周筱无奈地看着瓶子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然后再瞄瞄旁边那么貌似不是很高兴的家伙。唉,为什么大家都爱摆脸色给她看呢?她才是生病的人不是吗?生病的人不是应该得到春风般温暖的关怀吗?
“你快点睡一下,打完点滴就送你回家。”蔡亚斯忍不住说。
“哦。”周筱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巴不得点滴赶快打完就可以回家了。咦?糟了:袁阮阮喝醉了一个人在家呢,而且她刚刚本来是要送赵泛舟下楼的,所以门只是掩上了,并没有锁。
“亚斯,我刚刚出来没有锁门。”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蔡亚斯眼明手快地把她按住:“躺回去,你手上还有点滴呢。”
周筱被他一按反而扯到了点滴,有点痛,低头一看,针孔都出血了。蔡亚斯也看向她的手,吓一跳,赶紧缩回按住她的手,“没事吧?”
“没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有点难过,他连自己的女朋友都照顾不好。
“没关系,你不用那个脸啦,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故意的我早就把你灭了。”周筱不忍心看他自责,自从两人在一起之后,他们都太小心翼翼对待对方了,反而让两个人的感情老是僵在原地。
“那你好好躺着,你家里能有什么破东西让人家偷?”蔡亚斯看她真的没事才没好气地说。
“什么意思,你家才破呢。”
“难道不是吗?你家最值钱的也就那台电脑而已,电视反正是房东的。”
“懒得跟你说,袁阮阮喝醉了,一个人在家呢。”
“知道了,我去看看她,然后帮你锁门。”蔡亚斯自以为很体贴地……走了。
周筱楞住了,这是哪门子男朋友?也太傻了吧?丢她一个人半夜医院里就走了?正常的反应不是应该打电话找个朋友去帮她看一下就好了吗?啊~~~她为什么老遇到这些怪怪的人啊!!
十五分钟过去,蔡亚斯急急忙忙地冲进病房,周筱坐在床上一手翻着杂志一手在打点滴,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来看一下他。
“那个……我在半路上想起留你一个人在医院好像不好。”他有点着急地解释。
“还好,也不会很不好。”她模仿老佛爷的语调缓缓地说,眼睛没有离开书。
“不是,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他一紧张说起话来居然有点磕磕巴巴。
“只是什么啊?嗯?”她还是很老佛爷,眼睛慵懒地瞥了他一眼。
蔡亚斯这才发现被她耍了,气得要死,想跳起来打她又想起她现在是他女朋友又是病入,打不得,于是就像被踩住了尾巴的小狗,气得在床边团团转。
周筱特乐,这孩子原来也挺好逗的,以前怎么老被他气到跳脚呢?
蔡亚斯转过头去看副驾驶座上的周筱时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他慢慢地把车靠边停,脱下外套帮她披上,安静地看了她好久。她因为发烧而一直红彤彤的脸,眼睫毛翘翘的,头发散了几根在嘴边,他帮她拨开那几根头发,然后点了根烟,默默地抽着,她跟他的关系还没尘埃落定,前男友就跑出来了,命途也太多舛了点吧?他知道她之前有多喜欢赵泛舟,虽然她一直标榜着拿得起放得下,其实她心里一直就没真的放下吧?
周筱是被烟给呛醒的,揉了揉眼睛,黑暗中蔡亚斯吞吐出一个一个烟圈,跟炼葵花宝典炼到走火入魔似的。她想讲话,一开口就呛进好大一口烟,于是就狂咳了起来。
蔡亚斯被她的咳嗽声吓了一跳,才想起他没开窗,赶紧把烟按掉然后开窗。唉,他还真的是一个不体贴的男朋友。
“你要把我给熏死吗?”周筱缓下气来之后说。
“对不起。”蔡亚斯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安。周筱感觉到了他的不安,是因为赵泛舟吗?
“那个,我和赵泛舟只是朋友,你不要胡思乱想。”她稍微解释了几句。
“我知道。”他还是一脸的落落寡欢。
周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从他那边灌进来的风反而把烟更加吹向她这边,她按下自己这边的车窗,想吸一下新鲜空气。
“别开,你感冒不能吹风。”蔡亚斯阻止她。
周筱满头黑线,看看他那边大开的窗,再看看两个人被吹得轻舞飞扬的头发。他到底哪只眼睛看到他那边的风不会吹到她这边来的?再说了,他不抽烟她也用不着开窗啊!
她懒得跟他说了,径自按下车窗,被吹死总比被呛死好。
蔡亚斯见说她不听就干脆绷着个脸,手差点又要去掏烟,忍了一下改成发动车。
车一开起来,风就更大了,周筱发现车里的烟味差不多没有了的时候才把自己这边的车窗关了。风还是呼呼地吹,吹得她头好痛,她推了一下蔡亚斯的肩膀:“把你那边窗关了,我冷。”
还在生闷气的蔡亚斯这才意识到,她刚刚那边的窗开不开都是在吹风,今天第四次感叹自己不是个好男朋友。
车开到楼下,周筱跟他说了声再见开车门下车,蔡亚斯锁了车也跟着她下车。周筱奇怪地看着他:“你快回去吧,不早了。”
“你们一个喝醉,一个发烧,我晚上留下来照顾你们。”蔡亚斯想要弥补他的不体贴。
“不用了,我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再说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快回去吧。”怕怕,要被他照顾的话估计死得更快!
“我明天直接从你这儿去上班就好,走吧。”他讲完就直接往楼上走。周筱很无奈地跟在他后面,烦死了,谁要他照顾啊!
“我真的没事了,你回去吧。”周筱跟着后面不死心地劝他。
“你放心,我睡客厅。”他头也不回地说。
周筱楞了一下,她倒是没有在担心这个,只是怕他明天来不及上班而已,她家离他公司真的还蛮远的,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就随便他吧。
第二天周筱迷迷糊糊起床地时候,发现蔡亚斯还在客厅的沙发上睡得香甜,转身去厨房做早餐,等到早餐都端上桌了,他大老爷还在沙发上睡得舒畅愉快。
她推推他:“蔡亚斯,起床吃早餐了。”蔡亚斯嘀咕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把脸朝向沙发靠背,被子随着他的动作掉了下来。周筱捡起被子,唉,真不知道是谁照顾谁。
“快起来,不然你会迟到的。”她又推推他,他还是不动,她有点火,用力把他从沙发上拖下来,咚的一声他整个人砸向地面,坐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有点不知今昔是何年的茫然。
周筱笑呵呵的说:“现在醒了吧。新毛巾和牙刷我都放在洗手台上了,去洗脸刷牙,然后出来吃早餐。”
蔡亚斯坐在餐桌旁,看周筱为他盛粥,发现她昨天打点滴的手在在针孔的地方青了一块。
“你还好吧?”蔡亚斯接过她递来的粥。
“当然啦,我壮得跟牛一样。”这倒是真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从来就不是她的路线,她是那种早上被妈妈抓去医院打针,下午就在院子里跑给妈妈追的死小孩。
“早。”袁阮阮敲着脑袋从房间走出来,“蔡亚斯,你怎么在这边?有早餐吃啊?我也要。”
袁阮阮醉鬼小朋友不刷牙也不洗脸地坐下来吃早餐,周筱是见怪不怪了,蔡亚斯跟看野生动物似的地看着她,这样也可以?
“对了,我昨天在pub里遇到箫晋了。”袁阮阮边咕噜咕噜地喝粥边说。
“哦。”周筱瞧了一眼蔡亚斯,他没什么反应。
“他问起你来着。”袁阮阮这厮的神经有绳子那么粗,“他让我问你说还能不能当朋友?”
“不用了,我朋友很多,不差他一个。”周筱又舀了一碗粥,生完病之后的胃口特别好。
“干嘛这样?他也是我朋友啊,你这样太不给我面子了,况且,你跟赵师兄不是也还可以做朋友?哦!对了,我昨晚还遇到谢师兄,他说赵师兄回来了,你知道吗?”袁阮阮喝下一碗粥,站起来要去再盛一碗。周筱把锅端起来,面无表情地走进厨房,白目的女人,倒掉都不给你吃。
袁阮阮端着碗傻傻地站着,问蔡亚斯:“她怎么了?”
蔡亚斯没好气地放下碗,对着厨房喊了一句:“我去上班了。”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声音大到在厨房里的周筱心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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