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云渊数韶华 > 第67章:二字血书
    谢涂急忙道:“郡王,莫要被妖女迷惑了啊!万一……对了,万一打开了有暗器出来,伤了公子呢!”

    宋筑也犹豫了一下。

    却见宋渊站起来,径直走过来把玲珑令拿在手中,顺便削了谢涂一记眼刀:“不语绝不会害我。”说罢端详了一下铜块几个面的图纹,就站在原地,将铜块在手中飞快地拧动起来,发出让人听上去十分舒适的低低摩擦声。铜块表面光滑无锈,扭动起来也非常顺滑,似乎有人经常把玩它。

    宋渊修长的手指舞动得如快速扑动的蝶翼,铜块在两手的指间竟如陀螺一般转出虚影,仅五个弹指之后就停止拧动,将铜块托在手心。几人定盯看去,果然铜块的几个面的图纹都拼成不同形状的云纹。

    墨不语赞道:“好快!这玲珑令若落在公子手里,什么密信也保不了密了。”

    智商对比如此强烈,谢涂有点恼羞成怒:“拼出图来了,密令何在?”

    墨不语对宋渊道:“公子,您找到云纹最大的那面,错一下即可。”

    宋渊依言将铜块掉转一下,按住某个面试探着往上一推,“咔”地一声,居然错开一道缝隙,一个小小的纸卷掉落在他手心。

    墨不语的眼睛睁大了,不由又想扑上前去,无奈被铁链扯住。急切道:“公子快看看信上写得什么?”

    谢涂似是想到什么,脸上刷地失去血色,伸手就来取:“此是证物,让我来……”

    宋渊不着痕迹地转了半个身躲开,径直将纸卷递到宋筑面前。谢涂的手僵在半空。从郡王面前横刀夺物,他还是不敢的。

    宋筑不急不忙掂过小纸卷,慢慢展开成一截窄窄的纸条。宋渊在旁边看到纸的颜色泛着老旧的暗黄,担心地说:“大哥小心点,这纸似是很旧了,不要弄破了。”他直觉地意识到这是能证明墨不语清白的物证。

    宋筑盯着纸上的字,半晌不语。

    墨不语远远看着,一付心提到嗓子眼的样子。谢涂却似比她更着急,手微微抖起来。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纸条上,没人发现他的异样。

    宋渊把纸上的字念了出来:“快……走!”

    纸上两个字迹:快逃。笔划仓皇,写就文字的颜料是暗褐色的,分明是早已干涸的血迹。这是一封二字血书——快走。透着命悬一线的危机,垂死挣扎的绝望。

    谢涂不着痕迹地舒出一口气,惨白的脸上有了点人色。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只有两个字而已,什么也说明不了……

    墨不语的声调里带着沙哑的哽咽:“郡王,给我看看,求您……”

    宋筑默默将纸条递给狱卒:“给她看一眼。”

    狱卒拿着纸条靠近牢笼,隔着栅栏展示给墨不语。她用袖子胡撸了一下充斥眼眶的泪水,睁大眼睛看着那纸条,喃喃道:“是师兄的字迹……是师兄的字迹!这是……”她悲从中来,“这是师兄遇害时试图发给我门的警示信!”

    谢涂斥道:“你胡说什么!”

    墨不语没有理他,直接看向郡王的方向,嗓音里压抑着颤抖:“郡王!我门玲珑令仅此一枚,五年前我师父师兄外出时遇害,当时师兄随身带着。我们前去收尸时,在现场却没有找到此物。他们出事后不久,我门就遭遇灭门之祸。现在看来,师兄危难时已知道祸事将至,曾试图传令给我们,这一传,竟是五年!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它,料不到在这里重逢……”

    随着血字密信的出现,更多讯息疾速涌进她的脑中。玲珑令通常是由本门弟子传递,而那一次出行师父师兄并没有带其他弟子,那么,师兄是将玲珑令托付给了谁?送信人又为何没有把它送达锁云门,导致他们对随后而来的灭门之祸没有提防?送信人是出意外了,还是……出问题了?

    还有,此物如果如乔阵所说,是从盗匪手中缴获,在良川坝时,乔阵曾提起过,俘虏交待说他们的老大是……昭平郡的长深县,九道谷,印三爷?

    灭门祸事之后,墨不语自认为已经查清了仇家身份,乃是“万旗山主”毕邢所为。据她所知,万旗山和九道谷应是不搭边的两个匪帮,还为了“抢生意”有过械斗。凶手如果是毕邢,师兄的玲珑令怎么落会在印三爷手中?

    难道,她弄错了真凶?!

    墨不语一时间陷入混乱之中。

    “玲珑令只有一个?你说什么瞎话!”

    谢涂的声音传入耳中,将她从混沌中拉出来,她茫然抬头问:“什么?”

    谢涂不耐地蹙着眉头:“这令中的纸条必是你扰人耳目的东西,说什么玲珑令只有一个,五年前丢失,必是谎言!就算是丢了,你们难道不会重做一个么?”

    墨不语苦笑一下:“玲珑令乃是个精巧的机关器,我门机关术一支的弟子已全部遇难,我们倒是想再做一个,奈何已经没有人会做了……”一说到这个,心脏似千疮百孔似地痛到失力。

    宋渊忽然走到栅栏边:“不语别难过……我给你做。这个玲珑令我能仿制出来,你想要多少个我都能做。”

    她冲他勉强一笑,没说话。

    宋渊看她神情,就知道自己的安慰没有意义。他能复制玲珑令,却不能帮她找回失去的至亲。呆呆站在牢笼前,失落至极。

    “嗒”地一声,宋筑把杯子不轻不重搁回侍从手中托盘:“涂之,继续吧。”

    谢涂这才察觉自己走神的时间过长了。赶忙敛起心神,扯起有些乱了阵脚的思路线头,清清嗓子:“总之,这玲珑令是在盗匪手中……”

    宋筑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玲珑令的事,先搁一搁吧。此物虽是从盗匪手中缴获,其中藏的密信却是发黄的旧纸,内容也与本案无关,有故意栽赃的可能。”

    谢涂脸微微变色。郡王既然这么说,他也不敢强辩。艰涩答了一声“是”,扯起另一条证据:“三岔口布下的迷阵,必是锁云门人所为……”

    话没完说,就有狱卒来报:“禀郡王,嫌犯赵禽应烟信到案!”

    墨不语猛地抬起头来。谢涂的脸微微扭曲,眼珠暗暗转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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