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云渊数韶华 > 第112章:捉小鼠
    印三大喜,打马狂奔数十里而去,却鬼影子没见到一个,还遇到“鬼打墙”,从黑夜转到白天才找到出路。还从迷阵深处的提出一个穿着墨不语衣服的稻草人,并把它撕了个稀碎。

    又有消息传来,在另一处村子里看到了墨不语,他又急驰而去,不防一进村就被绳阵绊得马失前蹄,他本人摔到地上,摔得那个巧,偏偏摔进一个网兜里被吊到半空,惨遭村里一条瘦狗围观。

    印三被手下救出网兜,恼羞成怒想屠村泄愤,却发现村里人早就被人指使着全跑了,就剩了那一条狗。有一面墙上用煤灰写着一句给他的赠言:

    若滥杀无辜,视作认输。署名:墨不语。

    印三气得花容失色。但还是被激得收起屠刀,连狗都没杀就离开了。以两千对一,若落下风便杀人出气,他脸还要不要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墨不语的身影如幽灵般在长深县境内此出彼消,印三往返奔波不知多少次,人和马都跑瘦了却一无所获,渐渐意识到自己在被牵着鼻子遛,五脏六腑都要气炸了。

    转眼间,“捉迷藏”十日之期到了第九日,印三辗转在追捕墨不语的路上,天黑时恰巧路过一家驿站,便落脚休息,以养精蓄锐,明日无论如何,也得把那个死丫头找出来!

    匪帮入住,其他客人自是不用清场就卷行礼跑了,印三爷包场。

    他四仰八叉横在二楼上房的床上,精疲力尽,心浮气躁。他忽然意识到,为了确认四处不断传来的墨不语的“踪迹”,自己的两千人手已越打越散,气势也分散了,人多已不是优势,而是笑话。

    心乱如麻地想着,突然猛地坐起,意识到一件事。

    他的两千人队伍已经分散了。如果这时候封崇出兵……封崇虽只有五百兵勇,却是一支以一当十的精锐之兵,他印三手下的匪兵虽也经过训练,可是毕竟是些流民组成,在人数没有优势的情况下,绝不是封崇的对手!如果这是封崇的诡计——把他的队伍分散再各个击破,那么……

    印三暗叫一声糟糕,跳了起来,喊道:“来人!”

    却没有回应。他身边跟着二十几名弟兄,刚刚还在楼上楼下的各间房里吵吵嚷嚷的,此时忽然没了动静。侧耳听去,整个客栈安静得有些诡异。

    印三朝房间门口跑去,伸手想去推门,手却停在半路。

    门呢?

    应该是门的地方,已是一道木板墙。难道是他刚刚躺了一阵,头晕转向了?困惑地回头四顾,却仍然找不到门口,四面全是墙壁。

    印三糊涂了。不过他很快就做出了判断:“我是在做梦。”然后“啪”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白晰的脸上顿时浮出五个红指印。

    这一下没把自己抽回“现实”,却听头顶忽然传来清脆的笑声:“哎呦呦,印三爷,别这样,您不疼吗?”

    他猛地抬头,上方却只有平平展展的屋顶横梁。女子的声音如此熟悉,是他苦苦找了十天的墨不语!

    不是做梦……真丢人。是墨不语的诡计,她在这屋子里做了什么手脚!印三的俏脸涨得通红,眼中含怒,冷笑一声:“自己送上门来,三爷就不客气了。”既然她近在咫尺,就没有让她跑掉的道理!

    墨不语的声音忽然转移了方位,变成从左边墙壁后传来:“印三爷,我们的十日之期还剩最后一天,明天日落之前,您必须抓住我,否则就是您输了。”

    印三冷笑一声:“不要装神弄鬼!”走到墙边抬起脚朝壁上猛踹一下。随着这一踹,整个房间都颤抖了一下。

    他吃了一惊。自己的力气难道这么大,要把客栈给踹塌了么?

    墙壁和地板的颤抖持续了一会才停止,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印三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身后的方向又传来墨不语的话声:“印三爷,您投宿这家客栈的时候,有没有留意客栈的名字?”

    他猛地回过头去,没看到人影,却发现消失的门口又出现了。

    他一咬牙,朝门口走去,边走边回答:“老子没留意。”

    一边猛地把门推开,又是一愣。这屋子门外原应是横向的走廊,对门应是另一间客房。可是现在出现在门外的,是一条长而狭窄的竖向走廊,光线昏暗,尽头隐藏阴影中。

    墨不语的声音就从远远的走廊那一头传来:“这家客栈叫做云止客栈。”

    他盯着声音来处,眼神阴鸷:“是黑店还是鬼店?”

    她呵呵一乐:“非也,是正常营业的客栈,只不过房屋的设计用了点心思。”

    印三提着刀朝走廊尽头走去,一边问:“这鬼店是你开的么?”

    “这是锁云门名下产业。”

    印三已经走到了尽头的阴影里,那里只有一扇门,看上去像间普通客房。

    他一脚踹开了门。里面仍不见墨不语的人影,可是环境布置有些熟悉。这不是他的房间吗?连桌子上搁的茶壶和半碗残茶都在原来的位置。

    印三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想起手下们一再说过的“鬼打墙”。

    身后又传来愉悦的女声:“区区不才,正是锁云门主。”

    他缓缓转头,身后那笔直的走廊不知何时变得曲折莫测。印三眼都红了,一刀砍裂面前的门框,又朝声音追了过去。

    这举止看似暴躁,其实颇有心眼儿。在门上做个记号,不就知道是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房间,还是“鬼打墙”了吗?

    当他沿着曲折的走廊走到尽头,却又看到一扇裂开的门,上面的刀痕与他的兵刃完全吻合。

    墨不语的声音这一次是从脚底幽幽传来:“印三爷,毁坏我门的物品,是要赔钱的。”

    这种被人玩弄于掌股之间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印三紧紧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强抑着情绪以免崩溃。

    墨不语惬意地随手按动着机关,开合着暗门,不住把自己传送到印三爷听得到、看不到的位置去,嘴角浮起得意的微笑。

    近十天来,她看似在长深县境内左边搞个小动作,右边搞个鬼,其实路线都是经过精心策划的。一是把印三爷的两千匪兵逐步打散,二是让印三疲于奔命,而最后一步,恰恰算好了让他在第九天天黑时路过云止客栈长深县分号,顺其自然地投宿。

    分号掌柜早就在墨不语的授意下守株待兔,等疲惫的印三和二十名手下入住各房间,稍稍放松警惕后,立刻机关全开,轻轻松松把二十名匪兵“转”到最深处的地下层关进了牢笼里。

    只剩下印三一个人时,墨不语便与他展开了愉快的捉迷藏。进了云止客栈,便是墨不语的天下。印三如困在彀中的一只小鼠,啾啾叽叽,钻钻营营,不得出路。

    而客栈之外呢,长深县令封崇带着两三百人马,在赵禽的引路之下,像捡落果似的,几乎是不劳而获地在各处捡着匪兵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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