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这倒是稀奇。”斯克利普斯模糊地笑了一下，“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陛下知道公主身边的那个男人吗？”沈子墨却转而问道。
“刚刚知道。”斯克利普斯应得坦然。
沈子墨当然知道国王在撒谎，刚刚还让他背锅了不是？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继续道：“那个人叫凌风，原本是一个家族中不受待见的庶子，一点魔法天赋也没有。只是几年前，突然就拥有了高超的魔法天赋和不可思议的进阶速度。”
“他长得阳光俊美，不止在一次意外中救下了艾琳娜公主，令公主对他一见倾心。更是在又一次意外中救下了圣女安德莉亚，圣女大人对其也很有好感。”沈子墨说到这里的时候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公主和圣女大人现在可是魔法学院里众人皆知的情敌对头，所有人都在感叹凌风的魅力之大。”
斯克利普斯的神情沉了下去，看向沈子墨的眼神就像森林中的眼镜蛇王看向自己的猎物一般锐利：“你想说什么？”
“陛下难道不觉得，这种情况似曾相识吗？”沈子墨镇定地回视斯克利普斯的视线。
“按照你的意思，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斯克利普斯沉默了好一会，落在沈子墨身上审视的视线视乎要将他整个人看穿，“你不是因为艾琳娜的原因所以故意陷害他？”
沈子墨扯了扯嘴角，眼睛黑亮亮的：“陛下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斯克利普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我可不知道。”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知道沈子墨确实不会因为区区一个艾琳娜，就编造这种容易被拆穿的谎言。
沈子墨这个小孩这么多年都在冷眼和委屈中安静地挺了过来，身为德维特公爵和莱法公主的长子，如果他真的想要做些什么的话，他的处境绝对不会像是现在这样，艾琳娜也绝对不会这样无法无天。
想到这，他又觉得这孩子说不定也是拿这个理由安慰自己。
因为凌风现在是会蛊惑人心的恶魔，所以艾琳娜才会对他那么着迷，甚至让她不顾皇室的威仪，不顾和他这个未婚夫的婚约。
是的，按照沈子墨透露出来的意思，他就是在指控凌风是被恶魔附身了，所以才会突然从一个废物有了如此大的转变，连公主和圣女都为他迷失。
这在亚及大陆上是有先例的，邪恶的恶魔降临在无辜的普通人身上，从此掌握了强大的魔法，被各个国家尊为座上宾，无数身份高贵的女子为之痴狂，最后在大陆上挑起邪恶的末日和战争。
那是一段久远的历史，在大陆其他种族付出惨烈血泪的代价之后，恶魔从此被这片大陆上的人
们讳莫如深。
恶魔，就是邪恶和蛊惑人心的代名词。
“你对他用过圣光术了吗？”斯克利普斯问道。
“确实用过那么一个卷轴。”沈子墨道，甚至露出了一点笑意，“但是陛下，我们都知道，圣光术，只是一个安抚民心的骗局。”
这话说得有点无礼，但斯克利普斯却没有加以指责。
因为这确实是实话。
大战之后，对于悄无声息降临的恶魔，大陆上一片人心惶惶，为了安抚民众不安的情绪，回归到平稳的生活中，于是皇室和教会还有魔法协会联手编织了“圣光术”这个骗局。
这个卷轴魔法其实是稍微借用了教会中的圣光之力，对于普通的小恶魔确实有除魔去伪的作用，但是对于等级稍微高一点的恶魔，就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在大战初歇的时候，圣光术卷轴廉价泛滥，但是随着最近几百年国家的安稳发展，这个圣光术卷轴越来越稀有且昂贵，就是为了防止哪天被民众发现了这个善意的骗局。
也许再过几十年，圣光术卷轴就会成为历史之物了。
所以事实是，除非恶魔主动在他们面前暴露行迹，否则他们根本没有办法确认对方是否是恶魔的身份。
只能从恶魔们相似的行为上进行推测。
“这是一个事关重大的推测，你既然提出来了，对此事有什么看法？”斯克利普斯原本平静的心情被沈子墨突然提出来的推测打乱了，他的思绪纷飞，他需要沈子墨随便说点什么，让他整理一下思路。
他从出生的时候就是王储，等他登位的时候他的父亲已经签订了三国和平发展的条约，三国已经和平发展了几百年了，他继任之后只是继承父亲的遗志，经营着他已经为这个国家制定好的发展计划。
但是他也是个有野心的君王，怎么甘愿永远都生活在父辈的阴影之下？
而现在，好像有了一个机会。
恶魔，他能带来灾难，也可能带来一场机遇。
“首先，解除我和公主的婚约。”沈子墨心中早已计划好了说辞，此时从容不迫道，“凌风是莱法人，既然却蛊惑了瑟奇的公主和圣女，肯定是另有企图。”
“既然他想让公主和我解除婚约，我们就顺水推舟，他在明我们在暗，掌握了他的行动自然能推测他来到亚及的目的，从而加以阻止。”
“当然，他毕竟是恶魔，我们尚不知道他有什么手段，所以监视的人不宜过多，万一潜伏暴露了，后果会十分危险。”
沈子墨这一番话，瞬间就把国王一直措辞的推测，给定性为事实了。
这也是斯克利普斯潜意识里想听到的答案。
既推掉了艾琳娜
带着婚约追求其他男子的责任，保全了皇室的威严和体面，又为他的野心带来了一个可能的出口。
“要规避开狡猾恶魔的察觉可不容易，你有什么合适的潜伏的人选吗？”斯克利普斯问道。
“我。”沈子墨毫不犹豫地回答。
斯克利普斯的眼睛眯起了一下，道：“你的观察力确实不错，孩子，但是你可能都抵挡不了恶魔的一击之力。”
“这正是降低恶魔戒心的优点不是么？”沈子墨自信道，“因为艾琳娜的关系，我曾密切观察过他，我敢说，我绝对是目前最了解他的人。”
“行吧。”斯克利普斯转动着手中的戒指，牵动着脸上的肌肉笑了一下，微阖的眼皮透露出瑟奇皇室一脉相承的骄矜和傲慢，“勇者执剑斩恶龙，去试试你的猜测吧孩子，期待你给我传来的好消息。”
斯克利普斯又说回了“猜测”，话语间的意思是：好吧，既然你要为了你这个猜测的想法冒险你就去吧，但是这只是你的猜测，万一后面出了什么事，也都是你的责任，与我无关。
“遵命，陛下。”沈子墨左手搭在胸前，对着傲慢的老国王深深行了一礼。
有些人类的愚蠢和自大总是配不上他们的野心，而戏弄人心的弱点，就是这位恶魔先生最擅长的把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