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除黑暗迷障，脚踏金光而来。
如此帅气的出场，可惜……来的人是押送凌雁月去见城主的。
更不巧的是，因为尔法兰是主城，所以这次的城主审问，姆拿的首领也一起来了。
凌雁月被蒙着眼睛推着走，只能感觉到周围干燥微温的空气和曲折百回的通道，一直到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之后，才在卫兵的指示下停住。
眼罩被毫不温柔地解开。
骤然的光亮有些刺眼，凌雁月举起被带上重重镣铐的手挡了一下，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动着，慢慢适应眼前的光线。
因为幻术被破除了，所以凌雁月现在是人类的形态。
之前解除幻术的时候，要么是在房间里，要么是在马车里，都是在没有其他矮人在场的情况下。
这还是她第一次以人类的形态看矮人。
……真的挺矮。
之前以矮人形态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以人类的形态一看，这些矮人们最高只到她腰部的地方。所以就算这些矮人们长得再凶悍气势再威严，在这样的身高差之下，都被削弱了气场。
甚至她生出了一种诡异的，好像和小朋友们过家家的感觉。
这个厅还是挺大的，从建造的风格就可以看出矮人们的实用主义和工业大气的审美。
不知道是因为姆拿的首领来了的而特地挑选了这么个干净敞亮的地方，还是尔法兰并没有适合审问这么多外族人的审讯室。
这地方看起来倒像是接待外宾的。
“别磨叽，快进去。”卫兵狠狠一扯凌雁月的镣铐，凶神恶煞。
凌雁月一时不防，被扯了个踉跄。
她低头看了一眼这个矮人，看起来个子小小的，力气倒是挺大。
这个大厅两旁站了两排卫兵打扮的矮人，腰间背上都别着武器，首座上坐着一个肌肉虬结的女矮人，在她的左后方，坐着一个气质沉稳的男矮人。
女矮人是尔法兰的城主埃尔韦拉，男矮人是姆拿的首领克拉伦斯。
“你们是什么人？用幻术伪装潜入朔风想干什么？”
埃尔韦拉虽然语气严厉，但是并没有一上来就二话不说凶狠地给凌雁月上刑。
她去查过他们提供的身份证明，刚迪亚那边给的回复是：
这些人是他们村子里一个村民的亲戚，他们说他们来自勒兹比，前段时间突然出现在村子里，住了将近一个月，还给村民们修建了炼器室，是几位天赐的大好人。
刚迪亚村长字里行间的感激不似作假。
相处了一个多月却没有多生事端，反而帮助了矮人，这减轻了埃尔韦拉本来应该对他们产生的恶感，反而更多了几分好奇。
这群人隐瞒身份进入朔风，究竟怀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呢？
凌雁月浑然不知是他们之前在刚迪亚为了获得身份而做的事让他们免受了一番折磨，反而在心里暗自嘀咕，这个女矮人看起来凶凶的，但是又好像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凶。
难道矮人单纯，所以领导都格外好当一点吗？
“我们是商人，此行前来是想要和你们合作的。”凌雁月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
天可怜见，不是她不愿意看着矮人城主的眼睛来表示她恳切的诚意，而是因为两个人身高的差距，她若是与埃尔韦拉对视，反而显得她在俯视她了。
不好不好。
“合作？”埃尔韦拉眉心狠皱，转头看了一眼克拉伦斯，两人交换了一下眼中的神色，然后转回来看着凌雁月，问道，“什么合作？我想这片大陆没人会不知道矮人只和瑟奇皇室做关于魔器的交易。”
言下之意，除非凌雁月说出个合理的别的合作理由，要只是想要合作关于魔器的买卖，她则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们是在说谎。
然而矮人族最有名的就是他们在魔器制作方面的手艺，他们也只会制作魔器，凌雁月还能和他们合作什么呢？
“是魔器，但又不只是魔器。”凌雁月从容回道。
矮人当然不喜欢这样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回答，当下脸色就有点不大好看，觉得凌雁月是在糊弄他们。
“你们想过探索天空吗？”凌雁月哪怕戴着镣铐，也气定神闲地端出神棍似的高深莫测的气场，“不是魔法马车，也不是飞行骑兽，而是穿越他们都不能到达的高度，越过层层云层，去探索遥远的天外之外。”
“天上的星星到底是由什么组成的？是魔晶还是魔兽，是神明的眼睛亦或者是其他什么物质？”
“天外之外，会有神明的踪迹吗？如果我们能够到达那里，是否就能望到高炉之神眼眸里万年的火焰？”
“如果没有神明，那天外之外又会是什么样的呢？那里会有另外一个种族吗？又或者是无垠的星瀚旷野？”
......
凌?神棍?忽悠大师?雁月，文艺的灵感一爆发，结合矮人们的文化信仰，把探索宇宙这件事说得玄之又玄，又浪漫神奇。
不可否认，矮人们被凌雁月说得心动了。
追求更高的工业文明本来就是他们骨子里与生俱来的热烈追求，凌雁月不过是把他们的想法往那上面一引导，他们的心就热切起来了。
“这些我们当然想过。”埃尔韦拉打断了凌雁月的长篇洗脑大论，“但是这跟你和我们合作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凌雁月声音铿锵
地说道，明明是一个阶下囚，却像一颗韧竹一般自信坦然，“我可以为你们提供登天魔器的制作方法。”
你这么有能耐，你怎么不自己上天呢？
听到凌雁月的话，埃尔韦拉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连矮人都没有掌握的魔器制作技术，别的种族的人又怎么能够知道呢？
但是看着凌雁月信誓旦旦的样子，又不由有些迟疑。
她给凌雁月施了个禁言咒，让卫兵把她带到一旁待着，然后轮流传唤其他人审问。
也是问凌雁月的那个问题。
凌雁月发现，后面人的顺序分别是沈子墨、菲利克斯、凌风、贝基再到内尔和亚德里恩。
她琢磨着，这审讯顺序好像还是按众人外在实力来排的？？
……那她是第一个被提审的？嗯？？
由于之前众人早就商议好了如果被发现的对策，所以虽然给埃尔韦拉的回答风格都不一样，但是意思都是一样的。
除了高冷寡言的内尔表示自己是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被精灵祭司派出来和凌雁月一起上路的。
凌雁月听到她这样回答的时候，还暗自为她捏了一把汗，生怕他们觉得她是在轻蔑矮人，不愿意和他们多谈。
毕竟精灵和矮人不对付，是由来已久的历史问题了。
然而这样一个非常不配合的回答，却诡异地增添了几分埃尔韦拉和克拉伦斯对他们这番说辞的信任。
毕竟他们这一行惹人眼球的三个精灵，实在是让他们不多想都难。
然后内尔坦坦荡荡地表示，他们就是精灵祭司派来的。
精灵一族喜爱生命魔法，与工业魔法敬而远之，是世人皆知的。
而现在，精灵祭司居然为了凌雁月的这个登天魔器，派出了自己手下的精灵，足以说明，这个登天魔器有多么令人垂涎。
追求神明的脚步，是任何一个有信仰的种族愿意为止肝脑涂地的宏伟目标。
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是，凌雁月的手中真的掌握着能令魔器登天的方法。
“如果你们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们当然十分荣幸能够和你们合作。”一直没有说话的克拉伦斯开口了，“但是，关于你们说的你们拥有登天魔器制作方法，我需要验证一下。”
凌雁月清了一下嗓子，发现禁言咒已经被解开了：“当然可以。”
她的手掌翻转了一下，白皙柔软的手掌朝上，指节葱白分明，好看极了，但是上面——空空如也。
凌雁月眨了眨眼睛，看向两位矮人领导：“我想，或许，你们可以解开我的魔力禁制，我需要使用魔法空间。”
埃尔韦拉眯起眼睛，打量的凌雁月，似乎是在思考采纳凌
雁月这一建议的可行性。
凌雁月被她的目光都看得有些无奈了，明明说好的矮人单纯粗暴呢？怎么他们说了这么多，埃尔韦拉的戒心还这么重？
她叹道：“你们为什么决定第一个提审我？可别说是因为觉得我长得最赏心悦目。”
守在大厅两旁的矮人们闻言，顿时朝精灵们看去。
凌雁月浑然不觉，继续说道：“反正你们都知道我的能力了，就算给我解了魔法禁制，我也翻不出你们的手掌心呀。”
矮人们抬着头看着这些比他们高大了太多的人类，从嘴里发出烦躁不耐的声响。
这种种族差距有时候也挺让人不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