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太过诧异，凌澜甚至忘了收敛自己的情绪，管理自己的表情。
洛雪瞧着，含笑点头，“是啊，是要参加群芳宴的。凌小姐看上去，似乎不太高兴。这是单纯的意向不到？还是不想我参加？”
“怎么可能？”
“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口是心非，也就太没意思了。”
洛雪不用像凌澜那般，刻意在端妃面前装腔作势，遮遮掩掩，是以三言两语之内，就显示出了几分咄咄逼人的味道。
心里恨洛雪，可凌澜也知道抓紧机会。
眼里氤氲起一团水雾，凌澜开口，轻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洛姑娘，你明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又何苦这般曲解，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引人遐想？这群芳宴，是京城贵女都能参加的，洛姑娘……自然也可以。”
贵女……
这两个字，凌澜不着痕迹的加重口气，暗讽洛雪的出身，毫不留情。
可就这，洛雪会在意？
且不说洛雪是现代人，本就没有多少的门第阶级观念，她心里也不认可这些。单说她心里不爽凌澜，也不会轻易被她气到，让自己落了下乘。区区“贵女”两个字的暗讽，想让她失态，凌澜还嫩了点呢。
微微一笑，洛雪转头看向端妃。
“娘娘，这京城第一才女，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这心地和品性，也着实让人大开眼界。我倒是越来越期待，能在群芳宴上，和凌小姐一较高下了。想来，到时候不论结果如何，能得一旗鼓相当的对手，都是件人生乐事。”
“你能这么想，那最好。”
端妃应和着，转头又看向一旁静默不语的凌澜。
“凌小姐，雪儿初次参加群芳宴，还摸不着门道，还得你多加提点呢。正好，你们也认识，又能相谈甚欢，这样相互帮衬着，我看着也高兴。不过，既然是比试，凌小姐也还是好好准备的好。毕竟，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要是这么轻易就易了主……啧啧……”
端妃咂舌，剩下的话她没说出口，她只是轻轻的摇头。
不过，她的意思谁不懂
？
所有人都说，她凌澜是因为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才有机会跟夜钺攀扯上关系，得了皇上青眼，有可能成为靖王妃的。若是她这第一才女，输给了洛雪，输给了一个村姑，那她跟夜钺就什么可能都没有了。
袖口中，凌澜的拳头不由攥紧。
“澜儿多谢娘娘提点，群芳宴上，澜儿定不会让娘娘失望。当然，该提点洛姑娘的，澜儿也一定会尽力。”
“凌小姐果然是心善人美，不过凌小姐，群芳宴上还带着面纱，怕是不好吧？咱们关系这么亲近了，我也跟凌小姐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凌小姐，你该劝劝国公爷了。这人啊，想要成大事，就该知道什么是轻，什么是重。与其在口舌之争上浪费工夫，去劳烦皇上，倒不如在你的脸上多费费心。多寻一个名医，就多一份希望。要不然，这么拖下去，我怕是很难在群芳宴上瞧见凌小姐了。那样，我会失望的。”
“你……”
“娘娘，出来这么久，你也累了吧？先回福乐宫吧，晚点的时候，还得施针呢。”
洛雪开口，端妃哪有不应的？
轻笑着点头，端妃只是淡淡的瞟了凌澜一眼，之后便随着洛雪一起，不紧不慢的离开了。没了凌澜在旁，洛雪的心里也舒坦不少。
“果然，这夹枪带棒的说话，就是费脑子。咄咄逼人，话里话外都要踩人一脚，也不是容易的事。”
“觉得累了？”
“倒也不至于累，只是，这样嚣张的欺负人，好像还挺残忍的。”
“在这宫里，或者说在这京城，在这人世上，又有多少极乐净土，能够不人欺人，权压权的？人善被人欺，你可以心善，但不能没有自保的能力。你可以不惹事，但绝不能怕事，这就是生存之道。现在你累点也好，让那些不长眼的，都知道怕了，以后也就清闲了。”
“娘娘说的是……”
洛雪和端妃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漫不经心，可那有说有笑的亲昵模样，就足够刺痛凌澜的心了。
更何况，她们说的，还是那种话。
凌澜看着，恨意冲冲，那浓烈的气势，即便是面纱
遮掩着，也有些外露之态。
一旁的幽若瞧着，忙低声安抚，“小姐息怒，这可是在宫里，不能失态。那村姑把话说的那么难听，还不就是为了刺激小姐，小姐可别中了她的奸计。那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幽若的话，倒是让凌澜克制了些许。
恨恨的收回目光，凌澜低喃，“这笔账，我早晚会找她算的。群芳宴，就她一个村姑，也想争京城第一才女，她也配？”
凌澜高傲，根本不将洛雪放在眼里。
虽然幽若瞧着洛雪不简单，心中有些担心，可凌澜正在气头上，有些话，她根本不敢说。尤其是这阵子，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幽若也很清楚凌澜和洛雪之间的过节，她更不敢把话说的太透。
那样，惨的是她。
心里盘算的清明，听着凌澜的话，幽若低声哄着凌澜。
“小姐说的是，想这满京城的千金贵女，哪怕是最次的五品小官家的小姐，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她一个村姑懂什么？就她那样，自以为有两分医术，又为端妃娘娘解了毒，就能一飞冲天了，连第一才女的名号也敢觊觎了，说出去只会笑掉别人的大牙。”
“可惜了，这连你都懂的道理，她却不懂。偏偏端妃还捧着她，还那般针对我……可恶。”
“小姐，端妃娘娘如此，这不奇怪。”
挽着凌澜的胳膊，与凌澜靠的更近了些，幽若缓缓继续。
“那村姑虽然没什么本事，可却着实会迷惑人。之前是靖王爷，现在又是端妃娘娘，就是皇上也被她哄得团团转，不太计较她的身份了。这手段，可不一般。想当初娘娘待小姐多好啊，哪次见小姐，不是欣赏有加，夸赞不断啊？可见娘娘心里，是看重小姐的，眼下她只是被贱人迷了眼而已。俗话说日久见人心，早晚有一日，娘娘能看透这些人和事，知道小姐的好呢。”
幽若这话，算是说到了凌澜的心坎上。她的目光不由的，又幽幽的飘远，再次追随上了端妃和洛雪。
她发誓，一定不会让洛雪得意太久。
心里暗暗的想着，凌澜就见西边不远处，走过来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