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夜钺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还来敲门，真不会做事。等回头，我给你换一批识趣的人过来。”
他得要些识趣的，有眼力的，不会打扰他好事的人来。要不然，以后他的幸福生活，可没什么保障。那样的日子，也太煎熬了。
当然，后面这些话，夜钺也只能在心里暗戳戳的嘀咕。
只是，洛雪了解他。
将他的模样看在眼里，洛雪轻轻勾唇，“王爷，你这样子，倒是挺可爱的。我现在，好像还真越来越喜欢你了呢。”
“是吗？”
夜钺挑眉，拉着洛雪想要再说两句。可惜，洛雪已经开口，让门外的人进来了。
思彩听到动静，很快就进了门。
夜钺知道洛雪害羞，不喜在外人面前亲近，他也就坐直了身子，冷眼瞧着思彩。那挺拔清冷，一本正经的模样，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思彩福身行礼，“参见王爷，雪儿姑娘。”
“这么晚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洛雪轻声询问。
思彩点点头，“娘娘身边的浔临进宫了，娘娘歇下了，他知道王爷在，就想见见王爷。奴婢看他面色暗沉，似乎是有重要的事，所以便过来回禀了。”
说来洛雪并没有见过浔临，但是她见过浔锐，也知道浔锐是端妃的心腹之一。自然的，这浔临是谁，在端妃和夜钺这又有多少分量，也就不难猜了。
看了看夜钺，之后，洛雪忙道，“请进来吧。”
“是。”
思彩应声，很快就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的工夫，她就将浔临带来了。没有再进门，思彩顺手关了屋门，而后就在屋外不远不近的位置把手着，免得不相干的人靠近，打扰了夜钺、洛雪他们的谈话。
屋里，夜钺看着浔临，清冷的开口，“说吧，出了何事？”
浔临能明显感受到夜钺心情不愉。
心里隐隐有些疑惑，不过，浔临猜不透，索性也不多想，他迅速开口回应。
“回王爷，在一炷香的工夫前，二皇子府出动了一个杀手，将给娘娘下毒的人
给杀了。人死在长春街，一招毙命，前后所用时间不过一盏茶的工夫。”
对于浔临回禀的事，夜钺和洛雪都不算意外。
尤其是夜钺。
深知夜铎是个阴险暴虐的人，他翻脸的速度，比之翻书的速度，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些手下，今日能为他所用的人，明日就能为他所弃，杀掉一个不中用的奴才，这在夜铎看来，根本不是什么大事。是以，这给端妃下毒的牛老会死，也是情理之中的。
浔临来报，若只是为了说这个，夜钺反而觉得有些不正常。
“还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吗？”
“回王爷，这死的人叫牛老，属下调查过，他医毒双绝，尤其是毒术，堪称精妙。五年前跟随二皇子，暗中用毒为二皇子除掉过不少的威胁，据说他能下毒于无形，手法非同一般。在牛老被杀之时，他似乎也下了毒。那个杀他的黑衣人，在牛老死后的一刻钟后，死在了六皇子府外的平安巷里。他的死相……很惨。”
浔临是影卫，这些年一直跟在端妃的身边，明明暗暗的为端妃办事，手上沾染的血绝不在少数。
死几个人在他眼里，早已是常态了。
血腥的画面他见的多了，从他的口中，能听到“死相很惨”这种话，夜钺倒是意外。
“细说说。”
浔临点头，随即道，“黑衣人应该是中了毒，在到达六皇子府附近时，他似乎呼吸有些困难，所以就扯了脸上的面纱。远远的，属下瞧着他的脸上，长满了殷红色的血泡。虽然属下没有瞧见他的身子，可是想来，他身上也当如此。
那血泡像是生长的果实，熟透了，就会腐烂。
在黑衣人摘下面纱没多久，属下就瞧见他脸上的血泡崩裂开了。在血流出来后，所有的血泡伤口又会迅速干涸，周围皮肤的颜色，会即刻变成土灰色，而且干巴巴的，就像是大旱过后的黄土地一般。混合着周围的血迹，看上去着实骇人。
不过一息的工夫，他就倒在地上断了气。
而且属下猜测，大约是他身上血泡也崩裂的原因，他整个人也变得臃肿不堪，眨眼间，就已经面目全非，看不出本来的模样了。”
这样的死相，着实诡异，着实吓人。
听着浔临的话，夜钺眼神微微暗了暗，半晌过后，他才侧头看向一旁的洛雪。
“能知道这是什么毒吗？”
洛雪摇摇头，“光靠听的，我最多只能猜到这毒所用的几种药材，至于要怎么调配，又用了其他何种药材，却很难猜测。这得看过尸体，仔细研究过后，我才能有答案。”
毕竟是一个用毒之人防身的东西，哪那么容易就被人参透啊？
洛雪自认没那个本事。
听着洛雪的话，夜钺看向浔临，“尸体如何了？”
“那人杀了牛老后，就奔着六皇子府去了，想来是接了命令，想把这事嫁祸给六皇子的。只是，他才到府外的巷子里，就已经不行了。属下回来时，那尸体还在巷子里，倒也不是没人发现，没人想要搬动处理尸体，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尸体仿佛成了一个毒源，所有触碰过他的人，都会以同样的状态死去。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就已经有四个人死在他身边了。属下觉得这毒甚为蹊跷，若是弄不好的话，怕会是个大隐患。”
一个死人，还能杀人于无形，伤害更多的人……
这的确不凡。
夜钺抿着唇，眉头紧锁，稍作思量之后他吩咐道，“派个人去盯着，不要让不相干的百姓靠近。通知京兆府、太医院，以及吏部、刑部的官员，让他们赶往现场，查看情况，酌情处理。”
“王爷，这不合适。”
拉着夜钺，洛雪冲着夜钺摇了摇头。
夜钺心系百姓，才会调动所有能调动的人，进行如此安排。
按说这是仁心之举，无可厚非。可是，这天启是皇上的天启，这官吏也是皇上的官吏。别管是调动太医院，还是吏部、刑部，哪怕只是个小小的京兆府，若是不跟皇上打招呼，夜钺私下让浔临行事，总归容易授人以柄。
更何况，牛老死的突然，又因这黑衣人的关系，牵扯了二皇子和六皇子，伤及了几条人命……
这已经不是小事了。
若是夜钺再搅进这混战中，那无异于自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