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撑着摇椅的扶手，旬老缓缓坐了起来。
“旬老，你醒啦，是不是我吵醒你了？”洛雪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典籍，抬头看向旬老。
听着问话，旬老笑着摇摇头，“没有，本也没有睡着。”
翻看了许多的典籍，可实际上，从这些的典籍和武功秘籍中，旬老根本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答案。他的心里堆着事，看着是在休息浅眠，实际上他哪睡得着啊？
心里想着，旬老冲着洛雪挑挑眉，“你看这些典籍如何？”
“我不懂。”
洛雪顺手翻了一下典籍，随即就放到了一旁，对上旬老的眸子，她笑着摇摇头。
“在功夫上，我唯一会的就是那点近身搏击的招数，说到底也不过是直来直往的打斗招式而已，这些内功的秘籍，我看着都觉得神乎其神的，遥不可及。我粗略的看了一点，都是我不曾接触过的，我也理解不了。”
“功夫之道，本就是深不可测，无穷无尽的，更何况术业有专攻，你不曾了解这些，读不懂也是正常的。”
“那旬老呢？你可找到答案了？”
根本不用挑明了说，旬老也知道，洛雪问的是夜长存身上的异状。
冲着洛雪摇摇头，旬老不由的轻叹了一声，“人老了，早些的见识和积淀都没派上用场，如今想要从头摸索，可却越来越力不从心了。翻了一堆的典籍秘籍，可夜长存身上的状况，我依旧没有摸透，甚至于连他身上的毒，我也是一知半解，没太弄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
旬老的话不多，但每一个字里都透着无力感。
洛雪听着，眉头不禁微微蹙起。
论医术，旬老见过的疑难杂症比她要多，论功夫内力，旬老也要比她强上许多。来之前，洛雪本以为旬老即便不能了解全部，可多少还是能查验出一些东西的，可看旬老这模样，她心里明白，夜长存身上的秘密，怕是比他们最初预想的，都要复杂。
洛雪抿了抿唇
，没有开口说什么。
可即便洛雪不说，旬老也知道她的想法，旬老轻声道，“雪儿丫头，你可知道灵犀草？”
“灵犀草？”
呢喃着这个名字，洛雪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与这个名字相关的记忆。这三个字，每一个单独拎出来她都认识，都知晓，都能侃侃而谈，可拼凑到一起，她却不知道是何物了。
不过，洛雪知道，旬老这个时候提起来，那这东西，就一定跟夜长存有些关系。
或许就是夜长存身上中的毒。
洛雪心里正思量着，就听到旬老道，“我昨夜翻看了所有的典籍，在这些典籍中，找到的唯一一种与夜长存现下状况相吻合，不对，也不能说是完全吻合，只能说是相近，我目前能找到的，也就只有灵犀草，能够造成夜长存现下的状况。”
旬老一边说着，一边从乱糟糟的典籍中找出了一本，翻到了记录灵犀草的位置，递给洛雪。
典籍上记录的十分简略。
没有图，也没有描述灵犀草的模样，只有一句：生于寒海绝壁，可隐藏于体内数年不毒发，毒发五脏六腑皆受侵蚀，寿命难过而立之数的记载。
看着这句话，洛雪回忆着夜长存的状况，倒是有些了然。
“的确，这跟夜长存的状况挺吻合的。”
“是啊，”旬老点头，“这是我翻遍了这些医典药典，唯一找到的一点线索。可是，这灵犀草记录的太简略了。寒海绝壁，这是什么地方？我这辈子走南闯北，也自认算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可这地方我从未听过，也从未见到过相似的地方。想要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也不容易。”
“我也用银针查看了夜长存的身体，他的状况的确有些诡异。”
“你对他施针了？”
旬老有些诧异，以至于他看洛雪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些，有些不敢置信。
旬老心里很清楚，如今夜长存身上的毒性已经扩散开来了，并且已经深入
脏腑了。想要施针排毒，倒也不是不可以，可费心费力不说，效果却不见得能有多好。而且，一个弄不好，就会加速毒性的扩散。夜长存本也就那么几日的活头，若是乱来，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这些道理，洛雪不会不懂，怎么会贸然给他施针？
旬老着实没想到。
将旬老的模样看在眼里，洛雪也不回避，“旬老，我不是什么心善的人，凭着夜长存做的那些事，他就是死上千百次也是他应得的，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着救他。他身上的毒，我摸不透，也解不了，我也没打算费那个工夫去解。我只是用施针的方式，确定了你所说的内力屏障，我也的确感受到了。”
洛雪的话说的坦然，没有一点遮遮掩掩的。
旬老听着，倒也能理解。
心善是一回事，心慈手软又是另外一回事。洛雪是个心善的人，可夜长存是注定的敌人，别管是阿芙蓉，还是火药，还是他暗中谋划，蛊惑江远侯府的人刺杀夜钺，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算下来，他们之间的确有解不开的死结。
洛雪不愿救夜长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旬老不在这事上多纠缠，他只是看着洛雪问道，“你感受到内力屏障了？心口和丹田附近，可是？”
“嗯。”
洛雪点头，一边回想着施针时候从夜长存的身上感受到的状态，她一边轻声呢喃。
“我虽然不懂内力，但是，若是有人用内力在人身上做些手脚，或是给人增强内力，或是伤人，按说我不应该察觉不出来。可是在夜长存的身上，若非用银针试探，我真就一点都察觉不到那两层屏障。我想这除了我不懂内功的事情之外，应该还有一个原因：我觉得，能在夜长存身上动手脚的，应该是个高手。而且我也猜，或许对方动手的，不只是夜长存一个。”
“是高手是必然的，你说的不只是夜长存一个，又是怎么回事？”
定定的看着洛雪，旬老不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