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瑜看见老夫人没事，心里来不及松口气，有抽奖了她祖母闪着泪光的眼睛。
“祖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谢瑜皱起眉头，“您这是在为何人哭泣？”
“哎……”老夫人叹了口气，握住谢瑜的手，“今儿晚些时候皇宫里传来消息，皇后娘娘……薨了。”
什么！
谢瑜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皇后娘娘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怎么会忽然没了？
谢瑜大脑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通畅，她想问清楚原因，但是什么东西卡在了她的喉咙里，让她说不出话来。
谢瑜没有说话，但是老夫人将她的神色看得分明，声音里也染上了几许沉重：“宫人说皇后娘娘是忽然心口疼，等太医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老夫人说着，眼眶又有些湿润。
她的确很久没哭过了，只是崔皇后这孩子，着实让人心疼。
“我也算看着她长大的，她小的时候便是个端庄娴静的性子，被娇养的极好，容貌也好，而且难得的是对你爹的那份心。”老夫人叹息着说道，“咱们这样的人家，夫妻之间多是结两姓之好，倒是难得有真情的，我将她的心意看得分明，也一直有意成全，可是……”
可是天不遂人愿。
谢松喜欢上了静徽长公主，笃定了非卿不娶。
老夫人无奈，也只能妥协。
当时还是少女的崔皇后为此大病一场，之后多年竟也拖着没有出嫁，待静徽长公主死后，她还宁愿以续弦的身份嫁来谢家。
续弦，那对博陵崔氏的嫡女来说，是一种怎样的屈辱，可她依旧愿意，但谁能想到谢松又遇到了柳氏，正好皇族势力崛起，崔家有意送个嫡女入宫，两人便再次分离了。
“她入宫之前，曾经来找过你爹一次，当时我怕惹出什么事来，便让暗卫私下听着，也听到了她对你爹说的话。”
谢瑜压住喉咙中的哽咽，低声问道：“皇后娘娘说了什么？”
“我的确爱慕于你，但我也终于明白，你对我一点情谊都没有，不过我努力过了，倒也不遗憾。”老夫人学着当初崔皇后的话说道，“我的自尊不允许自己再纠缠下去了，而且这些年我也为了一己私欲抛弃了家族责任，如今也是时候去面对了。”
“再见啦，谢松。”
老夫人的声音分明是苍老又沉静的，但是谢瑜却能想象的到当初崔皇后说这话的模样。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定是带着笑的吧，浅浅淡淡，含着泪也带着笑，没有任何的怨恨，只是释怀。
没错，这便是崔皇后啊，坦然面对了那一切，然后利落的转身离开，尽管带着数不尽的遗憾，也没有纠缠下去。
想到这里，谢瑜一直忍住的眼泪汹涌而出，捂住脸在旁边哭了起来。
她很难过。
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后，处处都是阴谋算计，处处是敌人陷阱，却没有几个真心对她好的人。
连老夫人都是在看见她的价值之后，才转而扶持起了谢瑜和谢琅，只有崔皇后，从知道她的身份起就在不予余力的帮她。
为她尽心竭力的考虑，思量到了每一步，真的是将她当做亲生女儿来疼爱的。
这样的崔皇后，怎么会死呢。
老夫人失声痛哭的谢瑜，沉沉的叹了口气，伸手揽住了谢瑜。
“这样好的一个孩子，终究……终究是被我们谢家耽误了，也辜负了。”
这话，老夫人说得满是愧疚。
若不是为了等谢松，当年崔皇后一及笄就可以出嫁，何苦白白蹉跎那么多年。
只要她出嫁了，后来入宫的定不会是她，崔氏又不是没有其他的女儿，或者她自私一点拒绝了，同样可以嫁个身份相当的五姓七望的少年，而不是入宫和皇帝同床异梦。
但是崔皇后依旧选择了入宫，选择将家族的责任扛在身上，选择了埋葬自己的后半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