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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森林里。
小托尼满是不可置信。
因为，刚刚到来的这位渔猎局的高级调查员，只是随意看了一眼现场，直接就宣布周舟有重大嫌疑，要求他立刻到渔猎局去接受调查。
“哼，我说他有重大嫌疑，他就是嫌疑犯，你听不懂吗？”
名叫麦克的调查员，不屑地把食指顶在小托尼的胸口。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周怎么可能是嫌疑犯，他昨天第一个赶到现场，然后就让我帮忙报警了，整件事有将近三百万人都看到了！”
小托尼情绪激动。
麦克则冷笑一声：“第一个？可是我们渔猎局昨天傍晚就接到了举报！有猎人向导发现这一地区的白尾鹿大量被猎杀，近乎绝迹，而这里只有他才有条件和能力作案！”
小托尼都要气急败坏了。
“你是不是有病？脑子有病！周每天都在直播他的猎场生活，他怎么可能有条件杀光这里的白尾鹿？那样会有几百万人看着的！”
说到这里，小托尼抬头一望，立刻指向树梢一角的无人机。
那无人机可能是隐蔽地太好，而且也没任何噪音，麦克到来之后根本没发现。
“就像现在这样！”
麦克见到无人机，脸色一变。
几百万人看着的话，他刚刚的处理……
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
还好，顶多算是有些粗暴，总归是有理由的！
“哼！据我所知，他晚上几乎是不直播的吧，谁说他不能在夜间大量屠杀白尾鹿？少说废话，到渔猎局等候调查！”
麦克蛮横地推开小托尼。
小托尼不由得看向周舟。
此时此刻，周舟却一脸平静。
坦克之前搂着小鹿睡着了，刚刚被小托尼和麦克的声音吵醒，正一脸惺忪。
步枪则和手雷一早离开，也不知去做什么。
大炮一夜未眠，显得有些萎靡，但此前也上上下下的，摘了许多坚果，放到周舟跟前，邀请周舟共进早餐。
只是，周舟对这一切都没什么大反应。
他平静的神色，只在麦克和小托尼刚刚出现时稍有变化。
但随着麦克说出那些话，周舟的目光就再也没放到他的身上过。
此刻，周舟平静的吓人。
直播间里，许多小伙伴也很小托尼一样义愤填膺。
这个忽然而来，根本没有做过任何调查的调查员，凭什么说周舟是嫌疑犯！
只是，大家都催促着周舟表态、抗议之时。
周舟依旧无动于衷。
他从昨天后半夜开始，就是类似的状态了。
只不过，无人机镜头的焦点不在他的身上，直播间里陪着周舟熬夜的小伙伴们没有发觉罢了。
周舟注视着雌鹿的尸体，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酝酿。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愤怒？哀伤？怜悯？
是也不是。
周舟沉浸在这种情绪中，对外界的一切变化的感应，似是前所未有的敏感。
风、气味、鸣叫。
就像周舟从【初级野性本能】忽然升级到【高级野性本能】时一样。
但却又比那时的感知更加深入。
可也有不同。
那就是，周舟似乎进入了一种第三人的视角。
周舟好似立于高空，俯视着大自然中的一切，甚至包括他自身与大自然的交汇。
此时的周舟，是超然的。
他能感应到草木根系用力破开土壤，追寻水源时的渴望。
他能感应到鸟儿醒来后，发现一条蛇已经游到了三尺之外的惶恐。
他能感应到一夜未眠的小鹿心中的不安与悲伤。
甚至，他还能感应到小托尼对调查员的愤怒和莫名其妙。
以及，那位高级调查员的轻蔑与恶意。
就如神灵俯瞰世人。
在这般情景下，要周舟表什么态呢？
对一个不知所谓的调查员发出抗议？
哪有仔细体味自身，体味那正在心底酝酿的莫名情绪来的重要？
因为，此刻周边的所有一切，在周舟的视角中，都是明朗而毫无疑义的。
唯有他自己的莫名情绪，是那么微妙地充满未知。
在小托尼和直播间里小伙伴们的不解之中，周舟一言不发。
麦克认为是自己的身份震慑住了周舟，腆着啤酒肚，得意地来到周舟面前。
“哼！关了你的直播，现在你是犯罪嫌疑人！”
麦克趾高气昂，但很意外，周舟依旧没有理他。
这下子，麦克知道，不是自己震慑住了谁，而是自己被无视了！
他正要发怒。
忽然，他只觉后腰被人猛地推了一下，狼狈地踉跄几步，不等回头已经怒喝出声：“你敢袭击政……”
“吼！”
一声狮吼，把麦克的话给憋了回去。
原来是步枪和手雷回来了。
它们带回来了一些鲜草，放到小鹿跟前。
麦克挡了路，而步枪和手雷又能察觉到他对周舟的恶意，自然不会对他客气。
要不是周舟没反应，步枪说不得已经要攻击他了。
成年美洲狮，还是相当具有威慑力的。
麦克身为渔猎局的高级调查员，经常要和野生动物打交道，自然知道什么家伙惹不得。
再多不满，他也不敢对着一头明显不耐烦的美洲狮发做。
与此同时，周舟的目光，也转向了步枪和小鹿。
即便美洲狮和白尾鹿是天敌关系，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也能存在温情。
周舟直觉心底酝酿的情绪猛然迸发开来，从一汪平静的潭水，变成了涌动翻腾的喷泉！
只是，还不够！
他还未能清晰感应到，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这时，坦克下意识松开了小鹿，让它方便吃草。
但小鹿却直接挣扎着脱离了坦克，三条腿蹦跳着去到母亲的身边。
坦克一愣，连忙去看周舟。
周舟已经站起了身来，他等待着小鹿用舌头舔舐过母亲的眼睛。
“我们走吧。”
周舟上前，伸出手，轻声说道。
小鹿听明白了，“呦”地悲鸣一声，最后望了母亲一眼，转身。
周舟单手便将小鹿抱起。
而后，转过头来，对着那高级调查员，无比平静：“我等着调查结果，大自然不会放过祂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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