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第一薅神 > 第409章 欺负
    那函文上明明写着一个人沈沁,北城区沈氏一脉的西掌柜。而刚才远行的马车分明不是沈家的,看来那里面还坐着旁人。

    他必须赶紧跟着进去,一探虚实。他连连上车,吩咐柳肆赶紧跟上去。

    “不好意思,没有函文,不能放你们进去。”兵士的刀挥舞在柳肆的马前,十分尽责。

    杨文彬不由皱眉,好你个慕容笙,当上皇帝把防卫搞的这么严实,好歹他也是相府的文彬公子啊,好歹他也是四海之内皆识得的文彬公子呀,“我说,我一定要在这里等我父亲出现,你才肯放行吗。”

    兵士没有见识,不知所谓,犹如一具木头继续拦着。

    柳肆却道,“公子,你快看那边”

    沉安阁的方嬷嬷修养了几日,身子也调理的差不多了,她今夜要带着四位主子前往锦宫接受各国的朝拜,还要接受众人的祝福,她特意将人手多抽调了十人过来帮忙,原本就阵容浩荡的四阁主人,此刻行走在芷兰宫主道上就显的尤其注目。

    “官爷,看来没有函文,你也要放我们进去了。”杨文彬讪讪说道,一丝诡异的笑意漾在唇边,他遥遥地冲着沉安阁为首的那个人喊道,“小蝶”

    长乐今夜是最重要的人,她不但被宫人们打扮的像朵金镂花,而且头上戴的,身上穿的,无不超出了她曾经想象的王族女人的情境,她头顶着五斤重的发冠,本就脖子酸疼,此刻却是从耳边传来了呼唤小姐的声音,不对,她现在是杨素灵,不是长乐。

    回过头的瞬间,她分明看到出去云游四方的文彬公子,正对着自己灿烂的微笑,曾几何时,他们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奴婢,如今的他们,却再也做不了陌生人,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至此要成为一辈子的亲兄妹。

    “嬷嬷,能等下我么。”今夜,方嬷嬷要率先照顾好最重要的姑娘,这位姑娘是晚上的重彩,于是,当她听见素灵的召唤,连忙探身上前弯身道。“姑娘有什么事,老奴能够代劳。”

    “站在城门那里的是我的哥哥,他在叫我。”素灵礼貌地解释道。

    “可是,吉时就快到了,咱们需要”

    “不会耽搁太久的,谢嬷嬷了。”素灵已经下了露天的凤辇,她身边的娉婷丫头没有说话,只是扶着有些重心不稳的她,一步一步朝那人的方向走去。

    一行队伍立刻停了下来,走在倒数第二位的飘渺阁,花镜正凑近孙渺渺的耳边,小声嘀咕着什么,本就寂静的大殿,不时传来孙渺渺娇俏的笑声。

    “孙姑娘笑的还是矜持点的好,切莫学习闵竹的远洋笑法。”傅闵竹就在这两人的前方,“但是孙姑娘要是也想入主教,闵竹是愿意代劳的。哈哈哈。”住在紫竹林的傅闵竹还是一位虔诚的主教徒,成天跟一些白皮肤绿眼睛的人种打交道,她是相当有世界爱的女人。

    “咳咳,傅姑娘言重了,我家小姐自小信佛,也谢谢傅姑娘的好意。”花镜微微躬身,福了福,就再没吱声。

    孙渺渺的眼睛却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城门的方向,男人与女人言笑,随后,男人上马车,驶向锦宫的方向。女人被丫鬟搀扶着,转身,向这里走来。

    方嬷嬷沈了一口气,沉安阁的队伍终于继续向锦宫行去。

    早已在锦宫大殿恭候多时的太妃娘娘,看着不慌不忙才从军机处赶来的慕容笙,面上升起了一丝不悦,还不待眉锦绣言声训斥,就听见一声放荡不羁地笑声从正门外响起。

    “好一个水中宫,好一个锦鲤满园。”殷慕期一身张扬的朱红色云纹太子袍,在崇尚色彩缤纷的后宋,实在也不是什么起眼的装扮,只是相比较慕容笙的一身白色金边马袍,就显的丰富了一些。

    “哀家竟不知西蜀的太子殿下也莅临我皇的妃子宴会。”眉锦绣慈祥依旧的笑容久久没有散去,她看了一眼在一边没有言声的慕容笙,又接着表友好道,“蜀皇身体可好”

    “谢谢太妃娘娘的问候,父皇身体康健,本宫来时,父皇还特意让我捎了一件佳礼送于陛下和太妃娘娘。”殷慕期拍拍手道,就见从锦宫的门外走进两位抬着木质箱子的健壮勇士。

    慕容笙的眼犹如一道利剑,他的警觉性极金,只是这木箱散发着浓烈的,祛除潮气的樟木味道,让他不得不跟防止腐烂的作用联系在一起,只见殷慕期正要命人掀开箱盖,却是从门外迅速闪进一人,一把剑鞘狠狠压在箱子上面。

    “殷太子怎么这般心急,这箱中的可是西蜀的宝物”池郁声音幽幽响起,柜子上刷的一层红色漆皮似有掉落的迹象。

    殷慕期看向气势汹汹地池郁上前阻挠,不由顿了顿,转念一想,诸位皆是被宝箱的樟木味道给误导,也就飒然一笑道,“哈哈,说是宝物也未免让人误以为西蜀的物华天宝竟是盖过了后宋的殊荣,不过是些泊来品,大皇不如先瞧上一瞧。”

    池郁曾经远征塞外,自是明白殷慕期方才一句话的个中原因,他十分识时机地看了一眼慕容笙,只见镇静如初的俊秀男子,眼中没有一丝犹豫,他沉稳的轻轻颔首,锦宫韩边迎水而建,纵是殷慕期要耍什么花花肠子,也先学好了水性再说。

    不过,就算学好了水性,也要先问问隐匿在锦宫之下的数百尾锦鲤同不同意。

    池郁顺势用剑尖一把挑开箱子上的铜锁,盖子掀开的同时,一缕奇香自箱中率先飘入众人的鼻尖。当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去捂住鼻子之时,只有一个人淡定地走上前道,“西蜀大皇果然重情义,竟是连临郸脚下的娑罗玉髓都送来了后宋,锦绣代先皇谢谢大皇的情义了。”眉锦绣已越过慕容笙,走向殷慕期所站的位置。

    慕容笙虽不知母妃口中的索罗玉髓是何物,但是他儿时也略有耳闻后宋从前与西蜀的关系,口中的友好邦交看来似乎很好。

    毕目眼力极好,早已瞟见了众人窃窃私语不时观望的宝箱里物,“一枯一荣,互相依存,名为娑罗树,不过是雕琢为娑罗树的死物玉髓,不是什么奇珍。”

    慕容笙闻声未动,他只略看了一眼那一枯一荣树,娑罗玉髓,曾让佛理盛行的临郸小国,为之臣服的佛家舍利,又岂会不是奇珍异宝,难怪一路会用樟木保存,是怕一点点的凡俗空气玷污了佛缘的灵气么。

    一道念想忽然划过脑间,只有西蜀掠夺了那里。慕容笙心间一寒,母妃已然同眼前的殷慕期谈笑如初,他这个所谓的大皇,反倒被晾在了一边。

    “这娑罗玉髓的寓意极好,临郸国十世皇帝,均是因与皇后结成万年连理,慕期特将此物送于大皇,也是希望大皇能与灵妃娘娘共享万年。”殷慕期津津乐道,他看向慕容笙的神情分明是一种挑衅,甚至是为慕容笙的粗浅见识为不值。

    慕容笙当然没有准备反驳,人家愿意将宝物呈上来,他哪有驳回去的理,况且,西蜀今日如此表态,不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后宋也是他的一家之连,毕目向来护主,但也绝不是冲动妄为,他眼见着场上的大皇落了下风,正要上前跟殷慕期打个照面,却是从宝箱身侧轻轻走出一个人儿来。

    “自是领略了世间万物的精妙,也只西蜀大皇会将此等宝物送至后宋,索性,舍妹还是有所耳闻的,娑罗玉髓一枯一荣,说的是缘生缘灭,既是命数,亦是韩期,太子殿下不如先品品在下带回的虫草片”杨文彬一袭紫衫极为晃眼,他镇定自若地看向面露尴尬的西蜀太子,这份尴尬同样略在了他身旁站着的眉太妃脸上,缘生缘灭,可不是什么好的意念。

    慕容笙一直都未有动作,但是心中自一碗水端平的心境,却是从未变过,若论见识,谁又能论过眼前的风流少年,若不论他背后的家族势力,若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仕途之人,慕容笙是愿意跟眼前的少年交好的,只是,事事从不能随人愿罢了。

    “文彬,东海的佳人美景竟没有留住你。”慕容笙道。

    “外面的景致再好,也不及家中的青草香。”杨文彬边说边不时在搜寻方才匆匆一瞥的女子,他忽而凑近小声道,“再说,素灵能嫁给你,我怎能说自己没看住呢。”

    一股隐隐的锐气在两人面前油然而生,对抗外敌向来同仇敌忾,只是,这两人之间,从来也不是朋友相处之道。

    大殿里明里的融融暖意,却也掩不住暗里的剑拔弩张,此时坐在主位旁侧的丞相大人,也不能清者自清的安然坐住,且不说杨文彬悄然无息来到宫中赴宴,且不说西蜀太子莫名其妙进献宝物,且不说孙太尉因之前在军机处折损颜面抱恙不来,且不说本该留守在素灵身边的长乐丫头忽然换人,一切看似自然却绝不自然的变化,让从来老奸巨猾的丞相大人,也开始如坐针毡起来。

    由礼部侍郎陈殊安排的仙湖舞姬,一曲作罢,已然谢幕,杨及正要起身,准备离去,却是被身旁的儿子死死按住了身子,“你做什么”

    “父亲,你且看看这人是谁”杨文彬笑着道,手中的水酒一滴也没洒出来。

    杨及看向从堂下缓缓上前的女子,她一直眉眼低垂,待抬头之时,众人倒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不过是寻常的一个女人罢了,她双唇轻启,“草民是工部主事沈平的侄女沈沁,特祝陛下与灵妃娘娘喜结百年之好。”说完还朝向已坐在慕容笙身旁的杨素灵恭敬的欠了欠身。

    在座一片唏嘘,小小的工部主事,在朝廷中撑死了论数从八品的芝麻小官,这个女子是疯了么,还是想顾得皇帝青睐而不假思索。但是,随后,有点眼力的官员都不再轻看堂上的女子,如果要顾得圣上眷顾,何以不施粉黛,何以眉间淡扫,何以未有侍卫上前阻拦。

    “沈姑娘不必多礼,城西的禁卫军上回感染疫症,若不是姑娘命旗下千金药铺的千人张上红沙之地偏远的灵水山,收集治病药材,只怕孙太尉手下的一干精兵都会尽数削弱,说来,朕应该好好谢你才是。”慕容笙当然识得堂下之人,沈碌的亲妹,沈沁,让慕容族国库充盈的天生商族,但凡是沈家投资的产业,从不亏损的沈氏一脉,也是从来掌握着经济命脉,而又有十分分寸,不插手任何朝政的商族。

    沈沁自知顷刻间,有数万道亦羡慕、亦嫉妒的眼神抛向自己,她全然不顾,只是淡然继续道,“承蒙陛下圣恩,方才草民见到西蜀殿下带来的荣耀宝物,论说后宋的奇珍又岂非屈指。那么,草民也有一份礼物要送给陛下和娘娘。”

    看惯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柳瑟静静候在偏殿一隅已有多时,扮作沈沁男宾的马云腾,自顾自地喝着后宋盛产的果酿酒,完全不去理会一帘之隔的主殿锋芒。

    “这次,你帮了我,以后若我有机会定当还你。”柳瑟端着托盘站在马云腾的身后,不时旁侧有陌生女宾朝这处看来,想来也是艳羡此刻正在堂前进谏的沈沁,谁叫马云腾生得一张诱惑世间女子的面容,当然,独独诱不到身侧的柳瑟罢了。

    “你不欠人恩情的性格是好的,只是,你且有机会再说。”马云腾一语轻笑,他顺势端着一杯酒朝对面几名泛着朵朵桃花面容的女子,一饮而尽,竟是惊得对面一声娇呼。

    柳瑟不由轻叹,她真是太监不懂皇帝心,马云腾又怎会念着她还欠的恩情呢,只怕,就算不报,也不会被这个冷心冷肺的男子记着。

    帘外殿中沈沁的一语将落,一身素柳装着的平凡侍女,两手端着托盘稳稳走上殿来,就见这托盘上放着三个玉杯,沈沁面带笑意熟练地从中取了一杯,随后又对侍女使了个上前的眼色,说道,“两杯蚕箔酒,送给陛下,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