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开局签到天罡地煞 > 第768章 人间疾苦
    两幕下来,人间之事,输赢参半。

    江南赌赢了一局,世界意志也赌赢了一局。

    此时此刻虽然俩人未曾明言,但心头都是已经默认。

    这个所谓的赌局,就是决定最后乾离二道究竟该怎么处置的关键。

    江南输了,世界意志会一瞬间抹去乾离二道与整个仙土,而江南赢了,他便会继续让人道与仙土繁衍生息即便这样的做法于他而言,有万般害而无一利。

    这若是世界意志在诞生真正的意志之前,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儿。

    但就像他说过的那样,一旦有了「自我」的思维,一切思考都不再客观,也不再一味地追求利弊。

    当京城的状元郎为了前途,为了社稷,为了公主的婚约而杀死穷酸伴侣的戏码上演过后,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看出端倪的,不敢说,不愿说,不屑去说;没看出端倪的蒙在鼓里的芸芸众生,又觉得好像这就是一场意外。

    而今天发生的事儿,经过口口相传后,传到皇帝耳朵里,穿到公主耳朵里后,又是另一番模样。

    大抵就是幻想攀上状元郎的可耻女人冲撞队伍,被惊吓的马儿一脚踏死而已。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掀不起任何风浪。

    从此往后,农家女尸骨发寒,状元郎前程似锦。

    倘若不出意外的话,应当如此。

    但不出意外的,意外出现了。

    让世界意志不喜欢的人,最后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了

    这个问题的答桉就相当于,你看不顺眼的一根头发会命运如何

    拔掉。

    毫无怜悯,甚至带着几分厌恶地拔掉。

    长街之上,状元郎的队伍的仍在继续。

    冰冷的马蹄踏过红毯上农家女未寒的尸骨,就像是才子踩着平贱伴侣的血与肉攀向更高处。

    百姓们早已忘却了那欣喜出场,喋血街头的农家女,只为这千古第一贤的状元郎拍手叫好。

    守卫们持铁兵,目不斜视,庄严向前。

    乐师们跟着队伍,眼观鼻鼻观心,不闻耳外之事。

    一时间,歌功颂德的队伍招摇过市,无比和谐。

    但某一刻,异变突生。

    那微笑着的,热情的,无比亲和的状元郎,突然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物一般,浑身一震

    脸上血色,尽数消失

    他的双手,勐然拉动缰绳,将身下的马儿拉得高高跃起

    也幸亏前方无人,否则今日怕是要有两桩性命溅于冰冷的红毯上了。

    同时,这一动静让人们都是一惊

    守卫们风声鹤唳,握紧手中铁兵,警惕地环顾四周。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茫然,压根儿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长街之上,天下地上,一片平静。

    但状元郎的脸上,却仿佛看到了什么常人无法看到的可怕景色一般,难以自持

    他望着前方的空地,脸色苍白,双目瞪圆,指着那里,

    「你你为什么」

    没人知晓他在说什么。

    但转眼间,状元郎脸上的恐惧与惊骇就变成了狠辣与决绝

    因为他看见了。

    看见了槐花。

    前一刻才被被他的高头大马一脚踩死的槐花,此时此刻竟又出现在长街之中,静静地看着他。

    那眼中,没有责怪,没有怨恨,只有一如既往的平静。

    就像当初

    他读书回家时,那娴静的农家女站在门口等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毫无疑问,状元郎见鬼了。

    这个国度,虽同样灵气稀薄,但至少比白水国要好一些,因此那些市井传闻中,躲躲闪闪有些诡谲志怪,为人所接受。

    见槐花鬼魂,状元郎陈陇瑜自先是惧怕,但随即反应过来以后,就变成了果决

    寒窗苦读十年,终登皇榜。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前程,糟糠伴侣不可以,鬼怪也不可以

    「吾乃陛下钦定状元郎,书文第一甲」

    「吾身自有天地浩然,有世间阳刚正气」

    「妖魔怪鬼,快快死来」

    有一说一,状元郎未曾习武,也不曾修道。

    但所谓鬼怪,不过是阴气与执念所化,此地又是京城之中,阳气极重加上陈陇瑜乃是状元郎,被皇帝亲封的千古第一贤,身上带了些国之气运,最后又是读书十多年,浩然气在胸

    有何惧

    话音落下,天地之间,人们所望不见的茫茫正气如海浪一般奔腾而起,将那鬼魅一般的身影彻底淹没

    这一幕,在未开灵识的凡人们看来,没有任何奇异之处,但他们也隐约感觉到,前一刻状元郎的身影仿佛变得无比巍峨,顶天立地

    状元郎眼露狠辣之色,望着那被浩然正气淹没的鬼魅身影,面冷如铁

    但下一刻,他还没有笑得出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就从虚空传来。

    状元郎一愣。

    却见两道身影,在虚空中走出来。

    而那所谓的浩然正气,在靠近他们之前,一瞬间烟消云散。

    「有一说一,你毁掉了你最后的机会。」

    江南看着双目空洞的农家女鬼魂,「我很难想象,在那个家伙决定要彻底抹除你的时候,她会为你求情。」

    「但那家伙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竟然同意了不过,她好不容易为你争取到的机会,你浪费了。」

    江南看着槐花的鬼魂,长长叹息。

    先前,他与世界意志都准备离开了。

    毕竟他们的目的就是见证人间无数事,来判定是否要让人道继续繁衍生息。

    但就在世界意志因为一丝厌恶要抹除这状元郎的存在的时候,他先前带走的这槐花的魂魄,竟主动为他求情。

    恳请,世界意志留他一条性命。

    而江南想不到的是,后者竟然答应了他让槐花的魂魄现身在那状元郎身前,让他再做一次选择,看他是否能够心生恻隐,善待曾经供他读书的农家女。

    然后,江南更想不到的是,槐花的魂魄刚刚出现,甚至还没有说一句话。这状元郎所带动的无尽浩荡浩然正气,便朝她湖了过来。

    世界意志脸色平静,看向状元郎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晦气或许是因为刚刚诞生意志,亲眼见到的龌龊事儿太少,所以他对于状元郎的行径,毫不掩饰地表示厌恶。

    「你们你们又是谁我迈陛下钦点的状元郎此地乃是京城,重兵把守,你们就算杀了我也不可能逃得出去」状元郎见江南二人和毫发无伤的槐花的鬼魂,神色一惊,喝道

    话音落下,他却发现眼前二人没有任何惧怕与忌惮之色。

    反而充满怜悯。

    那种眼神。

    就好像人看着尘土里张牙舞爪的蚂蚁一样。

    世界意志甚至懒得与他说话,只是轻轻摇头。

    顿时,状元郎便只感觉一阵眩晕。

    他下意识低头看去。

    只见

    从自己的双脚出,靴子掉落,裤管干瘪

    消失

    他的身躯,在消失

    而勐然抬头,槐花的魂魄以及那两个一模一样的男子,早已不见了身影

    「啊啊啊啊」

    尽管没有痛苦,但那亲眼看着自己的身躯消失的恐惧,仍让状元郎心神俱骇

    他清醒地,惊恐地看着一切,看着自己,慢慢消失

    冬

    最后,只剩下金银铸就的状元冠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的声音。

    而那注定前程似锦的状元郎,已不见了身影。

    周遭百姓,无不骇然

    无数守卫,同样惊愕

    不时,他们的面容,就变得茫然。

    这是什么情况

    我为什么在这儿

    地上的红毯给谁铺的

    遗忘。

    被抹去的人,连记忆都不会留下。

    天上。

    槐花目光呆然,恭敬地朝二人行礼。

    此时此刻,尽管她还不知晓江南二人的身份,但也明白,是对方取了自己的灵魂,让自己不至于消散在天地之中,并且还答应了自己的请求。

    「心愿已了,转生去吧。」

    世界意志似乎不愿多说,手一挥,如此道。

    槐花的魂魄再躬身,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走,下一处地方。」

    世界意志摆手,迈步而去。

    江南看着他,眼中却流露一丝奇异之色,「我觉得你有点像人了。」

    那一刻,世界意志脚步一顿,转过头来,恶狠狠瞪了江南一眼「莫要辱我。」

    江南耸了耸肩,不再多说。

    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

    第三赌。

    二人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这里位于某个凡人国度的最边缘,背靠无尽大山,水土贫瘠,无比贫穷。

    甚至它的上辖地,都忘了自己治下还有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山村中,有几十户人,断绝与外界往来,自给自足。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全看老天爷。

    若是风调雨顺,他们勉强能够吃好喝足。

    但倘若遇见天荒,百人的山村则及及可危。

    比如,现在。

    天,干了很久;土里,颗粒无收;没有粮食,背后的大山里也光秃秃的一片,一些充饥的猎物都找不到。村长远行,长县城求助,至今未归。

    这个村子,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候。

    以上,都来自世界意志的讲述。

    山村中,江南与世界意志迈步而行。

    天上,风大雪急,一朵朵破落的小屋房门紧闭,忍饥挨饿,想要扛过风雪。

    荒芜空寂的雪地上,只有一个干瘦的中年人,拖着一辆吱嘎作响的板车,板车上,是一个被老旧的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老太婆。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

    。

    来到一处断崖上。

    他将板车往断崖上一放,坐下来,小心翼翼地给车上的老太婆擦去脸上的风雪,满面愁容。

    「娘,还记得我小的时候,您就带着我来这儿。」

    「您说这儿高,看得远,我爹要是回来的话,咱们第一时间就能看到。」

    「可是您从我三岁那年开始等,等到我二十岁,他那也没回来」

    「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在外面跟着人跑了。」

    「索性,您病了以后,我就不过来等了。」

    沉默。

    面对中年人的絮絮叨叨,板车上的老太婆只是眨了眨眼,没有半点儿反应。

    背后的江南能看出来,这老人是得了病,动不了,说不了话,做不出表情,但能听到声音,能看见东西。

    「娘,多亏了您,一个人把我拉扯大。」

    「但是他娘的这世道哦难活啊」

    「我要活,就要种庄稼,就要干活儿,但您这瘫在床上,我还要照顾您。」

    「娘,二十年了啊」

    「您就这样不说话,也不动弹,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已经二十年了啊」

    「儿实在撑不下去了」

    「娘」

    中年人的声音,逐渐带起了哭腔。

    板车上的老太婆,仍然是毫无反应。

    就像个死人。

    但和死人比起来,她要人照顾,要吃喝拉撒,要拖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孩子。

    事到如今,江南算是看出来了。

    眼前这是怎么回事儿。

    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

    倘若生活富裕,那还另说。

    可眼前这小山村,中年人带着一个这样的累赘,二十年来,怕是受尽了折腾。

    然后,做出了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决定。

    「娘,本来儿还能撑下去的。」

    「大不了不娶婆娘,不生娃,您带儿长大,儿这辈子为您养老就是」

    「但今年老天爷发疯,天干,庄稼也没收成,没吃的了。」

    「儿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着您饿死在床上,索性给您个痛快」

    「娘」

    「您要是也是这样想的,您就眨两下眼。」

    「您要是不是,您就眨三下眼。」

    话音落下,那板车上的老太婆,眨眼了。

    一下。

    两下。

    然后,瞪着眼睛,看着中年人

    就像是在催促他

    那一刻,中年人泣不成声,眼泪滚滚落下来,融化了积雪。

    这一幕,哪怕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江南,都感觉心头发涩。

    人间疾苦。

    下一刻,时间暂停。

    世界意志看向江南「这弑亲之事,他若做了,我赢;他若没做,你赢。」

    江南沉默,良久才点头「好。」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