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利利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快步来到巴德姆身前，激动的将他搂进自己的怀里。
“小巴德姆，你真的回来了？快让爷爷仔细瞅瞅！”
他双手摆弄着巴德姆的脸颊和肩膀，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没有缺斤少两，也没有缺胳膊断腿，便再次露出欣慰的笑容。
“加利利爷爷，您等一下。”
巴德姆挣开加利利大主教的双手，瞄了一眼莱纳，又回头看了看默尔索。
然后，他对着所有的狂信徒，大声说道:
“我想，一定有不少人认识我吧！”
不少狂信徒表示确认，点了点头。
巴德姆从六七岁开始，便被寄养在赖安·加利利这里，时常随着大主教进出圣雷雅托大教堂，以及各种祭典和大型社交场合。
这就导致在比尔鲁斯特附近，无论是圣职人员，还是普通教众，但凡想讨好大主教的，都不会不知道巴德姆的存在，也不会少了对他的讨好与“孝敬”。
所以，在场的狂信徒里，认识他的不在少数。
“那大家一定都知道我在两年去了我父亲任职的瑞蒙德地区吧！”
许多人点头，毕竟当年他走的时候，在场一些人还亲自去送他了。
毕竟，讨好一个孩子，可比讨好一个阅历丰富的大人要容易的多。
当时，不少热衷于投机倒把的人，还因为再也没办法间接性讨好大主教而痛哭流涕，当然了，那时的巴德姆还不懂这些。
“那大家听说过恶魔潮的事情吗？”
这次，点头的不多，更多的是在议论纷纷。
因为最近，比尔鲁斯特的大街小巷，有很多市民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那我告诉大家一件事情，请大家不要恐慌！”
巴德姆说话的声音很大，就连离他稍远的默尔索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场间的人，此时都屏息敛声，就仿佛全部被吊足胃口似的。
“比尔鲁斯特坊间流传的恶魔潮，不是传闻，而是真的！”
除了少数人，狂信徒几乎全部炸裂。
大家陷入激烈的争论，有的人觉得可能，有的人则摇头。
“不然，大家以为我为什么会突然回来？就是因为瑞蒙德在恶魔潮的袭击中，已经化作焦土！”
“而且大家仔细想想，最近从南边航线来的，是不是大部分都是凯拉岛，尼德普岛的船，几乎没见过几艘瑞蒙德地区来的船。”
“贝尔萨少爷，凯拉岛来的船也不多。”
“哦，确实，毕竟之前斯帕罗海被海盗控制，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那边那位伯爵阁下，已经在北归途中将海盗杀死了！”
“所以，这段时间开始，凯拉岛航线回来的船会变多。”
“好吧，既然这样你们都不相信，那我就只能……”
说着，他把手指向胸口，严肃道:“我，巴德姆·贝尔萨敢指着我的心脏，向威尔斯神王发誓，恶魔潮的袭击都是真的！”
看着所有人都略微诧异的神情，他继续说道:
“认识我的人，应该都知道，我是一名虔诚的教徒，所以我的心脏誓言绝对是可信的！”
“不过，我想说的不仅仅只有这些。”
“我想说还有……乌斯怀亚伯爵绝对没有背叛维斯普西，也没有背叛神王。反而，他还救了我们好几个教徒的性命，只不过除了我之外的几个教徒，全部不幸死在了与宾克斯海盗团交战的混乱中。”
“这件事，我也敢起心脏之誓！”
当在场的人听到巴德姆为默尔索他们开脱后，嘈杂的讨论便像潮水一般，一浪又一浪。
赖安·加利利则来到他的身边，略微严肃且好奇的盯着这个自己带大的少年。
“巴德姆，告诉我这么说的根据，切记，不可胡言乱语！”
只见巴德姆左顾右盼，发现周围人声鼎沸，嘈杂无比，就只好将加利利扯到一边，伏在他的耳朵边，轻声细语的说道:
“赖安爷爷，不是我想为他们开脱，而是因为我怕把他们逼急了，他们会把事情的真相给说出来。”
“真相？”
“真相！”
然后，巴德姆用极其轻微的耳语，隐秘的告诉加利利，“反叛的不是乌斯怀亚，而且是迭戈主教，他不仅肃清了包括我父亲在内的反对者，还偷袭杀死了夸伦博总督，以及艾斯罗特伯爵。”
听完这种话，加利利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瞬间联想到迭戈之前向东部圣城的提案，原来那所谓的以防帝国的阴谋都是假的，他不过是想要可以战斗的士兵。
“所以，赖安爷爷，乌斯怀亚伯爵某种程度上，对教会还是蛮忠诚的，你看，即便是现在这种场合，他都没泄露这种事情！”
“爷爷，要不这次就算了吧，咱们回圣雷雅托去吧。毕竟他们这一百多人都知道迭戈主教的丑闻，万一把他们惹急了，逃出去几个，对咱们教会影响不好。”
“何况，他们还救过我的性命。”
要是默尔索现在知道巴德姆在给他求情，他绝对会笑的喷出盐汽水，因为之前他告诉巴德姆的那些迭戈主教造反的事情，全都是胡扯的。
而且除了默尔索极个别人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这样啊，可万一他们以后用这事要挟教会怎么办？”
“好办，赖安爷爷，你听我说，咱们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等他叽叽咕咕完了过后，加利利的目光便瞬间落在了默尔索身上。
“行，就这么办。”
于是，他叫人取来纸和笔。
……
看着狂信徒在加利利的命令下如潮水般退去，默尔索他们半晌都觉得不可思议。
然后，默尔索就见到巴德姆牵起莱纳的手腕，走到他的面前。
“给你！”
巴德姆递给默尔索一张对折的信纸。
“这是我欠你的，现在补偿给你。”
默尔索打开信纸，看完上边的内容，略略有些吃惊，因为这张纸是深泉圣修院的推荐信。
巴德姆递完就转过身体，将时间留给了对默尔索朝思暮想的莱纳。
看着莱纳红扑扑的小脸，默尔索差点下意识就用能力读出对方的情绪。
自从贝娜小姐姐死后，他就很少使用能力了。因为以前他总用能力窥探小姐姐的心情，所以现在，只要一用能力，他就忍不住会思念起小姐姐。
“默尔索大人，您没事真的太好了！”
莱纳的眼眶泛红。
“知道您安然无恙，我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默尔索大人，您以后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您以后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大人，那我跟巴德姆就回他爷爷那里了，您一定要保重。”
莱纳抹了抹湿润的眼角。
对于这个和他共同患难过的小女孩，默尔索露出明媚的笑容，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好的，我知道了，你也要好好的。”
……
待默尔索他们离开后，巴德姆走到莱纳的身边，也学着默尔索，揉了揉她那一头乱糟糟的金发，然后长叹口气，说道:
“我还以为……哎，没事，咱们也走吧，赖安爷爷还在等我们呢！”
于是，二人便缓缓走向加利利那辆纯白鎏金的马车。
……
远处的山岗上。
那个身着灰色西装，带着圆框夹鼻式眼镜的中年男子一拳打在身旁的大树上。
大树沙沙作响，树叶簌簌落下，如雨如泣。
而树干上，也顿时出现了一个空荡的圆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