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海布里之王 > 第90章:意外
    蒂埃里进球,他结束了比赛,也结束了今天的训练。

    取下球鞋,脱下球袜,他在场边又坐了一会儿,才拎着它们回到更衣室中。

    这时,一起训练的队友早已离开了,这群17岁的小子正值精力最充沛的时候,在训练结束,他们总会聚在一起做有这样或那样的蠢事。

    蒂埃里曾为他们总结了一下,无非就是三样,喝酒、泡吧、聊女人。

    刚来到球队的时候,他还会象征性地参与一下队友的“团建活动”,但去得多了他也烦了,不知从何时起便不再参与,仍由他们把自己形容成一个无欲无求的圣人。

    对于蒂埃里来说,青训营的生活并不是玫瑰色的,这里是一场战斗,而他的对手,便是身旁的这二十来个消遣人生的愣头青。

    只有击败他们,自己才能从这里走出去,以职业球员的身份继续在世界上生存。

    蒂埃里与他们不一样,他是穷人,而穷人为了生存,没有功夫把时间浪费到那些无聊的事情上。

    脱去衣物进到浴室,水从脑门上淋下,思绪也开始在大脑里回转。

    在这个加盟摩纳哥的人生中,他丝毫没有感受到什么比别人多活两年的优越感,相反,在这里的生活,甚至还不如另一个人生中的那段南特之旅。

    他记得非常清楚,在南特的人生中,自己15岁114天时在法国杯中替补登场完成一线队首秀,16岁190天首发出场上演法甲首秀。

    而现在,来到摩纳哥已经一年了,还有80来天就满17岁的自己,别说是完成什么一线队首秀了,1994/95新赛季开始后直到,他都现在还泡在U17梯队里,连预备队的成员都不是。

    他很清楚摩纳哥与南特的区别,这里是支不折不扣的豪门球队,要想踢出头得到教练赏识一定会比原来困难,但如今这样的困难却是他不曾预料到的。

    南特的经历,让他无比确信主帅这里的温格一定是认识自己的,但直到现在,他都没能见到这位赏识自己的教练一面。

    或许在这个世界里我也得用球去踢他脑袋,然后触发下一步剧情?

    蒂埃里不知一次地这样胡思乱想着,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因为这太过匪夷所思。

    洗完澡后,他去基地食堂里随便吃了些东西,便回到宿舍里看书。

    摩纳哥的拉蒂尔比耶训练基地与克莱枫丹不一样,这里不会为青年球员开设文化课程,所以来到摩纳哥之后,他还得找到一所学校继续学习文化课。

    于是这一年里,他又过上了那种学徒式的生活,白天去摩纳哥的学校,下午放学后回到拉蒂尔比耶,好在这两座城市离得很近,路上也不会消耗太多时间。

    而更为幸运的是,现在他学习的课本,与在另一个时空中的一模一样,一切都是曾经学过的,这让他根本不用在学习上花费太多功夫,便能够轻松地应付考试了。

    半小时之后,他关上了书本,拿起了桌子上那台重的像板砖似得手提电话,拨通了哥哥维利的电话。

    “嘿,维利!”

    “蒂蒂?!怎么是你,这是你的电话吗?”

    “当然,这是我的电话。”

    “上帝,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

    “昨天刚买。”

    “嘿,小子,看来你最近日子过得不错,告诉我,是你踢得好,球队给你涨薪了是吗?”

    “没有,我还在U17梯队,所以买这玩意儿,花了我半年的工资。唉,你也知道,摩纳哥他们虽然是豪门,但给我们这些人每月的薪酬,实际上比零花钱多不了多少。”

    “哈哈,蒂蒂,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最近刚升了军衔,现在已经是个军士长了,把你银行卡号给我,我给你汇些钱过来。在摩纳哥那样的地方,穷鬼可待不下去。”

    “不用,维利,等你什么时候当上将军再说吧,我在这儿挺好的,平时吃住都在基地,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

    “蒂蒂,你总是这样,你现在是个男人了,平时需要……啊!有紧急任务了,我得挂电话了!”

    “维利!当心点,记得把我给你的奖牌放在胸口的口袋里!”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对面的维利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这个夜晚,蒂埃里彻夜难眠,他没有忘记另一个世界中,自己的奖牌帮哥哥挡了颗子弹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学习与训练都照常进行,可他都未能再拨通维利的电话,蒂埃里明白,他担心的情况发生了,维利一定是出事了。

    就这样,怀着满腔的忐忑,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直到第十天晚上,他的电话终于响了,但电话的另一头传来的声音不属于维利,而是母亲玛丽斯。

    电话中,玛丽斯带着哭腔,告诉了他维利的死讯。

    十天前的夜晚,维利接到了协助巴黎郊区警察镇压暴力游行的任务,行动中,一名打着反歧视旗号的暴力分子持枪与维利所在的小队发生了冲突。

    冲突里那人开枪走火,引发了预料之外的一场枪战,维利左胸被流弹击中,子弹不偏不倚地洞穿了他的心脏,这个世界中,他的生命就这样画上了终章。

    “不,妈妈!维利他没有把我的奖牌放在他胸前的口袋里吗?”蒂埃里发疯似地吼叫着。

    而电话另一头,母亲的声音却是有气无力的:“蒂蒂,你……在说些……什么。”

    蒂埃里仍在吼叫着:“奖牌,就是奖牌!就是我当初让你带给维利的那枚!”

    “是……这个东西吗?”电话另一头沙沙作响,母亲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他放了……在右胸口前面……”

    啪……

    一声闷响,砖头似的手提电话从手中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下,塑料壳炸开,电子屏崩裂成了两半,而蒂埃里的心,却比它们更碎。

    “不,怎么会这样,是我害死了维利,是我害死了维利,是我害死了维利……”

    他不断地重复着这段话,直到头脑发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六点,蒂埃里醒了,如行尸走肉般移步挪到了训练场上。

    今天是周日,球队照常休息不安排训练。

    一线队与B队都去外地比赛了,而U17梯队这周轮空,他们并没有比赛任务,按理来说这里应该是没人的。

    可蒂埃里仍是远远地望见了一个棕色头发白皮肤的男人穿着一身红色训练服,弯腰摆弄着球场上的训练三角锥,把它们一个接一个地排成长列,依次码放好放球门前面。

    见到男人身影后,蒂埃里朝他走了过去,等自己走到他跟前时,那个男人也发现了他。

    “嘿,蒂埃里!”男人笑着,他脸上那对儿三角眼中,尽是喜色,“你知道吗,意外发生了,你马上要被头儿调到B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