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月宫疑云 > 57 苍凉的墓园
    赵向东慢慢走过桃林,见林中的一株柳树上,停着好些白色乌鸦,但是与昨日见到时不太一样,这些乌鸦既不吵闹,也不跟着陌生人跳动,它们只是静静地停在树枝上,慢慢转头看着下面两人从小径走过。

    “也许真的有危险。”赵向东说道。

    “不过这些白乌鸦的反应有些反常。”凌云说。她发现乌鸦显得无精打采的。

    桃林的深处,一道依山而建的褐色院墙渐渐显露出来,院墙不高上面插着一排排桃树枝,赵向东踮起脚就可以越过稀稀拉拉的桃树枝看到后面。

    “怎么是墓地?”老赵小声说道。

    “墓地?”凌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她踮起脚也看不见,想翻上墙头,又觉得没有必要,因为不远处就有一扇打开的门。

    两人沿着院墙走了几十米,来到了一扇虚掩的木门前。木门旁有倚着一株丑陋扭曲的松树,已经枯死不知道多少年了。

    赵向东走上台阶,侧身朝门后张望,见没着危险,但是听到了深处有咯咯的响声,像是鸡叫。他整了整衣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凌云紧跟其后,手里攥着她的棍子。

    眼前是一座简陋的草庐,几只芦花鸡正在草屋前走来走去,见到了生人,扑腾着跑到不知道哪儿去了。

    草庐四周的荒草地中,是成排的墓碑。赵向东一眼看到左面墓园中最前面,也是最大的那块墓碑上,有先师道玄真人几个褪色大字。从他能瞥见的一角,就可以看到大大小小几百块墓碑。

    “我说的没错吧,这里是道士墓地。”赵向东小声说道,尽量想装得肃穆些。

    “是啊,也许屋子里还有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草庐的破损台阶,草房内四面透风,光线倒也不错。只见这屋子正中摆着香案,后面是木头排位。凌云粗略数了一下,一共是27块。从名讳和道号看,玄武宗的历代掌教,按顺序大多在其中,至于所有三十个字中少了哪几个?她来不及细看。她现在想找的是活人,但是正堂中没有人。

    “看来后山的墓地一直有人供奉啊,不比山前阴森森的大殿。”赵向东手里捻着一根香说道,屋子里余香犹存,显然这些香火也是刚刚熄灭。

    “我想主人一定就在这里。我们还是在前堂等候的好。”凌云故意大声说道,显然是说给主人听的。

    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任何反应,她向赵向东使了了颜色,两人试探着向后面走。

    草堂后门外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开挖了精致的沟渠,分布着几块菜地。菜地后面地势较高处,是两间茅屋,窗户用小棍子支着。一只杂色老猫正蹲在屋檐下打瞌睡,听闻草堂处有生人靠近,喵呜一声暴吼,窜到了房顶上,它警惕地盯了赵向东一会儿,然后躲的不见了。

    两人渐渐走进小屋,见屋前靠着一把锄头,墙上挂着竹制的器物。这里俨然就是一处山区农家的小院,菜地种着一些扁豆和黄瓜,篱笆上爬满了藤蔓,上面是丝瓜下面是番薯。篱笆外面是整齐的茶树,在后面就是凌乱的坟地了。这个院落连同供奉祖师的草堂,显然处于坟地包围之中。

    凌云走到屋前,咳嗽了一声,她想装模作样先高声问候一声,不料还没想好词,赵向东已经推门进去了。

    “别装了,里面没人!”

    凌云这才走进屋内。屋子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一座灶台、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而已。灶台前堆着稻草、木柴。赵向东揭开锅盖,里面什么也没有,桌子上倒是有一个竹幂编的提盒,揭开一看,里面有半碗竹笋,一碟子咸菜。

    透过屋子的后窗,可以看到,后面还有一片山坡上的旱田,就夹在连绵的坟头中间,旱田不大,秸秆尚存。看来不久前刚收割过。

    “这清锅冷灶的,看来日子过得也够清苦的。连肉都没有。”

    “大叔,人不吃肉碍着你什么事了?”

    “你说的好轻巧,人人都吃素,那我们屠宰行业的不都饿死了?”

    “好歹是个有人待的地方,”凌云不无感慨地说道。他们踏上这座山也已经快两天了。所到之处,都透着一股子诡异,要么是肃杀庄严的大殿,要么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境阁楼,要么是阴森如地狱的地穴,反而到了这里——一座埋葬死人的墓地里,才看到了几分人的气息。

    “主人家大概是躲起来了,一定是你背着剑把别人吓坏了。其实我们不是坏人。”凌云故意大声说道,似乎不死心,非要把躲在暗处的主人哄出来。

    “我靠,这座山上还有能被我吓坏的东西吗?”赵向东自感到有些好笑。

    “好了,找找看,看看有什么文字的东西吗?”

    凌云见主人还是不出来,便不再惺惺作态,亲自动手四下翻找起来。一出手就看出是专门练过的,比笨手笨脚的赵向东不知细致,快捷了很多倍。不过这里东西实在太少,一下子就翻遍了。

    不过赵向东还是眼尖,先看到床下有什么东西,一哈腰翻出了几双旧鞋来,其中就有一双泛黄的回力牌旧胶鞋。其中一只上还用胶皮补过一块,这让他隐约想起了什么一桩旧事。

    “我认识这双鞋。”

    凌云惊愕地抬起头看着他,她很少见到赵向东这么若有所思的样子。

    “当年那个道士,从我眼前走过,穿的就是这双鞋。”

    “就是问你火烧寨附近是否有大蛇的那个道士?你敢肯定?”

    “我不敢保证,不过,我小时候记性还行,我确实记得他左脚的鞋补过一块黑色的橡胶,就像这只鞋一样。”

    “不管你记没记错,这个人一定就在附近。”

    “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我看不必,每天夜里敲钟的人多半就是他,不如我们趁着有阳光,赶紧上山峰,坐等他出现。”凌云道。

    计议已定,两人在房间里又粗粗搜略了第二遍。整间房间简陋整洁,能找到的只有床下的几双破烂的鞋子和柜子里的几件粗布缝制的靛青色道袍,道袍已经褪色成近乎白色,似乎是用什么远远脱离时代的植物印染方法染成的。

    另外在桌子上,还有一块没有完工的牌位,是这间屋子里唯一有字的东西。牌位还没有上漆,上面依稀有几个字:玄武宗第三十辈不肖徒崇风道人之灵。

    在排位上刻上“不肖”两字,着实让凌云费思量。这块牌位这样的与前堂所有的牌位都不一样,不像是后人给前辈所立。凌云觉得更像是某人给自己身后刻的。或许,这个“崇风”道人眼看着玄武宗这个宗派就要烟火断绝,不会有后人给自己刻牌位了,所以自己给自己刻了一块。

    “山上风大,要不,我们借两件道袍穿着?”凌云说道。

    “不太好吧?不告而取,不算是借吧?”

    “我告诉他一声不就得了吗?”凌云说完,抓起一件塞到自己包袱里,然后掏出笔记本撕下一页,写了个“兹借贵舍内道袍两件,用罢必当归还”的条子,压在桌子上的牌位下面,说是借条,更像一个通知,倒是不怎么把自己当外人。

    赵向东自然觉得不太好,但是山上的寒风,他也算领教过了,不加件厚衣服多半要冻死,于是也拿起一件,塞进自己包里。

    他想起身边还带着一些钱,从里面掏出二张一百元钱压在牌位下面,想了一想,又抽回一张。毕竟这单生意到目前为止,他还处于亏损状态,一百元钱对他这么个起早贪黑卖肉的来说,也来的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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