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月宫疑云 > 7 她们是什么?
    另一个小问题在于,探头拍摄到的低分辨率图像上,看不到这个女子如何夹带了那束野花。当然这个细节并不重要,而且老赵也已经得救,但是凌云对于整件事,还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以往经历过的失败也不少,虽然没有王延秋那么厚脸皮,采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超乐观态度,但是那些失败带来的,至多只是纯粹的挫折感,与现在的复杂感受,并不完全一样。

    “为什么要留下一束花?这个看似多余的动作,又代表着何种阴谋?”

    这个问题是在王延秋听取了凌云对凌晨情况的大致讲述后,首先提出来的;在王延秋的观念里,所有的事情背后都存在着一个阴谋,否则这个世界无从运作。看不到阴谋,他也无从推理自己的对手们,为什么密谋实施了这次“拯救屠夫老赵”的行动。

    “组长。我也觉得这个事情很蹊跷,”凌云缓缓说道,她对王延秋始终有一些抵触的情绪,不过今天不是给领导脸色看的时候,“我总觉得,这未必是一个阴谋,也许花只是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

    “情感?”

    王延秋略一顿,一般情况下,他不大表露心迹,但是在凌云说出如此荒诞的看法后,还是难免让他夸张地一怔。

    “不不,那个世界没有人性,更谈不上有情感。它们所有的行动,一定是为下一步的什么计划所做的铺垫。”王延秋摇头道。

    “你为什么如此简单化地看问题?你真的确信她们毫无人性”凌云反驳道。

    “我就是确信它们毫无人性,”他停了一下,拿捏着可以对凌云说的部分,“她们远比我们以往想象的要更加的阴险,它们为达目的,是不惜一切的。”

    “老大,你好像又偷偷修改你自己的理论了?”凌云冷笑一声,

    “我只记得你几年前说过,这个神秘莫测的世界,与人类文明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如同看得见摸不着的影子,一直躲在我们的历史文献的只言片语中,有待梳理和挖掘。但是我不记得在你以前的理论中,有关于她们善恶的部分。”

    “这个么……不错,以前我们通过古代遗迹和历史文献研究它们,只认为它们善于隐藏,对我们的世界有防御性的敌意。”

    “这点我赞同,我和老赵追查的‘宇外离宫’就是这样,具有防御机制,那里有一只蛤蟆,会吞噬靠近的人,不过也仅此而已。”

    王延秋不耐烦地摇了摇头,显示出了一个领导必须具备的,特别招人讨厌的自信而又武断的气质。

    “唉,你呀你,只知其一而已。我掌握到了第一手的新证据,证明它们对人类的敌意不是以往想象的那样简单,6月份我在海底的发现,发现了在世界的某些角落里,仍然存在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携带危险力量的古代遗迹,其中的一些,经过了漫长的时代,仍然在运作中。”

    “又唬我?你到底在海底看到了什么东西,跟我这儿神神叨叨的?”

    “好了,远的就不说了,还是来谈谈眼下的这个局。”王延秋不愿意多谈其他,他将话题又引回了老赵,“我想知道,这种叫做‘君影草’的野花,对赵向东这个人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我已经试探过了,君影草对赵向东没有特别的含义,他对花草一向没兴趣,也不知道各种花的含义。”

    “也就是说,赵向东对那束花没有作出特别的反应?太有意思了,我们从那只香囊里提取到的粉末,也是君影草。”

    “实际上,凌晨时那名假护士带来的那束花一直插在那里,老赵至今都视而不见。”

    王延秋不语,事情有些出乎预料,找不到圈套,意味着找不到合理性,他只能拧着眉头,等着凌云说下去。

    “组长,既然你提到了那只香囊,各项检测有结果了吗?”

    “当然,正在做丝织物的同位素年代检测,没有在表面提取到有用的DNA或者指纹。”

    “不是这些,我是指上面的字?”

    “那些字?哦,没错,‘镂空彩绣’,一种近代失传的特殊工艺,起源可以追朔到宋代平绣,这是苏绣研究所的专家在鉴定报告上写的。”

    “也不是这些。我是说那二十个字的字里行间要表达的意思。”凌云有些着急起来。她指的其实是香囊上刻的:愿执君之手,相濡共偕老,只恨此生长,无缘同赴死。这四句话

    “这些么,我也注意到了。文字,意义却不明,很像是一种针对特定人物的暗示,“小凌,当时赵向东看到这些字,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吗?”

    “也没有反应,他是个粗线条的人,不喜欢小情小调,绵软惆怅的文字,这些东西在他眼里都是无病,都是文艺腔。”

    凌云说话的时候,就听到病房里老赵又在大声嚷嚷着要吃油条。

    “原来这个人这么有趣?”王延秋突然发现这个赵向东与自己,竟然还是有一些共同点。

    “这也是我觉得不像是圈套的原因,陷阱总是要计较效果,而针对他的这些事情,很像是某种目的单纯的……怎么说呢,像是表白。”

    “你还是太嫩,太幼稚了,”王延秋使劲地摇了摇手,“我必须再次提醒你,我们的对手是极端冷酷而善于谋划的,它们每走一步都是精心算计过的。你想想看,如果它们有情有义,为什么要设计骗走赵向东家的一对镯子?”

    凌云沉默不语,其实她很想驳一下师傅的面子,但是整件事确实裹挟着太多的前后矛盾无法解释的地方,另外她也知道自己的师傅在阴谋论方面是极有造诣且善辩的。

    “我不是想辖制你的视野,干我们这行的思路广不是坏事,但是很多阴谋诡计对效果的预期,是相当长远的,而真正高明的假象不是一眼就能被看破的。我估摸着,赵向东这个闲棋冷子,将来一定是它们某项计划中的一环。”王延秋十分肯定地说道,他的思路总是围绕着各种圈套和阴谋而展开。

    “难道那个世界的所有行为都是用心险恶的?至少在雾山上的世外教门玄武宗的记载中,泊云冒死进入道玄的军中,避免了一场可能祸及人类的浩劫。”凌云忍不住说道。

    “关于这一点……”王延秋顿了一会儿,“我想,我们只需要知道一点:它们与我们是不同的。想想看,那是一类几千年来,隐身于神话故事里,却无时无刻,不在窥视着沧海桑田,风云变幻的……‘东西’;而我们,怎么可能揣摩到它们的真实情感?”

    谈话终于陷入了冷场。刚才,王延秋看似已经进入了一个逻辑上的死胡同,不过他的诡辩术使之反转了局面。对手既然与“我们”不同,自然也就没有“我们”的情感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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