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李永青去了前两天刚修建好的狐仙庙,看了看掩盖在庙下的九个大洞口,拿出那家祖孙帮他收上来的几只红隼和两笼的蛇,就这么点东西就花了他两条大黄鱼,让父亲李世洪一个劲儿地瞒怨他乱花钱,把它们安放在洞内。看见那家祖孙满脸的疑惑,李永青朝着他俩说道:“以前这里的蛇虫之类其实是那蛊器本体变化而成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以红隼和蛇作为药引,吸引四面八方的它们,重新聚集到此地做为炼蛊之用。”
那志武向他问道:“洞口毕竟在庙这儿,会不会伤到人?”李永青拍了下他肩膀,朝着他说道:“放心吧,武哥,不会伤到人的。除非人为的挖开洞口,也就是相当于侵占它们的领地,它们才会去主动攻击的。走吧,我们回去。”说完,李永青就走了出去。能看出来那志武今天的心情是很开心的,走在前面的他竟然还蹦蹦跳跳的,从他腰间不时地传来一阵阵悦耳的铃声。
刚走出庙门的李永青就见到一圈圈的波纹在空气中扩散开来,那辛只是觉得身体一阵晃动,脑袋有点发晕、眼前有点模糊。李永青立马抢上前去,从那志武的腰间拽出那所谓的九子连环摄魂铃:“武哥,这东西不是应该在牛叔那吗?咋会在你身上呢?”那志武挠着脑袋回答道:“那个、那个,我趁牛叔没注意偷着拿出来玩的。。。”后面的那辛,听到孙子竟然偷东西,上前照着他脑袋就拍打下来:“我让你偷东西。。。小小年纪你就不学好。。。”
李永青赶紧拦住那辛,伸手把那志武拉到身后,朝着那辛说道:“那爷爷,好好说就是了,干嘛还动手打人!我觉得武哥这次做得对,想从牛叔身上偷到点东西不容易,就得让牛叔受到点教训,省得他天天一副我是高手的样子。”那辛看到躲在李永青身后的那志武竟然开心地笑了,上前左手扯过他,右手举起来刚要打,李永青连忙用身子挡住那辛右手落下,同时用手把他左手拽开:“那爷爷,你咋还动手打人呐!不是和你说了,这事武哥做得对,帮了我大忙。走,咱还得回去重新再好好布置下。”说完,扯着那志武就往洞口那位置而去。
看着李永青挨个洞口走了一遍,又接过那志武刚去取来的罗盘,旁边的那辛突然问道:“永青,你这是要改行?”他挠着脑袋,苦笑着回答道:“那爷爷,我实在是找不到当时交给明爷爷让他立在祭坛中央那块桃符了。”那辛哈哈大笑,指着他道:“还有你小子不知道的事呢!走,我领你去!”看到最大狐仙庙里的四足鼎炉,他算是知道那块桃符的位置了。
李永青以此位置算好要安放的方位,按照顺时针次序在每个洞口内,挂上一枚从九子还环摄魂铃上解下来的铃铛,就见鹰洞和蛇洞内原来要挣扎着离开的红隼和蛇慢慢安静下来,李永青就是把盖在上面的盖板撤走,里面的红隼和蛇也只是向上抬头看了看,继续在洞内游走找寻舒服的位置,最后都像似沉睡下来。这时,从天空中俯瞰,就会发现八小一大的狐仙庙,竟会构成了一只栩栩如生趴卧在地上的狐狸。
看到洞内此景的三人都啧啧称奇,李永青觉得狐仙庙建成之后,一直无人上香,正好鼎今天算是第一个小献祭完成,也就是献祭了九天,那就由他在狐仙庙上第一柱香。接过那志武递过来的香,点燃、高举、叩拜了九次之后,放在四足香鼎之内,那家祖孙依次上前上香叩拜,三人挨次把八小一大狐仙庙都上香叩拜。
刚离开狐仙庙几米远,抬头就可以看到盘旋在祭坛上空、如鹰似的鸟类,耳边传来阵阵如鹰在鸣叫的声音。不远处,可以看到冬眠的蛇从雪地下钻出,直扑向蛇洞而去,从种类说:乌梢蛇、青梢蛇、蝮蛇。。。还有十几条不知其名的蛇,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从形状说:大的、小的、粗的、细的、长的、短的、钝的、尖的,像荆条的,像棒槌的,像螃蟹的,像鲇鱼的,像鲜黄瓜的,像干柴棒的,虎头龙身的,尖嘴扁肚的。。。真是千奇百怪,触目惊心;从颜色说:赤、橙、黄、绿、青、蓝、紫、白,杂色斑斓,炫人眼目,赤的赤似朱砂,青的青同蓝靛,绿的绿若铜青,白的白如雪练,黄的黄赛老姜,还有的黑白相间,红绿夹杂,实在让人浑身肉麻,不寒而栗!近处雪地上也能看到些耗子在大白天就不怕人乱窜着。
看到这里的李永青赶紧催促那家祖孙跟着他回去,三人急急忙忙往回跑,如身后有恶狼在追撵他们似的。推开院门、进到院里,徐氏看到他们的样子,向他们三人问道:“这是咋了?”李永青嘿嘿地冲着母亲回道:“娘,没事!我们仨跑步锻炼下。”打断徐氏还想继续问下去的意思,他朝着那家祖孙说道:“那爷爷、武哥,你俩帮我多弄些桃枝下来,拿到下面去。”然后才朝着母亲徐氏说:“娘,有点急事,呆会儿弄完了,我再和您老人家说。”说着,还走上前拽着他母亲徐氏的胳膊摇晃了几下。
徐氏用手指点了下李永青,有点溺爱地说道:“你呀!天天神神秘秘地也不知道在弄啥!赶紧去吧,我去你永斌大哥那学认字,你完事了,过来找我唠会儿嗑。”李永青连忙点头表示知道,看着母亲徐氏进了永斌大哥的屋子,他才转身走进地道,回到乙号房中。
引燃鼎内昨晚就摆放好的木炭,李永青心中想到得啥时候才能鼎内自成毒火、祭炼虫蛊时不用这么费劲儿,又是得用木炭、配制特殊的引蛊药剂,再加上鼎上面这棵桃树上的枝杈,他都没有注意到鼎盖发生的细微变化,鼎盖中央凸起的出口是圆柱形的,现在上面若隐若现如仙狐盘绕在其上,狐口微张、似在怒吼,变成了蛊虫的出口,狐身上按九宫方位排列着九个串在一起的铃铛,凝神细听会有悦耳的铃声,时远时近地鸣响着。
三人围坐在鼎旁,手中修理着桃枝,不时地把用不上的投到鼎内,三足吞天青莲鼎上的九种蛊器微微地转动着,缓慢地抬起并张开巨口对准各自头上的洞口,鼎内形成的烟雾分成九缕慢慢向洞口移近。李永青站起身来,下到鼎下、打开清洗室,从关押间内提出九人,弄过去、灌药、关闭室门,那家祖孙帮忙把需要用到的附子、天雄、侧子、草乌头、羊踯躅、钩吻、莽草、茵芋、藜芦九种毒草摆放在鼎下。
刚刚摆放好,就感觉鼎似乎动了下,然后就看见九种毒草自动上了去,李永青连忙跑上前去,鼎已经恢复成原样。他觉得不对,仔细地观察起来,发现在第二层的莲叶,有了些细微的变化,要不是今天献祭时间未到,鼎自动运作起来,李永青可能一时半会儿真的不会发现,莲叶已经开始向九种毒草外形的样子在改变,不是很明显,不细瞧根本看不出来。李永青心里想难道第一层要祭炼完成了,所以开始朝着第二层祭炼,要是那样的话,也没有像记忆中说的那么可怕,想了想,觉得还是没祭炼成功,按记忆上说如果祭炼成功,那这巫器就应该是大小由心,只能装祭炼用到的虫蛊,有点类似偖装生灵的袋子。
那志武扯了下正在思考的李永青:“永青。。。永青。。。这。。。鼎有什么问题吗?时辰不对怎么就动起来了?”他拍了下那志武的手,安慰地说道:“武哥,没事!可能今天的献祭正好是九天,数之极致、一个小轮回。。。”说着,指了下他自己的脑袋,继续说道:“里面并未提到这种变化,我觉得应该是正常变化,有可能也是因为咱们每次献祭时,都用到那附子等九种毒草的缘故,鼎已经朝着第二层开始炼化”说完就指给那志武鼎上第二层莲叶上的变化。
再搬过来九种毒草放在鼎下,鼎就没自动吸上去,上面的烟雾依然是扩散得很慢,留下婴儿手臂粗细的桃枝,剩下的都扔进鼎,三人各自拿着一段桃枝剥去表皮、掏空内里,再做个盖子,形成一个手掌大小简单的瓶子。一连做了能三十几个,李永青把这些放到鼎下,让鼎壁散发的热量慢慢烘烤。打扫碎屑扔进鼎内,揭开清洗室上方的盖子,看到下方的人已经很是干净,三人拿着大盆打水进行冲洗、盖上盖子。
李永青静坐在鼎室,等待献祭的时间,那家祖孙上到地面去接待那几个人的到来。。。
临近中午,太阳被云层遮住,天色有些暗淡下来。起风了,空中飘落些小雪花,风卷起雪花在街道上乱舞起来。
站在理发店门前的徐文感到一股浓浓的杀气弥漫在四周。时间指向十点一刻,两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地驶过。徐文的身体跟随车子转过来,他仔细辨认了下,只见司机和一个保镖坐在前座,后座却有两个人,徐文认出了后座那个就是他此行要干掉的人,他已经无数次看过这个叫程海的照片,绝对不会认错的,而程海身边的人既不像保镖也不像秘书,此人会是谁呢?徐文来不及细想,两辆车已驶到胡同口,并且开始减速慢行。
坐在烟摊后的陈雷扔下手中的烟,猛地站了起来,徐文知道陈雷已经下了“准备动手”。转眼间,第一部车转弯驶入了胡同里,第二部车正待打转方向盘也跟进去,陈雷迅速地把手套抛向空中,这是事先约定攻击的命令。
徐文掀开袍下抽出两支驳壳枪,双手举枪扣动了扳机,枪声爆豆般地响起,子弹像泼水一样打进轿车的风挡玻璃。与此同时,其他和他一起执行暗杀任务的同伴们也开始了连发射击。瞬间枪声大作,密集的子弹如狂风般卷向目标,两组人都按事先计划好的各自攻击自己的目标,周围的老百姓则惊声尖叫着逃窜,街道上乱作一团。
枪声夹杂在风雪下,只持续了不到三十秒钟,枪声整齐地停了下来。四周静得有些怕人,仿佛连时间也静止下来,徐文看见自己的同伴甩掉驳壳枪,骑上自行车从容地向远方驰去,看来他们这伙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事自有陈雷他们去处理,徐文扔掉手中的枪,也骑上自行车拐进了胡同旁的巷子里,他刚进去不到一分钟,就听见胡同方向又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坏了,遇到麻烦了!一个念头从徐文的脑袋里闪过,他猛地双脚支地停住自行车,双手习惯性地向腰间摸去,却摸了个空,他忘记他的枪已被他扔掉了。不远处响起哨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徐文狠狠地拍了下车前把,无奈地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担任掩护的陈雷他们运气实在是不好,当徐文他们全力攻击程海时,第二辆车上的四名保镖敏捷利落的跳出车外拔枪还击,陈雷他们没容他们开火就扣动了,四人被打得手舞足蹈地跌翻在地,瞧见徐文他们撤离,陈雷的同伴扯过靠在墙边的自行车,跳上车、蹬了几下就尥了。
其中的一位女士刚刚推起自行车,后面又响了一枪,她只是感到腿上一麻,便不由主地栽倒了。打倒她的是一个受重伤的保镖,他仅是在咽气之前还击了一枪。没想到却打中了目标,这位女士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她无论怎么努力那条受伤的腿也用不上劲,只能是一次次摔倒在地,这时在远处正有些人朝这个方向跑来。
按计划,陈雷应该最后撤离,作为此次行动的策划、指挥者,他没有参加攻击,他的职责是掌控全局,指挥全体人员安全撤退。还有就是杜绝此类事件被暴光,否则舆论的压力会使dang国颜面无存。“不行,千万不能让这个女人搅乱了全局,对于刺客来说,只有两个结局:成功或死亡,没有第三种,所以这个女人必须得死。。。”想到这里的陈雷,闪电般掏出枪朝着女士开了两枪,眼见她被子弹冲击力带倒在地上,他才放下心来,骑上自行车从容而去。。。
那位女士并没有死,陈雷的枪只是击中了她的肩膀,由于是手枪发射加之距离有些稍远,子弹没有造成贯通伤,弹头身入身体后卡在后背的肩胛骨间,这样的后里就是这位女士的身体把弹头带来的巨大的动能全部吸收了,由此产生的震荡会伤及其他器官。
她的生命力还是很顽强的,第二次负伤也只是使她昏迷了几十秒钟,随后在剧痛醒过来,她觉得她自己头有些晕,这是失血过多造成的,她发现整个身子都浸泡在血中,中弹的地方不断有鲜血流出,她看到七八个巡警正缓慢地向他靠近,而陈雷他们已经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同伴会在自己负伤后不但没有实施援救,反而朝自己开枪,达到灭口的目的。她只是个热血的青年学生,不是专业受训的特工,这次刺杀也是听闻有军阀倒向日本人,所以她才会听从恋人一起参加了这个行动。她加入时还宣誓,愿意为国家利益赴汤蹈火甚至献出自己的生命。
而眼前的现实打破了她所有美好的想象,冷酷的现实告诉她,可转眼间她就被这个说是代表国家利益、维护国家安全的机关却在关键时刻抛弃了自己,陈雷等人都是典型的现实主义者,他们遵循的理念只是特工的行规,这种行规不关注人性,没有温情,只有岩石般的坚硬和冷酷,你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只是这部机器上的一个零件,机器的主人随时可以更换这个零件。
她挣扎着爬到墙角,倚靠在墙上,掏出了枪,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既然被抛弃了,但我也绝对不会让你们抓到我的。。。看着正在逼近的警察她猛地扣动扳机,‘啪’!‘啪’!开了两枪,吓得逐渐接近的警察慌忙地叭在地上,看样子他们是想捉活的。她仰天大笑,喊道:“哈哈。。。你们怕啦!来呀,来抓我啊!”
警察们躲在街面各种障碍物后面,耐心地等待着,这个女人终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的,时间不会很长的。四周一下子陷入死寂中。。。
她感到头晕目眩,神志也在逐渐模糊,枪伤的疼痛感也在消失,身体正慢慢地向空中飘起,她艰难地兴趣枪,枪口顶在太阳穴上扣动了扳机,撞针撞击子弹底火上发出‘噗’声—子弹哑火了。一个警察大着胆子扑了上来,抢下她手中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