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庄户村的土围子并非是财主们心血来潮的产物,而是由明全棠参考家中古书精心设计、别有寓意的建筑。它有五座大门,除了南门外,设有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四个大门四个大门,惟独不设北门,整个村子,形如一只昂首的乌龟。村子内部的街路,也是从东南门到西南站、从东北门到西北门,各有一条土石压成的道相贯通。
从南门进村的大街,到了村中间的新修狐仙庙就嘎然而止,成了此路不通的丁字街。庙门前是村子里原有的上百年的榆树,树上悬着一口用来集合的铜钟。看来明全棠建村是取意于‘四灵’之一的龟,以求吉祥。国人崇龟的观念从新石器时代就开始了,直到忽必烈入主中原、元朝取代宋朝后,龟的灵性地位开始一落千丈,逐渐成为下贱和诅咒的俗物。
土围子的墙体是用粘土夯成的,很高很厚,大约两层楼左右高度。两面斜坡上和墙顶上移植了浓密的树木,有杨树、有柳树、有低矮的榆树丛,村庄就掩映在这葱茏的树木之间。在土围子里面,村庄的西南部、东南部、西北部,同样也大量移植了树木。地道里的透气孔就隐藏在其中,洞口周围种有榆树丛,洞盖是镂空的,贴着它还有一层草皮、枯叶,起码外人是发现不了的。
土围子东、南、西三面墙体中间,修有三栋高达18米的瞭望哨,瞭望哨能直下地道,也能去到墙体内部。墙体离地一人高的地方是中空的,也就是夹壁墙,墙内靠外侧是用烧制的青砖砌成,再一层是寸厚的木板,再一层是稻草和破布构成的,最外层是普通的砖,如此麻烦的设计是李永青和明全棠商量的结果。墙内能容两个成年人侧身而过,墙体上密布着射击孔。靠近各门的左侧是直通地道的,方便战时能迅速直接进入防守状态。
大门是用两层直径在十厘米榆木和三层烧制的大青砖做成的,左侧有一能通过马车的小门,平时只打开它方便村里人进出,想完全打开大门只能通过隐藏在墙体内侧的绞盘拽起,而绞盘这里通常是由四个值岗的护村队员来看守。南门的正上方是由砖石砌出来的‘焦庄户’三个大字。村里的人由明全棠统一安排挖掘地道,村外地里的活由焦玉和协调每家出人耕作。
地道按照明全棠和李永青最终设计,内里纵横交错,户户相通。里面既有可供防水防毒气用的翻板,还得设有作战指挥所、会议室、休息室等,可以较长时间在里面战斗、生活,构成一座能打、能防的地下长城。
这天,天刚过九点,正是早晨上地回来吃早饭的时候,‘当当当’狐仙庙前大榆树下的钟声响起,盘坐在炕上吃早饭的焦玉和一下从炕下跳下来,他媳妇王大花冲着他喊道:“鞋鞋鞋,穿上鞋再出去。”把鞋递给往外跑的焦玉和。“小心点!”他娘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他也没顾得上回话。
焦玉和站在院中大声喊道:“咋回事?咋回事?人呢?都跑哪儿去了?”
根宝第一时间就从院外跑了进来,可能是跑得有点急,也可能是地面不太平,还可能腿脚不好,进来就摔了个前趴子,他的声音里透着慌张,结结巴巴地说道:“老。。。老爷。。。老爷。。。土匪。。。来了。。。黑鸦鸦一片。。。”
焦玉和看到他的样子,心里的火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是最先进入到护村队的,可是训练了两三年了,还是这个德性,真是狗尿苔上不了席面。焦玉和几步蹿到根宝身边,伸出手一下就把他薅起来:“你慢点,先把气踹匀了再说。”
根宝面带惊容地点点头,使劲地呼吸了两下:“老爷,土匪来了,奔着咱们村来的,好多人,刚才下地的老王头瞅见了,吓得他都跑拉西了,还好今天是我在村口值岗。”
“那还等什么,集合人啊!”焦玉和照着根宝的脑袋拍了下,看到要往外跑的根宝,焦玉和又冲着问道:“那谁。。。那个。。。那个刘兄弟呢?”
根宝停下步来,回过身,明显是愣了下:“啊?啊。。。那啥。。。那啥,刘队长早上围子上了,还把昨天那个。。。那个叫李什么来着的小孩子也领上去了。”
“咋样?永青?”刘亮向李永青问道。李永青没言语,只看着远方百十人马,两辆木推车前面加高了木板之类的东西改装成的土坦克,每辆车后面站着五六个土匪,四五十个手里面的武器五花八门,从大刀到火铳,从老套筒到汉阳造,什么都有的崽子,再后面是二三十个骑着马、戴着狗皮帽子的土匪,最后面是四五个短衣襟、马裤长靴,腰扎一巴掌宽的腰带,有的腰间插着双盒子炮,有的是左轮手枪,后面背个单刀,有的是插柳叶飞刀,手中拿着杆长枪。
“砰”一声沉闷的枪响,刚立没两天的旗帜,让人一枪给撂倒了,被风吹出能有两三米远,才掉落于地上。
“不好了!胡子来砸窑来了!”守在夹壁墙内的一个护村队员喊道。本来听到钟声就乱作一团的村民,加上他这穿透力很强的叫声,焦庄户村内所有人家的门砰地下炸开。刚才还有些队形的护村队,也开始出现慌乱,甚至还有两个脚拌脚摔倒在地上。李永青转头看了眼牛铁锤,冲他呲牙笑了下,牛铁锤转身就奔那大声喊叫的走过去,手起手落,那人软软地倒下。
“幸好他们准备攻打南门,这要是攻打两侧和北门,伤亡肯定会很大的。”李永青不解地看着刘亮,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说。
刘亮解释道:“只有南门的夹壁是修完的,那三面只是围了起来,里面还未修建,时间、人力都不太够,明叔说土匪来肯定从正门攻击,所以全力修建的南门。”
牛铁锤低声嘀咕道:“这老家伙,还有这门道,以前真是小瞧了他。”一抬头才发现李永青正盯着他看,“咳咳”他咳嗽了一声,掩盖下自己的尴尬:“永青,你发现没?他们好像没有重武器,连重机枪都没有,就两三挺轻机枪。”
李永青朝着他说道:“咋会没有,在射程之外,你够不到他的,武器不咋地,可里面还是有高手的,看最后那个。”他指了重机枪的位置,还有单独拿着杆长枪的匪头,“这家伙肯定枪法不错,现在咱们也就占个地利。”
李永青转过脸来,冲着刘亮说道:“我说刘叔,你来这儿时间也不短了,这帮护村的咋还会是这个熊色,简单就是蚂蚁串豆腐――提不起来。”
刘亮吱吱唔唔地说道:“那也不能愿我,我最开始是在清风寨来着,这是近一个多月才在这儿的,费了好些吐沫才搞定族长焦玉和的,你以为容易啊,下面的村民们也不配合,还是明叔和他们讲,做这些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不被土匪a扰,村民们才会同意的。”
“哎哎,我说,你不是党员嘛,这个应该是你的强项啊,好好宣传下、好好做做工作,村民们一定会同意的,这不是你走时说的嘛!原来是光说不练啊!”牛铁锤插嘴说道。
“我也不是政工干部,根本做不来。。。”
“那你走时还说得呱呱叫,好像是小菜一碟,到这儿就鼠眯了。。。”
“好了,两位叔叔别吵了,敌人要开始进攻了,等打完了再吵。”李永青强行分开吵嘴的牛铁锤和刘亮,‘哼’两人同时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不理对方。
“来了来了。”二牛兴奋地用手指着说道。
‘砰砰砰。。。’几声枪响,刘亮和牛铁锤看到土匪冲到近前,也不说话,抬手就是几枪,撂倒了五六个崽子。两人不愧是久打仗的,时机选的好,这几枪一下就打乱了土匪冲击的队形。见这边开枪还击,土匪那边的重机枪就响起来,‘突突突。。。’,子弹如雨落击在土围上墙体上,‘噗噗噗。。。’一连串声响加上灰尘压得夹壁墙内的不敢抬头。两个倒霉的护村队员让流弹击伤了,哼哼叽叽的倒在那。
接着,那两辆土坦克前冲了出来,前边冲锋的崽子立马都往它后边躲,牛铁锤双手各持一把盒子炮,顺着射击孔就是左右开攻,打完子弹避开射击孔才给枪上弹。刘亮用的是三八大盖,专打远距离的和冲到近前有威胁的土匪。那辛和明全棠属于火力支援,用的是歪把子机枪,范围广而大,一扫就是一大片,碰着就是非死即伤。李永青用的也是三八大盖,可是他瞄了好久也没开一枪,他在计算距离,‘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是他的想法,臭鱼烂虾他可是没多少兴趣的。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让五人给报销了二十多个土匪,村上的护村队那就是摆设,子弹打天上去那都是好的,庆幸的是没伤到自己。土匪有点吃不住劲儿了,散乱地撤了回去,李永青他们五人长出了一口气,刘亮连忙上前止住还在胡乱开枪的护村队员,李永青在包在找出两卷纱布递给根宝,让他去给那几个受伤包扎伤口,走运的是这几个只是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