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位面超市 > 正文 第94章 Chapter 94
    白雪皑皑, 枯树枝上堆满了积雪,若是有人从树下经过,只需一点微小的动静便能让那雪簌簌而下, 凛冽的寒风迎面吹来, 风硬如刀, 刮在人脸上片刻便能留下一道伤口。

    冗长的队伍似蚁般挪动向前,马蹄留下的蹄印迅速被风雪掩盖。

    白茫茫的大地晃得人眼几近失明,叫人辨不清方向。

    穿着的布甲士兵行走在雪地里,他们的鼻头泛乌, 皮靴被雪水打湿, 手脚几乎都失去了知觉,只能麻木的继续朝前走去。

    队伍的最后, 一辆木轮马车已经陷入了雪中,十几名士兵一起推车,竟然都没能把车推出去。

    身着皮甲的将军站在车边, 他的声音几乎被风声淹没,只能用粗嘠地声音喊道“君上必须弃车了”

    坐在车里的人裹着兽皮毯, 即便如此,他在寒风中依旧被吹得浑身轻颤, 他强忍着哆嗦, 眉宇间尽是愤恨,无可奈何地说“把我的马牵来。”

    弃车上马, 兽皮毯也不能裹了, 陈侯甚至不敢吸气,一吸气,寒风灌进体内,五脏六腑都因此生痛。

    将军策马在陈侯身侧, 两人距离极近,这才能听清对方的声音。

    “君上,我们的粮草”

    陈侯咬着牙“叫儿郎们以雪充饥,如今方向未辨,粮草决不能轻易消耗。”

    “赵公骗我好惨”

    将军抿唇“大夫当日就劝过君上,赵公狡猾,如此大方,必是陷阱。”

    陈侯苦笑一声“我怎能不知可陈国弱小,这么多年,无论赵国郑国,只要伸手,我陈国无有不应,他们说我什么说我甚效我父,父子俩都是胆怯懦弱之人,不堪为候。”

    “他们哪里知道,不说赵国郑国,只说晋国,也有八万大军,我们呢东拼西凑,也不过凑出五万人,其中多少军奴,老弱”

    陈侯咳了两声,将军连声说“君上君上保重身体”

    陈侯摆手“还好,还好我走前立了太子,若我不能回去,夫人定能护住我儿。”

    “说到底,是我贪心。”陈侯长叹了一声。

    赵国攻打鲁国,以鲁国靠近陈国的三关为酬,让陈国与他两面夹击,瓜分鲁国。

    陈侯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应下了。

    但鲁国有能臣,有虎将。

    鲁国公子敖,乃鲁公同胞兄弟,十三岁入军营,十五岁带兵打仗,打下了鲁国纠河以南的数十郡,这十郡原本是卫国土地,如今尽归鲁国。

    鲁国因此国力大涨,只此十郡,便可征兵二十万。

    鲁公即位前,鲁国兵力不足三十万,如今鲁国有六十万雄兵。

    且鲁国几乎年年打仗,每年征兵,却依旧还有六十万

    太师对他说过,鲁公和其弟公子敖,此二人对鲁国缺一不可,公子敖手下精锐无数,偏偏鲁公从不疑心,君臣相宜,可成就一段绝世佳话。

    若陈国有公子敖这样的将才也不必龟缩一隅。

    陈侯心中痛苦难当,再次叹道“是我贪心”

    将军忙说“君上也是为了陈国若不设法图强,陈国即便不经战事,怕也要亡。”

    陈侯眼眶泛红,他轻轻摇头,再不说话。

    陈国的老百姓已经受不住了,陈国的田地再好,也经不住各国朝他们伸手,送往各国的粮食哪里来还不是从百姓的嘴边掏出来,明明是产量大国,自家的百姓却吃不饱肚子,他这个国君,当的窝囊。

    “只盼我儿勿要效我。”陈侯看向前方的雪山。

    他以为赵国攻打鲁国,赵国为主,他们只需在旁策应,若成,便能拿到三关,陈国国力大增,今后便不必看鲁国脸色。

    不成,也不过白跑一趟。

    为表诚意,他身为陈侯,亲身上阵。

    哪里想到,赵国是以他陈国士兵为马前卒,他们被鲁国截杀,损失大半兵卒,又与大部队失散,只能逃往荒原。

    结果现在被困在此处,不辨方向,粮草也被劫掠大半。

    一国之君啊,恐怕要死在这荒无人烟的雪地之中,太子尚幼,即便有母族相帮

    陈侯不敢再深想下去。

    队伍中不断有士卒倒下去,其他人从他身边走过,很快,这些倒下的人便被积雪掩埋,雪地上只留一个凸起的雪包。

    天色渐晚,士卒们必须赶在全黑前找到可以挡风的巨石或山洞,否则就地扎营,夜里更冷,不知要死多少人。

    “君上,喝点水吧。”将军拿出水囊,拿起的那一刻发现,即便他将水囊揣在怀里,依旧冻结成了冰。

    陈侯看出了他的窘迫,苦笑道“遍地是雪,何必喝水,吃雪就够了。”

    “雪倒也是个好东西,能止渴,能果腹。”陈侯抬头望天,天边如火烧般泛着橘红。

    “来年,我陈国百姓又能丰收了。”

    将军“君上勿要灰心太子年幼,君上若不能回去,各国必定施压,再是丰收,粮食也进不了我陈国百姓的肚子,只有君上回去,方有转圜之机。”

    “我等誓死护卫君上归国”

    将军再次大喊“我等誓死护卫君上归国”

    随行的士兵们也跟着大喊“我等誓死护卫君上”

    陈侯笑道“看来我这个国君当的,也不算太失人心。”

    夜幕降临,寒风比白日更加猛烈,陈侯以布遮面,露出来的皮肤依旧被刮得满是细伤,他甚至不敢朝后看一看,后面的一个个的雪包,埋葬的都是他陈国儿郎。

    陈侯甚至觉得,自己死在这儿大约也是幸事,否则归国后,他如何跟那些失去丈夫儿子的国民们交代

    他们都是想在战场上杀敌,报效陈国的好儿郎。

    但他们却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寒冷与饥饿中。

    是他贪心,犯了错,却让他们填进了性命。

    “君上,上山吧。”将军策马上山,他们手里没有干木,天若全黑,他们就无法再前进。

    陈侯的身体在马背上轻晃,将军大惊失色“君上”

    陈侯用尽全力才稳住身形“无事,上山。”

    最后一丝天光消散之时,他们依旧没有找到用以容身的山洞,在猎猎寒风中,士卒们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意志,他们只想就地坐下休息,骑兵们尚好,步兵已然损失大半。

    没人觉得他们能活着归国。

    能感受到的只有绝望和疲惫。

    “再往上走走吧。”陈侯对将军说,“或许山顶能找到山洞。”

    他们还是要找个能挡风的地方生火,捡不到干木,也总能凑出点可烧的东西。

    士卒们只能听令,再往山上走,就着微弱的月光,陆续又有人倒下,甚至有骑兵从马背上掉下去,没人因此停下脚步,他们只能对同袍的死视而不见。

    上山的路格外崎岖,陈侯不知道他们究竟走了多久,只知道人越来越少,而风更加凛冽寒冷,若不是有将军看顾着,陈侯恐怕也已经掉下马背了。

    终于,在快要到达山顶的时候,陈侯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他双眼一闭,朝身侧倒了下去。

    “君上”将军立刻跳下马背,单膝跪地,他半抱住陈侯的上身,一直稳重的表情终于支离破碎,他大喊道“君上君上您不能出事陈国百姓都还指望着您”

    “赵、赵公狼子野心。”陈侯用最后的力气抓住将军的手腕,“鲁、鲁公有、有虎将若干。”

    “你若能归国需对夫人、夫人尽忠,护着他们娘俩”

    将军虎目含泪,士卒们围了上来。

    “君上”

    “君上”

    “君上不会死君上万年”

    就在此时,前方探路的斥候踏雪而归,他举着手中红布,不敢大喊,急切地策马跑来,停下的时候直接从马上掉了下来,但他来不及站起身,只扑倒在地,高昂着头说“君上,将军,山顶有异”

    将军急切道“何异道来”

    斥候从雪地里爬起来“山顶有怪异房屋,此屋方正非常,其间灯火通明,虽未曾听见人声,却能见人影走动。”

    斥候小声道“此处人迹罕至,莫说人,便是野兽也少见,就怕此乃陷阱阴谋”

    将军看向怀中的陈侯,陈侯已然昏迷,他脸色苍白,耳尖和鼻头已经泛红发青,再耽搁下去必死无疑。

    “走”将军将陈侯抱到马上,叫亲兵与陈侯共乘一匹,他再次翻身上马,“为了君上,就是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一闯”

    “儿郎们,随我走”有将军策马开路,士卒们立刻跟了上去。

    他们拐过最后一道弯,终于在枯枝后,看到了斥候嘴里的奇异房屋。

    将军愣在枯树旁,他嘴唇微张,以为自己看错了。

    就在不远处,有一栋方正房屋矗立,宛若天成,不曾有人工雕刻,那房屋有数道无色窗,能叫屋内的光透出来,只是那光不像火光,不带暖色,亮得惨白。

    里头的人从窗边走过,便能在外投射出一道身影。

    “将军。”斥候小声问,“小的近前去看。”

    将军点头“去吧,小心行事。”

    此处若是凶地,那他们自有下场,但也要战到力竭之时。

    若是救命之所,那便是天不亡陈国

    斥候领命而出,他弓着腰,从光为照到的地方绕过去,他身材矮小细长,但脚大,正因如此才能成为军中斥候,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墙边,后背贴墙,慢慢挪到窗边。

    他只看了一眼,便被这窗惊出了一身冷汗。

    传闻卫国王室有一宝,此宝为杯,无色透光,昔年有赵国君王以七座城池为筹也未能交换,后来卫国战乱,此杯不见踪影。

    而这窗户,正是无色透光之物

    一个杯子便能值七座城池,拿来做窗

    这是何等财力

    又为何建在此物难道是什么隐世高人

    斥候摇了摇头,强令自己不许胡思乱想,透过那窗看进去。

    果然有人

    是个女人

    外头冰天雪地,她在里面竟然只穿着一件露着胳膊的衣裳,可那衣裳又不像是因为破烂所以没有袖子,边缘齐整,更像原本就是这个模样。

    这女人头发只到肩下,身上无甚装饰,发间也无钗饰。

    换作往常,斥候只以为民间女子,穷困些也是平常,可他却不认为屋内的女人不戴首饰是因为没有。

    窗户都价值万金,怎么可能连首饰都用不起

    女人站在一个架子旁,似乎是在清点东西,她偶尔左右晃晃,悠然自得。

    她穿的竟然不是裙子

    斥候只觉得天旋地转,世间怎能有如此女子,只穿裤子,勾勒着两条细腿,实在是有伤风化

    斥候只稍稍移开了目光,等他再去朝内看去,已经不见那衣着奇特的女子。

    他吐出口气,放松了些许。

    突然

    一张女人的脸贴在窗前,那双黑色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斥候被吓得动弹不得,整个人向后倒去,就在这时,女人突然拉开了窗户,一只手抓住了斥候的衣领,将他抓向自己。

    女人很高,比他高得多,力气也大,他好歹是个男儿,却被女人抓得双脚几乎离地,不得不用尽全力挣扎,即便如此,他也未能挣开女人的手。

    屋内的暖风扑面而来,被冻得手脚失去知觉的斥候愣了愣,就是这愣神的功夫,他失去了最后逃脱的机会,被女人抓到窗边,又被她一条胳膊勒住了脖子。

    他听见女人说“这儿竟然还能看到活人。”

    斥候反应过来,立刻大喊“我乃陈国兵卒你若杀我,必定性命不保”

    女人却嗤笑一声“你觉得我会害怕”

    斥候只觉得眼前的女人虽然有张好看的脸,却比夜叉更有可怖,他挣脱不得,又舍不得屋内的温暖,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看见女人用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斥候瞪大双眼,裤子里竟然也能装东西吗

    那东西只有人手掌大小,女人把那奇怪的东西凑到嘴边,似乎按下了一个红色的凸起物,然后对着那怪东西说“老板,有人来了,是个当兵的。”

    斥候又害怕又迷茫,然后就听见那奇怪的东西里竟然传出了人声。

    “就他一个”

    斥候全身止不住哆嗦,他声音颤抖“千、千里传音”

    女人看了他一眼“应该不止一个。”

    说话的时候女人的手臂用力,她的肌肉僵硬如铁,牢牢的勒住斥候的脖子,让他整张脸红肿充血,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被挤出来,女人笑着问“说,谁让你来的你们有多少人”

    斥候伸手拍打女人的胳膊,但他的力气和女人相比,简直是蜉蝣撼树,不堪一击。

    好在女人也没想勒死他,眼看着他快死了,便松开了胳膊,她突然换了一张面孔,笑语嫣然地问“外面很冷吧我让你进来休息,里面很暖和,只要你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不然,我就只能送你去死了。”

    斥候不断咳嗽,好不容易不再咳了,他却紧握双拳,闭眼道“不必再问,姑娘动手便是,我若求饶,便不算男人”

    “姑娘”女人念到这个词,她似乎觉得这词很有意思,“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自己去找。”

    说完她便朝后喊道“邹鸣有人来了拿两把枪跟我出去,再叫几个人”

    斥候下意识的朝女人喊的方向看去,果然,那里很快走出了一个人。

    是个男人,穿着和女人一般无二,都是露着双臂的上衣和长裤。

    是她的丈夫

    不对,若是丈夫,哪里能直呼其名。

    况且这等女子,应当不是正常男子能消受的。

    斥候看着男人走近,一手撑着窗边,直接跳了出去。

    这样单薄的衣裳,他竟然不觉寒冷吗

    他听见那名叫邹鸣的男子说“应该在枯树那边,只有一条路能上来。”

    女人点点头,又冲手里能千里传音的东西说“老板,我们先过去看看,要是没问题我们就领人回来,有问题我们就直接动手了,行不行”

    依旧是先前那道男声“好,你们先去。”

    伴随着那道男声的,似乎还有些微水声,但那水声像是细密的雨声。

    斥候已经懵了,他虽然依旧被女人钳制着,可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动力,他喃喃道“这里究竟是何处你们究竟是何人是人是妖是仙”

    可没人回答他,女人叫来了几个壮男,几人合力将他用绳索束缚,从窗边拉了进去。

    斥候束手就擒,他盘腿坐在地上,双臂被束缚在后背,他脱力般靠在墙上,不知从哪儿来的暖风吹到他身上,热意叫他的手脚慢慢恢复了知觉。

    这里真是暖啊

    和外头简直是两样天地。

    他回头望去,那对男女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已经朝将军和君上所在的方向走去,斥候冲窗外大喊“将军此处有诈”

    “此处有诈将军”

    斥候连声大喊,发现身旁守着他的两个男人并没有阻拦他。

    他茫然的看向站在他左边的男人“你们为何不拦我”

    男人面无表情地说“关了窗,任你如何叫喊,外头都不会有人听见。”

    斥候卸力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将军,陈旦至今未归。”亲卫甲士扶着陈侯,他面露愁容,望向那房屋的方向,“君上已经若再逗留,恐怕君上不测。”

    将军紧抿嘴唇“再等一刻,若还不见陈旦返还,便攻过去”

    “将虎皮毯取来”将军,“给君上再裹上”

    被甲士架着的陈侯已经被裹成一个大粽子,可即便如此,他身上仍然没有太多暖气,连嘴唇都已经开始泛乌。

    “君上危在旦夕,不能犹豫啊将军”甲士劝道,“将军给我一队人马,我领人冲杀过去”

    将军摇头“不可,如今能动的士卒不多,再有损失即便攻下了这屋子,将来又如何离开”

    “此处无人领路,雪覆冰封,一旦被困,便无求生之路。”将军皱眉,“即便要攻,也要留下活口。”

    更何况,这样的地方有一间屋子,实在太过诡异,诡异到他不敢轻举妄动。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将军”甲士再三相劝。

    “什么非常之时”一道女声忽然自前方传来,“你们商量就商量,声音这么大,大声密谋可还行”

    将军和甲士几乎是在瞬息之前提剑向前,将军大喊“列阵保护君上”

    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躯举起盾牌,挡在陈侯身前。

    “君上”那是一道男声,男声冷漠,“陈国君主”

    将军不答反问“敢问来者何人鲁人赵人此地是何地,在哪国境内”

    “我等陈国士卒,护送陈侯归国,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男声再响“我们既不是鲁人,也不是赵人,此处在陈国境内,”

    将军松了口气“既非鲁非赵,想来与我陈国无仇,我愿献百金,不千金还请诸位救我君上一命来日必报深恩”

    对方既敢前来,既敢此时出声,必有依仗。

    而他们此时已是穷途末路,即便拼尽全力,也没有几分胜算。

    将军收剑,走向前方“还请一见诸位真容,在下陈剑已收,绝无妄念。”

    女声“你上前来。”

    将军艰难地在雪地行走,眼里印出了两道人影,慢慢的,他总算看清了这两个站在雪地里的人。

    一男一女站在雪地当中,他们似乎风雪不侵,胳膊就这么露在寒风当中,不见一点颤抖。

    男人就不说了,虽然高大,可军中并非没有高大的男儿,若说体格,比他更为健硕的也不少见。

    只是那女人,竟然只比男人矮上那么一点,比将军自己都要高上半个头,她露在外头的胳膊结实健硕,比普通女子的大腿还粗,却不是软趴趴的肉,看上去竟比男儿更加壮硕。

    将军心下一凛,停在两人面前。

    离得近了,他才看得更明白。

    这一男一女,手中拿着奇怪的东西,他虽然不知道此物有何用,但一想就知,必是武器。

    他们不怕寒风,身材高挑,手指细长,绝非普通百姓,看通身气质,非贵胄之后不可。

    将军嘴唇微颤,他猛然抱拳,低头道“二位,我乃陈国将军陈衍,此次领兵攻打鲁国三关,遭遇鲁国伏击,君上受难,如今性命垂危。”

    “若能得二位相助,待君上醒来,必以重金相酬”

    陈舒看了邹鸣一眼,两人都微微点头,陈舒说“只许你一人带着陈侯与我们来。”

    “别耍花招。”

    可能是觉得警告的不够狠,陈舒又加了一句“否则就杀光你们,一个不留。”

    将军苦笑道“二位放心,士卒们已无战力。”

    “不过若二位要害我君上,衍与一众将士,拼死也要一战”

    陈舒一愣,笑道“还有几分血性,我们在此处等你,带你的君上来吧。”

    将军艰难转身,积雪太厚,需一步一步挪动,不少马匹陷在雪中,他们只能忍痛杀了。

    马对他们来说,不止是随行的牲畜,更是好友,杀马之艰难,叫他们椎心泣血。

    一个人扶动成人实在是难事,将军只能将陈侯背在背上,又叫甲士将陈侯捆在自己身上,以防陈侯中途滑落。

    甲士不安心,拿出绳索的时候说“将军,只有你和君上二人若他们有歹心”

    将军苦笑道“便是我们将此地打了下来,又能如何休养生息,待明年开春再回去”

    “何况,我们不知对方有多少人,多少武器,他们有房屋为据,易守难攻,我们如今还有几个挥得动剑的士兵”

    他背着陈侯站起来“更何况,我观那二人,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伟岸男儿,奇异女子,他们或是世外高人子弟,说不定与我陈国无害,反而有利”

    “他们若真有歹心,过来之时便是图穷匕见时,哪里还容得我们商量”

    将军背着陈侯,如负千斤,他不再说话,憋着一口气背着陈侯在雪地前行。

    只他一人,背负着陈国的国祚社稷,在冷冽寒风中有如一柄重剑。

    甲士看着将军的背影,他悲痛道“我陈国百年国祚百年国祚啊”

    旁边的亲兵“收声君上还没死呢你再哭嚎,我便一剑砍了你动摇军心,你当万死”

    甲士抹了把脸,他不敢哭,此时若哭,眼泪便会结冰。

    将军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他只能意志驱动自己的双腿不断抬起落下。

    当陈国的将领不是个好差事,陈国积弱,他这个将军有名无实,即便被授予官职,也从未打过一场仗,行军打仗都从书上学来。

    他知道自己的斤两,也知道此次若非国君亲自领兵,赵国肯定借此朝陈国发难。

    从来不是他撑着国君,是国君撑着他。

    忠君忠君

    陈衍咬着牙,他能死,国君不行。

    陈衍在走到那两人面前时,终于力竭,倒在了雪地上。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陈衍艰难地伸出手臂,声若蚊蝇地喊道“救、救我、救我君上”

    在迷迷糊糊间听见那道女声说“是条汉子。”

    叶舟正在吹头发刚刚陈舒用对讲机叫他的时候,他全身都是沐浴露。

    他觉得自己跟悬崖山顶结下了不解之缘,在上个位面落在悬崖上面,在这个位面却是悬崖上面。

    这附近的气候很恶劣,无人机从最高处反馈回来的画面,也是连绵不断的雪山,被大雪覆盖的大地,好在超市里有空调,调整一下气温倒是不受外面寒风的影响。

    但他们来的季节不对,深冬,这个时节,哪怕附近有人烟,也不会到处行走。

    想遇到顾客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并且他第一次到一个位面,没有完成系统给的盈利额度前,是不能跳跃到别的位面,然后调整这个位面的时间,只能硬熬,熬到冰雪融化,大地回春。

    叶舟把头发吹得半干后就立刻走出了休息室。

    莎拉和草儿正坐在沙发上玩五子棋。

    “我又输了。”莎拉把棋子捡回来,不甘不愿地说,“这次是我没认真,下次我肯定赢。”

    草儿憋着笑地拿过了莎拉给的彩头一包瓜子,她说“姐姐,要不然玩跳棋吧。”

    她这个姐姐,玩五子棋就没赢过,偏偏还特别喜欢玩,不知道输了多少包糖了。

    不跟她玩,她还要生气。

    莎拉抬起头,看到叶舟从休息室出来,她立刻把棋子扔回去,大步走到叶舟面前“老板。”

    叶舟“邹鸣和陈舒出去了”

    莎拉点点头“出去了,有个人在外面鬼鬼祟祟的,陈舒把他抓进来捆上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叶舟“我过去看看,你先别过去,别把人吓到了。”

    叶舟可不知道这个位面的战国时期有没有胡人。

    他在的位面是有的,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别让莎拉过去。

    莎拉对被捆的人没什么兴趣,她点头“行,老板,你待会儿要不要跟我下棋,五子棋。”

    叶舟委婉地说“你要不要试试别的游戏”

    自从莎拉迷上五子棋以后,就到处拉着跟她下期,叶舟虽然也喜欢五子棋,但总是赢也没什么乐趣。

    叶舟觉得,莎拉就是标准的人菜瘾大。

    现在也就草儿愿意陪她玩。

    莎拉耸耸肩,看上去还有些委屈“老板,你去忙吧,我知道我菜。”

    叶舟有些心软了,只能说“等没事了我就陪你下一会儿。”

    莎拉瞬间变脸,笑着说“好,我等你忙完。”

    叶舟走去了医务室。

    周远鹤在为那个被绑的人治疗冻伤。

    叶舟刚到医务室门口,就听见周远鹤对被捆在床上的人说“你脚趾冻坏了三根,得截肢。”

    陈旦迷茫地看着他,周远鹤“就是把这三根脚趾全切了,不然你的伤势会往脚背和腿上蔓延,到时候整条腿都保不住,少三根脚趾也没什么,不影响走路,就是跑起来可能会受点影响。”

    陈旦小声问“你是医士”

    周远鹤“对。”

    陈旦大喜,因为被捆着,他只能像条毛毛虫一样扭动身体“医士我国君上也被冻伤”

    周远鹤骂他“别扭了你给我老实点我要是切错了地方,就直接把你扔出去”

    周远鹤又骂“自己这个样子,还要操心别人,你是不是活够了”

    陈旦立刻说“我是小人,没了我,陈国还有斥候,少我一个不少,可君上就一个”

    周远鹤冷笑“可以,不怕死,有胆量。”

    陈旦看着周远鹤的脸色,虽然有点害怕,但还是强撑着说“我死不啊”

    叶舟默默的走开了。

    周远鹤是医生,他看重的是伤员的命,任何伤员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不觉得国君的命就比士卒的命重要。

    他在心里为这个自己不知道姓名的士兵默默捏了把汗。

    “仙人。”守在休息室门口的武岩轻声喊道。

    叶舟朝武岩点点头,也压低嗓音说“你们在这儿守着,不过他应该也不会跑。”

    武岩点头“是。”

    叶舟穿过走廊,走到玻璃门口,看向门外。

    虽然超市有灯光照出去,但光照的地方有限,月光黯淡,到了晚上能看到的距离有限。

    叶舟靠在墙边等着,等了大约二十多分钟,才看到从雪地里走过来的邹鸣和陈舒。

    他们俩后背上都背着人,不过脚步都很稳。

    因为超市里外温差大,叶舟就关了玻璃门的自动感应系统,需要按按钮打开。

    他们刚刚走上台阶,叶舟就打开了超市大门。

    “你们怎么穿的这么少”叶舟紧皱着眉。

    陈舒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卧槽,我说为什么我觉得那么冷。”

    叶舟“”

    叶舟看向邹鸣。

    千万别说你也忘了,不然我真对你俩绝望了。

    邹鸣“我只想试试在这种气温里,我能待多长时间。”

    叶舟“”

    这个理由也很离谱。

    “你们俩先去喝口热水吧,李姑她们已经支起了一个帐篷,现在帐篷里也暖和了,先把他们放进去。”叶舟看了眼跟过来的周文他们。

    周文会意,和身边的人一起把被邹鸣陈舒背回来的人架起来。

    叶舟“待会儿我让周远鹤过去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冻伤。”

    叶舟嘱咐完周文他们以后,又转头问邹鸣他们“外面只有这两个人”

    陈舒在旁边抢答“不止,我感觉有一两千人吧。”

    叶舟小声问“他们有没有钱”

    陈舒也小声说“有,邹鸣背的那个是将军,他说只要救了他们的君上,就献上千金。”

    陈舒“千金是多少啊老板”

    叶舟愁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对战国的了解就是秦始皇一统六国,货币我也就知道个青铜货币,他们嘴里的金是什么一个货币等于一金”

    陈舒“反正是要卖给系统的,只要他们给的钱在这里之前就行了。”

    叶舟瞬间不愁了“你说的有道理,一国之君,手里怎么也有点钱。”

    “我在这儿姜太公钓鱼,没想到能钓到这么大的鱼。”叶舟心情好了起来,“说不定很快就能凑够目标额度了。”

    这个位面,系统给他的营业目标是五千万。

    虽然看起来很多,但一个国家的君主,哪怕是个小国,总能凑出这么多钱吧

    盈利五千万难,但营业流水五千万,应该没那么难。

    “外面那些人不管吗”陈舒问,“我看他们的样子,估计熬不过今天晚上。”

    外面没有挡风的地方,升不起火,他们的衣服又不是什么好布料,这个位面有没有棉花都还不一定,体温锁不住,夜晚气温又低,随时可能出事。

    叶舟想了想“就算管,也不能现在管,等陈王醒过来再说。”

    陈舒“我听他们叫他陈侯。”

    叶舟愣了愣“不是王吗”

    叶舟眨眨眼“诸侯对,刚开始都是侯爵,后来才变成了公爵和王爵。”

    “历史我都快忘得差不多了。”叶舟揉了把自己的头发。

    他刚刚揉完,就发现邹鸣走到了自己身旁。

    叶舟往旁边一躲“你别摸,我怕脱发。”

    什么都还没做的邹鸣“”

    “我去叫周远鹤。”叶舟和邹鸣一起朝医务室走去。

    陈舒在他们身后打了个哆嗦,连忙去拿毛毯和杯子,刚刚不觉得冷,回来以后反而觉得冷了。

    他们到医务室的时候,周远鹤刚刚给床上的人做了截肢手术。

    因为脚趾已经完全坏死,所以陈旦并没有察觉到疼痛,只是在做手术的时候昏睡了过去。

    一路跋涉,他早就累得不行,如果不是憋着一口气,可能在路上就倒下了。

    本来就身体瘦弱的人,热量消耗得也快,撑到现在,就是周远鹤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马上过来。”周远鹤听见叶舟喊他,立刻去洗手。

    他洗手消毒后走出医务室,朝里面努了努嘴“这人是真的厉害,坏死了三根脚趾,左胳膊差点废了,刚刚竟然还能过来探路。”

    叶舟“意志力吧。”

    人的精神,有时候比人自己想的还要强大。

    周远鹤走到叶舟身边“他们有多少人别人人都这样,都这样我可治不过来,累死我都不行。”

    邹鸣“大概两千多个。”

    周远鹤倒吸一口凉气“我辞职,我现在就辞职违约金我赔”

    叶舟被逗笑了“放心吧,现在外面那些人还不用管,等着两个人醒了再说。”

    周远鹤安心了“那就好,不然我可能会累死,老板,要不然你再雇一个医生”

    叶舟“那也要等着两个人醒过来,看看他们能出多少钱再说。”

    可能是因为没有看到那两千多人,叶舟并没有因此动摇。

    虽然他对自己现在的火力有自信,但毕竟是两千多人,小心点不是坏事。

    温暖的帐篷里,陈衍自昏睡中醒来。

    一时之间,他竟分不清自己在何处。

    头顶无梁无瓦,四面墙壁诡异非常。

    他是入了仙宫,还是进了妖怪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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