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我的马甲是大叔 > 第69章 第 69 章
    学习呼吸法的过程相当痛苦。

    如果把咒力比作血液,时刻运作着、仿佛生来即是一种天赋等待其主人的使用,那呼吸法则更像肌肉,人们利用身体的肌肉搬运重物、弹跳跑动,可若想达到更高的成就,比如跑得更快、跳得更高,则需要有章法的锻炼了。

    夏油杰一开始还不太明白“呼吸法”的含义。

    虽然对自己接触到的那些怪物有基础的认知,但本质上咒灵操使其实是个生活在21世纪的普通少年那种靠着呼吸让氧气遍布全身从而提高能力的说法,类似于他小学读过的杂志上的“科学小专栏”的辟谣内容,似乎不太可信。

    然后,鬼杀队的培育师就给他上了一课。

    几次动作不标准从而未能体会到“呼吸”精髓的夏油杰被鳞泷多次击中腹部、下盘等位置后,终于抓住了那么一点点微弱的灵感,全身突然充满力量的体验令咒灵操使有一瞬间产生出自己仿佛能立刻站起来跑个几千米的错觉,此时感触与平时的“呼气再吸气”不同,玄妙一些解释起来

    是查克拉吧。

    脑袋里还只有灵力和查克拉这种概念的ju读者夏油杰,微妙地觉得自己即是少年漫画中的主角,他一边想让自己从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里冷静下来,一边再次平复着“呼吸”,因为身上还带着对练时的淤青,此刻的他动作歪歪扭扭地盘腿坐在原地,试图就那一份小小的灵感找到呼吸法的诀窍。

    站在一旁的百生略带欣慰地看向已初窥门径的夏油杰。

    是,把欣慰这个词用在刚产生意识一年多的ai身上可能不太适宜,可拥有鳞泷记忆的百生就是这样清楚地感知到了这份“欣慰”的情绪暖洋洋的、很踏实的,有些幼苗成长的快乐,还有一丝隐隐的担忧。

    或许为师者就是如此。

    夏油杰在这方面进步神速,因着本来就有格斗技的底子,他对呼吸法的领悟力极强,外加其本身也是勤勉的性格,继体悟到呼吸法对身体素质的提升后,又无师自通地开始尝试着在战斗过程中一心二用释放咒灵、以及在与敌人交战时保证呼吸法的持续。

    只是,咒灵操使刚试着稍微拉长一点保持全集中的时间,肺部便传来几乎要炸开一样的痛感令人动弹不得,最后不得不放弃,把精力姑且转移到日常挥刀与体能的锻炼。

    培育师却始终没教授夏油杰十种水之型。

    经验丰富的老者明白一种新的力量对少年人的吸引力,鬼杀队的呼吸法固然好用,但那是针对普通人的技巧,夏油杰作为咒术回战世界被着重描写的角色,最应得到锻炼和提升的还是他的术式。

    目前普通人家庭出身的咒灵操使,唯一能依靠的“咒术”老师唯有夜蛾正道,而如果想进入咒专得到指导,夏油杰必须按照原剧情那样,在某个“窗”、或者某位咒术师出任务的过程中展示出自己的能力,而非刀法剑技。

    时间在训练中流逝。

    咒灵操使国中三年级的春假结束那天,百生目送已经可以自己坐车往返的夏油杰背影远去,少年人拔高的身形定在原著剧情中相差无几的模样,半长的头发系成熟悉的丸子头,他穿着白衬衫和普通的牛仔裤,就像无数个同龄人一般融入人群。

    系统和ai都知道,这是一次和“普通学生”夏油杰的告别。

    果不其然,在夏油杰去往城市读书的第二个礼拜,鳞泷收到了来自咒灵操使的信件。

    几年过去,夏油杰的叙事方式仍旧保持惯有的条理清晰。

    这封信平静地叙述了他在祓除咒灵的过程中遇到身穿奇怪制服的、自称“咒术师”的家伙,随之而来的名为“夜蛾正道”的男人所描述的、隔离在“普通”的壁垒之外,全新的世界,以及对方“去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就读”的相关建议。

    信的最后,夏油杰写到,对方给了绝对宽裕的思考时间,他会找个假期回来与鳞泷一起商议夜蛾正道所说的“入学”事宜。

    水之助在送来信件时还有余力梳理自己的翅羽,想来夏油杰寄信时没有催促。

    “因为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所以没有劳烦水之助频繁往来。”被水之助踩着脑袋的少年跪坐在鳞泷面前,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我之前没想过世界上会有这样的群体。”神态看上去完全不像接触了“新世界”的模样,夏油杰组织着语言冷静陈述“咒灵、咒术师、以及我的术式,这些以前从未了解过的事解决了我的疑惑,也让我的目标更加坚定。”

    “我拥有这份能力,应当担起责任。”

    “咒术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黑发的少年平静说道,他的目光笃定,把从夜蛾正道口中得知咒术界的现状时就心生的决意告诉给这位三年间一直教导自己的恩师。

    就像知道对方不会否定自己的信念一样。

    百生确实没有多说什么。

    不论是夏油杰要去咒专的事还是他的决意,戴着天狗面具的男人始终保持沉默倾听的态度接纳,等夏油说完才回复一句“我明白了”,作为此次对话的终结。

    夏日的蝉鸣叫个不停。

    谈话后,夏油杰保持着沉默,鳞泷也一言不发,两人相对而坐,气氛却不尴尬。风从门外吹来,吹得木门“吱呀”晃动一声,引得夏油杰目光不经意间扫向那朵刻在门口的花纹。

    紧接着,他突然有些愧疚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发言就像在跟鳞泷告别一样,如今看着要去外地上学的自己,鳞泷先生恐怕会想起那些离去的弟子。

    “应该再委婉一些的。”夏油沉吟。

    “不必想太多。”打断夏油杰深思的正是鬼杀队的培育师。

    “我不会阻挡你前进的脚步。”鳞泷说,“关乎我的亲缘羁绊不应成为左右你决定的影响因素,那些为他人考虑的思绪姑且放下,现在我有两件事要问你。”

    “第一,你该如何向你的父母解释升学志向的事宜。”

    “我把自己的志愿告诉他们后,他们很快就接受了,但是关于咒术的内容没有透露,因为”

    “因为他们是普通人。”抢先夏油一步,鳞泷陈述。

    “是抑制咒灵发生的最有效方法是让人的心境保持平稳,我不能让自己的父母接触到他们无法触及的另一个世界,这是一种保护。”

    大概是多亏夏油杰早已对夏油沙希和夏油志树说明过自己的志愿,外加夜蛾正道当场便对父母所关心的“就业”问题作出保证甚至还拿出咒术高专专门应付突发事件所准备的办学资质和就业率等资料当成证据,夏油夫妇才算勉强同意了自家儿子的选择。

    “这样么。”鳞泷颔首,随后,提出第二个问题。

    “那,你可愿继续学习我的刀法剑技”

    “按常理来说,你的体能已经到达能掌控型的地步,接下来我也该教给你水之呼吸一脉的秘传,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定下要去东京,如果你愿意,我也会随之去往那里,在你的学校附近寻找新的住处,尽我所能地指导一二。”

    “”夏油杰怔愣一瞬。

    他确实有舍不得鳞泷指导的遗憾在,不过咒灵操使的性格一向细腻,老人既然按照梦境的风格将原有的住处复制下来、就说明对方显然对这间屋子很是在乎,不可能轻易搬走。至于学习斩击的事、在夏油杰眼里和鳞泷突然为了自己而搬家的行为比起来,也没那么重要了。

    “太慢了”

    兀地,还未等夏油杰回应鳞泷便训斥道“想即是想,不愿就回答不愿,面对别人的善意无需犹豫,顺遂本心,偿还、回报、歉意这些都不是你现在该深思的,剑技亦是如此,犹豫则会刀刃折断,现在,杰,告诉我你的答案。”

    “是。”听到鳞泷的训话,夏油杰下意识地挺直身体,按照自己的心中所想回答道。

    “日后还请您多指教。”

    “日后,杰那孩子还请您多费心。”

    在夏油杰离开后,夏油夫妇驱车赶到鳞泷的小屋,他们并排端坐着,只稍微品了品鳞泷递来的茶水便再无动作,满脸的苦涩。

    两个人是趁着夏油杰离开后出发的,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刚好可以抓住时间差来完成这次隐秘的会面,“坦白说,您能与杰一同去往东京,实在令我们不知该说什么好。”

    三年过去,沙希的头发由利落的短发变为长发,志树则沧桑了些,这对夫妇的变化藏在时间的流逝里,似乎并未被谁注意到。

    “我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毕竟是我要教给那孩子更多东西,所以两位不必过多在意。”又是一贯稳重且似乎毫不留情的语气,鬼杀队的培育师习惯性把这次离去的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以前他们也会这么说,深受其主公的影响,因为产屋敷耀哉在吸纳队员时,经常如此安抚那些支离破碎、不得不把孩子送到鬼杀队的家庭。

    “他们是了不起的孩子,倒是我,还请各位原谅我的任性。”

    彼时的产屋敷身体还算康健,光看气质完全不像猎鬼人的头领人物,他和他的妻女们竭尽所能地安抚每一位鬼杀队的队员,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照拂着自己的“孩子”,深得队员的信赖。

    长此以往,柱们在接受继子时也会受到影响,行事作风也带出一丝产屋敷的风格。

    “真是、非常感谢您。”

    作为成年人,夏油夫妇当然知道此刻的话不过是托词不、可能也不是托词,因为鳞泷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事情就是如此,他真的完全是出自个人意愿才要去往东京,而不是前夜接到两人拜托村民转接来的电话、听到他们的请求后才做的决定。

    “不论您怎么说,这次都是我们为您添麻烦了。”

    夏油沙希和夏油志树对视一眼,将姿势改为请求的跪礼,他们的头低垂着,身形与那些将自己亲人性命托付给鬼杀队队员的受害者家属重合。

    “劳烦您听我们说这些话从那个孩子一身伤地回家后,我们就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一开始还以为是校园内的暴力事件,结果问了杰的老师,对方却说根本没有这回事。”大概是想起最初夏油杰自行祓除咒灵后回家的狼狈模样,沙希放轻了声音。

    “我们没能从他口中得到任何消息,一昧的追问又会引起孩子的逆反心理,最终只能试着用带他出门散心的方式开导一二。”

    “但是、无论到哪里,到任何一个地方,杰都保持着隐隐警惕的情绪。”

    “这里是他唯一能放松下来的地方,一开始,我们还以为这孩子只是单纯喜欢人少僻静的场所,后来才发现,归其原因是在于您。”

    “您说,做父母的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心让孩子听一个陌生人的话去往从未踏足过的城市呢。”说到这里,夏油沙希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的颤抖,但她硬是绷着情绪,努力地剖析着自己,试图用真心话表达自己的感激。

    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地、全面地剖析着。

    “我们是普通的父母、平凡的父母,也是杰不愿将真相托付的、失败的父母,那孩子遇到的事我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

    “但既然他不愿让我们知道,我们便不会追问。”

    “只是,麻烦您了,真的麻烦您了,我们知道、杰将要面对我们无法帮得上忙、一无所知、甚至可以说危险的世界,您是我们唯一能拜托的人。”

    “请在不危及自身的前提下,在您能关照到的地方,帮那孩子一把。”夏油沙希说到,眼泪模糊了她的妆容,因为一直低着头,她的脸因充血而变得涨红、颊侧的碎发湿漉漉的满是眼泪。

    “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请水柱大人,放弃我们,去请求更多人的增援吧。”很久以前,鳞泷左近次遇到过这这样的队员,他们的阶级最高不过“庚”等,面对那只藏身于山洞的鬼,这群已然明白自己是被当做诱饵的队员哭喊着。

    “您是最重要的有您在,就还有希望。”他们说。

    现在,夏油夫妇也这么央求。

    “请照顾好您自己,不要因我们的一己私欲过度劳累。”明知将会遇到危险和不利,总有人愿意将希望让给更值得的存在或是父母之于子女,或是同伴之于同伴。

    「杰啊。」白发的培育师想到。

    「总有一日,你要学会倾听普通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