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穿越之家和万事兴 > 正文 第78章 078 强迫症
    没有迂回的去试探。

    她几下收拾好, 推开门走了出去。

    稀薄的阳光夹着清晨的寒气照着东屋走廊,霜雾浮动,像细小的雨滴, 晶莹剔透。

    滴答滴答地坠落于地。

    晨风冰凉刺骨,青桃受不住,双手捂着脸轻轻下了楼。

    谭秀才这两日累坏了,这会儿房里还暗着, 她琢磨着买几份早饭, 谭秀才睡醒了吃完就起身回清水镇,时间早的话还能帮着刘氏卖会儿包子馒头,做晚饭也行。

    街上没什么人, 府学门前却是热闹。劝学石壁旁冒出许多卖早饭的摊位,青桃记得那些摊位前天和昨天都是没有的,细细一想, 猜测和府学考试有关, 每次入学考试,学生们都会放假, 没人往这边来, 考生考试期间又都住在府学, 吃不到外边伙食, 出摊也没啥生意。

    今个儿就不同了,府学恢复授课, 学生们进出都会经过,多少有生意做。

    青桃想走近了瞧。

    刚走到街对面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谭姑娘”罗狗子坐在马后的车板前, 脸裹在黑灰色的绸布里,只露出一双平和的眼睛,“你去哪儿要不要我送你。”

    青桃仰望着他, “我买点早饭。”

    手指着前边府学门口方向。

    “我和树子买好了”罗狗子看向身后,钱栗树抱着个圆溜溜的木盆端端坐在最里侧,面前的矮桌摆满了黄色纸包,纸包冒着热气,模糊了钱栗树肃冷的脸,青桃唤了声钱公子,钱栗树面无表情应了声,弯腰探出身,“谭夫子起了吗没起的话我们过会再来。”

    于读书人而言,考试跟做苦力活没什么两样,疲惫无力,考完只想好好休息两天,这会儿府学早课还未开始,谭秀才没起床无可厚非。

    青桃说,“我出来时屋里的灯没亮,约莫没起。”

    钱栗树后退坐好,“那谭姑娘上来吃点早饭吧”

    “那我把车靠在路边。”罗狗子扯了扯套马的绳子,拍着马背靠边,接着跳下车,将绳子系在柱头上。

    又从车里找了根凳子搭在地上,方便青桃踩着上车。

    青桃心里不得劲。

    她和罗狗子的关系没到朋友的程度,莫不是奔着谭青杏来的风吹得衣服紧贴着皮肤,青桃眉心跳了跳,说,“不用不用,早饭你们吃就是,我爹喜欢吃包子,我给他买两个”

    “包子我们买了有,我和树子已经吃过了,这些专程给你们买的”罗狗子摘了脸上的绸布,笑眯眯地说。

    他一笑,青桃就起鸡皮疙瘩,心里的怪异感挥之不去。

    刺骨的风刮过她眉眼,她眉头紧蹙,钱栗树低沉说道,“谭姑娘如果觉得不好意思,可以折成钱给我们,谭夫子是读书人,名声重要,这事是我们思虑不周了。”

    这番话真诚坦荡,青桃疑心消了些,“那给你们添麻烦了。”

    无功不受禄,青桃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可能这点钱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在青桃眼里却不是小数,她问钱栗树多少钱,钱栗树报了个数,没多也没少,罗狗子急了眼,慌张给他使眼色,钱栗树恍若未闻。

    青桃给了钱,这才上车。

    矮桌上有碗,钱栗树倒了大半碗豆浆出来。

    青桃喝了小口,不烫,很甜。

    她问钱栗树,“钱公子也要回清水镇”

    “嗯,回去看望我爷奶。”

    钱家早些年就已分家,两老身体还算硬朗,在村里购置了两亩田地,中些蔬菜瓜果,钱家到钱栗树这辈子嗣单薄,可婆媳妯娌没什么龃龉,关系融洽,温馨和睦,钱栗树闲暇时就会回去住两天。

    青桃无话。

    擦干净手,拿起快起夹了块小笼包,皮有点厚了,清淡口味,不是好重口的青桃喜欢的。

    吃了一个,又端起碗喝豆浆。

    罗狗子也坐了进来,“这小笼包没有谭姑娘卖的大包子好吃”

    要知道这家小笼包在府城名气可不小,罗狗子天不亮就排队等着了,几乎出锅就被抢光,速度令人咋舌,罗狗子拍她马屁,“谭姑娘,你要是来府城卖包子,摊位前肯定天天排起长龙”

    府城有钱人多,日子清闲,为了几口吃食排半天队伍也乐意,细数几间有名的糕点铺,哪家不是得排队才买得到啊。

    青桃说,“罗公子见笑了”

    “我没乱说,你尝尝这些就知道了”

    府城包子馒头味道好的不是没有,不过价格都贵,一个够买青桃几个馒头的价格了。

    青桃撕了块煎饼。

    软糯糯的,有股藤椒香,青桃点评,“这个好吃。”

    “贵啊。”罗狗子抱怨。

    “可能成本高吧”青桃说了句。

    罗狗子知道是这个道理,然而在清水镇生活久了,猛地来到高物价的府城,总有中不踏实感,这也是他不来府城安家的原因,清水镇物价低,几十两银子就能买个大宅子,全家人都能住下,府城宅子贵,两百两银子花出去不过买回来个带井的宅子。

    罗狗子觉得不划算。

    忍不住道,“还是清水镇好。”

    青桃附和说清水镇的确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

    昨晚吃得多,这会儿肚子不见饿,大半碗豆浆见底就饱了,放下碗,她忽然想起卖豆浆的摊位不供人带碗走的,而矮桌上叠着好几个印有富贵吉祥的瓷碗,她问,“你们自己带的”

    罗狗子说,“是啊。”

    钱栗树家里的。

    细想猜到怎么回事,青桃过意不去,“给你们添麻烦了”

    罗狗子说,“你太见外了,相遇即是有缘,何况咱们又都是清水镇的,往后又怎样的缘分还不说”

    这话听着不乏有其他意思,青桃敛目,低头不语。

    气氛凝滞。

    罗狗子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慌忙找补,“谭姑娘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树子想进书塾读书,得找人帮忙引荐,谭夫子是教书先生,在清水镇有几分声誉,如果能进府学,帮忙向书塾写封推荐信,树子就找到求学的路子了”他这番话说得又急又快。

    这两次打交道他看得出谭家和他们这中人家是不同的。

    谭家重规矩礼数,几岁孩子就懂无功不受禄的道理,万不能没规没矩对待他们。

    “谭姑娘”

    “钱公子无须紧张。”青桃看着钱栗树,他靠着车壁,脊背挺得笔直,抱着木盆的手臂又细又长,两条腿板正的杵着,稳稳托着雕花的圆形木盆。

    她上次见人坐得如此端正还是初六郭家人来家里的时候,郭兆年兴起写了两首诗,拿来给谭秀才看,青桃进屋添茶,就看郭兆年挺胸收腹地坐在木椅上,身形如松。

    车外有人经过,青桃听不清他们说什么,说,“我会和我爹说的,真进了府学,会帮钱公子的。”

    罗狗子喜出望外,“我就知道谭夫子好说话,跟那些沽名钓誉的人不一样,谭姑娘,不是我吃了闭门羹故意抹黑他们,昨晚钱叔宴请清水镇和邻镇的几个秀才,想先混个脸熟,等府学成绩出来再正式上门拜访谈帮忙的事儿,那些人读书多脑子转得快,惊觉事情有异,两杯酒下肚就开始套钱叔的话,套出话后就拐着弯问钱叔给多少钱”

    罗狗子愤慨不已,钱叔不是小家子气的人,知道人家帮忙是要担名声的,早就备好了银钱。

    结果遇到群见钱眼开的,没进府学就开始摆谱,还拿何树森为了得到考试资格送出去两个铺子的事情举例,就差没把贪得无厌四个字刻在脸上了。

    罗狗子唾弃,“要不是跟你们认识,我往后看见读书人就吐口水淹他”

    这中事青桃不好评价,稍不留神就会落下话柄,青桃岔开话题,“听说罗公子的亲事定下了”

    罗狗子挠头,“你不知道”

    青桃一脸茫然,灵动的眼神带着几分傻气。罗狗子咧嘴大笑,“我已经成亲了。”

    本来要等到入春的,奈何他媳妇奶奶病了,担心同月办红白事遭人乱嚼舌根,两家商量后就把婚事给提前办了,罗狗子好奇,“镇上的人说”

    别人成亲沿途撒糖,他撒的是铜板子,整条街闹哄哄的挤满了人呢。

    “没。”年后事情多,青桃没怎么听人聊八卦,不过看罗狗子谈到成亲时脸上挂不住的笑意,想必和妻子相处得不错,谭青杏那头纯属剃头挑担子一头热。

    “那你留心听听,我媳妇不是清水镇的,成亲后我两就住娘家,那些个长舌妇不可能忍住不骂我倒插门”罗狗子一副老子倒插门老子乐意的表情,青桃倒有些羡慕了,其实两人感情好,住哪儿都行,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观念根深蒂固,少有人不在意外人眼光的。

    忽然,钱栗树把膝盖上的木盆往罗狗子怀里一放,罗狗子下意识抱住,双眼瞪得似铜锣大,“”

    青桃好笑。

    日光渐渐明亮,街上的景清晰,府学门前热闹起来。

    卖混沌的,卖豆浆油条的,卖小面抄手的,十来张四方桌竟坐满了,有学生端着面碗耐心在旁边等,钱栗树唤她看,给她解释,“府学门前摆摊不用交税,踩着饭点出摊即可,府学学生多,你如果能在这边站稳脚跟,名气很快就出去了。”

    青桃扬眉。

    想问钱栗树怎么知道她打算来了府城继续做老本行不对,她来的前提是谭秀才来府学读书

    钱栗树的口气,仿佛预料到她会来似的。

    想了想,她说,“到时候看吧。”

    几个摊贩好像很有默契,有人站起,立刻上前收拾碗筷,给等候的人清理地方,碗筷全收在旁边桶里,不多时,桶就满满当当的了,青桃在客栈前被卖面的年轻夫妻挤兑过,同行相斥,不太相信世间有如此和谐的竞争关系,除非是亲戚。

    正想多问两句,外头又来了人。

    “青桃妹”伴随着淡淡的香味迎面而来,谭青杏走到了车帘边。

    细眉亮眼,楚楚动人,笑容里带着丝少见的娇羞。她攀着车板,笑意款款,“你怎么出来不和我说声”

    “天气冷”青桃小声说。

    谭青杏拂了拂头上的绢花,语气带着丝嗔怪,“那也该和我说,我是姐姐,照顾你是应该的。”

    青桃不自然的嗯了声,不欲和谭青杏上演姐妹情深,推钱栗树出去,“出来碰到钱公子他们就聊了几句”弯着腰出去,闲话般说道,“原来罗公子已经成亲了,难怪我说好些日子没见他来买包子呢”

    谭青杏伸出手扶她,两颊红成了柿子。

    青桃偷偷瞄她,心想她果然对罗狗子有意思,心思一动,回头问罗狗子,“小嫂子是哪个镇的,没准将来有天会去她们镇卖包子呢,人生地不熟的,你得让小嫂子多关照我”

    这话明摆着套近乎了。

    以谭家的情形,谭秀才进府学她就会跟着来府城,断不会去陌生小镇抛投露面,何况她还是个小姑娘,钱栗树古怪地看她眼,眼神冷冰冰的,细看又有其他东西。

    谭青杏以为钱栗树在看自己,心咚咚咚跳了起来,呼吸跟着乱了。

    这下连耳根也红透了。

    谭青杏年龄稍大些,男女有别,不好与两人同处,就拎着纸包进了客栈。

    掌柜看钱栗树仪表堂堂,衣着体面,眼角堆笑的迎上前。

    客栈生意不景气,装潢的钱全花到影壁上去了,其他极为简陋,桌椅是从倒闭的食肆低价买来的,桌角松垮,椅子亦少了只脚,没法坐人,钱栗树进门后眉头就没舒展过,紧绷的下颚无端让人发憷,掌柜搓着手,言笑晏晏转向罗狗子。

    罗狗子脸色不见得比钱栗树好看。

    钱家是木匠出身,最见不得桌椅板凳缺胳膊少腿,打小跟着钱栗树,他亦有这个毛病。

    看着坏的家伙就想拆了给钱栗树修

    幸好有几分理智尚存,他说,“我们等人,坐会就好”

    语声未落,钱栗树已经走向光线昏暗的角落,蛮力将椅子的脚给卸了。

    “”

    掌柜脸颊的肉颤了颤,“这位公子”

    “犯病了,别管他。”罗狗子气定神闲说道,却见掌柜脸色突变,转身抄起背后的家伙指着他们撵人,“看着人模狗样,竟是有脑疾的,敢来我铺子找茬,不想活了是不是滚,不滚我打人了啊”

    举起手里的木棍呼呼呼挥了两下,睚眦欲裂。

    罗狗子“”

    青桃约莫明白钱栗树的心情,强迫症而已,就像她,洗筷子时粗的一端必须是一个方向,叠碗的话大碗必须放在最下边。

    她解释,“掌柜别误会,钱公子会木工活,你这桌椅坏了没法坐人,他帮忙修修而已。”

    钱栗树拆了椅子,起身走了出去,掌柜瞪眼,要去抓他衣袖,又忌惮的缩回手,指着支离破碎的椅子,“他他他他”

    “钱公子会修好的。”

    语毕,钱栗树就提着个木箱回来,木箱上刻着图案,全是木匠平时常有的工具图案,掌柜止了声,后边有人说退房,他掉头走人,隐约觉得自己气势弱了,嘟哝道,“先说好,修不好要赔我钱。”

    好些客人嫌桌椅板凳是坏的,劝他换新的,不行找个木匠修修也好。

    可他舍不得钱,他开的是客栈又不是饭馆,客人们想坐回房间哪儿不能坐,抱着这中心态,这几张桌椅他就没管,走到柜台边,他又说,“是他自己要修的,修好了可不准问我要钱。”

    青桃说好。

    趁着钱栗树修桌椅,她走到小院看了眼,谭秀才房里的灯已经亮了。

    她提着早饭上楼。

    再下来时,桌椅像换了新的似的,灰扑扑的表面被刮了层,露出新的颜色,色泽明亮,带着周围也亮了不少,掌柜端着水盆站在旁边,笑得两只眼睛快没了。

    钱栗树的衣袖撩到手肘,骨节分明的手在盆里拨了拨,“有点烫”

    掌柜嘿嘿笑,“我再添点冷水”

    “将就着洗吧。”

    离去时,掌柜舔着笑跟在钱栗树身后,“钱公子,我家里的衣柜门有点不灵活,床也颤巍巍的,你能不能”

    钱栗树放下衣袖,冷脸打断,“不能。”

    掌柜“”

    谭青槐挤在钱栗树和罗狗子中间,满脸崇拜,“桌椅是钱公子你修好的”

    罗狗子摸他的脑袋,“当然”

    谭青槐头发柔顺,用青草编织的发带束在头顶,有趣得紧,谭青槐却不喜欢人碰他的脑袋,歪着脖子躲开,又问钱栗树,“钱公子会做陀螺吗”

    陀螺是木头做的,钱栗树桌椅都能修好,做个陀螺不成问题吧。

    “当然。”罗狗子继续回答。

    手不自觉往谭青槐脑袋伸去。

    谭青槐撅起嘴拍他的手,看着钱栗树,“钱公子能”

    罗狗子扬手,“不能。”

    谭青槐跳脚,“我又没问你。”

    “我能答啊。”

    谭青槐生气了,呼啦啦冲到青桃身边,刚刚说好坐罗狗子马车的他反悔了,爬上牛车,气鼓鼓的把头扭到边上,钱栗树好笑,“谭家小公子真有趣。”

    换成他小舅子,早告状去了。

    “走吧。”钱栗树淡淡说了句。

    今个儿风大,罗狗子邀谭秀才他们坐马车,牛叔也跟着劝,牛车颠簸,没有遮风避雨的地方,谭秀才他们每次来府城都被折腾得憔悴不已,眼下难得能换个舒适点的车,没必要顾及他。

    谭青槐跟罗狗子怄气,坚决不去。

    青桃想着她如果去了谭青杏免不了要跟着,和罗狗子又有牵扯,于是她也没去。

    最后就谭秀才去了。

    谭青杏一脸失望,牛车未出城,就开始诸多挑剔,一会儿嫌坐垫硬邦邦的不舒服,一会儿说颠簸想吐,千方百计想坐马车。

    她越是这样,青桃越是不松口。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现在不喜欢女主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