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姜女贵不可言 > 第160章 嫁狗随狗
    轮到四房夫妇,郭氏说了几句客套话,萧元牟则很是不耐烦。

    “时辰已过,他人呢走还是不走”

    这个姜佛桑还真答不了他。

    佟夫人也问“五郎昨晚去了何处,就没告知你一声”

    话音落,数道目光齐齐看了过来,有疑惑有同情前些天还蜜里调油,这才到哪,又开始夜不归宿了,妻子却连行踪都不知晓。

    姜佛桑倒是平静,不觉得难堪,也没有萧元度不出现就可以拖着不走的侥幸心态。

    左右都是要走的,“夫主有事,交代了让妾先行,他随后自会赶来。”

    “如此,”佟夫人点头,“也好。”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人影。

    卞氏便道“雪大,你身子弱,赶紧上车吧。”

    姜佛桑也未坚持。站了这么会儿,她身上已经不存一点热乎气,脸颊冻得发木,笑几乎僵在脸上。

    “阿家先回罢,儿妇在此拜别。兄嫂们也请回。”

    “弟妇慢走”

    “路上千万留神”

    “女君慢行”

    站在众人身后的九媵此时走上前来,行罢礼,低垂头,似乎不敢看她的眼睛。

    昨夜,姜佛桑曾将九人叫至扶风院,专门说起去巫雄一事。

    问到可有愿随夫主同去者,无一人应答。就连向来爱在她跟前表忠心献殷勤的姜素也缩在后头不吭声,唯恐女君点了她的名。

    这也不能怪她们,从京陵到崇州,再从崇州到豳州,心里落差一步步拉大。

    总算认了命,又碰上个不归内宅且脾气暴戾的夫主,到如今更成了屈屈一县之令。

    要知道,在南地,县令这种微末职位多是贫家子而为。她们九人中任选一个,搁在以往,便是给县令为妻都不屑,何况是为媵

    九媵深以为耻,觉得夫主与其去做那巫雄令,还不如留在刺史府做个游手好闲的刺史公子

    得知巫雄比棘原还要冷,就更不肯去了。

    在棘原的这个冬天都难熬,比棘原还冷的地方那还能有命活

    姜佛桑也不在意,其实若有得选,她也不愿去,所以也就是例行公事一问,并未强求。

    九媵松了口气,又不免有些心虚常人家,夫主若赴外任,随行的多是姬妾侧庶,她们却正好反了过来。

    不过心虚归心虚,多余的话却是一句不敢说,就怕哪句触动了女君心肠,被叫去那苦寒之地一同受罪

    姜佛桑笑了笑,也不点破,颔首之后踩着步梯进了车厢。菖蒲也弯腰跟了进去。

    车厢内,炭盆里的炭燃得正旺。

    “女君快暖暖手。”

    送行的人也三三两两回去了。

    正要命人出发,忽听休屠兴奋地喊道“公子”

    菖蒲看了女君一眼,姜佛桑垂眼烘手,神色淡淡。

    茫茫雪地中驰来一匹骏马,疾风漫卷,呼啸着到了近前,马上之人一个勒缰急停,抬腿便下了马。

    休屠迎上前,正要说少夫人的事,被他竖起手掌打断。

    萧元度半眯着眼,看着面前长长一列车队,拧眉“你搞什么”

    休屠讪讪。

    公子粗放惯了,活得也糙,觉得两个人两匹马几件换洗衣裳足矣。

    可这不还有少夫人呢嘛

    少夫人那么金贵,跟去巫雄够委屈得了,穿用之物自然要多带些,收拾着收拾着就多了几辆马车出来。

    “兄长。”旁人都走了,萧元奚没走,见到他来,往前迎了几步。

    萧元度面色稍缓,说出的话仍是梆硬“大冷天跑出来,闲得”

    萧元奚“我来送、送送兄长。”

    “又不是不认路,回罢”略显不耐烦。

    转身之际又撂下一句“顾好自己。”

    “嗯”萧元奚僵住的脸重又松缓下来,重重点头。

    佟夫人和卞氏本已进府,听了门吏来报,匆匆折返。

    “五郎”

    萧元度不耐烦与这些人周旋,扭过头来,随手扯开第一辆马车的车门。

    看清车里的人,愣了一下。

    姜女为何在此

    眼睛一转,忽而笑出声来“这莫非就是你常说的夫妇同体”

    姜佛桑回视着他,看清他眼底明晃晃的嘲讽与幸灾乐祸,也不恼。

    弯了弯唇,皮笑肉不笑“妾只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而已。”

    “你”萧元度气了个倒仰,一张俊脸五颜六色。

    就连菖蒲也有些呆滞。这话良媪说说也就罢了,女君竟然也出此俚俗之语

    片刻后,萧元度错着牙,冷笑一声,摔上车门,让驭者下来,自己跃步而上。

    赶来的佟夫人见状忙道“五郎不可胡闹”

    卞氏也劝“这么冷的天,五叔与弟妇同车岂不”

    姜佛桑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用脚趾猜也不会是好事,正想让菖蒲出去看看,萧元度让人牙痒的声音再次响起。

    “夫人不辞辛劳相随,无以为报,今日便由我亲来为夫人驾车”

    姜佛桑心下咯噔一声。

    紧着着就听一声鞭响。拉车的马吃这一鞭,昂头咴咴叫了两声,撒开四蹄狂奔而去

    车内,姜佛桑反应不及,重重撞向后方车壁。

    “女君”菖蒲急着去扶,与她迎头撞到一起。

    等这波震荡过去,主仆俩已摔做一团。幸而铺了厚厚的坐褥与隐枕,即便如此也摔得个晕头转向。

    “女君,有没有伤着”菖蒲扶着腰替她查看。

    姜佛桑捂额摇了摇头,“无碍。”

    嘴里说着无碍,盯着车门的眼睛几乎要冒火。

    菖蒲还从未见过女君这样,先前与五公子置气也只是生闷气

    车外,萧元度单腿屈起,任由劲风扑面,玄金大氅被吹得迎风鼓荡,也遮不住他肆意的大笑。

    休屠嘴张得老大,灌了好几口冷风,这才翻身上马,赶忙带领车队跟上。

    等萧府众人回过神,门前雪地上只留下纵横交错的车辙印,为首那辆马车早已消失在街道尽头。

    “五郎可真是”佟氏无奈摇头。

    卞氏也叹气,“这一去,无人管束,还不知五叔会如何但愿五弟妇降得住他。”

    说归说,叹归叹,把这个魔星送走,总归是了了一桩心事。

    卞氏和郭氏陪佟夫人走了一程,而后各自回了各自院中。

    佟夫人又往北行了一段,入院走到廊下,解去披风。侍女接过,细细抖去其上雪花,而后小心收起。

    “元珑还未起”

    贾妪答“许是起了。”

    佟夫人笑“你们就替她遮掩罢。”

    “老奴哪敢。”

    “快把她叫起洗漱,待用过朝食,还要”主仆俩说着话朝里走。

    内室,鲍老夫人早已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