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姜女贵不可言 > 正文 第360章 良机又至
    樊琼枝回首,见他衣衫单薄,皱了皱眉。

    “天一日日冷了,你身子不好,出来怎不多加件衣裳”

    樊琼林今年十三,农家孩子,十三四按说也算半个顶梁柱了, 但因体弱多病的缘故,他生得比同龄人瘦小得多,脸色也不济,一双眼倒是透着灵泛。

    “我不冷。阿姊,五公子把你要来,又日日来看你,分明极重视于你,那怎么一入夜就要走”

    对于这一点,樊琼枝也很是不解。

    萧五公子既跟何家讨了她来,她也做好了侍夜的准备,结果萧五公子却是从不留宿。

    樊琼林走到她身旁坐下,双眼放光,揣测道“该不会,五公子是想等到把阿姊迎进府中,而后再”

    “应当不会,五公子从未提起过。”

    “怎就不会”五公子待阿姊分明不同。

    樊琼林环视一周,但见屋内,锦幔翠围、香簟软榻,陈设无不贵重精奢;再观阿姊,衣锦着绣、佩金饰玉,恍若神仙妃子一般。

    “阿姊貌美非凡,五公子常常看你看得失神, 他必是舍不得委屈你。”

    樊琼枝轻抬手,触了触侧颊,又半转过身去, 看向铜镜里的自己。

    素齿朱唇, 肌肤细润若好脂, 三年仔细将养,已全然不见当年眼欺缩腮、面黄肌瘦模样。

    手指逐渐移动,停留在上扬的眼尾。

    这双眼,也不复当初的畏缩怯懦,多了几分淡然,又不乏柔情绰态。

    她很满意如今的自己。

    可见北地没有来错,这里是她的福地。

    三年多以前,差不多上巳节前后,她于河边浣洗时不慎落水,被乡邻救上来后便开始频频发梦。

    梦里什么也看不真切,醒来也全都不记得,唯有一股深深的恐惧,如蛆附骨,让她日夜不得安生。

    阿父病故之后家中常有村赖寻衅,又添噩梦频发之事,被逼无奈,只好带着弟弟离了樊家村。

    原打算投奔远嫁的姑母, 那也是阿父唯一的亲人。

    跋涉多日,即将抵达之时,望着陌生的村落, 忽而激灵灵自脚心窜起一阵寒意。

    那寒意让她望而止步。

    直觉告诉她,投奔姑母不是个好选择,她会过得更惨,甚至会毁了她。

    可天地茫茫,不往姑母处去,他们姐弟又该去往何处

    身无分文,糗粮也已用尽,只好沿途乞讨着往京陵走。心想国都所在,活命的机会总是多一些。

    进城之日,正碰上姜氏嫁女。

    缀玉联珠的婚车从面前辘辘驶过,灰头土脸的她隐在人群之中,艳羡地看着其内盛装端坐的新妇。

    纱幔飘飞,掀起盖巾一角。偏就那么巧,落入她的眼中。

    虽只窥见了半边脸,却让她好一阵恍惚。

    心底突然有个很强烈的念头冒出来,驱使着她跟着婚车走,往北走。

    于是她告诉阿弟“往北,咱们也往北。”

    为何往北,她也不清楚,只觉得无形中似乎有什么在吸引着她。

    打听到新妇嫁往的是崇州,于是她把目标也定在了崇州。

    他们既无钱也无过所,坐不起车亦搭不起船,只能混在流民中,靠两条腿硬走。

    从初夏走到深秋,而后又入了冬期间诸多坎坷不必提。

    因为樊琼林的病,姐弟二人终究未能去成崇州。

    后来听说扈家新妇被抢去了豳州棘原城,崇州也就没有了非去不可的理由。

    时光荏苒,转眼三年已过,如今她也到了棘原,或许这便是天意。

    樊琼林也觉得这北地没有来错。

    前三年的日子已经是不敢想的了,没想到还能更好。

    如此大的别苑,华冠丽服、珍馐美馔,更有婢仆成群、前呼后拥。

    阿姊尚未进萧府就已然如此,倘若阿姊能为萧元度诞下一儿半女,那岂不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阿父也真是,既救过这般贵人,为何不早告知咱们,也免受那许多苦,阿父的病或也有得救。”

    萧五公子找了他们姐弟多年,其中渊源,他的解释是曾经蒙受她阿父恩惠。

    樊琼枝隐约记得阿父早些年是曾去过洛邑,止是跟车做些苦役,并不曾听闻搭救过什么人。

    不过他既然如此说,姐弟俩自然也乐得认下,做恩人怎么不比作下人好

    “五公子说他在洛邑时日子并不风光,阿父大抵不清楚自己救的是刺史公子,把他当作寻常人了。”

    樊琼林点了点头,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惋惜,“好在良机又至,阿姊,这回千万要抓牢。”

    樊琼枝心知他是害怕再过那种颠沛流离的苦日子,可,“五公子不肯留宿,我又能如何”

    “五公子不肯留宿,许有他的顾虑,你却也不能干等着。下回他再来,你应当”附到阿姊耳边嘀咕了一通。

    樊琼枝听完,立时涨红了脸,不可置信地看他。

    “这些,你都是从何处听来的”

    自家阿弟虽然身弱,脑子却活,自小便是如此。可男女之事上他、他才多大

    也不知是不是只知其表不知其里,樊琼林的神情颇不以为意。

    只道“你是我阿姊,你的事,我自当上心。便是不懂,找人打听打听又有何难今时可不同往日,有的是人等着巴结咱们,阿姊你听我的准没呃”

    话说一半,忽而捂住腹部,脸皱成一团,似乎极为痛苦。

    樊琼枝瞬间花容失色,扔掉才卸下的钗环扑上去抱住他,边为他顺背边急切问“阿弟,阿弟,又疼了”

    樊琼林已是满头大汗,嘴唇隐隐发青。

    无力地摇了摇头,“阿姊,我、我无事。我方才说的”

    “快别说了,省些力气,阿姊扶你回去歇息。”

    “不,听我说完,我方才”

    “我答应你便是”

    樊琼林这才顺从地倚着她的手臂起身,在她的搀扶下回了自己院中。

    现成就有药,让从人煎了服下,看他脸色终于好转,樊琼枝替他掖了掖褥子,“你好生睡一觉,等你睡着我再走。”

    阿母难产而亡,阿父要在外讨生,樊琼林可说是樊琼枝一手拉扯大的,这也让他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当身体不适,必要阿姐哄着才能入睡。

    樊琼林虚弱一笑,“阿姊,你也弹琴给我听。”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