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千改收回腿,走上前笑道“不好意思,我听不得狗叫,一时激动。”

    聂楼被她上来一脚踹飞,人都懵了,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他砸塌了一整面墙的花架,一个花盆转悠了好半天,这时才“砰”地一下摔在他脑门上。

    他如梦方醒,气得脸涨如番茄,一时站不起来,只能龇牙咧嘴尖声道“你怎能你怎能”

    想他聂楼风度潇洒,什么时候被女人这样下脸过

    狗腿子们也才反应过来,但醉得脑子发蒙,自己先乱作一团

    “你谁啊你、你怎么上来就打人”

    “别傻了,是翡不琢啊诗姑娘”

    “啊、诗什么东西聂楼不是说这姑娘心悦他心悦得不行吗”

    “啊”

    聂楼还未说完,就被诗千改一脚踹中了下身

    那一瞬间,他几乎觉得自己要死过去了,爆发出一阵凄厉尖锐的惨叫,痛得在花架堆里打滚,“我的、我的啊啊”

    代入感太强,五个狗腿子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瞬间没了声儿,脸色惨白地看着还笑着的诗千改。

    狠、太狠了这个女魔头

    “说吧,幕后主使是谁你们都知道多少”

    女魔头诗千改语气悠然,在聂楼先前的主座上坐下,拔出剑横在面前,环视一圈笑道。

    “这流言不可能是聂楼一个人散布的,他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钱财。念在你们只是从犯的份上,现在说出来我还考虑日后饶过你们。”

    “否则等我将你们的名号都一一查出来登报,可就晚了你们还没义气到这份上,要和姓聂的一同分担名誉受损吧”

    几人脸色都变了变,她竟硬气到这份上

    寻常女子遭遇这种事,都会想着私下解决、不要闹大,她倒好,张口便是“见报”

    诗千改笑得很是温柔“不说吗唔,让我想想来登个什么文章比较好六男修在酒楼相猥,场面惊人,怎么样”

    “倒计时,十、九、八”

    五狗腿露出惊恐神色,这是什么威胁人的路数他们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表情都要龟裂了,立马抢着开口

    “女侠饶命我、我也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与他对接的是个小厮”

    “我们都是被逼的,聂楼还收了那人的钱百两白银呢”

    他们生怕自己说的晚了要成为“聚众某某”的一员,都没等诗千改念到三,聂楼表情都扭曲了“你们放屁”

    诗千改朝他看来,这张脸似乎比聂楼记忆中更美了,从前沉闷不善言辞的少女,现在如一把出鞘的剑,利光湛湛。

    那双桃花形的眼睛看似多情,目光中只有戏谑。

    聂楼终于意识到,不管是从前怯懦的“诗三娘”还是现在的诗千改,都从未将他看进眼里。

    他脸皮青一阵白一阵,恼羞成怒,竟拔剑道“诗三,你欺人太甚”

    吴丽春喝道“聂楼你疯了,现在还在凡人酒楼里”

    聂楼已经理智全无,诗千改抬剑便挡,两剑相格,撞出嗡鸣,灵波向周围扩散开来。

    “铮”

    诗千改在遭遇魔物后,就注意每天晚上跟着系统练一会儿体能和剑术,现在第一回实战运用,反应比上次快了不止一倍。

    二人就这样打了起来,房间里的红绸与白纱都被灵波冲得飘动起来,酒杯打翻,酒液沾染了少女的罗裙。这动静惊到了酒楼里的其他人,房间外传来尖叫奔跑之声,诗千改回首以披帛一勾,将门“砰”地带上

    其余五人纷纷避退,缩在角落犹豫要不要上去帮聂楼,被吴丽春一个眼刀压制住。

    聂楼好像酒精上头忘记惜命了,顿了顿,竟像举砍刀一样举着剑,直直朝诗千改撞去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诗千改皱眉,忽然觉出一丝违和,险险抽剑旋身甩出幕帘,狠狠抽了聂楼一巴掌,把他卷了个满怀

    恰在此时,包厢门再次被打开,一道威严有力的男声喝道“在凡人聚集之地随意动用灵力,触犯大雅律,都给我拿下”

    话音未落,一个半透明的淡蓝结界从天而降,笼罩了整个房间。十来个灵差鱼贯而入,手中飞出几道金光,蛇一般窜向诸人

    “哎呦”

    “捆灵索”

    变化只发生在瞬息之间,五个狗腿子聚在角落,被金色的捆灵索缠作一团。而这时,诗千改才堪堪落地,聂楼先是被幕帘卷住滚到地上,又被捆灵索逮个正着,活活成了个大粽子。

    “是他先用灵气的。”诗千改立刻背过手无辜道,“灵差大人,你可要为民女做主啊”

    刚才还乒乒乓乓的房间陷入了安静。

    五个狗腿子“”

    几人面目狰狞,但被捆灵索压得死死的,不敢吱声。

    诗千改发现这为首的灵差她居然认识,是上次银杏楼事件,在灵玄阁训了她半天的那个,姓吴。

    她见没有捆灵索来捆她,打蛇随棍上地套起近乎来,给人倒了杯茶“吴大人辛苦了。”

    吴灵差“”

    他黑着脸拒绝了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沉声道“都随我去灵玄阁”

    片刻后。

    短短一月内,诗千改第二次踏入“警察局”。

    “你们几个像什么话身为修士当着凡人的面闹事连灵气都使出来了律条都吃进狗肚子里去了绩溪过去半年,都未出现过如此恶劣的斗殴事件”

    吴灵差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屋子上空,他是个话痨,训人一开头就没完没了,这点诗千改已经见识过了。

    她垂着头作小学生状,脑中却在思索。

    刚刚聂楼突然反常往她剑上撞,八成是提前知道灵差会来。如果不是她反应及时,第一个被捆灵索抽翻在地的就是她了。

    幕后主使权力不小,还挺“要脸”。她大张旗鼓揍聂楼,有引蛇出洞的意思,没想到只有灵差过来结束这次事件。

    吴灵差骂得口干舌燥,准备出门倒茶,经过诗千改身边,顿了顿,意有所指道,“人生在世,要学会与人相处否则何时得罪了旁人都不知道,你当世家都是好欺负的呢”

    他今日并未刁难诗千改,反而还在力所能及之内给了她优待。显然,吴灵差也不想掺和这破事,但打工人没有自主权。

    诗千改对上他眼神,立刻意会到这是在提醒她。

    世家

    和她猜的对上了

    诗千改眨了眨眼,无声用口型问“何”

    说完还双手合十,在袖子底下拜了拜,异常乖觉。

    吴灵差“”

    小丫头,得寸进尺

    他没好气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权当肯定。

    果然是何家。

    原身的未婚夫何家,好久之前派人在分舵堵她,被她当场打脸了回去,还给简升白当做笑话写进逸闻,之后一段时间很是安安分分了一段时间。

    但何家恐怕就没咽下过这口气,一直在盯着她,终于等到个聂楼,两边王八看绿豆,一拍即合。

    与她结过仇的人里,也只有何家会有如此大的势力。

    吴灵差离开,大堂一时陷入安静。

    聂楼坐在诗千改对面,他刚刚被训得不敢抬头,此时却抬头,怪笑了起来“哪怕你现在还坐得住,也已经晚了。”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曾经写过什么了,你心里着急得很吧哈哈哈”

    诗千改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忽而也笑了出来。

    聂楼一噎,恼怒“你笑什么”

    诗千改露出一点怜悯的神色,道“我是笑你,居然把这当做最大的把柄。”

    酝酿了两日,今早终于带着她大名出场,她还想着看看对方“底牌”到底是什么,谁知居然就这。

    当然,曾经写过的小黄书被公开处刑,还是有点羞耻的,尽管那是原身写的。

    但也就这样了,大雅朝又没有传播xx的罪名。

    她并不清楚外界的反应具体是什么样,但她却能肯定哪怕是真的“古人诗三”在这里,也不会羞愤。

    总要有人做第一个,为什么不能是她呢

    他们怀抱恶意,期待着她为此崩溃的。但是她和“她”都不在乎。

    聂楼愣住了,仔细观察诗千改的表情,发现她是真的平静。

    她为什么全然不羞耻

    他无法理解,在他老家,如果有女子被爆出了这样的事是要羞愧得不能见人的诗千改明明与他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

    “无怪乎何家公子要将你休了”

    聂楼无法接受,口不择言,“呵,等着吧以后没有男人敢娶你,有钱的世家书友都会看低你”

    五个狗腿子露出“你疯了”的表情原来幕后之人是何家你就说出来了

    诗千改哈了一声“没人敢娶我那可真是很好的祝福。”

    她正待再开口,灵玄阁门口便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哎呀,瞧我刚来就听到了什么好玩的。有钱的世家书友都会看低翡不琢先生”

    只见一个圆脸女子跨过门槛,她梳着雇役的发髻,但通身华贵、满头珠翠,周围的灵差像是认识她,竟没一个敢上前来拦的。

    “世家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论钱财,天下无几人比得上我家夫人。”

    她含笑一击掌,雇役有序抬着刻有“镜莲”二字的箱子进入,将前头的几箱打开,金光与灵云顿时流泻而出,将夜色都渲染成白昼。

    而她身后,这样的箱子足有上百个,铺满了剑坪,鲜花着锦,灼灼如烧,气势惊人。

    “小男修,你说,这算不算高看”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0点准时掉落v章会掉落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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