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本王姓王 > 正文 第309章 东罕王子
    今天四千字,所以有点晚,没存稿了,改完第一时间就发,所以更新时间有点随缘,大家见谅。

    九月初九,重阳,东罕京城迤都大雾。

    东罕少山,王城更是一马平川,且百姓没有登高的习俗,就连王室也仅是在这天象征性地祭祀一番。

    作为庶出王子的楚休,连这种再平常不过的祭天都无权参加,他也不想去受几位兄弟的冷嘲热讽,所以更愿意和两个孩子待在府中。

    楚休的府邸不大,若不是因为他有军职在身,恐怕连这点地方都没有。

    妻子死得早,给他留了一儿一女,楚休的命不好,但生得一双儿女却活泼可爱,十分招人喜欢。

    楚休的儿子比女儿大五岁,生得虎头虎脑,打小就机灵,最重要的是他的肩头,天生便有一块白狼状的胎记。

    东罕崇尚白狼,许多人暗自猜想这位小小王子会是东罕将来的王,小家伙也不负众望,小小年纪举手投足便已有了皇家气度。

    就连楚休那位一直不待见自己的父王,对这位孙儿也是疼爱有加,时不时就会接进宫里住几天,并连带着对这位不讨喜的儿子,也多了几分笑面。

    东罕历来都是母凭子贵,父凭子贵倒是第一次。

    楚休是根直肠子,并未想着依靠儿子提高自己的地位。

    能和父王像正常父子一样说几句话固然让他高兴,但最重要的还是儿女能健康成长,平日进宫也都是他亲自送儿子前去,生怕出了什么闪失。

    但造化弄人,这天楚休因军务外出,宫中突然派人来接王孙进宫,府中管事怕耽搁了惹得大王不悦,便自己送小主子进宫,不成想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楚休三天不吃不喝,疯了一样到处寻找,最终在一处偏僻地方,找到了二人的尸体。

    府中管事浑身都是刀伤,但尚且能认出全貌,而被他压在身下的小主子就要凄惨得多,不但被砍得面目全非,而且还被野狼拖咬,已经完全无法辨认样貌。

    望着儿子身上再熟悉不过的衣服,这位年近三十的汉子再也坚持不住,昏死过去。

    东罕大王动了怒,给出丰厚悬赏调查此事,最后查来查去,也不过是抓了几伙响马,明眼人都知道,不过是替罪羊而已。

    楚休大病月余,痊愈后第一件事就是辞去了京中一切事务,请调边关,他不想仅剩的女儿再有什么差池了。

    老大王对这个庶子的愧疚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月,毕竟他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孙儿,于是同意了对方的请求,将其调到拦江做了守备将军。

    之后不久,中原出了个带着孩子闯荡江湖的背剑游侠儿。

    游侠自称赵之逸,长相俊俏,他带的那个孩子六七岁模样,煞是可爱,沿途无论单枪匹马闯荡江湖的女侠,还是富贵人家的小姐,都毫无意外地被这对“父子”吸引。

    那游侠借机给自己编了个“发妻早逝,携子寻仇”的悲情故事,赚足了那些不谙江湖险恶女子的眼泪,当中个别母爱泛滥的,更是放下女子矜持,主动提出要给孩子做后娘。

    游侠秉承着“人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的原则,声称自己始终放不下亡妻,打死都不同意,那些女子因此更是被他的痴情打动,立志此生非他不嫁。

    “父子”两人走走停停,从东南到西北,近乎将整个王朝转了个遍。

    游侠终究是没把持住,与一女子定了终身,最后在一处叫谢家村的地方安了家。

    他们暂住在一个农户家里,农户家中有个女儿,一家三口生活虽然其乐融融,但总摆脱不了重男轻女,想再要个儿子。

    怎奈何媳妇肚子不争气,铁犁都快磨平了,地里仍是长不出东西。

    赵之逸知道这孩子总跟着自己不是个事,就打算将他交给农户一家,后者白捡个大儿子,自然乐意,并当即给他取名“谢春”。

    那一年春节,谢家村如同往年一样张贴新联准备包饺子,孩子们在外面玩耍,原本一切都那么平静,可北突军突然到访,给这座小村庄带来了滔天灾祸。

    北突大将哈尔巴携骑兵闯入村内,大肆抢掠屠戮,游侠赵之逸拼死也只护住了妻儿。

    援军赶到后,在废墟中找到了侥幸逃过一劫的谢春,刚有了新家的小家伙再度孤苦无依。

    经过一段时间休养,化名赵之逸的游侠带着妻儿和谢春回了京,妻儿交由熟人照顾后,那名出自东罕王室的孩子被送往一处地方秘密训练。

    赵之逸自己,则投入到了旷日持久的夺嫡之战。

    一转眼就是三年,在严军和潘元正等人的拥护下,本名王二牛的皇子入主东宫,一年后顺利登基做了皇帝。

    同年,王柄权出生,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被调入宫中,专门服侍这位刚出生的八皇子。

    王府庭院,王柄权边喝酒边听小春子讲述这些过往,他没想到对方和圣恩帝竟有这种交情。

    待其讲完,王柄权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

    “这么说来,你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皇子的身份”

    小春子闻言先是摇头,而后又点头,见对方被搞得满脸疑惑,他讪讪说道

    “那时候年纪太小,记不真切,只觉得一切像是梦,以为自己是想当主子想疯了。

    长大以后,圣恩帝告诉我实情,我才知道原来那些记忆都是真的。当时我是很生气,认为他故意在瞒我,可那天的圣恩帝就像变了个人,和我滔滔不绝说起了当时闯荡江湖的经历。

    我那时才知道,原来在被救下之后,是我自己提出的要离开东罕,估计是打小就有趋吉避凶的直觉吧。”

    王柄权闻言笑道

    “都知道自己是皇子了,还心甘情愿给我当奴才”

    小春子不好意思笑笑,如实道

    “也犹豫过,不过想起您为了帮我报仇,做了那么多事,就觉着一切都值了。

    而且我也慢慢开始偷懒了,您不在的时候,我都使唤婢女给我剥葡萄吃。”

    王柄权面露无奈,喝下一大口酒,趁着酒劲道

    “既然都要走了,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一起说了吧。”

    “我怕您打我。”小春子唯唯诺诺道。

    王柄权大手一挥道“但说无妨,谁急眼谁孙子。”

    看着他豪迈的样子,小春子放下心,徐徐道来

    “其实,我也会惊鸿十三式。”

    王柄权眉毛一挑,“就这点事”

    这事虽然意外,但也在情理当中,小春子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说道

    “惊鸿十三式本名醉牛坡剑法,因为和陛下名字犯冲,所以被他给改了。

    殿下八岁那年,被陛下狠狠打了一顿,起因是摔坏了他很喜欢的一支玉笛,其实那是小的摔地。”

    “什么”

    小春子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

    “殿下十岁那年,偷看娘娘洗澡被抓了个正着,沦为宫中所有人笑话,大家都说您是人傻心不傻。”

    “也是你做的”王柄权瞪大双眼。

    小春子点点头,面露歉意。

    “父皇当初怎么就没阉了你再让你入宫”

    “殿下,咱说好不生气地。”

    “你大爷,老子小时候没少替你背黑锅吧”

    “嘿嘿,也就四五次。”

    “也就”

    二人把话聊开了,许多事情反而容易问出口了,小春子犹豫了下,询问道

    “殿下,是楚里夏那丫头让你劝我回去地”

    “她劝了你好久,都劝不动,说什么都要等我回来。我说这丫头怎么总看我不顺眼,合着是怕我跟她抢哥哥呀。”

    小春子脸上露出温柔笑意,“我离开东罕的时候,她才那么小。”

    王柄权面带坏笑,接话道“二十多年过去了,竟长得这么大。”

    小春子闻言脸上堆笑,一副狗腿子模样,凑近小声道

    “殿下,若您不介意”

    “怎么,你是既想当老子妹夫,还想让我给你当妹夫”

    不用小春子说完,王柄权已经猜到了他要放什么屁了,“我一个老爷们介意什么这事你能把王妃说动了就成。”

    一提到王妃,小春子立马蔫了下来,讪讪一笑,再不敢提这茬。

    二人碰过杯,王柄权叹息一声,感叹道“楚里春,是个好名字。”

    “谢殿下。”小春子腼腆一笑。

    “你都王子了,能不能有点王霸之气,别整天一副奴才德性。”

    “习惯了,要不我还是不去做什么王子了,跟着殿下挺好的。”

    “别,东罕王子给我当了二十年奴才,这话说出去多有面儿啊,你要是不回去,说出去也没人信不是”

    小春子没有答话,王柄权也是兴致缺缺,谈到离别话题,两人都不约而同沉默了。

    许久过后,小春子看向王柄权,认真道

    “殿下,用不用我帮你杀了那个文将”

    王柄权摇摇头,“你是东罕未来的王,文将怎么说也帮你爹坐稳了王位,如今东罕是文人的天下,你不适合做这种卸磨杀驴勾当,这事还得我亲自动手。”

    东罕皇宫,紫阙楼已是人去楼空,原本将四到七层挤得水泄不通的士子们,也都被分去了刚刚成立的各个殿阁。

    在丞相文将事先谋划和楚不休铁血镇压下,许多意图挑起事端的武将都被流放或者灭门,没能掀起太大风浪。

    其余还在观望的武臣眼见局势已定,或告老归乡,或让自家子孙弃武学文,终归是认命了。

    东罕朝堂一下子形成了几百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文人为尊景象。

    紫阙楼顶楼,花费二十年谋划了这一切的白衣儒生正站在窗口旁,静静望着窗外的新气象。

    他在这栋楼里已经待习惯了,宁肯费力爬上九楼,也不愿踏进那令全东罕士子都向往的殿阁之中。

    旁边角落中,一个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正单膝跪地。

    白衣儒生轻声开口:

    “思桐,我说过了,这里是大内,你伤口未愈,不需要在此护卫。”

    中年男子沉声道

    “先生,那人功力已经恢复,定然会前来寻仇,连我都没能躲过他一击,还是小心为妙,而且小王子那边”

    男子说完,便抬起头来,眼神空洞无神,正是东罕第一目盲刺客燕离。

    白衣儒生轻敲窗户边框,澹澹道

    “你无需担心小王子,那位王爷是不会让他出手地。潘元正已死,东罕局势也已安定,我的死活没那么重要了。”

    说到这里,儒生一顿,嘴角露出笑意,直直看着窗外,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景象,过了一会他才继续道

    “夏侯家的庭院我已经向大王要回了,你随时都可以搬进去。”

    中年男子闻言身体一颤,轻声道“谢过先生。”

    “都是你应得的,去吧。”

    许久过后,白衣儒生转过头,楼内只剩他一人,儒生整整衣服,缓步朝楼下走去。

    距皇城往东不远处,有一座巨大宅院,宅子大门悬有“夏侯府”三字,能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享有如此一座大宅,足见夏侯家实力非比寻常。

    夏侯家也确实有这份能耐,巅峰时期不但有多位女子嫁入王室,族内几名男丁也都在朝中担任重要军职,风头一时无两。

    那时的夏侯家权势滔天枝繁叶茂,旁支四通八达,“夏侯”二字光是说出来,就已经代表了一份荣耀,而比“夏侯”二字更金贵的,当属夏侯家的女子。

    夏侯家出来的女子,哪怕是一个鼻歪眼斜的丑八怪,也有大把豪门贵胃抢着要。

    无他,跟夏侯家攀上亲戚,无异于跟王室有了牵连,论资排辈,甚至有可能跟王子攀上连襟。

    曾有位小领主,看上了一位夏侯家的旁系女卷,那女子生得肤黑貌丑、跛足口斜,就算放到家里当下人都会觉着碍眼。

    即便如此,那位小有名气的领主仍是铁了心想要将她娶回去做正妻,结果到头来反倒被对方嫌弃官职低微,门不当户不对。

    就是这样不可一世的夏侯家,竟也有一天被贴上封条,男子尽数充军,女子皆做娼妓。

    十几年前,近乎一夜之间,夏侯家从云端跌落谷底,无论主家旁家,皆都遭了殃。

    唯有一些与本家关系稀薄到比水还澹的细末旁支,才勉强没被牵连,但也都被剥夺了住在夏侯府的权力,与平民无异。

    对于这件事,朝中内外众说纷纭,有说关乎夺嫡的,有说兔死狗烹的,唯有一儒生酒后道出了真言

    此事关乎当年王孙之死。

    但那儒生酒后疯疯癫癫,举止怪异,众人只当他是胡说八道,没一个信的。

    直至有心人发现,这儒生竟是当朝一品丞相,也正是此人辅左大王楚不休坐上的王位。

    这才对他的话语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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