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白日梦镜[娱乐圈] > 正文 第664章 第 64 章
    那是权志龙生命中的一个分水岭, 前一秒他还风光无限万人崇拜,下一秒他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如果不是你爱玩,怎么会被人抓住把柄让人有机可乘”经纪人痛心疾首“我早就交代过你不要得意忘形, 现在弄到这步田地, 神仙都救不了你”

    他被公司雪藏了,他觉得自己完了。不敢出门,也不想出门。那段日子他断绝了外界所有的联系, 宿舍不回, 家也不回,待在郊区的私人公寓里, 像个见不得天日的蛆虫一样蜗居着。

    最绝望痛苦的时候,他想自我了结离开这个世界。站在天台,夜色浓重,他望着底下无边的黑暗,心想一头扎下去, 一切就都结束了,他再也不会感到痛苦了。

    他就是这个时刻遇见宋含章的。她站在楼下,仰头看他,接着捂住胸口,手忙脚乱地翻包包, 取出一瓶药剂, 没药了,她跪倒在地。

    他只在电影里看过哮喘发作的病人, 亲眼所见,被吓一跳。死之前先做件好事吧。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离开了天台,急匆匆地开车送她去了私立医院。

    当她浑身都在使劲吸气的时候, 他这个旁观者看得心惊肉跳,他能感觉得到她已经呼吸不上气了,嗓子眼已经堵死。他觉得她的生命就像快要熄掉的火一样。

    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了过去,护士直接安排她进急诊,挂水,挂氧气。

    万幸,医生说她无碍。他木木地坐在床边,等她醒来。她睁开眼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个流落人间的天使。

    “谢谢你救了我。”她感激地对他笑了一笑。

    他摇摇头,表示不用。

    “你说人死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她望着窗外,语气缥缈。

    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这句话,眼眶突然湿润了起来。她有哮喘,面临着随时失去生命的风险,上帝厚爱她的同时又将她的一只脚拉进了地狱。那一瞬间,他不想死了,他不仅不想死,还想好好地活着。

    “你哭什么”她轻轻地问他。

    “我”他摘下了口罩,露出了憔悴灰败的面容。

    她不认识他,看见他的模样,没有任何惊讶。

    他突然找到了倾诉的欲望,没有心理负担地跟她说自己的遭遇,说得乱七八糟,语无伦次。

    “我信你。”她用陈述地语气说“真的,我信你。”

    听言,他眼睛再度潮湿起来,说谢谢。

    “你别哭了,看着你哭,我也想哭了。”她同理心强,敏感又细腻。

    他揩掉眼睛的湿润,说自己不哭了。

    安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撕开自己的伤口。那晚她就是这么做的。她回忆着说“我九岁的时候,我妈就死了,她死的时候没一个人陪着她,我很想念她,老是梦到她。她是吞安眠药死的,读高中的时候因为校园暴力患上了抑郁症,后来上大学遇到了我爸情况有所好转,但始终是个抑郁症患者,生了三哥和我,因为产后抑郁整个人病得更厉害了。在我的记忆里,她经常莫名其妙地哭,发脾气。但她对我特别温柔,每次她情绪低落的时候,都会把我交给阿姨,不让我看见她发病的样子。她自杀的那天,还照常给我做早餐,亲自开车送我去学校,等我放学回来,她就静静地躺在床上睡,一动不动,任我怎么叫她都不醒。”

    他看着她哀伤的小脸,心头也涌起感伤。

    “她没写遗嘱,没给我们留下一句话。”她声音平静而心碎“我一直在想,她死的那一刻,是痛苦的,还是快乐的。其实我知道她很想活下去,但她没法儿活下去。”

    他听着,心脏都颤抖了下。

    那一晚,他们同时告别了死亡,他救了她,她救了他。

    后来的一段时间,他天天跟她在一起,他们像两个孤独的夜旅人,互相取暖。

    她告诉他,她来自新加坡,妈妈是韩国人,并说她已经年满十八,可以做尽成年人的事。于是他们常常一起喝酒聊天。

    后来他才知道,她骗了他,她实际年龄更小。他们的生日是同一天。为此,他们还约好一起去看狮子座流星雨。

    她不会韩语,后来却为了他学习这门语言,只为能跟他更好地交流。

    她年纪不大,但视野开阔,他们可以聊音乐,文学,美学,创作,艺术。越了解她,他就越喜欢她。

    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了伦敦学习,跟志同道合的朋友创立了时装品牌,懵懵懂懂的,却一路扶摇直上。

    那时候他们的关系是真的很好,一天不见面就会不舒服。心情要是不好了,就打电话告诉对方,逐渐将对方看作值得信任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或许是她轻声软语安慰他的时候,又或者是温柔地陪伴他度过黑暗的某个瞬间,亦或是她在医院睁开眼的那一刻。

    他自诩情场高手,却接二连三地将感情处理得一塌糊涂,不是在被甩的路上就是在暧昧的套路上,到头来他都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他只知道跟她待在一起的时候,他很舒服,轻松,惬意,哪怕他们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都觉得很幸福。

    他可以肯定,他完全被她俘虏了,甚至对她产生了一种前所有未的感觉。阴霾逐渐散去,他带着新专辑跟组合重回歌谣界,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几乎谁都想不到他还没被踩死,竟然爬了起来。

    无论事实的真相如何,他这辈子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从此被人揪住缺口狠狠鞭笞,但那又怎样,他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权志龙了。

    重山再起,给了他跟她在一起的勇气。 2012年的元旦,首尔下起了初雪,大片大片的棉花雪铺盖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整个世界仿佛洗去了所有的污浊,干净得宛如一个新生儿。

    她从巴黎回来,带着一堆设计手稿,兴致勃勃地跟他分享她的设计成果。他将她困在车厢里,突然打断她的话“做我女朋友好吗”

    她静默地看他半晌,而后爽快地点头“好啊。”

    他们看着彼此笑了出了。他们既是恋人,又是朋友。她和其他女孩不一样,他知道,他不能对她乱来。

    看着她纯净灵动的眼睛,他心想,他要把最好的给她。

    2013年的秋天,他们开始同居,组建了个只属于他们的小家。

    他仍然记得他们的第一次。那晚他们各自抱着公仔坐在沙发上看电影。是欧美的动作大片,男主角公路追车、火车顶惊险逃生剧情精彩疯狂,她越看越投入,身体都歪着靠在他身上。

    他顿时没心情看电影,全程都在看她。她黑发浓密得仿佛能把人埋起来,脸颊比清晨的玫瑰花瓣还娇嫩,整个人有种少女的天真烂漫,又散发着巴黎女郎的随性chic,像个忽明忽暗的旧梦。

    电影里的女主角开始出现,跟男主角拥抱,接着亲吻,最后进行少儿不宜的画面。

    她顿时尴尬了,他也尴尬了起来,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罕见地纯情起来。

    她发现自己靠他太近,有点不好意思,身子一动就要坐回去,然而不小心被旁边的毯子绊了一跤,倒在他身上,投怀送抱了个彻底,可爱又滑稽,他不小心扯到她头发了,被她埋怨地说,“说过很多遍了,不要扯我头发。”

    他失笑,她特别宝贝她头发,不烫染就算了,睡觉的时候他不小心压到她头发她都要说。

    于是他恶作剧地揉她头发。她气得握紧拳头,锤他胸膛。他倒是不怕疼,只怕她滚下去,就伸手抱住了她,任她打。

    她脸颊绯红,在他怀里挣扎着要起来,他被撩拨得血气上涌,抓住她的肩膀就把她压在了身下。

    这下她羞得耳垂都红了,眼睛水汽朦胧,情意绵绵地看他。掌心下的双肩纤细,淡淡的幽香从她身上传来,他如痴如醉,屏住呼吸,慢慢地低头。

    她没拒绝,反而慢慢地闭上眼睛,浓密的长睫毛轻颤。

    他心口一热,捧着她的小脸,意乱情迷,理智沦陷。她默许了他的举动,把童贞给了他。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曾经的男女关系对她是一种亵渎和侮辱。他何德何能拥有这样完美的她。“我会好好爱你的,含章。”

    那晚过后,他们的感情愈发深厚。他们曾在巴黎的街头一起共舞,一起坐在最高的楼顶吹着晚风喝着啤酒,一起在汽车旅馆缠绵欢爱,疯狂又浪漫。

    他出道以来经常熬夜写歌,通告又应接不暇,经年累月,胃都熬出了毛病,半夜躺在床上经常胃痛得厉害。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把旁边的她摇醒,一脸委屈,说自己胃疼死了,好难受。

    她被吵醒丝毫不见生气和不耐烦,而是起床去厨房给他熬粥煮药,抱着他细致地抚慰,喂他喝药粥,像照顾孩子一样。明明她比他小很多。

    那时候的她真的很爱他,纯粹又热烈,眼睛里流露出的爱慕,热情,甜蜜,像棉花糖一样甜丝丝地围绕着他。

    他将她规划进了自己的未来,甚至还为他和她的孩子取好了名字。可生活远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更不是他和她相爱就可以一劳永逸。何况外界的压力还不断拉扯着他们的关系。

    当他戴着口罩帽子全副武装地陪她去游乐园玩、吃饭吃到一半因为狗仔光临立即离开、约会总是因为工作迟到、恋人合照要藏起来、她直言不讳地表示不喜欢他的艺人身份,甚至还说“如果你不是gd就好了。”

    他无能为力,说要不就公开吧。他们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

    “你真的愿意公开吗”

    那时候他才二十六岁,事业蒸蒸日上,怎么可能公开恋情自损前途。

    荧幕前他表现得像个喜欢女儿的傻瓜爸爸、说想结婚、说想要孩子等等,是半真半假的话,有时候说着说着他自己都信了。

    “不要公开,我可不想走到哪儿,都被别人说,看,这是gd的女朋友。”她诙谐的语气将他从尴尬的气氛中解救了出来,不让他为难。

    她抱着他胳膊,善解人意地说“只要你对我忠贞不渝,我愿意一辈子当你的地下情人。”

    可外界媒体曝光的绯闻、分居两地、长辈的施压、让他们的爱情在谨慎、怀疑、妒忌、不安里变了质,因为爱得太纯粹,他们吵得愈发凶猛。

    他记得他们所有的冷战和争吵,记得他们在家里吵,在车里吵,在电话里吵。

    那时候天总是下雨,她的泪水就像外面的雨一样绵绵不绝,看着看着,他就会觉得自己错了,甚至是配不上她,于是就愧疚地哄她,爱她,可最后那次他却任她哭,冷漠得一言不发。

    等她终于哭饱了,她说“你是不是已经厌倦我的眼泪了”

    确实有点,明明以前只要她一哭他就会心疼。一种窒息的沉默、无力围绕着二人。

    忽然之间,他有点怕自己二人回不到过去了,他不能让她和他变成这样。于是明明他们之间还存在着很大的问题,他仍趁机拍板“我们结婚吧房子我已经买好了,等我忙完这阵子,我们就秘密结婚,成为真正的夫妻。”

    他不是说说而已,当天真的跟她求了婚,戒指是他两周前就买好了的。

    给她戴上求婚钻戒的那一刻,她感动得热泪盈眶,泣不成声。他高兴地抱着她,替她擦掉眼泪,有点遗憾地说“本来还想用特别浪漫的方式跟你求婚的。”

    “浪漫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的态度。就算你今天给我的不是钻戒,只是草编的指环,我都愿意。”

    他真的努力在为她调整、改变。可她还没等到他变得成熟,变得能完全守候她,失望就积累成绝望了。

    她再次因为绯闻的事跟他争吵起来。她拉开抽屉,取出里面的信封砸在他身上“你怎么解释这些”

    信封里的照片掉落出来,男男女女,暧昧的,亲密的,调笑的,迷醉的,他看着看着就慌乱了起来,猛地冲过去抱住她,“不是这样的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的那晚我们吵了架,你不肯见我,我很难过,就”

    “其实我爸爸说的没错,你这种人不值得我去爱。所以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就这样结束吧。”

    他慌乱之余气急败坏。“这些照片是你爸爸叫人跟踪我偷拍的他想挑拨离间拆散我们”

    “你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好不好”她气得推开他,破口大骂“我早就告诉过你,这段时间我爸爸在首尔,你安分老实点那些自由过了火的举动别被他的人看到,传到他耳边就不好了,但是你呢你在声色犬马的场所大喇叭吧地玩乐享受被他的合作伙伴看到了,顺嘴在他面前一提,就成这副烂摊子了你一点都不老实恶习跟牛皮癣一样怎么样都褪不掉

    “你爸爸,你爸爸,你整天就只知道听你爸爸的”甭管在世人看来他挣了多少钱,有多风光出名,在她父亲眼里,他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给她提鞋都不配。

    “他叫你跟我分手,叫你嫁给谁,你也听是吗”

    “对我会听”她眼睛亮得刺眼,气势如虹,宛如神女。

    其实她不知道,虽然她平日温柔可人,但有时候也有种令人无法忽视的骄矜,这种骄矜并非她刻意,而是她受环境熏陶与生俱来的,跟她父亲那副不可侵犯的高高在上如出一辙。

    他对这样矛盾的她简直又爱又恨。

    “我就应该听他老人家的安排,跟家庭背景合适的男人恋爱,甚至是结婚,因为这比跟你这个骨子里自负又自卑,自私又下贱,底子不干不净的寒门巨星没名没份地在一起强一千倍一万倍”

    她太了解他了,知道他的要害在哪儿,那些含蓄又辛辣的字眼反复在他耳边轰鸣,他怒火攻心,疯狂砸烂了家里的一切,像个oser一样,跟她吵得天崩地裂,用尽了毕生狠话。

    她眼泪不止。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她脸埋在膝盖中,失声痛哭,哭得整个人都在抽搐的画面。

    他当时转头就后悔了,可那句对不起还未说出口,她就给他判了死刑。

    她将戒指摘下,放在茶几上,泪水已经干涸,她冷淡地说“从今天起,我们一刀两断。如果未来的某一天,不小心见到了,不要摆出一副事过情迁的样子问过得好不好、最近在干嘛、结婚了没有,我跟你这个烂人不适合这种客套又虚伪的寒暄,装作陌路人才最佳。”

    后来的日子,他再也没见过她。

    在一起的时候他不止幻想过和她的婚后生活,也想过二人分手的场面,一想他就矫情得鼻子泛酸,眼睛变得潮湿,颤抖着手写下悲情的音符。

    但真的分手了,他鼻子没泛酸,眼睛没变得潮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日子照样过,身边没有她的身影,却跟没事人一样,马不停蹄地赶通告,游刃有余地面对镁光灯。

    其实他特别害怕他们的朋友问“你们怎么了”

    后来在一次狐朋狗友的聚餐中,装作一脸无所谓,肆意地笑着放话“之前总有谣言说我跟宋含章分手了,今晚我澄清一下,这不是谣言。”

    寂静半晌,唏嘘声、尖叫声此起彼伏。有人替他高兴“真的分了害,不过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根本不符合你的作风好吗”

    “来来来让我们恭喜gd恢复单身,在场的美女今晚可以放心大胆地跟他回家哦”

    “单身最好单身万岁”

    “”

    他分了手,大家好像都很开心。他气不打一处来“搞笑,我分了手,你们还要搞派对庆祝”

    “不然呢要替你哭丧吗”友人揽过他肩背“你跟宋含章本来就不是一路人,谈谈恋爱,尝尝鲜就好了。现在双方回到各自的正路,不是皆大欢喜嘛”

    说的有道理,他拿过一瓶酒,眼睛都不带眨地往胃里灌。他喝得烂醉,狡辩地说不是他的错,是她当了叛徒,是她背叛了他们的爱情。

    喝了几乎一夜,他跑到洗手间狂吐,吐得五脏六腑都快要吐出来。为一个女人要死要活不是他的风格,天底下女人千千万,她看不起他,弃他而去,他又何必奉她为归宿。

    他开始纸醉金迷寻欢作乐,荒唐地在花花世界度日。

    后来有一天他回到他们的家,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看着积了灰的茶几,看着她贴在墙上的便利贴,上面写有可爱又不熟练的韩文,“药膳粥已经熬好了,放在锅里,热一下就可以喝。”

    他身体痛得直接瘫倒在地。整个人仿佛在滚水里烫过,又好像被一片冰霜淹没。

    他怎么舍得让她扛着所有负面情绪一次又一次地逼着自己放下他他明明想好好爱她的。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