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惊惧盛宴 >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 逃离
    对于白发男人而言,此刻最好的选择当然是躲在屋子里的那个年轻人。

    他的年龄大了,如果逃跑的话,是不可能跑过秦文玉的,最后的结局大概率是秦文玉冲出城门,他被留下来。

    至于期望秦文玉会帮助自己

    他没那么蠢,秦文玉也是。

    身为一个有权有势,却患上了绝症的富豪,他很怕死。

    不每个人都很怕死。

    能击败人类的恐惧只有两种,一是死亡,二是未知。

    此刻,这两种状况竟然在同时发生。

    他甚至来不及观察一下这千年前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就陷入了极度的危险中。

    他不想死,所以才会倾尽家财向森罗面相换取这样一个机会。

    屋子里的年轻人是人是鬼

    他分不清。

    但他知道,呆在原地一定是等死,至少作出选择后还会有一丝机会。

    至于秦文玉刚才提的建议他不相信。

    在他看来,秦文玉此刻根本就是自身难保。

    他逃得很快,一阵凛冽的风突然刮来,诡异的街道一下陷入了极度的寂静中。

    白发男人冲进打开了一条缝的屋子里,警惕又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身边的年轻人。

    可年轻人什么都没做,见他来了后,仍继续喊道“你在做什么你也快过来啊”

    随着他的声音,已经到了秦文玉身后十来米远处的,一堆鲜活又诡异的纸人,越逼越近。

    相较于白发男人,秦文玉的体力消耗其实并不算大,但他已经猜到城门口并不是真正的生路,此时也顾不上理会发出声音的两人,秦文玉一言不发地跑向了自己早已经注意过的地方。

    眼看着秦文玉消失,巷道口的人与屋子里的人都没了声响。

    白发男人没有放松警惕,而是试探着说道“谢谢啊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年轻人的眼神

    这眼神他的后背登时爆起了一串鸡皮疙瘩。

    年轻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不是刚才那种焦急,又带着些许友善的目光,而是一种赤裸裸的――

    就像一条蛇在看着一只老鼠

    自己就是那只老鼠。

    “你你是什么东西”白发男人跌跌撞撞地朝后退去。

    他心中的惊恐已经放大到了极限,脸色不自然的潮红,呼吸急促,心脏像是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年轻人没有回答他。

    他依旧站在原地,用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盯着白发男人,像是要把白发男人生吞活剥了似的。

    白发男人感觉身子僵硬,双腿不由自主地哆嗦着,他恐惧地看向四周,想找个地方逃跑。

    但他没有任何发现,四周除了墙壁外,只有一扇门,而那扇门,就在年轻人的身后。

    他已经吓破胆儿了,他不敢想象自己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会是什么后果。

    身子已经颤抖成了筛子,心里也差不了多少。

    随着啪嗒一声轻响,屋子里的光芒忽然消失了。

    房间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

    而且,就像打开了空调一样,透彻血肉,直达骨骼的寒意侵袭而来,然而白发男人的身上却反而出现了一层黏腻的汗液。

    恐惧与绝望在侵蚀他的内心,不不能呆在这间屋子里

    我要出去

    他的内心在狂吼。

    然而,一张雪白的脸猛然出现在他面孔的正前方

    两只幽白的瞳孔里倒映出了他的身形。

    强烈的恐惧让他想发出一声尖叫――然而,此刻的喉咙口却在发干发紧,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的心跳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那张属于年轻人的恐怖的脸猛地一下凑近了他。

    黑暗之中看不清表情。

    只是下一刻,一阵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在屋子里猛然响起

    此刻的秦文玉,正在往一口水井处狂奔。

    没错,水井。

    这就是他发现的问题。

    秦文玉对这条街道,甚至这个“平安京”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轻缓而又飘忽,纸人虽然有了血肉,但它们的行动方式依旧像一张纸。

    脚下一弹,便是米远,充满了诡异感。

    它们追得很近,那股难言的不协调与恐怖,在夜色中越来越浓。

    五米

    四米

    三米

    古井就在眼前,秦文玉面色无碍,停下了脚步。

    他的前面,那口古井就像一只沉默的怪兽,张开了幽暗的巨口。

    纸人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越来越近。

    秦文玉探出头一看,井中漆黑一片

    捡起地上一块碎石往下投去,两个呼吸后,传来了“砰砰”落地之声。

    没有水

    但秦文玉的脸色却没有任何变化,他站直了身体,终于确定,这就是生路。

    秦文玉将左腕伸到嘴边,一口咬破。

    立时,鲜血长流。

    他看向所有正在靠近的纸人,将左手的血往前一甩。

    明明已经围拢过来的,面色白得吓人的纸人门纷纷散开一条道路。

    秦文玉左挥右甩,他的鲜血落到地上,石上,屋上,都冒出了白色的烟雾。

    当他从纸人中路过时,所有纸人竟都是一动不动,不敢上前来。

    一路前行,秦文玉只觉得四周景色变幻,街边悬挂的灯笼也逐渐稀少,身后的恐怖纸人也再也没了踪迹。

    直到走到城门口,秦文玉扭过头去,闻道了细细的香味。

    这是常见的祭祀和供奉时,燃起的香。

    当他踏出城门口,将手腕的伤口按住,不再挥洒鲜血后,空中那如同发了毛的月亮忽然亮了几分。

    月光重回大地,仿佛瞬间换了人间。

    秦文玉回头看去,身后哪里还有什么平安京哪里还有什么城门口

    又哪里有什么街道和纸人。

    眼前所见,唯有一个纸扎的城郭,两排一模一样的屋舍,一条短小的黄土小路,以及几个站在屋门口的纸人罢了。

    刚才那一场诡谲幻梦,竟只是在这纸扎的城郭中奔逃。

    一切一切,如梦似幻,难分真伪。

    还好,对于祭祀所用的纸张而言,火给与其生机,但水却能让其消亡。

    所以,火不燃屋,灰烬成人,有井却无水。

    秦文玉借了一腕血,也算是洒了出来。

    他看向纸扎城郭的某个房间门口,那里,凭空多出了一个纸人,白发苍老,服饰另类。

    想来那个选择了躲进屋子里的人,没这么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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