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场空坟的闹剧匆匆收场，
而这让圣氏对儿子陡增无法去除的担忧！
一连十多天圣氏没忍心离去，默默地
在暗处观望着相见却不能相认的儿子。
自己的项链挂已在儿子细小的脖子上，
小伏羲经常摘下来凝望。
“这是你母亲让我给你的，伏羲，
想她的时候就看一看这项链吧！”
2
哥哥的话在此刻响起，颤抖着抚摸，
辛酸的泪滴滴落在项链之上！
“妈妈，为什么你不要伏羲了？
为什么你不来看看伏羲？
你知道伏羲心中有多苦吗？
你知道伏羲多么想你吗？”
儿子抚摸着项链独自垂泪，
而母亲则远望着儿子心如刀割！
3
“妈妈！妈妈！妈妈！”
圆月下伏羲手捧骨链呼喊，
那吼声似万声响雷击得母亲心头乱颤！
“妈妈！妈妈！妈妈！”吼声撕扯着
母亲的心，呼唤母亲从暗处走出将儿子
紧紧抱在怀中！“伏羲！伏羲！伏羲！”
心被吼碎，在儿子的吼声中黯然离去，
相望而不能相认的苦同样无法承受！
你们所有有父有母的孩子们啊，
你们所有守着父母的孩子们啊，
你们所有有儿有女的父母们啊，
你们所有守着儿女的父母们啊，
这是生命给你们备下的福运，
快乐、幸福、安宁将永远与你们相伴！
享用吧，守着孩子的父母们，
享用吧，守着父母的孩子们－－－－－－
5
匆匆返回大泽之畔，
归来的圣氏变得寡言少语。
默默望着小钟离愣神，
望着望着就是满眼的泪花；
紧紧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亲吻，
吻着吻着就是情不自禁的低泣！
云英轻声劝慰哀伤的主人，
可女王再难从伤悲中逃脱！
6
所有对儿子的思念化入对婴儿的凝望，
所有对儿子的痛怜化入对婴儿的亲吻，
所有对儿子的关爱化入对钟离的相守，
所有对儿子的愧疚化入对钟离的照顾－－－－－－
栗陆钟离代替了远在千里的伏羲，圣氏
在日夜的照顾中享受着做母亲的欢乐；
栗陆的儿子顺理成章享受着王子的一切，
替那梦中的弃儿安抚母亲的缺憾－－－－－－
7
所有的幸福为钟离备下，
所有的快乐萦绕在小王子身边。
“妈妈。”终于婴儿开口讲话了，
一声呼唤让圣氏泪流满面！
“妈妈！妈妈！妈妈！”
儿子在月夜的喊声顿时在耳边回响，
轻轻抱着小钟离吻了又吻，
忍悲含泪，越发感觉对不住异乡的儿子！
8
仙乡的时光总是快乐而迅疾，
转眼间怀中的婴儿已然长大，
望着在广场暖阳中奔来跑去的钟离，
女王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
村东空坟长满芜草，
时光让坟边的檀树已然成材！
将芜草一点点清除，
女王含泪为大姐植上鲜花－－－－－－
9
“姐，钟离已经长大，
放心，他是一个爱所有人的孩子。
他是仙乡的快乐的小王子，
没人会让他受一丝委屈。
放心，我会将他还给你，
我也会将栗陆族人还给他，
到那时我会将他带到这里，
将所有的一切讲给他听！”
10
“母亲，你感觉对不起她吗？
她不是仙乡的一个罪人吗？”
稚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圣氏赶紧偷偷摸去辛酸的泪水。
儿子懂事地站到身边，
快乐的双眼中有一百个不屑之情。
“她不应该死吗，母亲？
为什么你还要感到不安呢？”
11
“钟离，你知晓她是谁吗？”
轻轻将钟离拢到怀中，
少年亲昵地偎到母亲的肩头。
“我知道，母亲，
她是祭泽神的那个女人，
是她让我从田野中回到你的身边。
虽然她是仙乡的罪人，
可钟离却还是要感谢她的！”
12
钟离说着竟对坟头跪下，
这举动让女王大惑不解。
“钟离，你都知道什么？
你知道坟中埋的到底是谁？”
“母亲，栗陆人说她是我的母亲，
可仙乡人却说她不是我的母亲！
她是为了你的名声而祭泽神的，
是她用生命保住了你的名声！”
13
“什么，你说什么？钟离！
谁说的，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惊呆的圣氏盯住少年的双眼，
似乎要从中发现所有的秘密！
“母亲，仙乡人都知道，
这还用我来讲吗？
在你像我这样大的时候，
你就将我生在了大泽边！
1
可是你却不能将我带回村子，
因为你根本没进过柳林！
那时你用喂养我的乳汁救活了大巫，
人们就猜想你肯定已生下了我。
后来这个女人正好犯下了重罪，
因此你就让她祭了泽神。
可是祭泽神前你说她已有了孩子，
其实这女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孩子！
15
那个孩子其实就是我，
这女人只不过是替罪羊罢了。
后来这女人就祭了泽神，
你也因此顺理成章地将我抱回了村子。
所以你感觉对不住这女人，
所以你才到这坟头来祭奠她－－－－－。”
“别说了！”心被钟离的话伤透，
女王吼叫着打断少年的话。
16
“怎么了，母亲？难道我说错了吗？”
吃惊的目光，不明白母亲为何如此大喊。
“这是谁告诉你的，钟离？
告诉我，是谁对你说的！”
“仙乡人都知道，母亲，
任何人都这样讲！”
在女王的泪光中挣脱着逃走，
钟离不愿面对母亲的责问。
17
“母亲，不要呆在这坟头了，
你一来人们就议论！
还是快离开这里吧，
要不然知道的人就更多了！”
望着像鹿一样逃走的儿子，
泪水悄悄滑上女王的面颊－－－－－－
“哞－－－－－－。”一群黄牛蛮横地冲上山坡，
骊蓄氏招呼着自己的牛群扬鞭而来。
18
“嬷嬷。”女王拭泪站起，
骊蓄默默地望望空坟又转向女王。
“你是该看看她了，圣氏，
栗陆她实在太可怜了！”
养母对着养女的空坟落泪了，
泪光中的哀怨让圣氏承担不起！
“我没做对不起她的事，嬷嬷，
她做的恶难道你没看到吗？”
19
“看到了，圣氏，我什么都看到了！
大巫为王时囚禁了自己的姐姐，
娥陵为王时驱逐了自己的妹妹，
而你，你为王时竟杀死了自己的姐姐！
为什么别的姐妹可以相安无事？
而你们却不能呢？”骊蓄留下
责怪的目光扬鞭而去，那声声发狠的
鞭声似乎在着意抽打着圣氏的心！
20
我不会怪你的，骊蓄，
总归你曾抚养过我的姐姐，
养母怎么会不痛爱养女呢？
带着哀伤走回村庄，
远远的，人们在祭坛边议论着什么，
乱纷纷的心顿时又不安起来！
近了，更近了，人们偷窥着自己各自散去。
他们在议论什么，为什么要背着自己？
21
那个钟离就是圣氏的儿子，
不然她决不会这样痛爱他！
为掩盖自己的丑事栗陆被杀，
可怜的她只不过是替罪羊罢了！
可恶的议论终于被听到，
女王的心顿时沉重起来！
人们将钟离与圣氏做着各种假设，
而每种假设都被推得合情合理！
22
就算圣氏有一百张嘴巴，
也休想将这事说个明白！人们的议论
让圣氏感觉像对自己的影子般无可奈何，
可为了钟离，女王只能默然忍受。
默默走过满是猜疑的村子，
被纠缠的心后悔为何要去祭扫空坟。
辛酸地独自走向大屋，远远地，
钟离正坐在屋顶平台望着夕阳。
23
他不知这样望了多久了，
夕阳中，少年的身影显得那样孤单！
轻轻走到儿子身边，
凝望的儿子竟丝毫没有觉察！
是啊，钟离已经长大，
快乐的少年开始变得忧郁了，
而那种忧郁圣氏是无法为少年去除的，
似乎他正努力寻找着自己忧郁的根由。
2
“怎么了？”手轻轻放在儿子肩头，
身子一震，少年依旧呆呆坐着，
可那轻轻的询问却让泪悄悄滑出眼眶。
“没什么。”回答的声音很轻，
少年的目光始终没离开那浩淼波光上的夕阳。
“我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女王！”
女王？儿子改变了称呼，
圣氏的心顿时像堵上石头！
25
养大了，钟离，我将你养大了，
你有本事不认我这个母亲了！
泪光中儿子抽泣着，
手中紧紧攥着一样东西摩挲着！
蛇宝石！陡然间圣氏的心一阵刺痛，
钟离手中握着的竟是蓝得发黑的蛇宝石！
就像是那天皇人第一次手举宝石跪在
自己面前，圣氏的心在刺痛中一阵哆嗦！
26
他一定又去泽中小洲了！
他一定又去见栗陆族人了！
这种蛇宝石只有泽心小洲有，
而只有栗陆人才喜欢配戴它！
他们说这是栗陆的冤魂，
是族长的恨使蓝宝石变黑！
他们曾送给钟离这样的宝石，
以此挑起少年心底的仇恨！
27
那一次圣氏气得将宝石砸碎，
可这次钟离竟又得到一颗！
并且他竟当着自己的面玩弄，
这显然是在向自己示威！
“给我！”劈手夺过宝石，
母亲已被气得浑身战栗！
“还给我！”吼叫一声将宝石夺回，
钟离将自己的宝贝紧紧捂在胸口！
28
是的，他已经长大，
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他再也不会事事顺从自己，
他正在努力弄清自己的身世！
虽然这会让他失去王子的一切，
可为了真实的一切少年在所不惜！
“孩子，给我，这很危险，
知道吗？这是毒蛇的眼睛！”
29
“我不是小孩子了，女王，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这不是毒蛇的眼睛，
这是大泽中蛇神看护的宝石！”
少年一语道破女王的谎言，
圣氏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是的，他已经长大了，
已经可以与母亲辩个是非曲直了！
30
“不错，这是蛇神看护的宝石，
可是我却没有骗你，钟离！
它虽然不是毒蛇的眼睛，
可是却比毒蛇还要可怕！”
“你骗我，你一直在骗我！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蛇宝石被叭地摔在地上，
少年呜呜哭着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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