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窗外,柳絮如飞雪般轻飘飞扬,
轻盈的飞絮从窗口飞入、飞出,
握登站在窗前望着无边大泽,
心中翻涌着不能平静的思绪------
“爸爸,爸爸。”稚嫩的声音响起,
小王子拿着晶亮的骨匕走到身边。
“放下!”一声呵斥,
手中的骨匕被母亲一把夺去!
2
委屈的小烈山哇地放声大哭,
一旁的侍女赶紧抱着小王子走开。
“记住,你是我公孙少典的女人,
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的!
一定要等我回来,公主,
答应我,不要嫁给任何人!”
耳边又响起少年的声音,火光中,
似乎少典正手持骨匕望着自己!
3
泪水颗颗落在骨匕上,
握登将少年的信物紧紧贴在胸口!
少典啊,来了又去的莽撞少年,
你在何方,在忙些什么?
你将骨匕赠与心上人,
为何竟一去不见影踪?
难道你已将公主遗忘,
为何你还不返回仙乡?
唉,还是将仙乡的人们暂且一放,
让我们去看一看那西方的少年,
他胸怀大志走向东方,
众神可是对他有所眷顾?
泽神的一击让他昏死过去,
凡人的药丸又让他苏醒,
可是他却不能言语,
睁开的双眼也只是一片茫然!
5
“哥啊,你会好起来的,
我们已经得到了女人,
等我们回到几蘧,
我们的邦国就会建立!”
一路上力黑总是对哥哥讲话,
可少典总是一声不吭!
“哥啊,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听到了你就眨一下眼睛!”
6
每当帝俊的儿子从东方升起,
力黑就亲自将药丸为哥哥服下。
他边服侍大哥边对他讲话,
希望他能早日恢复过来,
可那双大眼就那样一直瞪着,
力黑的心就那样一直隐隐作痛!
“哥啊,你眨一下眼睛吧,
眨一下我就会高兴的!”
7
将军的手在国王面前晃动着,
可那双眼睛却一直没一丝回应!
药丸一粒粒喂下去,
可国王却再不见起色!
药丸在一颗颗减少,
心在一天天期望------
山林蓊郁,大地没一丝路的痕迹,
战刀开路,勇士们艰难前行------
8
第一百天的朝阳带着希望升起,
勇士们随将军与巫师在山头跪下,
国王躺在美丽的晨光中,
那样子让他的民众辛酸!
女人们随勇士跪下,
在心中为英勇的国王祈祷。
宝贵的葫芦捧在巫师手中,
将军含泪将最后一粒药丸为帝王服下!
9
“众神啊,佑护我们的帝王,
让他能从泽神的昏睡中醒来,
我们需要他带领我们回家,
我们需要他带领我们活下去!”
所有人将头深深触到地上,
人们默默为帝王祷告,
这可是最后一粒药丸,
它成了人们唯一的希望!
10
力黑含着泪守在大哥身边,
目不转睛地盯着病人的双眼!
“哥啊,你忘记你的雄心了吗?
你忘记西方的父母了吗?
你不是要在东方建立邦国吗?
你不是要让几蘧重新繁盛吗?”
抽泣着将金斧树在少典身边,
将军拉着国王的手握在金斧之上。
11
“哥啊,这是几蘧传世的金斧,
它曾是东方部族至高无上的权杖!
握着它,哥,所有人在看着你,
人们在等待着你将他们引领!
醒来吧,哥,拄着金斧站起来!
你是国王,你是几蘧唯一的国王!”
泪水从国王眼眶溢出,
宝贵的泪水让将军顿时见到希望!
12
这是离开华胥国王唯一的反应,力黑
隐隐感觉国王握金斧的手已有了力气!
“哥,你醒了吗,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听到了你就眨一下眼睛!”
国王的眼睛果然眨动一下,
“哥!”力黑的泪如泉般涌出!
“力黑。”国王微笑着望向弟弟。
“哥!”力黑忘情地放声大哭!
13
“不要哭,力黑,
将军是不应流泪的!”
少典轻轻喃喃,
竟抬手为弟弟擦拭泪水!
“国王醒了,国王醒了!”
一霎时人们欢呼一片!
大桡的泪忍不住颗颗滚落,
巫师的头深深触到地上!
1
感谢众神佑护王上,
感谢众神佑护几蘧!
老王啊,你看到了吗?
你的世孙已安然无恙!
他会带着金斧返回家园,
他会让几蘧再次繁盛!
巫师流着泪缓缓抬头,
朝阳的金光中,帝王已拄斧而立!
15
少典的目光越过人群望向山下,
山下,一片无际的广野在万木丛中铺展,
河流在广野之上汩汩流过,
鸟兽在绿浪中飞鸣奔跑,
各色野花点缀其中,
让那万木丛中飘溢芬芳,
各种野果坠压在枝头,
让那广野显得甜蜜而富硕!
16
浩淼无边的湖泊静静躺在绿色之中,
像巨大的蓝色宝石嵌在天地之间------
巫师起身来到帝王身边,
国王依旧默默地凝视着广漠的土地。
“留下来吧,大桡,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虚弱的帝王喃喃一句,
巫师的心不由咯噔一惊!
17
“哥,我们是几蘧后人啊,
我们应该回到老桂树下啊!”
力黑抢在巫师前提出异议,
国王的提议显然让他大感意外!
“只要我们记得是几蘧后人就可以了,
将军,住在哪里已不重要了!”
“王上,您已昏睡一百多天,
有些事我必须对您说明!”
18
“不必了,大桡,我虽昏睡,
可所有发生的事我都清清楚楚!
不就是你答应少燧要迁到卢寨吗?
不就是你以此换来百粒仙丹吗?
难道你忘记卢寨的情形了吗?
你真的想让民众到那血腥的地方?”
刚醒来的国王声音很低,
虚弱的样子让巫师不忍心提出异议。
19
“王上,可我已经答应少燧,
违背誓约怕是不妥吧!”
“大巫,我不但知道你知道的,
并且知道你所不知道的!
那时我双眼紧闭昏睡不醒,
少燧与巫师就在我身边讨论诊治方案,
如果他们的话被你听到,
你就知道该不该违背那誓约了!”
20
心底滋生的无尽的恨在眼中变成怒火,
巫师与将军被下面的话惊呆!
“你们知道这百粒仙丹是什么吗?
这是少燧给我开的夺命药方!
你们每天怀着希望给我服下的是毒药,
并且你们还在感谢那个神医!
我明知吞下去的是夺命仙丹,
可是我却不能开口,不能反抗!”
21
“哥!”力黑心痛地握住大哥的手,
大哥的脸色已被这百粒毒药毒得
灰暗憔悴,将军心中顿时一阵内疚,
这百粒毒药都是自己亲手喂到大哥口中!
那是多么痛苦的一百天啊,
大哥就在自己的毒害中硬撑着!
“这不怪你们,力黑,
这都是邪恶的姜炎之王做的恶!”
22
“我杀了他!”将军陡然拔出腰间利斧。
“记住这一切吧,力黑!”
少典轻声安抚着恼怒的弟弟。
“总有一天这仇会报的!”
少典说完起身向山下走去,
民众随巫师与国王来到大湖边。
碧绿的湖水一望无际,
虚弱的帝王被扶着坐在沙滩上。
23
“占卜吧,大桡,
看一看这里是否适合建邦立业。
拿出你神奇的龟甲,巫师,
让我们看一看众神与先祖的启示!”
巫师将发亮的龟甲取出,
就在大湖边为帝王与邦国占了第一卦。
所有人跪在龟壳面前,
神人的启示从巫师嘴中讲出——
2
“王上,大吉大利啊,
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福地!
适合建国,国邦一定昌盛,
适合居住,子孙一定兴旺!”
国王的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
将军与巫师的眼中闪动喜悦的泪花,
民众无不举手欢呼,
所有人为得到的吉卦而兴奋不已。
25
群山的神灵接收了祭祀,
国王为他们献上一只杂毛鸡与一块美玉;
长河的的神灵接收了祭祀,
国王为他们献上一只羊与一块美石;
广野的的神灵接收了祭祀,
国王为他们献上一头牛与满地的精米;
湖泊的的神灵接收了祭祀,
国王为他们献上一口猪与雪白的椒盐------
26
所有的神灵接受了异邦人的献祭,
他们对上献的祭品没一点不满。
夕阳缓缓向西方落去,
湖水在人们的欣赏中变得金光灿烂,
人们在大湖边笑闹着,忙碌着,
万木丛中升起第一缕异邦人的炊烟。
国王与巫师喜悦地观望着欢闹的人群,
一头到湖边饮水的熊吸引了他俩的目光。
27
“就叫这里为有熊吧,大桡,
是它为我们送来邦国的名字!”
就这样邦国被改作有熊,
国王不希望人们知晓那几蘧的名称。
他要带人们安静地住下来,
不被人知地壮大自己的邦族,
他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以此避免无谓的纷扰与争斗!
28
确定城址,规划街道,
大湖边人们开始建房筑屋,
划灰线的、筑土的、伐木的、树拄的------
欢声笑语,人们怀着美好的希望忙碌。
有东山、有南野、有北坡、有西水,
划出广场,界定大屋,确立祭坛,
一切按照华胥的样子建造,
人们立意让大湖边再显美丽的仙乡。
29
忙碌的巫师在人群中停下手,
自己的国王正独自坐在湖边,
他已经坐在那里许久了,
巫师从没见国王动过一点!
“王上?”关切的询问,
巫师轻轻在帝王身边坐下,
可帝王还是没一点反应,
依旧像石像般呆呆地望着水面------
30
“王上,身体不舒服吗?
告诉我,我给您采药去。”
“没事,大桡,我已经好了,
不需要再吃什么药了!”
依旧是呆呆地望着湖面,
似乎帝王不愿从冥想中返回。
“您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上午了,
王上,难道您有什么心事?”
31
巫师揪心地望着憔悴的帝王,
少年的脸色显得疲惫而苍白,
心中一阵辛酸,自己竟在不知情的
情形下为帝王服下百日毒药!
那对于国王是何等的折磨啊,
明知是毒药却在无奈中吞下!
昔日强壮的少年就这样虚弱了,
昔日快乐的国王就这样少了言语!
32
“王上,这都怪我啊,
是大桡害得您变成这样啊!”
巫师懊悔得直捶自己的大腿,
国王那无神的目光缓缓收回。
“如果不智,必受愚弄,
如果不武,必受欺凌!
大桡,一个邦国要想兴盛,
不智不武怕是永远不行啊!”
33
陡然间少典心头一堵,
一股腥血从胸腹涌上喉头!
年少的帝王努力克制着,
殷红的血却慢慢溢出嘴角!
“王上!”大桡惊恐地叫喊,
国王却急急向巫师摆手。
“不要喊,大桡,
不要让人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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