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龙吉，老龙吉，你这个浑蛋！
滚出来，巫师！滚出来，老龙吉！
是你给我引来的灾祸，滚出来！
可恶的东西，我要当众砍下你的头！”
姜炎之王气急败坏地奔向巫师的竹楼，
而那里早已是人去楼空！
远处的巫师听到帝王的怒吼，
老人再不敢走近自己的世孙！
2
完了，一切都完了，
姜少燧如木雕泥塑般呆立在花林中！
妻子走了，巫师去了，
阳石王的有力支撑被全部撤去！
辛酸的泪水热热地涌出双眶，
帝王软软地倒在自己的花林！
昨天，自己还是世上最快乐的王，
今天，已变成让国民可怜的人！
3
“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我要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烈山的哭声由远及近，
悉诸抱着小王子从暮色中走来，
帝王已经在痛苦中昏了头，
他竟连小王子也忘记了！
悉诸一路哄劝着哀哭的小王子，
可烈山的哭喊却怎么也止不住！
他亲眼见到可怕的一幕，
自己的母亲被凶残的异邦人掠走！
那么多的巨象围住高台，
那么多的勇士闯进快乐的家！
巨象多么疯狂地撞击大树，
象背上的勇士几乎坐不住！
那些猿人在火光中纷纷落在树下，
巨象毫不留情地踩死他们！
5
可恶的异邦人要杀死自己的父王，
他的利剑无情地刺入父王的身体！
他刺倒了父亲，带走了母亲，
用他的巨象将母亲载向远方－－－－－－
“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我要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小王子蹒跚着走到父王身边，
边哭边推着倒在地上的父亲！
6
“爸爸，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我要妈妈，爸爸，我要妈妈！”
少燧强忍着疼痛支起身体，
哭着脸将儿子紧紧抱在怀中！
“不哭，烈山，好孩子，
不哭，好孩子不哭！”
“爸爸！”儿子在父亲的怀中抽泣着。
“烈山！”父亲的泪在劝说中颗颗滚落！
7
悉诸在一旁默默看着，
相拥哀哭的父子让将军阵阵辛酸！
一切已无可挽回，
母子从此要天各一方！
一个快乐的帝王与王子消失了，
一个幸福的家、强大的帝国消失了，
痛苦就这样被少典留在阳石，留在玉宫
留在花林、帝王与王子心中！
8
“父王！父王！”陡然间烈山失声惊叫，
抱着自己的父王无力地倒在地上！
“王上！”悉诸急急将帝王扶上竹床，
那被利剑所伤的帝王却毫无反应！
“王上！”“父王！”急切的呼喊在花林回荡，
在暗处的老龙吉却不敢轻易走出，
他知道帝王正需要自己，
可是却又怕帝王一怒之下果真杀死自己！
9
“王上，您一定要挺住啊！
为了姜炎您要挺住！”帝王终于
在呼喊中又睁开双眼，悉诸含着泪
将帝王伸来的颤抖的手紧紧握住！
“王上，王子离不开您啊，
为了烈山您一定要挺住啊！”
阳石王凄惨地望着身边的将军，
伤心的泪如凋谢的梨花落下！
10
在悉诸还是像王子烈山一样大的时候，
自己的父王就将他扣留在阳石！
他们母子又忍受了多少分离之苦啊，
他们心中又该如何痛恨父王与自己！
“悉诸，走吧，回赤水去吧，
走吧，你已不再是我的人质！
回到你安宁的国邦去，
去同你的亲人们团聚去吧！”
11
“王上！”悉诸被听到的话惊呆，
热泪涌流的将军一头跪在帝王脚下！
“不要赶我走，王上，
悉诸的家就在阳石！”
“不，是我让你们母子分离，
悉诸，是我像少典一样让你们痛苦！
去吧，我知道，你是恨我的，
就像是我恨那可恶的少典一样！”
12
“不！王上，您就安心养伤吧，
悉诸怎会在现在离开您呢？
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阳石安宁啊，
王上，悉诸又怎会恨您呢？”
“阳石安宁？”含泪喃喃，
将军的话让帝王一阵茫然！
为了阳石安宁自己又做错多少事啊，
而现在再也不可能有安宁的阳石了！
13
“少典为什么不一剑刺死我啊！
天哪，为什么他要让我活着忍受痛苦！”
帝王发疯般地捶打自己的胸口，
那剑伤之处又汩汩流出鲜血！
“王上！王上！您不能这样啊！
为了阳石您要保重啊！”
悉诸一把抓住帝王血污的手，
可疯狂的帝王又挣脱双手伸向天空！
1
“天哪，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啊！
众神啊，你们多么不公啊，
为什么要将我的欢乐毁掉！
难道我的献祭还不够吗？
难道我的祭品中有不纯的牛羊吗？
难道我献祭时不恭吗？
难道我献祭时内心不诚吗？
15
不！不！我将最好的献给你们啊，
我将最洁净的献给你们！
我跪伏着呈上我的祭品，
我头触在地上讲出我的心愿！
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们还不眷顾我？！
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们还要降灾于我？！”
血污的双手在空中颤抖，
嘶哑的吼叫让闻者惊心！
16
“众神啊，告诉我，我做错什么了啊，
为什么要让我忍受这样的痛苦？！
小王子有何过失啊？
为什么要让他从小失去母亲？！
我少燧有何过失啊？
为什么让妻子离我而去？！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天哪，你为什么这样不公啊？！”
17
“父王！”小王子被父亲的吼声吓坏，
伏在父亲的床边轻轻啜泣！
“父王，烈山不要妈妈了，别哭了，
父王，烈山不要妈妈了！”
王子稚嫩的嗓音让帝王沉默，
望着小王子，那热泪再无法止住！
“好孩子，是父王无能啊，
这一切都是父王的错啊！”
18
“妈妈！”烈山抱住父亲的手臂，
父亲的泪让儿子又泣不成声！
“父王，妈妈去了哪里？
父王，妈妈还回不回来了？
天黑了啊，父王，
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啊？”
儿子的话让父亲心痛如锥，
阳石王抱着儿子吞声哀哭！
19
“王上，王子如此懂事，
您可不能再让他伤心了！
不要伤心了，王上，
他可是众神赐予您的神子啊！”
赤水王子轻声安慰，帝王眼中
再难寻到因得神子而骄傲的光芒。
神子，神子？轻声喃喃，
似乎要找寻逝去的昔日的欢乐！
20
“是啊，王上，王子是天赐神子，
阳石会因王子兴旺发达的！”
“有什么用呢，悉诸？
灾难不是照样降临了吗？
九井何用，八兽何用，谷雨何用？
悉诸，它们连王子的母亲都没保住啊！”
伤口的痛在此时已直入肺腑，
姜炎之王转而无助地呻吟起来！
21
“王上，什么药可以治您的伤？
告诉我，悉诸马上为您准备！”
将军伤心地望着痛苦的帝王，
帝王牵强地笑笑，无力地合上双眼。
“不必了，悉诸，
我知道我的身体。
少典的这一剑太重了，
我怕是捱不过这一回了！”
22
“不！王上！”“别哭，悉诸，
你现在已是王子的老师！
别哭，如果我真的去了，
日后，王子就拜托你了！
等王子长大后，告诉他发生的事，
让他一定要报这血海深仇！”
声音在喃喃中越来越微弱，
头一歪，帝王再次昏迷过去！
23
芳林外，一个人影闪进，
老龙吉偷偷潜进花林。
就在昔日帝王欢会的竹床之上，
姜少燧正躺在上面受苦！
“大巫！大巫！”将军惊喜呼喊，
老龙吉轻手轻脚走到床边。
“别喊，悉诸，不要惊动他，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来过！”
2
老人慌忙为帝王清洗伤口，
又将宝贵的药草轻轻敷上。
“悉诸，这是更换的药，
从此后王上就交给你了！
你要代替我好好照顾他，
记住，每三天要为他更换新药！”
“大巫，帝王需要您啊，
您不能在此时离开他啊！”
25
“唉！”无奈地轻声叹息，
老龙吉望着床上的帝王嘴角颤抖。
“我也不舍地离开他啊，悉诸，
可是我不得不离开啊！
我知道，我已惹恼他了，
他恨不得立刻杀死我！
替我好好照顾他吧，悉诸，
我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26
老龙吉说完转身欲走，
却不妨被悉诸一把拉住！
“大巫，王上怎会杀您呢？
留下来，王上需要您，
整个姜炎需要您！”
“罪孽深重啊，悉诸！
不要劝我了，我走了，
王上就交给你了！”
27
“你去哪里，大巫？
你的家在阳石啊！”
悉诸含泪望向巫师，
老龙吉也是热泪涌流。
“悉诸，我要到昆仑去，
西王母会收留我的！
如果王上遇到什么难处，
你就到那里找我吧！”
28
老龙吉说完飞身而去，
悉诸赶紧抬脚相送，
衣角被什么挂住了，
将军惊异地回头观望——
躺在床上的帝王紧盯着自己，
颤抖的手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角！
“王上？”满脸疑惑。“您醒了？
刚才的话您都听到了？”
29
“让他走，将军，
走了，世上就多了一个良医！
如果他留在我身边，
我真的担心会杀了他！
自恃聪明非凡，
却毁了我整个姜炎！”
声音虚弱，不能为继，
喃喃的帝王一急之下又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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