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龙凤大唐 > 第九节 腥臊动缁尘 三
    永安门

    李泰正带着他的卫队要过去。

    “站住!”门司的黄衣小吏挎横刀挡住了去路。

    “大胆,你没不睁开狗眼看看这是谁,你就敢拦?”走在前面的两个侍卫早抡起了鞭子。不过他们却不敢抡下去。

    门司后站出来一个人,全身明光铠甲,手里拿一把带有黄色流苏的仪刀。

    “李司宪。”那侍卫慌忙闪到了一边。

    李泰问明了情况也下了乘舆。

    李大亮上前一拜道:“殿下大安,奉陛下旨意,特招殿下答对。”

    李泰一听笑了,对侍卫们一摆手:“没什么要紧。你们在这里等候吧。”

    一个小黄门过了来,把李泰带了进去。

    “不对啊,这不是去太极殿的路啊?”李泰显然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陛下在北苑观兵马操习。”小黄门说道。

    李泰点了点头,新罗女王金德善去世,其妹金真善即位,高句丽的大权臣盖苏泉文跟百济的扶余义慈勾结趁机吞并新罗,新罗金氏向唐朝求救。皇帝观兵也不奇怪。

    北苑鸣曲阁,李泰等候着皇帝的接见。等了两个时辰,却不见皇帝到来。

    “殿下,请您等一下,陛下马上就来了。”一个守阁子的老太监说道,

    李泰有些不耐烦:“你快去禀告陛下,说李泰侯见。”

    老太监点了点头,步履蹒跚地就去“禀告”去了。

    李泰在阁子里等得起火,不过他又不好表现出来,免得到时候自己的太子丢了可是很不划算的。

    脚步声响起,门开了不是三卫而左右武威卫中的龙骧军。

    “龙骧军左厢指挥使王宁道拜见殿下,奉敕命保护殿下。”一个黑壮的汉子走了进来。

    “龙骧军?”李泰也不是不熟悉皇宫中的规矩,这样的“杂牌子”属于皇宫外围,怎么跑来保护他的安全而不是东宫率卫。一股子不祥的感觉涌上了李泰的心里。

    本来李泰要大声咆哮,但是他心里明白那会有什么后果,黯然地坐了下来接受“保护”。

    两仪殿

    李治还是第一次上大朝会。

    大朝会显得非常庄重,大臣们都在脑袋上扣上了乌纱笼冠,穿着宽绰的公服。文武两班分列两边,各自雁列为三排,凡在京五品以上都要参加大朝会,也叫“全代会”。前面一排基本上都着紫衣,末尾有几个穿绿衣的御史,是为殿中御史。

    文班为首的房乔,武班第一是长孙无忌。

    自隋唐来,“三独坐”地位超然,在三公之上的三师甚至可以坐在皇帝身旁,而不用对皇帝致礼。不过有唐一代,无论多大的功劳,还没有一个活人担任过“太师”“太傅”和“太保”。当然晚唐那些“检校太保”、“检校太尉”之类,未免是烂大街的东西,已经不值钱了。

    房老头后面是萧老头,而萧老头身后是新任吏部尚书张俭,张俭后面才是中书令岑文本、侍中(门下省长官)高士廉,然后才是御史大夫、兵部尚书、民部尚书、礼部尚书、刑部尚书和工部尚书,九卿二十四司。

    武将按照十六卫将军的秩序,十六位大将军,各自有两位上将军、两位中郎将,加上京畿一道的各折冲府秩序分明。最后排是回京的外地官员,只要级别到了五品也是要参加的,以备皇帝垂问。

    李治并没站在朝班内,而是在后殿屏风后面“听政”。

    透过薄绢屏风,和淡黄色的帷帐,李治看到了太宗那宽阔的背影。唐朝因为设榻而坐,皇帝的丹墀并不是很高,皇帝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御座后加了背靠,两班千牛卫瞪圆了眼珠子看着殿上的每一个人,手里的千牛刀随时准备拔出来,分别立于皇帝两边。

    对于这次特殊的召见李治心里自然是有谱的,但是却又担心,毕竟做为一个穿越者,这个时代已经发生一些奇妙的变化,而那些大大小小的“蝴蝶”会不会凝聚成为改变历史的大风暴呢,这点李治自己不能肯定,他希望历史还是依照原来的进程,这样对于他来说是有利的。

    怀着忐忑的心情,李治在帷幕后面听着太宗亲口裁决一些事情。其实小的事情基本上在尚书左右丞那里就解决了,总理一级的大臣是解决很重要的事务,而皇帝大朝会当面解决的事情并不多,只有个别的极其重大的事情才会拿出来听取各位的意见,比如立太子。

    然后是皇帝接见五品的外放官员,便是所谓的陛辞,勉励的话当然说几句。唐朝做官,在贞观朝那是看政绩的,每年地方官员都要被考核,连续三年得中下以下的等级的话,就会被就地免职。被免职的官员的景遇是很不好了,这个时代政府并没把交通费划入财政预算,官员上任或者解职的差旅费都是自己掏腰包。一旦职务丢了,收入也没有了,有的官员比较穷困只能客居而不能回乡,很多人都死在了异乡。所以唐朝官员大多有“恋阙”的情结,唐诗很多都是反应这些牢骚的。

    大朝会要开的时间不一定,而这次朝会注定不寻常,太宗皇帝让各位臣子下去休息准备吃小食(政府提供),而留下了几位大臣。

    “我有三个儿子和一兄弟,为了这些牵挂我才没有追随(先帝)而去。”太宗说完,就要把头往胡床上碰,长孙无忌赶忙上前抱住皇帝的腰。太宗又抽出自己的佩刀要抹脖子。这个就是砸缸爷爷绘声绘色地描绘的“自杀秀”。虽然有点秀,但是多少也包含了太宗无奈的心情。

    李治也不在坐了,急忙从屏风后面跑了出来,酝酿已久的情绪爆发了,眼角含泪拖住太宗的脚:“父皇,您乃是万乘之尊,不能舍弃国家和天下臣民而去啊。”说着哭着闹着,长孙无忌也出言开导。

    一边的李世勣看不明白皇帝爷们两个在闹哪出,不过也不敢怠慢,一个劲地劝慰,房乔和皇帝的关系近,也参加到拉人劝架的队伍:“陛下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啊,这算怎么回事啊?”

    禇遂良急忙把太宗的刀抢了过来交给了李治,而李治则叫来千牛卫让他们把刀带下去。

    太宗也不再自杀了,他拉过李治说道:“我准备立赵王为太子,你们看如何?”

    长孙无忌立刻开口说道:“我们一定遵照陛下的意思,谁要是有不同的意见,请让他试一下老臣的刀是否锋利。”说话间,殿上的武士做准备出击状。

    房、李二人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蹊跷来,急忙表态,这皇帝和长孙无忌演双簧,他们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只不过这次更加“精彩”而已。

    太宗对李治说:“你舅许你了,还不拜谢。”

    李治心中大喜,这个时候却是不能表现出来,而是装着非常惶恐的样子对长孙无忌等拜倒。长孙无忌急忙把李治拉了起来。

    “我还是担心啊,不知道外面那些大臣怎么看啊?”太宗问道。

    长孙无忌高声说道:“赵王仁孝天下闻名,大臣们都是衷心拥护的,请陛下把大臣们召集起来询问就知道了,如果我所说有错,那么请皇帝陛下治长孙无忌的罪。”

    禇遂良急忙跟紧:“臣原与司徒一起保赵王。”

    房、李二互相看了看也跟着说道:“臣等愿保赵王。”

    “好!”太宗拉着李治的手说道,“列位臣工和朕一起去太极殿。”

    《清平》和《采次》奏起,皇帝换了大公服在明堂——太极殿召开大典。在京从六品以上含从六品全部到会。

    唐朝大冕是没有旒(也就是没有掉的那些珠串),衮服还是以上玄下黄,正应“天玄地黄”,而不是后世电视电影里的“黄金圣斗衣”。各位大臣也换了梁冠,李治虽然没加元服,但是还是戴上了赤金龙簪,只是垂下了两束垂髫,毕竟他才刚刚十五岁(虚岁)。

    太宗说道:“承乾悖逆,李泰性格凶狠,我都不打算立为太子。现在我准备在我的儿子里选择一个人作为太子,你们看谁合适呢?”

    只要眼睛不瞎,脑子不糊涂,皇帝把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就差明说:“偶要立赵王。”了。

    长孙无忌等几位大佬立刻出班奏对:“赵王仁孝,有大德,当为太子。”

    大佬一表态,下面的马崽争先恐后,生怕比别人慢了一步。一时间歌颂赵王的马屁飞上了天。皇帝点了点头,王牛儿连忙发出喉咙里最强的音调:“制曰可!”

    “万岁!”群臣舞蹈山呼。

    两天后,皇帝亲自登上承天门城楼(皇城的正大门,相当于今天故宫的天安门),向天下臣民公布册立太子李治的消息,并赏赐全长安百姓米酒和肉,全城庆祝三天,公务员半休。

    李治激动地穿上了赭黄龙袍,头戴赤紴,参加在太庙举行的册立大典。

    至此太宗皇帝终于是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英国公府

    李世勣自从参加完册立太子的大典后就感觉不舒服,回到家里后就病倒了。

    太宗忙派了医官来看,却是没什么用。

    正着急,却有一个头发花白的道士倒骑着驴子在府邸前做歌:“富贵若浮云,名利浸肌骨。莫若捧黄庭,松前赏风露。”把个道情打得响。

    “真人,你去别处吧,主人病未愈,莫弄耍子。”家人被这道士的行为吓了一跳。

    这道士一笑:“今日特为贵主人的病而来。”下了驴来,只见他一手把那驴托了起来一摔,驴倒在地上,却不叫唤,只见他如折纸样一折几下,就把那硕大的毛驴折成一小团,放进了宽大的袖摆里。

    “神仙到了!”家人吃了一唬,连忙把道士请了进去。

    那道士也不谦虚进入了李世勣的房间,也不多问,把了一下脉,取出个葫芦倒了几粒黑色的药丸。顿时清香扑鼻,李家人大奇怪。李世勣被扶起来喝了下去,就地吐了一阵子,吐出两团血肉来。

    “国公乃是长年淤伤,导致血脉不畅通,又受了点风寒。”那道士说道,“刚才乃是猛药去了那恶障,却没理清根本。这里有个方子可根除其症状。”吩咐拿了纸笔来,写了些字来。

    李世勣的病情逐渐好转了起来,但是那方子却让李家人着急。

    原来这引子里有一味“龙须”,却是找遍了长安也找不到这药。

    家人忙来问那道士,那道士哈哈一笑:“可问道于御史某公。”

    于是李家人就去请教。

    那人沉吟道:“龙者,至阳至大,今国家之最尊莫过于陛下。龙须者,陛下之须也。”

    李家人一听脑壳发晕。

    扯皇帝的胡子,那可是“大不敬”啊,虽然唐朝并没有这一条,但是皇帝的身体神圣不可侵犯,更别说要拔皇帝的胡子了。这显然是很犯忌讳的事情。

    太宗听说了后,并没不高兴,而是主动把自己的胡子剪了一些:“能救活我的大将军,我的胡子又算什么呢?”

    李世勣一听皇帝剪了胡子给他当药,一惊之下,出了身冷汗,病也就好了。不顾家里的人劝阻,自己就去给皇帝磕头:“陛下不惜损伤御体来挽救我的命,让世勣怎么说好呢?”

    “没什么,只要你忠心国家,保卫太子,朕就安心了。”皇帝说道,笑呵呵地把他拉了起来。

    李世勣从皇宫出来回到了府邸,却有家人来告那道士走了,留下一简书信,落款却是“恒山果道人致。”

    李世勣却想起了那年自己曾经在突厥人手里救过一个老道士,却原来是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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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冒了,勉强赶几千字吧。没心情查资料,写得有点粗,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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