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推手
长安,崇胜寺
代国夫人杨氏几乎每个月都要来两次,她自当姑娘家就在家当了四十三年的斋姑(所谓带发修行,除了不剃度,其他的和尼姑差不多,解放前在一些偏远农村这样的斋姑娘不少。现在的人根本想象不到,或者很难理解),从那时候起她就一直对佛教非常地虔诚。
“太太来啦!”一个小沙弥上前打个恭。
杨夫人礼佛完毕,站起身来谢道:“小师傅,大师可在方丈内啊?”
小沙弥说道:“主持正和一位万檀越说话。”
“是不是西凉水井的万里云万十一啊?”杨夫人笑问。
“小僧不认识,”小沙弥说道。
这隋唐大庙的主持院主,不似六祖之后的禅宗南门,这些和尚都是真真的享受施主供奉,那些大庙的主持更是遮奢,起居都有仆人侍侯,那庙里的地也是出租给农户去种,每年庙里都收取那些农户的田租(寺庙道观的地可以免税)。做得一任主持,即使小庙也颇有收获,政府每年年节还要斋供,的确是一份很有前途名利双收的职业。(实在是穿越小白的最好选择,当然前提是你只想当米虫,想当‘王八’那就另说了)当然那些兰若野观就惨了一点,但是遇见这样的太平盛世,三餐得饱问题还是不大的。
代国夫人是尊贵的客人,慷慨地施主,小沙弥不敢得罪,叫一个道人去准备好一应的茶器,便引杨氏去了客房。
“南无代国夫人菩萨!”本寺主持和尚叫明光,原来是东市子杀猪的屠夫,后来佛心发了,把屠刀一放就立地成佛。他出家前本就肥壮,现在在这和尚庙里,整天也不需要忙活计,自有那施主把钱粮送上门来,更是心宽体胖(这里的‘胖’读‘广’,老帽的小侄女曾经反复给老帽纠正过,今天行笔到此,也特地注明一下)
“大师!”杨氏起身回礼。
“杨太太!”跟在明光和尚身后的是一位穿单丝罗袍子的年轻人,头上戴个青纱抓儿巾,一脸秀气,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
“十一郎也在!”杨氏颔首。
万里云忙不迭地还个大礼。
明光和尚便布置起饮茶来,这唐朝抹茶喝起来最是麻烦,经过的程序也最是繁杂,但是偏偏唐人都乐在其中,大概是享受那饮茶的过程,而不单单只是着于那杯茶的味道吧。
明光也是个有眼力的和尚,自然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引子,准备妥当,走了几杯就告辞而去。
“最近铺子上又进了些好绢丝,回头我送你府上。”万里云说。
杨氏客气了一下:“总家你破费,真是不好意思。想想啊,这亲生的兄弟还不曾有你这班的呢,二娘子她是记得你的好的。若不是你使得好手段,那位木头圣人怎么会突然开了窍,就堪堪地把我家二娘接了出来。”
万里云一摆手:“太太你客气了,我就是个小小的商人,那里能干涉皇家的事情啊,若是被那做公的听去,那还不得把我弄进大理寺吃上几顿大长啊。”[大长,像三截棍,专门用来夹腿,是唐朝截肢手术的必备工具,但是唐朝的时候麻沸散失传了]
“像你这等邓通家的,谁能忍心下手。”杨氏打趣道。
万里云哈哈一笑。
杨氏便不说话,只是拿了茶来吃(真吃啊,连茶叶一起吃的)
“请娘子放心施为,不信陛下能抵挡德住,”万里云说,“但要钱的时候,尽管开口!”
杨氏说:“你虽然颇有资产,好歹现在二娘也是当今面前的妃子,哪有妃子娘家还在你这里借贷的道理,二娘子早说过了,你的钱千万要还上。”
万里云尴尬地一笑:“太太你话说的,现在娘子是妃子了,简在帝心,只要她弯弯小指头,亚赛过许多官府印绶不是。再说我也不缺这三瓜两枣的。”
杨氏说:“我刚才是逗你呢,可是如今二娘没坐到朝阳正院,上面还有皇上和中宫,有时候也不便说话。你可不要以为我母女是忘恩之人啦!”
“这我晓得,”万里云说,“愿娘子早日得正中宫。”
杨夫人摇头:“不是这说,不是这说。”
万里云摸出几个银挺子:“太太,我那事不知道如何?”
杨氏一笑:“你放心吧,文水老家也没几个说得话的,如今二娘又在宫里,我的话他们还是要听的,入籍认宗的事情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
待杨氏出去后,却有万里云的心腹家人进了来:“郎君怎地好好万不姓,非要入武家宗籍?”
万里云怒道:“我做事还要你来教吗?
那家人不再说话了。
万家生丝铺子
“柜头,人带来了!”一个伙计领着一个农民打扮的人进了店。
柜头领了那农民进了后堂,却有个穿白袍子的人坐在那里喝茶。
“见过郎君!”柜头哈着腰说。
“你下去吧!”万里云说道。
万里云和气地对那个农民说:“你是武大郎吧!”
那农人说道:“我是武大,当不得郎君这个郎字。”
“我听说你的事情了,”万里云叹气道,“那柳义方也太可恨了。”
武大哭泣道:“人家是天子内亲,我是草民一个,如何敢去理论?”
万里云叹息道:“这却未必啊,还是有一些正直的官员,比如大理寺的狄少卿。”
“便是告倒了他又如何?”武大哭泣道,“难不成我的妻子、女儿就能活过来。”
“哎——”万里云也装着伤心地说,“我是最见不得着等事的,你且在我这里做活计吧。”
“啪!”李峙狠狠地一拍桌子,顿时内侍都不敢出大气。
“柳义方,他要做什么?!”李峙叫了一个中使,“去,把柳奭给朕叫过来。”
柳奭惶恐地跪在殿外。
“卿家乃是内眷,你的子弟胡闹,你也要约束一二啊!”李峙和气地把那朱笔涂名的奏折递给了柳奭。
柳奭一看,顿时脱下帽子、衣服和鱼袋,谢罪:“臣家门不严,竟使这等祸害黎民辱没家风之事出现,臣万死。”
“树大有枯枝,也不怪卿,不过着等人应该好好教育,不可再为官。”李峙说道,“念在皇后面上,我也不多追究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峙让这烂事弄地非常地不愉快。
武妃进了来,看到皇帝正铁青脸,上前道:“大家还要保重,这哪家里没几个不成器的。”
“一个国子监生,凭着皇后内亲的名头,就敢胡乱草菅人命,那些地方官为什么装哑巴?他们怕什么?”李峙几乎要吼出来了,“难道皇后内家几个字,比我的法令还大吗?”
武妃磕头道:“陛下所说的正是啊,这京城中谁敢开罪王氏、柳氏啊,他们也不过狐假虎威而已,借的还是天家的威仪。”
“损伤的还不是天家的颜面。”李峙,“诸后妃家借要一体遵守,也有弹劾你两个兄弟奢侈浪费的。”
武妃连忙磕头:“我兄等不带头简朴风俗,实在可恶,请陛下降俸严责!”
“算了,过几天你见着他们,告诫一下就是了。”李峙说道。
“圣人到!”
王皇后微挺着肚子,在女官的扶持下进了来。
“你身体不方便,免了吧!”
武妃见过了皇后。
“大家,我听说表弟冒犯国法,特请陛下宽赦一二。”王皇后说道,“他本性善良胆小,断不敢做如此等事。”
“胆子小,还敢杀人?”李峙说道,“我看他胆子大得很呢,我已经去打过招呼了。不过狄仁杰不肯放过他,我又奈何。”
“大家,舅舅老而得子,好歹还请大家成全!”王皇后哭道。
“行了,行了,”李峙不耐烦,“我已经让你舅舅自己去处理了,狄仁杰那里,我看只有我出面去和他谈一谈。”
“多谢大家成全!”王皇后说道。
不过狄仁杰还是逮捕了柳义方,按法令处置,处死了动手的奴仆,把小柳流放。
王皇后知道后非常地愤怒,跑到延英殿,要皇帝处置狄仁杰。
“狄仁杰办事是按照法令,他没有错,身为法官他能严格执法,不避权贵,应该表扬!”李峙说,“我大唐就是缺少这样有风骨的,都那么唯唯诺诺,这天下叫我怎么管?”
“陛下息怒,圣人也是牵挂骨肉深情。”武妃说道。
李峙摆手:“狄仁杰执法严格,升为侍御史。”
代国夫人府
“如此渐渐而进,则陛下自然记得娘子的好,皇后的恶,”万里云笑道,“娘子入掌中宫也就快了。”
杨氏一笑:“亏你计划得当,否则如何能使那柳老儿罢官而去。”
“陛下免去他的职务,就说明了皇后的地位已经动摇了,”万里云说,“但是废皇后是大事,朝廷中如果无人那也半不了啊?”
“这朝廷大臣当然是为皇后说话,”杨夫人的老公的老关系早已经用不上了,现在她还真没把握去收买那些高官,人家凭什么就要听她的。
“太太不用怕,只要娘子能为这几个人说几句,想来他们必定会感激娘子。”万里云笑着拿出一张单子。
“许敬宗、李义府?!”
“不错,这两个人被长孙无忌等人一直压制不得升迁,若是娘子有办法使他们高升一步,那他们还不倾心投靠吗?”万里云说,“这两个人可都是名利中人啊。”
“万——里——云!”李峙看着那个名单,“果然,这些家伙就坐不住了。”
“陛下看是否处置这个大胆的贼子?”票子厅的贼帅独孤映说道。
“留着,”李峙说道,“你把知道情况的人都放到外面去,还有这个事情你去办一办。”
独孤映领了旨意就出去了。
李峙在纸上写了一个“武”,还有一个“长孙”。
“武则天,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啊!”李峙把那纸烧掉了,看着火光他好象又回到了辽东。
一场风暴,即将到来。
————————————————————————————————————————————————————————
最近看到入宫的作品不少,想了想也对,既然无希望,不如早日了断。自己的事情也很多,费力费神,徒劳无益。书还是会完成的,不过对不起各位了,起点我是不准备再发了。这本书不适合于这个地方,不适合这里的大多数读者口味。也不想让大家望穿秋水,所以干脆说明白。也许某一天,合适的时间,当大家不再浮躁的时候,我再把这本书放出来。现在,不是个合适的时间,抱歉。以后还会在起点开新书,呵呵,不过不再写历史了,也不谋求上不上架,不想让码字成为我痛苦的根源。写书码字说历史,让我很受伤。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是市场法则,是看不见的手,逼我不得不如此,带着些须遗憾,我选择离开!
古龙,我不得不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