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为你情根深种[快穿] > 正文 第175章 白玉非菩提(11)
    诵是一早离开的, 车队在此处又驻扎了两日,从王城赶来传信的士兵翻越土石到了此处。

    “国师,王急令, 请您速速返回宫城。”为首的士兵行礼道。

    他们个个身披铠甲,不仅有重剑加身,还带了强力的。

    “宫中出了何事”潋月问道。

    “国师不知”为首士兵抬头问道,又蓦然低头行礼道,“属下冒昧。”

    “当日大王子连夜匆匆离开,未留下只字片语。”潋月起身道, “既是王急令, 便加快进度,不可在此停留。”

    “是。”侍从们皆是行礼。

    有前来的士兵帮忙, 那泥泞的土石不过一个午后便被彻底清理干净了。

    营帐收起, 车辆起行,士兵在前带路, 虽算不得披星赶月,但也是一直在赶路, 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

    沿途的风景未有太大的变化, 直到那座王城出现在了视野之中,马蹄踏着晚霞进入。

    车队到了王宫, 便已有宫人侍卫在那里等候, 一眼望去, 层层把守。

    “他在防你。”宗阙缠在他的腕上说道。

    比起人身, 这样的形态更容易贴身待在他的身边。

    “必然之事。”潋月语气轻松。

    车架进了宫城, 直接被阻拦停下,等候的宫人上前道“国师,王已在寝殿等候。”

    “月一路舟车劳顿, 还是先回去沐浴更衣,再去面见为好。”潋月说道。

    “王令不必,此事甚急,国师直去便是。”宫人急道,“步撵已准备好了。”

    “那便去吧。”潋月起身,在车门打开时走了下去,直接上了步撵问道,“不知是何急事”

    “国师到了就知道了。”跟从的宫人不敢透露分毫。

    潋月也不再问,只是轻轻抿住了唇。

    抬撵的侍从很急,待到殿前,潋月落地,殿门更是一路大开,畅通无阻。

    潋月看了殿内殿外皆是低着头的宫人一眼,整理衣冠踏入其中,刚刚迈入,身后的殿门已是关上了。

    光芒一瞬间门被敛去了很多,室内连烛火都不怎么明亮,隐晦的透着一些闷热和血腥的气味。

    潋月未曾停顿,亦未曾回头,只跟随宫人前往,视线越过了停在内殿的一众巫,落在了遮住的床榻上。

    诸位巫朝他行礼,让开了位置,领他前来的宫人上前说道“王,国师来了。”

    “快,快让国师看看”帐内的声音嘶哑的仿佛刀磨一般。

    潋月轻动眉头,缓步上前,宫人沉了一口气小心的掀开帘帐,其他的巫皆是忍不住垂下了眸。

    潋月的目光落在了床上之人的身上,说他是个人,已经完全不像了,周身遍布的血痂层层堆积,有一部分被去除,看起来十分坎坷不平,流出的血液似乎难以渗出,让他的身上散发着浓郁刺鼻的味道,如果不是那双血红的眼睛还在动,看起来好像已经死了。

    “王,您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在那双血红眼睛的紧盯之下,潋月坐在床畔轻叹了口气问道。

    “救救”怪物紧紧盯着他发出了声音。

    潋月拿过了帕子,擦了擦他眼角处几乎要沁入眼睛里的鲜血,给出了让那怪物心安的答案“这是诅咒,自然能救,王请心安。”

    “嗬嗬”怪物发出了声音道,“做”

    “王不要着急,此咒不难解,只需要找到冲撞到您之人便可解。”潋月安抚道,“不过这两日的功夫,您就能起身了。”

    怪物的眸中露出了癫狂欣喜之态,眼珠转着看向了一旁的宫人“说”

    “回国师,此次冲撞王之人应是大将军枭。”宫人行礼说道,“不知除了要找到人,国师还需何物”

    “枭”潋月抬眸,其中露出了些许迟疑之色,他看向了一旁皆是低着头的巫道,“此处暂时不需用人,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诸巫抬头,纷纷行礼道“是。”

    他们纷纷离开,床上的怪物发出了嗬嗬的声音。

    “此事王亦是受害之人,无人会对外言。”潋月轻轻拍着他的胸口道,“此咒需心情平静,王万勿动气,只一点,月有为难之处。”

    怪物勉强平复着起伏的心神,像是拉住救命稻草般“说”

    “此咒的解法是转接。”潋月看着他道,“沙场征战之人,身上最易染上亡魂与血煞之气,但有三军镇守,于他们自己倒是无事,但是如陛下这样久居宫城,久不沾血腥之人却是剧毒,因而才会如此。”

    “想要摆脱,便要将这样的血煞气重新转移到冲撞之人身上。”潋月说的详细,“只是虽还是属于他本人身上的血煞之气,经他人之体,却会让他身上原本的血煞之气失衡,需承受反噬之苦,如同万箭穿心一般。”

    床上的怪物瞪大了眼睛,宫人说道“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可大将军征战在外,若是身体不好,如何统领将士”

    “月亦是有此忧虑。”潋月垂眸说道。

    “别,别的”怪物发出了声音。

    潋月有些疑惑,一旁的宫人道“国师,这血煞之气不可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吗”

    “可以,但有风险,若是那人一次承受不住,此咒便会加倍反噬于王,王可要一试”潋月沉吟片刻问道。

    床上的怪物那一瞬间门连呼吸都在颤抖“枭,让他来”

    他说话极为吃力,但眸中满是狠绝。

    宫人连忙行礼道“是,只是不知王是要请来,还是要绑来”

    “此祸源于将军,想来他应是愿意承担自己的过失,为王解祸的,请来便是。”潋月说道。

    宫人看了潋月一眼,又看了看床榻上的王,在得到默许后匆匆离开了。

    潋月看着此处室内,起身将旁边的帘帐拢好,坐在了书案之后提笔书写着材料的清单,外出交于宫人去准备。

    内殿无他人,潋月掀开进入其中时唇角轻轻勾了一下,坐在榻边看着这被禁锢的怪物时却是神情中透着关切“王受此苦难,月回来的晚了,实在不该。”

    血痂中的怪物也在打量着面前的人,但即便还有所存疑,目光也是放松了很多“大大巫”

    潋月仔细听着他的话,询问道“王可是问月为何转道去拜访了大巫”

    怪物转动着眼珠。

    “天下曾传闻,瑶地曾经的大巫精通占卜,龟甲占卜之法可断一生祸福。”潋月的声音放的很轻,听起来很是和缓温柔,让人内心平静,“月早慕其名,只是听闻其隐居,深以为憾,此次槁地求雨,不想诵竟是大巫的徒弟,故而转道前往拜访,耽误了行程,实在不该。”

    “嗬嗬回来就好。”怪物说道。

    “王还是切勿说话了。”潋月伸手顺着他的胸膛道,“想来将军很快就到。”

    将军未曾率先赶到,宫人已将准备好的药材一一送来。

    潋月亲自调配药物,将那药汁亲自涂抹在了那怪物的身上道“有此药,王会舒服一些。”

    “枭为何”怪物的声音中透着愤怒。

    “王息怒,奴这就派人再去询问。”宫人匆匆要离开,却已闻外面沉稳厚重的脚步声。

    “不必了,枭已经到了。”那道声音硬朗厚重,就如同那匆匆进入内殿的男人一样。

    身形高大,身上兵甲厚重,皮肤黝黑而五官硬朗,即使处于王城之中,也如立在边关一样充斥着风沙之感。

    “将军,还未通禀,您不能擅入。”匆匆跟随上来的宫人说道。

    进来的男人却已经看向了床上的怪物,眉头拧了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将军,不可冒犯,这是王”为首的宫人面色大变提醒道。

    男人仔细打量了一下,又看了看其他人的态度,跪地行礼道“臣冒昧,参见王,只是不知王唤枭前来有何事”

    “王,奴去寻时,大将军正在操练士兵,故而耽误了一些时间门。”方才的宫人行礼道。

    “嗬嗬”床上的怪物难免有些激动,“平”

    男人从地上起来行礼道“多谢王。”

    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在涂抹药汁的人身上道“国师在此忙碌,臣似乎不便叨扰。”

    “将军,此事正是与您有关。”为首的宫人说道。

    “我可不会治病。”枭说道,“更无国师这般沟通天地,定人命运的本事。”

    为首的宫人微微擦了擦汗水,潋月转身放下了药汁,看向了那人道“将军说笑了,此事确因将军而起。”

    枭看着那将药碗放在一旁,垂眸净着手的人,脸色很是冷硬“国师请讲。”

    “王所中为咒,乃是因为被将军身上的血煞之气冲撞而起。”潋月擦干了手,缓行到榻边道。

    “枭竟不知自己还有此等本事,若是冲撞,为何这满宫之人皆不冲撞,偏偏冲撞到了王”男人冷笑了一声。

    别人信神,他可不信,不过是往日井水不犯河水。

    “月亦是刚从瑶地返回,不知当时情形。”潋月脸上并无恼怒之意。

    “国师此行的确甚久,所用时间门足以从遥远的丰地赶回王城了。”枭冷言说道。

    潋月轻轻安抚着缠绕在腕上缓缓游动的小蛇道“此路泥泞难行,此刻也并非争辩之时,要解王咒,还需将军配合。”

    “如何配合”枭沉声问道。

    “将王身上的血煞之气引回己身。”潋月说道,“但有一点月还需告知将军”

    床上的怪物顿时发出了嗬嗬的声音,一旁的宫人开口打断道“国师,不知还需何物若是准备好,不妨开始吧”

    “王,此事还需与将军言明,因为不止一次。”潋月轻轻叹气道,“一次过后王便可恢复如初,但想要彻底去除,还需每隔三日引渡一次,一月之后便无后患。”

    王的眼珠在疯狂转动着。

    “有何后果直说,不必吞吞吐吐。”枭冷声说道,“国师既说这是我的原因,在下受着便是。”

    “后果是每一次引渡之后,将军都会承受血煞之气互碰,万箭穿心之苦。”潋月叹了一口气道,“将军可愿”

    “可会变成这般模样”枭问道。

    “不会。”潋月问道。

    “可会对身体有损”枭再问道。

    潋月说道“卧床三月便可恢复,这只是咒,并非毒。”

    “那就做吧。”枭解下了手臂上的盔甲道,“怎么引渡”

    “给将军取张椅子来。”潋月拿了丝线吩咐道。

    “不必,站着即可。”枭走到床畔伸出了胳膊道。

    潋月抬眸看了他一眼,将那丝线在指尖缠绕,一端系在了王的手臂上,另外一端则系在了枭的手臂上道“此法开始便不可中断,还请将军勿断开此丝线。”

    “区区万箭穿心之苦,本将军还是受得住的。”枭说道。

    “如此便好。”潋月的手指在连接的丝线上轻轻波动了一下,那丝线的两端竟是蓦然同时刺进了他二人的臂中,红色的痕迹蔓延而对接。

    床上的怪物咳嗽了两声,枭却微微蹙起了眉头。

    丝线如同针扎,没什么痛痒,可那样如同针扎的疼痛却在从最开始地方绵密的扩散着。

    王的呼吸似乎缓缓轻松了起来,枭的神色却是蓦然突变,那一瞬间门的如同重锤重击心脏的疼痛让他几乎以为自己的心被砸烂,但低头时胸膛处却是完好无损的。

    他的脸色不复镇定,眉头深深拧起,脸上青筋直迸,而那样的重击不只一下,就像是有一只手在反复揉捏着那里,让他浑身的呼吸停滞。

    身体预警的想要后退,却被从身后伸过来的手扣住了肩膀。

    枭回头,只见两位士兵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臂,而腿更是直接被人抱住。

    痛苦好像让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弯折扭曲,枭想要挣扎,身体却被缚上了铁链,为首的宫人行礼道“将军恕罪,还请等引渡完成。”

    枭满目赤红的看向了床上的王,浑身的力道挣扎,却被更多的人制住,只能连带着身上的铁链一同跪在了地上。

    汗水如同雨下,沙场上的刀剑无眼都未能使他疼到如此的意识模糊。

    手指抓着地,枭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坐在床榻那一身圣洁之人,恍惚间门好像看到了他唇角的笑意,但眨去那片模糊时,却看到了那双眸中深深的担忧之色。

    一个人会疼晕过去吗会。

    但枭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是一种比刀剑穿过身体还要剧烈难忍的疼痛,让人恨不得抓破自己的身体,意识即使昏过去,又不断因为这样的疼痛而醒过来,处于半梦半醒,半生半死之间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终结。

    那顽强的男人躺在了地上再无挣扎迹象,只有浑身不断抽搐颤抖之时,之前压制着他的士兵才大松了一口气起身,仍然牢牢按着他。

    “王觉得如何了”潋月看着床上的怪物询问道。

    “好多了。”王的声音已经不似之前那样沙哑,甚至动着身体也不会再流血覆盖。“国师之法果然有效。”

    “王请不要着急,还需一个时辰。”潋月见他试图起身道。

    “好”王松了一口气,语气都变得畅快和缓了起来。

    夕阳落下,夜色已起,天空中星辰密布,殿门从内打开,宫人送出行礼道“国师请上步撵慢行。”

    “切记我的叮嘱,忍过这一个月,便可脱胎换骨。”潋月登上步撵时道。

    “是。”宫人行礼道,“王必然不会懈怠分毫。”

    “那便好。”潋月坐定道。

    侍从抬着他离开,宫人匆匆入内,有将枭抬往偏殿者,亦有匆匆去烧热水者。

    此引渡需持续一个月,三日一行,将军不能离开,而在那之后,王需以七分的热水洗去身上的血痂,便可见效。

    远处的殿中似乎传来了痛呼之声,潋月处于月色之中缓缓勾起了唇角。

    步撵送至圣地之外,他自行下去进入其中,一应侍从接应“国师,净水已备好。”

    “诸位辛劳,夜色已深,不必在此侍奉,都去休息吧。”潋月说道。

    “是。”侍从们退去。

    潋月则进了殿中,宽去一身衣带,进入净水中时听到了岸上的一声问询“为何用冷水”

    他转身看去,发现本来缠在腕上的小蛇正落在他的衣带之中,只露出了一截尾巴尖。

    潋月手臂撑在了池边笑道“净水是天地所生,自然最是干净,你一路奔波,藏在那处做什么快来洗洗。”

    “我不染尘埃。”宗阙说道。

    “嗯”潋月轻轻拉长了语调笑道,“莫非是长大了便知道害羞了”

    “非礼勿视。”宗阙说道。

    “你从前日日缠在我的腕上,夜间门更是睡在一处,此事再说非礼勿视是否太晚了”潋月微微撑住了岸边,水花落下,带着水汽的手臂伸过去时,那小蛇却是缩起了尾巴,完全不给他任何机会。

    “罢了,原是个始乱终弃的。”潋月落于水中道。

    宗阙“”

    “快过来,莫非你想用我洗过的水洗”潋月招呼道,“不嫌脏吗”

    “嗯。”宗阙应道。

    其中是活水,自然不会脏。

    潋月侧撑在岸边,唇角笑意扬起“我数一二三,你若不过来,从前说过的话便不作数了,一三”

    他的话音刚落,腕上已挂上了一条小蛇。

    “乖乖听话多好,非要让人恼了才过来。”潋月将他从腕上取下,捏着尾巴尖放在了水中道。

    宗阙轻轻飘着,那沐浴的人却犹不安分,手指轻轻搅动“我记得你初次进入此处时,似乎差点儿晕在了这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腕上动作,池水涌动,形成了漩涡,毫不留情的将游动的小蛇卷入了其中。

    可他的笑容刚刚扬起,那本来到只是堪堪到胸膛的水却是蓦然上涌,直接到了喉咙处不说,池底一片阴影蔓延,一只巨大的头颅从其中探出,带起的水花直接蔓延到了岸上,洒落在了那池中人的脸上和发丝上。

    巨大的蛇瞳紧紧盯着那伸出手臂的人,看到了自己在其中清澈的倒影。

    潋月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蛇,眸中露出惊叹时朝他招了招手。

    宗阙朝他凑了过去,脸上却被那蓦然扬起的手浇上了水,面前的人笑的十分的肆无忌惮“想打水仗我陪你玩。”

    “洗澡不要玩,容易生病。”池中的巨蛇说道。

    随着他的起身,池中水位在缓缓下降,潋月看着面前的巨蛇赞叹道“玄真是长的漂亮,跟躺在床上的王不相上下了。”

    夜风吹拂,带着水汽的圣洁身影缓缓上了塔顶,将烛台放在一边,戳了戳衣袖中的小蛇道“好了,别闹别扭了,你比王漂亮。”

    袖中的小蛇压根不动,从他说过那句赞美之后,便不论他怎么逗弄都不再搭理他了。

    1314是知道宿主为什么不理人的,因为老婆的审美好像出了点儿问题,宿主起码是体型修长,鳞片光滑,威武霸气所以好看,但王有什么那简直就是一个躺着的木乃伊,还是没裹上的那种,在乐乐的眼中竟然跟宿主差不多。

    这已经不是有问题了,这简直就是异端,但是不敢说。

    潋月倚在了榻上,掀开衣袖露出了那条盘着的小蛇,眼看他想跑,直接捏住了尾巴尖道“我都说你是第一好看了,怎么还这般小气”

    那被捏住的尾巴尖动了动,小小的蛇头抬起,十分认真的问道“你真觉得王好看”

    “难道你不觉得呢他美的像诅咒之神的馈赠。”潋月揉捏着他的尾巴笑眯眯道,“明明一切都是从身体里淌出来的,每个人都会有,但覆盖堆积,就是会让人毛骨悚然,畏惧害怕。”

    他说话的时候浑身都在兴奋“你看他是死的,他偏偏还活着不美吗”

    宗阙看着他透着愉悦的眸,身形慢慢变大了些,轻蹭了一下他的脖颈问道“心愿得偿,会觉得开心吗”

    “当然,很开心。”潋月轻绕着他的尾巴尖笑道。

    看到那些人痛苦,他愉悦的浑身都在颤栗,如果不是多年压制形成的习惯,他可能会忍不住露馅。

    “开心就好。”宗阙说道。

    “所以你之前到底在生什么气”潋月轻托起他的头问道。

    宗阙看着他“”

    “问你呢。”潋月话音刚落,手腕上又多了个手环。

    潋月挑眉,略微起身,以指沾了些许烛油,捏在了小蛇的尾巴尖上,松开时那里多了一朵烛油形成的小白花“真漂亮。”

    这一次手腕上的蛇也没了。

    难伺候的蛇,孤枕难眠的国师想着。

    潋月初初回来便被召往了王的寝殿,夜深方归,而第二日清晨,他初醒时便已听到了楼下的传信声“主人,王子弥前来拜访。”

    “说是何事”潋月有些懒洋洋的倚在榻上问道。

    “想要请国师医治手臂。”乾说道。

    “请他稍候。”潋月翻身,戳了一下盘在床头的蛇将他弄醒,在那头抬起时笑着起身更衣。

    1314兢兢业业,十分认真记账本。

    宗阙看见是他,头放在了身体上看着他。

    “昨夜不是与我置气不肯回来什么时候爬的床”潋月整理着衣冠,伸手让小蛇缠在了手腕上道,“下次若再跑,我就让你浑身开满花。”

    “你若不乱玩”

    “不能。”潋月捏住了小小的蛇头揉捏着拒绝道。

    不乱玩是不可能的,既然决定了小龙有主人就够了,自然要让他没有精力去想找伴侣的事情。

    宗阙“”

    潋月下楼,等候在下方的却不仅有乾,还有坤。

    乾当时随他出行,坤却留在了圣地之中办事,如今已是许久未见。

    二人皆是行礼,潋月顺着坤的视线后移,在越过自己的肩膀看向后方时笑道“看什么呢”

    坤蓦然回神道“听说主人的蟒成蛟了。”

    还听说不仅变成了个小娃娃,还因为吞了很多天材地宝,嗖的一下就长大了。

    “你听谁说的”潋月探出了手腕,露出了上面的小蛇叹道,“他非但没有长大,还变小了。”

    坤看着那小蛇瞪大了眼睛“又变小了主人不会是换了个吧”

    “怎么可能,我叫他的名字他有反应的。”潋月笑道,“是吧,玄”

    “嗯。”小蛇随着主人的转身下楼应了一声。

    “那也太他说话了”坤看向了一旁的乾道,“他刚才说话了对吧”

    “你听错了。”乾跟上了潋月的背影,有个垫底的真的很不错。

    “不可能,他真的说话了。”坤跟了上去,在被乾示意噤声时闭了嘴。

    潋月下楼时巫弥早已在殿中等候,他非是站着,只是连坐着都是不耐的,英俊的眉眼中满是烦躁之意,而在看到他时便要起身“国师,救我。”

    “你的手臂怎么了”潋月看着他被重重丝绸包裹起来,比另外一只手臂看起来粗了不止一圈的手臂问道。

    “出行时被捕兽夹夹到了,本就是两天就好,谁知那些巫实在废物,竟是连这点儿小伤都治不好。”巫弥神色中颇有些暴戾不耐之色,“国师你快帮我看看,我都快疼死了。”

    “将四周门户掩上,不要见风。”潋月安抚他坐下,蹲身在了他的面前,轻轻解着那丝绸道,“别动,怎么包了这么多层”

    “实在是有味道。”巫弥见他近前,声音都软了几分,目光不住的落在他的身上,又难掩难堪之意,“让宫人来清理,他们总是笨手笨脚的弄得我很痛,还是得倚仗国师。”

    “弥还是孩子性情。”潋月低眉浅笑了一下,小心解着裹着的布,在其中泄出了气味时他的神色未动,巫弥却动了动手臂道,“你可会觉得难闻”

    “自然不会,此乃巫的本分,月看的只是伤。”潋月安抚道,“你不必觉得有什么忌讳。”

    “唔”巫弥安静了下来,配合他拆着裹着的丝绸,看着旁边清冷圣洁的人有些出神。

    这样的味道连他自己都觉得难忍,对方却没有任何的嫌弃。

    这样的人,若不是巫该有多好。

    最后一层丝绸取下,跟随来的宫人们纷纷低头屏息,乾坤二人皆是不动声色的将外息化为了内息。

    巫弥捏住了自己的鼻子,潋月打量着他几乎溃烂的手臂拧起了眉头。

    “怎么了能治吗”巫弥看着他的神情询问道。

    “其他的巫看了你的伤痕有说如何治吗”潋月询问道。

    “说了,他们说要断臂,可我若失了手臂,岂不是同废人无异”巫弥眉宇间门划过戾气,“都是一群废物,根本不会给人看伤”

    “弥,你的伤确实唯有断臂才能保命。”潋月叹了一口气道。

    “什么”巫弥震惊的看向他道,“为什么你不是连王都能治好吗,这只是一条手臂。”

    “弥,若不断臂,会危及性命,全身溃烂而亡。”潋月看着他说道,“若没了命,留着手臂又有何用”

    巫弥浑身震颤的看着他,又转眸看向了自己的手臂,神色已是爆裂阴郁“我不信,定还有其他方法治好,不过是一条手臂,哪里会没了命你骗我是不是你们都骗我都恨不得我死”

    潋月看着他发疯似的丢着茶杯,起身让开了些许道“月何须骗你,此事王子定要慎重考虑,先送王子回去休息。”

    “我不走国师救我我这般爱重你,你定然舍不得我失了这手臂,我疼的要死了。”巫弥说道。

    “弥,身体之事”潋月的话未尽,侍从从外传言道,“国师,王的赠礼到了。”

    “先收起来吧。”潋月吩咐侍从退下,看向了面前的巫弥叹气,从袖中取出了一瓶药放在了他的面前道,“此药能止痛,一次一枚,你若下定决心了,望速来,此事不可拖。”

    巫弥几乎是忙不迭的拿过了那个药瓶,从其中倒出一枚就往嘴里送,潋月给他递了水让他吞服下去,让侍从将其送出了圣地。

    “真想挖了他那一对招子。”坤在人离开后话语中带了狠辣。

    “我都不气,你气什么”潋月走到了窗边,打开了窗户道,“那味道真是难闻。”

    “主人辛苦。”乾说道。

    “他们那对兄弟还真不愧是亲兄弟,眼睛就往巫的身上瞄。”坤脸上的肌肉动了动道,“什么人都敢肖想,若日后要除了他,可否让属下动手”

    “轮不到你。”乾说道。

    “为什么”坤问道。

    “离的那样近,熏坏了吧”潋月撩拨着腕上的小蛇笑道,“玄,你知道为什么吗”

    “没有,他不会断臂。”宗阙说道。

    如果一直疼下去,他会断尾求生,但是偏偏面前的人给了他止疼的药,讳疾忌医之心就会让他一直拖延。

    而那种病最忌拖延,最开始或许只是挖一块肉,后来是断臂,再后来便是无药可医,即便是将半幅身体切了也无济于事。

    “玄真聪明,做为一条小蛇你已经胜过了人。”潋月笑道。

    坤倒是没生气,他就是好奇,忍不住的想要透过主人的身体张望一下那条蛇到底是怎么说话的。

    “你没被熏到,可有被他的伤口吓到”潋月询问道。

    宗阙看了他一下应道“嗯。”

    如果说没有,他还会想出别的招。

    “也不能太聪明。”潋月说道,“这样就会显得主人很笨,主人一生气,就会折腾你。”

    “一样的。”宗阙说道。

    他不生气的时候也一样爱玩。

    潋月捏了捏小蛇的尾巴笑道“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我便不客气了。”

    宗阙沉默了一下“随你。”

    听起来很像摆烂。

    “你失宠了。”坤在后面跟乾嘀咕了一句。

    “他更方便保护主人。”乾说道。

    虽然刚开始会有失落感,但灵宠带来的安全感很足,足以应对各种情况,有他在,主人的心情也一直很好。

    至于争宠这种事,幼稚的人才会做。

    “我也想收个灵宠。”坤觉得好像有点好玩。

    “你不介意它觉得你笨可以收。”乾说道。

    坤“”

    潋月的治疗很有效,从王第二日送来赠礼便能够看出来。

    而在潋月隔了三日再去时,他已褪去了浑身的血痂,虽然身上还有一些细碎的伤痕,但那些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来了。

    王一见面便朝着潋月行礼道“多谢国师救命之恩”

    “王不必行此大礼,此乃月份内之事。”潋月心中划过遗憾的味道,从袖中取出药瓶递了过去,“这个药一日服一粒,会让王的身上舒服些。”

    宫人连忙捧过,王看着那药瓶道“国师,今日何时开始”

    潋月略有迟疑道“大将军可在”

    “大将军就住在偏殿。”王开口道,“去请大将军出来,国师稍候。”

    他说是请,人出来的时候身旁却守了一众护卫,个个都带着刀。

    而那个原本神采奕奕的男人已经有了几分落拓之意。

    “呃啊”

    王的寝殿中再次传出了极为凄惨的痛呼声,却在那一声后转为了闷哼。

    一切结束,昏迷的男人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即使昏迷,浑身的肌肉也在隐隐抽搐着,随着王的一声令下被抬往了偏殿,潋月则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告退。

    他来去匆匆,并不在外逗留太久,世人皆知国师高洁,有一幅慈悲心肠,济世于天下。

    可王捻着那根被血色染红的丝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目光中却有些阴鸷“你说他是真的不知道当年之事吗”

    为首的宫人一时有些迟疑“奴不知,只是国师侍奉的确尽心。”

    “我知他尽心,所以才会迟疑。”王看着自己恢复的手道,“连我都多年未寻到大巫,他却寻到了,世间门真有如此巧合之事吗”

    他是怀疑,可偏偏国师将他从非人的怪物重新变成了人,他若真知道当年之事,只需要说一句无能为力便可将他置于死地。

    可他没有,还救了他的命,躺在床上多日,心底阴霾的连自己看到自己都厌弃恶心,可对方却是担忧,月族之人当年行于天下,仁心济世,或许也是会遗传的。

    若非当年月族至死不从,也不至于弄到如今这个地步。

    “那王预备如何做”为首的宫人问道。

    “国师对弥的手臂如何说的”王问道。

    “国师说断臂才能保命。”为首的宫人说道,“可二王子似乎不愿。”

    “糊涂”王拍了一下桌子道,“他难道真不想要命了”

    “王息怒。”宫人说道。

    “罢了,他挨不住疼自会去的,你去打听一下,国师去找大巫是否还有其他原因。”王低声说道。

    “是。”宫人低头退下。

    王捻着那根丝线反复看着,有国师在,巫地最是尊贵,也自是风调雨顺,祥和之景,那一手医术和占卜之术自是能让整个王族心安,这诸多好处是他不断权衡的原因,但若对方发现了秘密,即便有天大的好处也留不得了。

    希望别走到那一步。

    王宫从外看来仍是一片巍峨高耸,尤其是国师回归,更是让百姓心安,便是闲时也会朝着那圣地的高塔拜上一拜,或祈风调雨顺,或祈阖家平安。

    但在宫城之内,巫厥收到了三条消息,一条是关于王的,王已能正常走出宫殿,身体看起来似乎并无异样,只是国师治病之时不许任何外人在场,透着股古怪。

    第二条则是关于巫弥的,巫厥反复看着,嗤笑了一声道“还真是愚蠢。”

    “王位之上的人不能是残疾之身,不怪二王子舍不得。”传信的侍从说道。

    “但死了就什么都得不到了。”巫厥将那条消息点燃放进了一旁的盆中,在展开了第三条时眉心微蹙,连咳了数声。

    “王子,可是发生了重要的事”侍从询问道。

    “咳咳咳”巫厥咳嗽了几声,抬手道,“不是,是私事。”

    此事无关于王权和性命,只是私事,诵来王城了。

    他本人未必会暴露,可他带着灵鹿,就像是一个活的旗帜。

    那日之事他应该恨极了他,此时来到王城又是想做什么

    “将此人拦下,动作别太大。”巫厥将消息递了过去道,“别让他进宫城。”

    不论有何变数,既然他自投罗网,那他就不可能放他离开。

    然侍从匆匆离开,却是未过多久匆匆而返道“王子,属下办事不利,那巫骑着灵鹿太快,已是直接进了宫城”

    巫厥从床上蓦然坐起,一时气息不顺,连咳了数声“什么”,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