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瑛看着满面冷色的贾珍,心中冷笑不止
这一套手段,使在贾蓉身上或许有效可他贾瑛却不是贾蓉那种骂不还口的性子
只听贾瑛冷冷一笑道“珍大哥不必与我细数这些家常你虽是一府之长,可曾真正关心过府里的一应开支你且去大嫂嫂哪里打听打听,我进府里这几个月里,可曾领过府里一钱银子,再来与我说教不迟说我不怕伤了兄弟情分我若是不把兄弟情分放在心上,还真懒得与你在这里纠扯”
贾瑛退掉了府里的一应供给之事,贾珍其实是知道的,他此刻不过故意装着不知,拿接贾瑛过府居住一事说事儿呢
此时被贾瑛驳了,他一时还真无话可对
却又听贾瑛开口道“我也不与你在这里拍桌子吵闹,省得惊了内堂的大嫂嫂我既然敢如此说,自然有我的道理,我且问你”
贾瑛盯着贾珍的双眼,悠悠说道“那簪子你放哪里去了”
贾珍听罢,神色一变,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什么什么簪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贾瑛气急道“你当真以为自己做的丑事无人知晓还是你觉得自己把簪子藏得严实,即便与大嫂嫂同住一个屋檐,她也不会发现”
贾珍听罢面色一惊,转头看向内堂,又看了看贾瑛,犹豫一番,还是起身向内堂走去。
尤氏正与丫鬟叙话,见贾珍突然进来,起身问道“瑛二兄弟走了”
贾珍摇了摇头,只道“昨晚我换下来的旧衣裳在哪”
尤氏不解为何,却回道“在耳房榻上放着呢”
贾珍便急身转向耳房,走出两部,却又回身问道“可有人动过”
尤氏摇了摇头道“还未曾来得及吩咐丫鬟收拾,可是有什么不妥”
贾珍心中顿时一轻,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袖带里装了件要紧的东西,是人托我带给瑛二兄弟的,我却一时给忘了,今日他来方才想起”
尤氏便道“我让丫鬟去取来”
贾珍摆手止道“不必,我自去便可”
说罢,便径自去了耳房,尤氏见贾珍这般模样,也没有冒然跟了去。
耳房内,贾珍一阵翻腾,总算是找到了簪子,心下这才松了口气,复又将簪子塞进了袖口,这才又往外厅而去。
见贾珍神色轻松的走了回来,贾瑛冷笑一声道“原来你也知道害怕我只当这府内无人能让你在意的呢”
贾珍面色有些尴尬,不过也只是片刻便恢复了平静
只向贾瑛说道“你嫂子的品性你也是知道的,这府里却是少不得她”
贾珍对尤氏还是有感情的,若不然以尤氏的出身,便是续弦,也轮不到她做宁国府的当家主妇
若贾珍只是贪图尤氏容貌,完全可以纳了做妾
贾瑛嗤笑一声,看向贾珍道“你可还要继续抵赖不认”
贾珍却问道“是不是瑞珠那丫鬟告诉你的”
贾瑛闻言,神色一怔,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反问道“你觉得,哪个丫鬟有胆子背着你与我这个不远不近的二爷说起这种事情”
贾珍面色这才好看一些,却又向贾瑛说道“我不知你是如何知晓此事的,想来即便问你你也不会说。只是你既有今日此举,怕是也不愿此事传出去,或是让你嫂子知道了去吧”
眼下的贾珍总算是可以正常交流了。
贾瑛先是摇了摇头,复又看向贾珍道“那要看你怎么做了”
“什么意思”贾珍疑惑问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大老爷虽然不在府里,可也不代表你可以任意妄为能制得住你的还有许多你可听过一句话”
贾珍沉着脸道“什么话”
贾瑛一字一字咬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贾珍盯着贾瑛看了许久,才哀叹一声说道“我若说我只取了一根簪子你信吗”
贾瑛撇了撇嘴道“你知不知道笔录是怎么做的时间、地点、人物、作案动机及手法、以及事发经过,这些都先交代清楚了,至于信不信,那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去考虑”
贾珍脸灰如土,冷冷的说道“你是非要将我的脸面踩在脚下,按在地上,才甘心吗”
面对贾珍带着威胁的语气,贾瑛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只说道“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贾珍最终还是将事发的经过与贾瑛分说了一遍。
“这下,你可满意了”
贾珍平日里最爱面子的一个人,如今却是彻底的被贾瑛给撕碎了
贾瑛也知道,今日之后,自己与贾珍的关系,恐怕要降到了冰点,他在宁府,也不可能再呆下去了,不过万事总是有得有失,想要达到目的,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我知你此刻心中恨极了我,你大可放心,过了寿辰,我便搬离宁府自不会碍了你的眼簪子给我”
对于贾瑛要搬出去这事,贾珍没有发表意见,而是问道“你要簪子做什么”
不过还是从袖口中掏了出来,递给了贾瑛。
贾瑛接过簪子,便站起身来往厅外而去,临到出门前,又背着身子向贾珍说道“珍大哥,你莫要以为我离开了府里,你就可以任意胡为了,若今后再要我知道你去天香楼,我便禀明了大老爷夺了你的族长之位好自为之”
离开贾珍院儿后,贾瑛心中犹豫要不要去看望一下可卿,将此事说开
若是说出来,会不会适得其反
“唉先去看看再说吧总归是要去探望一下的”
想罢,便折身向贾蓉院儿而去
贾蓉的院子,其实离着天香楼不远,贾瑛赶到时,贾蓉也正在等着他
“二叔来了”贾蓉依旧是一副恭敬的模样明明是公府的少爷贵公子,却偏偏被他老子磨得没了脾性,以至于连焦大都敢当着他的面,说他老子与自己媳妇儿的丑事
“可方便进去探望”贾瑛问道。
贾蓉微微一笑道“二叔能挂念着她,她感念还来不及呢一个卧病之人,哪里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贾瑛点了点头,便随贾蓉一道往里间走去。
病床上的可卿此刻却是内心忐忑,方才贾蓉回来,与她提起贾瑛晚些可能会来探望,她就开始担心起来,会不会叫贾瑛再看出些什么来,又当着贾蓉的面
此刻见贾瑛进来,秦可卿内心更是无法平静下来,一阵娇喘咳嗽
却还是硬撑着,坐起身来,说道“侄儿媳妇卧病在床,不能给二叔请安了咳咳”
贾瑛抬手止道“你躺着便好,不必起身”
复又向贾蓉问道“可伺候了汤药用的什么方子”
贾蓉回道“汤药早些时候就备好了,只是她这连着喝了几日,却是不愿再喝,这会儿都已经凉了,我正准备让下人重新备一碗上来至于方子,眼下只用了两副,一记是安胎补血的,一记是滋补养身的”
贾瑛看了看可卿的面色,复又向贾蓉说道“可曾确定是喜脉我看她的外症,倒像是肝气郁积,损了心神,亏了气血的症候”
贾蓉一旁吃惊问道“却不知二叔尚懂医术我常闻医道之术,有望闻问切四法,二叔可是擅长“望”气之术”
贾瑛被贾蓉这记马屁拍的有些心虚,不过好在也是与贾珍在一块儿厮混了这么久的,说起胡话,脸不红心不跳这项技能他还是学到了
当下便装模作样道“精通倒是谈不上,只是看过一些医书罢了”
贾蓉信以为真,看向贾瑛的神色满脸钦佩
贾瑛心中叹道“看来平日没事还是要多读点书的,读书少,容易吃亏看看身边这傻小子就知道了,还以为他二叔有多能呢不过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罢了”
当下又与贾蓉说道“你去外面看看,不妨暂时停了那记安胎补血的方子,等明日张大夫来看过之后,再定用不用的,眼下这会儿只让她们把那记滋补养生的端上来便好”
贾蓉听罢,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这药喝了那几日都不见好,可见所对非症,不如就停了吧
当下,便出去吩咐下人
及至加绒离开之后,贾瑛看着神色有些不适,目光躲闪的可卿,便知她心中所虑何事
贾瑛心想,不如索性把话挑明了,省得她整日提心吊胆,胡思乱想的,最终因为郁疾,而配上了娇嫩的生命
再者,她与贾珍之间的事情,自己本身就撞破过一次,倒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想罢之后,贾瑛不再犹豫,从袖口中取出那根珠簮来,放到了可卿床边
“二叔”可卿见了簪子心中顿时一惊,脸色又羞又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取出簪子后,贾瑛却尬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仓促了
“二叔都知道了”最终还是可卿红着脸率先开口说道。
贾瑛点了点头,接道“你放心,知道此事的算上你我只有三人”
另一人是谁,自然不许多言只是可卿听了,脸上却更加的羞的无地自容,嘤咛一声,便哀怨的哭了起来
贾瑛急忙说道“我知你是清白的簪子已经取回,你也不必再因此事而忧虑,只是今后还是尽量少独自一人去天香楼的为好至于他那边应是不会再来烦你了我再过几日,也会搬出去住,你且好生将养,莫要再胡思乱想”
说罢便转身向外而去
只留的可卿一人躺坐在榻上,虽是满面泪水,但其神色之上,却露出一丝解脱之意
有些秘密,藏在心里就永远是负担
索性揭开了,反而能落得松快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