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荒古帝业 >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上神
    于尊叹了口气,脸色略有些晦暗,道“我也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

    “武夫弟弟,你也太小看自己了”黎笙的眼中,始终有一丝忧愁,她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笑道“弟弟,你想的太多了”

    恍惚间,他既看到了女子脸上的忧愁,又看到了她眼中的笑意,僵硬的眸子里,渐渐多了一丝熟悉,只是这丝熟悉,却显得如此的薄凉,他宁愿不要这丝熟悉,因为等着自己的,又将是一场别离

    此刻,天光耀的大地,一片明亮,遥遥无尽的世界,不知延伸到了哪里所谓的归期,又停滞在何方呢

    用脚步丈量着这片世界,眼中是一片苦楚,心中既有一丝薄凉的陌生感,却又同时有一丝清淡的暖意,陌生在左,暖意在右,心脏在跳动,发出一声声砰砰砰的钝响。

    “姐姐,于尊要走了”每一次离别,大抵都是如此的罢舍不得,放不开想拥有过去的一切,又舍不得明日的所有。

    选择始终摆在自己的眼前,若是沉沦在过去,那唯有一死他无数次的犹豫,无数次的选择,他的心底业已如同一面冰镜,将未来与过去,分割的如此明显

    他脸上的笑意,是如此的僵硬,他触摸到的一切,都渐渐变得冰冷,他知道,他始终都要离去的,因为这是宿命,宿命便是天意

    他笑着,笑着,就哭了,苍凉的笑,静静地搁浅在他的心中,搁浅在了那片广袤的原野上,搁浅在了那片苍茫的夜空中,搁浅在了黎笙的眸子里

    是如此的痛苦

    还有多少年,等待着你,慢慢地长大直至心中流淌的不再是眼泪

    薄眠的夜色里,不仅有梦,还有你、我、他以及她将痛苦说出来,让忧伤静止,让这世间的一切,皆围绕着你静静地旋转。

    快乐起来好吗你看到他们眼中的笑容了吗

    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在静静地抚慰着你的心,抚慰着你的痛苦,你为何看不开

    轻轻地喘息着,他弓下了背,掩住自己的双眼,呜呜的哭了出来,或许哭出来会更好罢

    抽泣着,薄凉的泪水,挂在脸上,明明方才,那一滴滴泪,还是暖的

    风一扫,便冷寂了下来

    是风在陪他一起流泪吗可我听到了风的哭泣,呜呜呜

    黎笙静静地望着于尊,她安静地坐在他的身旁,她知道,或许,这一刻,少年业已达到了极限。

    总要释放的,泪水就是排解忧愁的方法苦涩的白昼,苍白的光线,抚摸着他长长的眼睫毛,滴滴晶莹的泪水,在眼睑开阖的瞬间,扑腾扑腾落在了脸上。

    当一行行眼泪,只剩下一片片清浅的泪痕时,他心底的疼痛,渐渐地缓解了。

    黎笙轻轻地抱住他,笑道“弟弟啊你还不如姐姐坚强呢”

    说这句话时,其实黎笙的眼中,业已有了一滴滴清澈的泪滴。只是没落下来罢了

    是一片清淡的香气,裹住他的鼻息,他好想趴在黎笙的怀里,静静地睡去,他贪婪的吮吸着这片清香,直至模糊的瞳子,再次变得清澈。

    他轻轻地推开黎笙,道“姐姐我已经好了,你勿要担忧了”

    黎笙轻轻地点了点头,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头,笑道“姐姐要走了你要坚强起来哦”

    于尊一脸呆滞地望着女子,细弱的声息,恍似蚊蝇,道“可以不走吗”

    明明不想说出这句话的,却依旧说了出来,多么希望她不要听到,这种矛盾心理,始终是令他为之挣扎的一个理由。

    “弟弟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她离开了,就像遇到她时一样,清浅的来到他的身边,却又恍惚间离去,一切都像做了一个梦,在一片雾气中,隐隐约约地看清了彼此,却在一片雨幕中,渐渐地放开了彼此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或许,这场离别,会成为一场永别罢这遥遥无期的未来,总是如同刺目的光,瞬逝划过自己的眼前,后来,视线里,只剩下一片黑暗世界

    不问归期,是一种洒脱,是看破了,是不计过往

    眼前的景,如同流光,疾速的划过自己的眼前,可他终会归来的,他会回到之前走过的,路过的,遗忘的,记忆的,所有地方,再次走一遍

    清浅的时光里,是一片涌动的暗流,在静静地翻涌着。

    啸

    是孤隼的鸣叫声罢

    他抬头仰望着那片空冥,确实有一只隼,不知为何,当看到那只隼时,他的眼睛,便再也难以从隼的身上移开。

    白寥寥的天光,一分寂寞蕴含其中,那只孤独的隼,静静地盘旋在半空,它始终没有离开

    它尖锐的瞳子,紧紧地盯着于尊的双眼。

    那短暂的一瞬间,于尊仿佛坠入了深渊,他的灵识,啪的一声碎了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他一脸惊愕地望着眼前的一切,那颗巨大的瞳子,不正是那只隼的眸子吗

    此刻,孤独的隼,静静地趴在地上,一双巨大的瞳子,在静静地观察着于尊,能够清晰的感触到隼眼中的那片光,竟是一片笑意。

    于尊心神一滞,低喃道“你可有了神魂”

    隼笑吟吟地望着他,却未回答他的问题,此刻的于尊,身体难以移动分毫,他知道,他定是中了隼的术法

    啸

    隼抬头孤鸣一声,而这时,于尊才发现,此刻的他,竟处在一片绝巅之上,可他的神识,给他的感觉确是一片虚实不定的感觉。

    他不知道他是在梦里,还是身处现实,眼前的一切,既令他感到困惑,又令他感到烦闷,而隼始终目视着自己,不言不语

    黑铁弯刀散发着一道道幽蓝色的光华,始终悬浮在他身体四周,静静地盘旋着,却始终没有落地。

    他心底渐生出一分喜色,他心道“这隼多是对我有所企图,但源天刃,似乎未受其扰大致上还有一分胜算罢”

    他轻声喝道“源天刃”

    果然,那柄黑铁弯刀,受他召唤,飞到他的身边,源天刃围绕着他的身体,起起伏伏着,而此刻,隼的眼中,却渐爆发出一道厉光。

    忽的

    那只隼,腾空而去,于尊不明所以,静静地守望着空冥,无数刺目的红星,自地平线的边缘,静静地攀升到了天空的正央,好大的星辰啊那刺目的光,如血绸一般,令人无法直视

    他静静地喘息着,难以接受的未来,即将在他的眼前拉开序幕

    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他的世界观,一次又一次的让他看到更广袤的世界

    那么这片世界,又将是一片甚么样的世界呢

    灼热而又刺目的光,令他干燥的口舌,渐生出了一丝火气。

    每一颗星辰,都恍似一颗缩小了数万倍的太阳,可即便如此,连成一片的红星,却业已令人感受到一丝灼热的刺痛感。

    可天空,却依旧暗沉,这片星辰,难以赋予这片黑暗的天空,一丝温柔的光明。

    星星点点,也不过是来凑热闹罢了

    他看到了乌压压的隼,自他头顶的那片苍穹,向远方飞去。

    它们的身体,皆是如此的庞大,一双巨大的瞳子,仿佛一座山洞般,足以吞噬像于尊一般的少年

    可他终究还是未搞明白,自己是如何进入这片世界的,他望着脚下的那片大地,一片片浆岩,轰轰隆隆的翻滚着,岩浆自地底疯狂地涌了出来,在地面上横亘,形成了一条条绵长的江河。

    热气翻滚着,硫磺刺目的气味,直教人睁不开双眼。

    忽的,心底一阵巨颤,这难以见到的异象,如今却正摆在他的面前。

    你猜他看到了甚么

    当岩浆汇成的江河,静静地翻滚时。

    轰的一声,一条血红色的长蛇,竟从那片岩浆中翻涌了出来,长蛇身长足有千米之巨,巨大的蛇头,更是如同一座庙宇般,阴森中透出一丝幽冥。

    大抵就是自幽冥而来的罢

    飞甩出的浆岩,落在枯竭的地表上,可依旧有些生性傲慢的生物,依旧存活在这片世界上,于是,当那片片浆岩落在大地上时,滋滋滋的燃烧声,着实的令人感到一丝心惊。

    暗白色的草木,被岩浆吞噬,奔跑在草甸上的小兽,倒是能忍住这丝灼热的熏烤,身体倒无些异样。

    而在这片大地的边缘,令于尊感到一丝诡异的是,在千里之外的一方平原上,竟然有一座寺庙

    不但如此,他发现,那些隼飞去的方向,竟也是那千里之外的一方平原,奈何此刻的他,身体有些绵软,却也是动也不能动

    源天刃始终伴随在他的身边,所以,便是遇到了危机,他心底也大抵上无碍,毕竟有源天刃,在护佑着自己

    他忽的大喝一声“苍梧气”

    那苍梧气,自瀚海中涌了出来,而此刻,这苍梧气的用途,却令人有些惊异。

    他召唤着苍梧气,然后将苍梧气,引向他的周身,炽烈的气息,顺着他的毛孔,静静地流淌进去。

    这一刻,他虽有些痛苦,但心底,却业已明晰,此刻的他,做的是正确的

    气流如同水渍一般,滋滋地流入其中,他的身体,渐渐地恢复了,他感到周身,再次充满力量,粗壮的骨节,则发出一声声脆响,他成长了,身体变得高挑,周身变得有力,那黝黑的体表,则缠绕着一道道青筋,如同一条条虬龙一般。

    既是天空黯淡无光,但他的眼中却充满了光,即便是处在枯黑的深夜,他的心中,却始终有着无限的光明,是一片照亮亘古的光明

    起

    他大喝了一声,他未动,但他身前的巨石,却顺随着他的意愿,静静地腾空而起,而令人感到惊讶的是,此刻的他,竟未动用任何功法,只是任凭着意志,将这片巨石腾起

    日复一日的修炼,让他的意志,变得刚烈而又自然,感悟功法的同时,他的身心亦得到了历练,但他却从未想过,任凭意志力,便会改变世界这种诡奇的功法,便是说出去,任谁也不会相信罢

    但他做到了,意志便是行动力,意志却也支配着行动力,他未动,世界却已黯然失色。

    “起”当身边的巨石,皆腾起时,他只觉心底的激情涌动似海,是一片浩瀚的沧海。

    巨石围绕着他的周身,静静地起起伏伏,好似失去了重力,而他身边的一切,竟也轻轻地浮动了起来,草植、小兽、或是那溅起火光的溪流。

    他支配着它们,一片莫名而又令人感到兴奋的事物

    “起”

    这一刻,他的身体,则静静地攀升到了天地正央,此刻,他却仍旧没有动用任何功法,体内的玄气,亦安静的很。

    他伫立在长空之中,静静地望着脚下的一切,他如王侯般,浑身充满着极致的爆炸力。

    膨胀的肌肉,随着血液在体内流淌,轻轻地颤动着,他轻轻地扯了扯嘴角,一丝若有如无的笑意,静静地搁浅在他的面颊上。

    他忽的一弹指,锵的一声,一道弱小的霹雳,竟顺着他的指尖,疯狂地弹射了出去。

    可这道看似弱小的霹雳,却并非那般羸弱,轰的一声,一座高耸的山巅,便被削去了峰顶。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自己的双手,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或许,他依旧未发现罢这日复一日的修炼,渐渐地将他体内的玄功,融成了一派,而无论是阴阳气脉、苍梧气、鬼泉、以及天无绝焰,皆混溶在了一起,而这莫名的组合,却在他的身体内,形成了一片诡异的变幻。

    也正是这诡异的变幻,令他生出了一种可怕的力量意志力

    这本是传说中的神明,才有的力量,如今却出现在了他的身上,当然此刻的他,依旧没有发现,这种力量的诡奇之处,若是真的是神明之力,那无非只证明了一个观点这世界上或许真的存在幻天之人

    他的身体,愈升愈高,他随意的在半空中滑翔,飞掠过一片片山峦,一片片草甸,一方方平原,一座座盆地。

    他的双眼微微地眯了起来,他再次看到了那只巨大的隼,他是忘不了的,忘不了隼眼中的笑意。

    而此刻的他,或许渐渐地发现了,隼眼中的笑意,既是一种讽刺,又是一种不屑。

    而此刻,他的眼中,也同样有了如此的笑意,这时,却令隼有些惊愕了。

    他轻轻的将手掌向前一推,轰一片潮汐,冲着隼扑了过去。

    沧海坐落在天空之央,潮汐,暴躁的翻涌着,冰冷的气息,渐渐地浇灭了那片片火焰,炽烈的星辰,渐渐变得冷寂。

    凄然的风,扫过于尊的脸畔,讽刺的笑意,亦挂在他的脸畔。

    这一招风鲲,早已不是故去的那般,当疯狂的鲲,扑向隼时,那鲲好似真的孕出了生机。

    啸

    隼虽划过了半空,但却仍旧无法躲过鲲的袭来。

    刺目的火焰,包裹着隼,冰冷而僵硬的气息,冲着隼飞扑过来。

    那一刻,天地之间,静寂的很

    他笑了,是嗜血的笑意,他大抵不知道罢此刻的他,也可以如此的绝情

    他并未发现,并未发现此刻自己的变化

    手中的源天刃,绽放着幽蓝色的光华,他突的腾飞而起,手中的刀,则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轰的一声,击在隼的翅膀上。刺鼻的血腥味,痛苦的嘶鸣,以及那一双红通通的眸子里,透出的一丝丝桀骜以及冰冷。

    它的身体,凝固在了半空,只是一瞬而已,它似乎失去了力量,身体直直地坠了下去。

    但于尊手中的刀,却瞬逝划了下来

    这一刻,寂静的空气中,唯有心脏的跳动声。

    砰

    砰

    砰

    但这一刻,却不是永恒,他的刀被人挡住了,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切时,他的脸上,渐渐地多了一丝笑意。

    “你杀不死它的”那个男人,身披一件红袍,静静地伫立在半空。

    他手中并无任何刀刃,也就是说,方才于尊的那一刀,是他单手接住的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彼此,男人冰冷的容颜上,是一双沸腾的眸子,酷热的气息,再次包裹住彼此

    是战意愈来愈雄宏的战之意志

    心中似乎总有一道声息,在逼迫着自己

    杀

    杀

    杀

    当杀戮成为一种艺术时,彼此之间,都已无需忏悔是愈来愈坚硬的心,是愈来愈寂寞的心,是愈来愈强大的心,是一颗麻木的心脏,发出一声声砰砰砰砰的跳动声。

    直至那薄弱的悸动,渐渐地消失了为止。

    于是,彼此之间都以死字作为终结,无需惧怕,无需忏悔,静静地将至上的生命赌上。

    孰对孰错,孰胜孰输,都变得不再重要,这是武者的艺术,是杀戮的艺术。

    男人笑了,男人已是中年,可那双桀骜的眸子里,迸发的却是一片璀璨的神光,是岁月无法腐蚀的意志,坚硬而又钝重

    “战”男人笑道。

    “战”少年的脸上,是一分无畏

    “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男人道。

    “于尊”少年的眼中,渐多了一分笑意,道。

    “珞瑜”男人亦笑道。

    “于尊,可能真的会死”珞瑜璀璨的眸子里,缀着一片片星河,他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恍似站了几千年。

    “可我从来未惧死所以,珞瑜,你准备好了吗”少年眼中再无笑意,他用刀指着珞瑜,桀骜如斯。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让鲜血汇集在脚下,然后,滴在寂寞的草丛间,仿佛下了一场稀疏的雨。

    少年笑了,恐怖的伤口,是一片片血流,静静地流淌下来。他似乎早就料到了,他徒手站在珞瑜的面前,珞瑜的脸上,是一分晦暗,道“为甚么为甚么不出手”

    少年笑道“出手了又会怎样”

    珞瑜一脸呆滞地望着于尊,道“原来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人”

    他猛地抱住于尊,身体如一叶大雁,飞快地掠了下来,直至落在那片庙宇中。

    珞瑜叹了口气,幽幽道“我本无心杀你你又为何不接招呢”

    即便脚步如此清浅,却依旧搅动了庙中的人,庙的门,从内里被轻轻地推开。

    一个身裹黄袍的女子,出现在珞瑜眼前。

    珞瑜叹了口气,道“又给你添麻烦了”

    女子笑道“你许久未来我这里了”

    珞瑜道“是啊你可想念我”

    女子脸上始终有一丝明朗的笑意,道“如何不教人想念”

    古漠黄花落,老马待此间。

    行至孤舟前,又恐梨花雨。

    熙熙落嘻嘻,倒似是无愁。

    远道西风闲瘦马,故来风雨有时迟。

    她轻轻地抱住少年,白皙的脸上,两道弯月眉,将她的面容,修饰的极为秀气,不是十分貌美的女子,但恍然一瞥,却令人心中余味无穷,倒是个生性冷冽,却有气质的女子

    她皱了皱眉,道“你怎么这么狠心”

    珞瑜叹了口气,道“我又怎知,他不作抵挡”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用手指轻轻地抵住他的伤口,女子并未使出些厉害的手法,只见她将手指轻轻地抵在于尊的伤口上,他的伤口并不再流血了,真是神妙呐

    她轻轻地在他的各个穴位,轻轻地点了几下,少年的眼睑,略微抖动了一番。

    他轻轻地咳嗽了几声,一丝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唇边流淌下来

    “珞瑜这就是你等的人罢”女子道。

    “应是如此他叫于尊”珞瑜答道。

    “于尊那便无错了,看来师傅并没有骗我们”女子清浅的笑着。

    “我是太莽撞了些,看来回去免不得师傅的责罚了”珞瑜道,非但无一分悲楚之意,脸上反倒是一片灿烂的笑意。

    女子笑道“我若是说,师傅就在此处呢”

    “啊言若你勿要骗我啊”珞瑜悲楚无奈,道。

    两人应是还未发现,于尊脸上的那丝浅淡的笑意罢

    他本就有心逗弄二人,那一刀又怎会伤及了他的性命

    珞瑜也太小看他了罢他心道。

    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丝刺目的光,顺着那道门,瞬息间涌入其中。

    是一个身披灰袍的中年人,中年人轻轻地瞥了一眼珞瑜,道“你这一身行头,倒似是你应为我的师傅”

    虽如此,但中年人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一片笑意。

    珞瑜挠了挠后脑勺,道“师傅,我这就变回来”

    他摇身一变,那还是那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分明是一个唇红齿白的青年。

    他眉毛皱了皱,指着于尊,有些忏悔,道“师傅是我大意了”

    中年人笑道“言若,这傻小子不明所以难道你也糊涂”

    “啊师傅,你甚么意思”珞瑜一脸愕然地望着中年人,道。

    言若笑吟吟地拍了拍于尊的额头,道“于尊,你还要装到何时”

    “哈哈哈原来你早就发现了”于尊从床榻上一翻身,便立了起来,一脸笑意,道。

    “师兄,他本就是一个粗线条,被你戏弄了,倒也是应该的”言若笑道。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我还不知各位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中年人道“我名为燎尘,你喊我燎尘师兄便可”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燎尘,道“师兄”

    燎尘轻轻地点了点头,将裹在头上的白布匹扯掉,道“我乃是无剑的弟子,你称为一声师兄,倒也妥帖”

    “无剑”说到无剑,便空生出了一丝哀意,无剑前辈他,业已不在这人世间了

    燎尘心底倒是通透的很,见于尊脸上的悲楚,也自是知晓了,定是因无剑已不在人间所为。

    燎尘笑道“师弟,无需这般悲楚,师傅他老人家,在另一个世界等待我等呢”

    “难道不是鬼蜮”于尊道。

    “或许不是哦”言罢,燎尘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意。

    于尊心底一怔,既不是鬼蜮,难道是佛陀古界他没有问,自也知晓,问了也是白问。

    这时,珞瑜凑了上来,道“师傅,大事未了”

    燎尘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于尊你可知你是如何进入这片世界的”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尊不明所以”

    燎尘道“你是自那隼的瞳子,进入此境的”

    “啊隼的瞳子”这还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他不禁有些怀疑燎尘的言语。

    “这斑斓的世间,千奇百怪,只有你没见到的事情,却没有不合理的事情”燎尘一脸笑意,他自是看透了于尊心底所想,于是如此出言,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难道大事,便是与隼有所关联”

    燎尘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是隼,而是蛊蛇”

    “蛊蛇”他低声念着,这蛊蛇又是何物

    难道是之前见到的那条巨蛇

    燎尘幽幽道“蛊蛇,意为上神”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燎尘,道“上神难道这世上真有神灵”

    燎尘笑道“是超脱于所有种族的存在,意为上神,也并不过分”

    “超脱于所有种族的存在可它又为何出现在此地”于尊低声喃喃道。

    燎尘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是那个小魔鬼”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燎尘,道“哦小魔鬼可是筱梦”

    燎尘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就是她,她说有一道好菜,要让她的哥哥品味品味”

    “这”于尊抚了抚额,差点一头栽倒

    燎尘苦笑道“她说她有个哥哥,很强她想要借助蛊蛇,来帮她的哥哥历练一番”

    于尊叹了口气,道“这小妮子,就怕事儿小”

    “燎尘兄,可知这蛊蛇身在何方”于尊道。

    燎尘望着长空,揉了揉额头,道“顺着心的方向走便会找到它”

    于尊道“这就有些模糊了”

    燎尘笑道“你试着阖上双眼看一看”

    “上神难道在自己的心里”他的精神略有些恍惚,道。

    果然,让他看到了,上神并没有在他的心里,那是一片崭新的世界而在他的眼前,确是一只隼,那隼的瞳仁,如同一栋巨大的门,他的神光,被那栋门,拽入其中。

    他轻轻地喘息着,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新的世界他看到了,看到了

    他看到一条赤金色的长蛇,在半空中,肆意的翻滚着,它露出洁白的肚皮,它巨大的瞳子里,是一片猩红色的血丝,它似乎很痛苦。

    当于尊渐渐接近它时,他才发现,原来这巨蛇身上竟缠绕着几条刚硬的线,却不知这线是何物制成的,只是无论巨蛇怎么翻腾,却仍旧摆脱不了线的撕扯。

    而今,当于尊渐渐地接近巨蛇时,那根线,却啪的一声断了,一切都好似偶然发生的,一切又恍惚是命中注定。

    它化为一个人,而那个人身披着金色的斗篷,头顶上则戴着一顶蓑笠,他静静地站在于尊的面前,他的神情,十分的肃穆,可于尊在他的脸上,总会找到一丝惧色,他虽不知这分惧色,来自何方

    但转念一想,却又有一丝明晰了

    定是筱梦所为

    那个小魔头,大抵在鬼蜮,闯了不少的事端罢

    “你可是于尊”他的语气有些生硬,他似乎有些不屑,但却始终有一丝危机感,困缚着自己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正是于尊不知阁下又是何人”

    男子皱了皱眉,道“她让我来杀你”

    于尊笑道“可是那个小鬼”

    男子心底一滞,难以置信地问道“甚么你叫她小鬼”

    大抵是受到了太多的威胁和恐吓,此刻的男子,心神略有些恍惚,于尊皱了皱眉,心道这就是所谓的上神

    他之所以会如此质疑,他大抵还是不知道筱梦的厉害

    那小滑头,在自己的心底,始终是一个小孩子,无论过去了多久,都将是

    在他的心底,他的这些妹妹,都被他当做了小孩子,因为在他的心里,只要他强大起来就可以了,只要他变得很强大,他的这些妹妹,便可以永远都是小孩子,永远的纯真无邪

    可在他的这些妹妹眼里看来,他却是一个被世俗摧残的千疮百孔的哥哥她们心疼他,于是她们不再忍心让他继续如此下去,唯有自己强大起来,唯有自己强大起来

    昨日是一番懵懂的梦境,而今日却是一片倔强的未来

    男子出手了,于尊似乎未料到他会如此迅疾的攻上来,但他心中早已有了万全之策,他将手掌轻轻地向前一推,只觉一股巨力,顺着他的虎口,蔓延到他的整条手臂,他被轰飞了

    然而,这只是简单的一掌。

    他抹了抹嘴角的鲜血,笑道“看来接下来的战斗,将会很有趣了”

    速度越来越快,拳势愈来愈猛,没有任何武道傍身,肢体的力量,却诠释了一种艺术性。

    轰轰烈烈地爆燃声,随着骨骼的咔咔作响,渐渐地引燃了天边的那片云。

    火红色的朝霞,意味着这漫漫长夜,已然逝去。

    他静静地仰望着天空,他任凭自己的身体,被那双巨大的拳头,刺痛刺伤刺裂

    翻滚的永远是心房里最新鲜的血,咕咚咕咚咕咚

    既是有鲜血从嘴角溢出来,也不再喊痛

    沉默地忍耐着,直至令眼前的那个男人,感到无奈

    于是,他不再简单的攻击了

    他的身体,破碎又重新凝聚,他幻化成了所有是天是地是河流是沧海

    天地之间,铿锵声中略有一丝醉意,霹雳斜斜劈落下来眼中的光,愈发的繁盛了

    是藤蔓顺着体内,疯狂地生长着,是铁石,浸润了鲜血,继续寄居在他的心房,是芳草刺穿了他的脚踝

    他如一个受难的神灵,被上天责罚,世俗难容

    当最后一滴血,流淌殆尽时,他的脸上,绽放出最后一片笑意,他低下了卑微的头颅,他目视着脚下,那片片被鲜血染红的大地,他的笑,好灿烂,如同春日里的芳华浅浅淡淡的,却又意味深长

    男子长吁了一口气,幽幽道“难道这就结束了”

    他终究又幻化为了一个男子,他是天是地是河流是沧海

    他们尊他一声上神,他亦自以为自己是上神可这一切,终将会在今日被统统打翻

    咕咚

    咕咚

    咕咚

    透明的光,在清浅的时光下,静静地游走凄美的大地上,绽放着一朵朵火红的大丽花

    风划过他的脸,划过那片山丘、荒原划过那畔沧海、湖泊划过他们的心

    于尊低垂着头,他似乎已经死了男子用手指轻轻地划过他的脸,他确实死了

    他可以放松了,甚至可以放纵几天因为他的身边,没有那个如魔鬼一样的少女,他不愿再见到她,他是那么的畏惧,畏惧有一天醒来时,会死在女孩儿手下,尽管他被那些凡人尊称为一句上神

    而这时,久不搏动的脉搏,又开始轻轻地搏动了,心房略有些抽搐,但很快一片浓郁的玄气,疯狂地顺着他的奇经八脉运行了起来,继而,变得越来越快

    干涸的血液,再次变得充盈,枯裂的肢体,再次变得丰盈,那黝黑的皮肤上,甚至有一片玉光在静静地闪烁着。

    而这一切,只是在恍惚一瞬间发生的

    他忽的伸出手,一把抓住男人的臂膀,那一刻,一股巨力,顺随着于尊的手臂蔓延开来

    他的臂膀上,缠绕着一道道青筋,那青筋好似虬龙一般有力

    他忽的将手臂一颤,男人的臂膀,竟从他的身体上,脱离了下来。

    啊

    一丝凄厉的惨叫声,静静地回荡在这片安静的大地上。

    “我会死吗”男人的瞳子里,是一片剧烈的恐慌,这一幕,恍似让他回到了过去,那个魔鬼,就是这么折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