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盲者】
我从没有见过那些我所熟悉的事物，我也从不是用眼睛去看这世界。
有时候，这让我更清楚和仔细地了解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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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转到霈的身前，米斯帝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巴萨暗夜之王，心中不禁有些好奇，这样一个瞎子是怎么成为兄弟会的首领的？凭他的魔法实力？从惊恐术所蕴含的灵力强度来看也不过16，7级的样子而已。
“您在想为什么一个瞎子也能成为兄弟会的首领？”霈问道。
“！”米斯帝吃了一惊，霈仿佛能猜到他心思，“你是如何知道的？”
“人类的心跳其实有着其规律，身体也一样。当人们产生各种各样的情感时，心跳的声音和频率都会产生变动，身体亦然。有时候眼睛是会骗人的。再者，看到我的眼睛之后有这种想法并不是很难猜到的事”霈很平静地说。
“呵呵，你让我想起了我妹妹。”米斯帝看着眼前双目失明的霈，似乎是因为长年身处黑暗中，皮肤出奇的白，连过腰的长发也是纯白色，整个人就像一个‘白子’（1）。那俊美的脸庞充满了女性化的气息，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声音，或许还以为是女性。似乎很年轻，不过50岁的样子。
“我长的很像女性么？”霈问。
“……”米斯帝心下了然，这位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巴萨之王恐怕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样子。看着霈，他突然对眼前的人产生了兴趣。“你是一位死灵法师？刚刚那个接触我的是什么？”
“那是我的魔宠，一只帕米尔影虫。我专精死灵和咒法两个学派。”说着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一只如同蜗牛般的魔兽慢慢现出身形，头上舞动着八只触须。
米斯帝听过这个名字，帕米尔影虫是一种非常稀少的魔兽，咒法学派法师的最爱。因为这种魔兽不但可以作为媒介代替法师施放接触性法术，并且还拥有半虚化的身体，速度也很快，是无影无形的优秀助手。
怪不得自己无法察觉，在其虚化时，大概会如同空气一样被忽略，看来要对【圆】再做下改进了。
“霈，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其一，跟我走，成为我的下属。其二，将以叛国和刺杀皇族的罪名剿灭巴萨兄弟会，包括你们想保护的那些人。”
“你！”霈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那是愤怒！
“如果你跟我走，我保证巴萨兄弟会平安无事，不会有人再为了今天的事来找你们麻烦。我想即使失去你，兄弟会也会有下一个合格的领袖，不是么？想想吧，那些生活在阳光下的妇孺，那些可爱的孩子。”米斯帝如同恶魔般，威胁着霈。
“亏您还是皇子，竟然做出用女人和孩子来要挟别人的事！”霈的语气中满是鄙夷和怒气。
“巴萨兄弟会派人刺杀皇子是事实，即使没有我的介入，皇室直属的炎皇骑士团也会对此进行处置。你知道的，我那‘父亲’的脾气可不是很好。我只是给你一个挽回的机会。”米斯帝旋转着手中变得细长而锋锐的【太史】，散落在黑暗中的外刃如同乳燕归巢，仿佛有生命的自动飞回，再次结合成巨大而平钝的双头剑。
“……”霈握紧双拳，身体因为怒气而颤抖起来。
米斯帝凑到他耳边轻轻地说：“想看见么，想亲眼看见这个世界么，我可以重新赋予你看见这个世界的能力。”
宛如恶魔低语般的说话，在霈的耳中却振聋发聩。
“你眼睛的症状是先天性视觉能力缺失，即使使用大复原术或者器官移植也没有用。除非哪位生命领域的半神为你施展大预言术。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但是我可以帮你，我可以让你恢复视觉。”米斯帝继续诱惑着霈。
长久的沉默。
“我答应。但是还有一个条件。”霈说道。
“什么条件？”
“杀了凯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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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除了几位盗贼所中的睡眠魔法，救醒了那两位被打飞而直接昏厥的盗贼和那水系大魔导。然后霈向几人说明了自己将要离开兄弟会的情况，他隐瞒了米斯帝的威胁和诱惑，这让兄弟会众人脸上对米斯帝的恶意不是那么明显。
霈将首领的位置交给了那位18级的盗贼，劳雷塔。这位盗贼也是他的养父。
“霈，你是自愿的么？”久经世故的劳雷塔察觉了什么。
“……是的，殿下能治好我的眼睛。”霈笑了笑，试图让众人相信。
“那好吧。”老盗贼说。
带着米斯帝，几人在地底的迷宫中前行着，去往兄弟会真正的总部。
“这是千年前‘赤碧骑士团’在反抗暴政时所建造的地下迷宫？”米斯帝问。
“恩，当时为了对抗菲加帝国，赤碧骑士团在巴萨地下建设了总长达820公里的地道，并以此为阵地，展开了长达十数年的战斗。这里的每一处都灌注着巴萨的精神，自由，抗争。”说着，霈用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睛看着米斯帝。
“呵呵。”米斯帝笑着，无视了霈言语中的含义。
黑暗在一面石壁前结束，另一位18级的盗贼佩平在黑暗中开启了某个机关，石壁无声无息地向上收起，昏暗的灯光照亮了一条宽敞的甬道，从远处传来了不少人声。众人顺着甬道一直向前，然后转进了一条向上的通道。通道的末端，是一个会议室。
这就是下午那诡异一幕发生的地方，室内还有数名10级以上的盗贼在保护现场。翻到的桌椅和地上的尸体都保持着原状。
看到几人进来，那几名盗贼一愣，因为多了一张新面孔。
“这是米斯帝殿下。”霈说道，特意在殿下上加重了口气。并非是想提醒几人施礼，而是在讽刺刚刚米斯帝那非常卑鄙的做法。
米斯帝依旧无视，直接走到那具诡异的尸体前。
“这个就是你们所说假传命令的人？”
“是的，殿下。”劳雷塔回答道。
“死前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
“他的眼睛变成全红色，似乎受到控制心智的魔法影响，然后就自杀了。”
米斯帝随手操控空气划开了死者的表皮，用指尖挑起一些半凝固了的血液，闻了闻。然后他问,“巴萨最近有没有大量的少女失踪”
“恩，有的，而且好像整个古尼拉都发生了这种事情。”劳雷塔皱着眉说，刚刚被米斯帝击断的骨头虽然用【次级复原术】重新接起，但是疼痛依然存在着。
“这个人是不是最近离开过巴萨。”
“是的，他昨天刚刚回来，之前……被派往前去和凯撒殿下交涉。”
“果然……”米斯帝搓了搓手指，感受血液中的某些物质。
霈说：“你的哥哥要我们为他做事，但是我们拒绝了。地上的这个人就是我们派去的使者。”
“我也需要你们为我做些事情，当然，是有报酬的。你们和枢机殿打过交道吧。”
“同行之间总是有些联系。”劳雷塔说。
“我会让枢机殿配合你们，以你们为主，对整个南方目前所有凯撒属下的人员进行排查。我要一份完整的名单。”
兄弟会的几个成员没有说话，一起看着霈。
霈低头似乎想了下，说：“能先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米斯帝向几人竖起那根沾着血液的手指，“似乎‘我们’有大麻烦了，还是最糟糕的情况。霈，你既然精通死灵法术，那么一定知道这个。”
说着米斯帝伸出食指指着死者的头颅，做了一个划的动作。死者额头上随着米斯帝食指的动作出现了一道血痕，接着整个头盖骨被无形的手术刀划了开来。连着头发的骨盖被剥落，然后脑组织被小心翼翼地一一分割，米斯帝用【法师之手】将其一一放在桌上。
其手段的熟练和老辣让几位看见这一过程的兄弟会成员深感恐惧。这种程度无疑是经过了无数次的实验所得，就和金手指的偷窃技巧一样，都是熟练形工种。
米斯帝瞥见霈脸上古怪恶心的表情，说：“你专精死灵学派难道没有做过解剖实验？”
霈点了点头。
“……你不会只研究了那些诅咒类和控制类的法术吧……？”
霈再次点了点头。
米斯帝彻底无语，这时他正将大脑的左右两半分开，从里面取出了一小块黑色的东西。那是一块甲片，一块红黑色的甲片，上面还有着天然的图案，是男女交合时的摸样。
“他的血液里散发着硫磺的臭味，而脑中又有这东西。这就意味着一个可怕的事实，我的哥哥召唤了一只高等恶魔！那些失踪的少女恐怕都成了恶魔的食物和祭品了。”说着他转动了一下手上的甲片，一种强烈的邪恶感从中散发出来，即使如霈这样的盲者也能清晰地感觉，“这种用自身身体一部分寄生在目标身上而对其进行控制的方法，是只有高等级恶魔才拥有的能力。巴曼大陆有多久没有出现过硫磺的臭味了00年还是500年？”
米斯帝突然一挥手，数道雪青色的流光没入众人的胸口。
“为了保证你们不会泄露出去，一个小小的约束。别担心，只要你们不试图用任何方法传达现在看到的事，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霈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流光击中的人，他讥讽地说：“这是为了皇室的名声么？”
米斯帝看了他一眼：“有些东西还是需要亲眼看一看的，比如帝国内部流传下来的留影晶石。恶魔所引起的恐慌你们无法理解，这些从下层大陆来的家伙可以伪装成人类的样子，他们最喜欢做的就是将恐惧的种子散播在人们心中，然后让这种子发芽成长。记得上一次巴曼出现恶魔的记录是帝国历29年，一只巴托地狱的魅魔，挑起了数个公国间的争战，死了大约20万人。那还仅仅是只中位魔，而现在这只是上位的高等恶魔，你们现在了解这有多可怕了吧。”
“29年，巴伐利亚公国的血腥夫人？！”
“没错，为了保持民众不陷入恐慌，真相被掩藏了起来。”
众人脸上的惊恐和憎恶浓郁到了极点，那位血腥妇人的传说至今依旧是夜里鬼故事的最佳选择。传言她将上万人的头颅穿刺在木桩上，作为她城堡的花园，用鲜血填满15米的沟壑造就了护城河，用尸骨砌成了30米的城墙。这些，一直被当作是虚假的传说，但是从米斯帝殿下所说的来看，那竟然是事实！
邪恶的力量已然踏足巴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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