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与帝书 >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寝殿之乱
    大羲虽早立了太子,但宁昭不过三十多岁,正值壮年,故而谁也不觉得太子会在短时间内登基。但现在宁昭伤情反复,严重到辍朝三日,众人难免考虑起皇储之事。

    然而秦观月身为帝师,代理朝政,宁昭很有可能将身后事的安排全部托付给她。

    身为太子的宁辰自然不急,因为他已经确信秦观月是站在他这头的。真正惊慌失措的只有恪王这边的人。

    然而偏殿内,王总管跟秦观月说的事却是另一件事。

    “让我给浮云山写信这是王总管自作主张,还是陛下昏迷前的吩咐”秦观月问。

    王总管讪笑一声,“陛下并未吩咐过,但这些年来陛下一直在给浮云山写信,但宫先生一封不曾回过,陛下也不曾强求。这次陛下伤情反复,又因凌云将军一事伤心劳神,以致昏迷不醒,太医说可以让亲近的人试着唤一唤陛下,说不定”

    “亲近的人”

    秦观月漫不经心地问,“外面有陛下的两位妃子,两位亲生皇子,难道不可以吗”

    王总管哭丧着脸说道,“帝师您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么外面那几位哪有浮云山上的那位亲近啊您又不是不知道。”

    秦观月没说话,转身走到了偏殿的窗边,模糊的视线里倒是能看到后面的御花园。

    王总管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了一件东西,送到了她面前,“此物陛下命咱家物归原主。”

    秦观月看了眼,是自己交给林鸿保管,而后让谢珩为自己翻案时用来面圣的那枚白玉环,也是她离开钦天鉴后,宫越让人送给她的。

    “这龙泉玉环共有三枚,内侧各有一阴刻字,便是陛下与宫先生,以及那位青王的名字。陛下十分珍重这枚玉环,却在宫先生的帝师大典上将其送给了宫先生。”

    王总管双手奉上那玉环,“可宫先生的那枚玉环却怎么也不愿赠给陛下,却不想,宫先生将它赠与了帝师您。”

    那日谢珩带着这玉环入宫觐见,王总管亲自看着宁昭是如何从病床上爬起来,又是如何急切追问这龙泉玉环的由来的。

    待听谢珩说这玉环是秦观月托付之时,宁昭沉默了许久才对身边的王总管说道

    他不仅将自己的名给了秦观月,连当年的一切情谊也都给了她,我若杀了秦观月,他必然此生都不会原谅我。

    他没有自称朕,只是一口一个我,王总管却早已习惯,只静静听着,而后便下令撤了秦观月的死罪。

    王总管对眼前女子深深一揖,“陛下身居高位,难免多疑,可陛下看在宫先生的面上,对您已是极尽宽纵。且宫先生对您亦是不薄,还请您从中代为转圜。”

    秦观月接过那枚玉环,神色淡淡,“师父他老人家身体不好,离不了浮云山,这也是陛下从未强求的原因。”

    “若实在不能来,写封信也是可以的”

    “我尽力。”

    “那便多谢帝师了陛下若是知道了,必然也会感谢帝师的”

    秦观月转身看向他,“王总管对陛下真是一如既往的忠心。”

    王总管笑了声,“咱家从在王府时便跟在陛下身边了,说句大逆不道的,也算是看着陛下长大的了,自然一心只为陛下。”

    “那想必你也知道陛下和我师父当年南下的事了”

    “”

    王总管笑容微滞,“帝师怎的忽然问起这事来了”

    “没什么,只是说到我师父他老人家,我便想起了自己当年被师父与陛下收养的事了。那时新月城遭逢瘟疫,满城尽亡,只剩下了个我,又恰好遇见了师父与陛下,实在是巧的很。”

    窗外的寒风吹散了园子里最后一点花,花瓣被卷起四散在泥土里,转瞬被路过的宫人踩碾成泥,只剩下一片钻进了秦观月放在窗台上的掌心里。

    王总管心头一松,笑道,“确实巧,那时沧州大水,陛下刚被先帝派去赈灾,想来正好途径那处,便遇到了帝师您,实在是缘分。”

    秦观月握紧掌心的那片花瓣,淡淡开口,“是啊,真是缘分。”

    寝殿内,恪王看着偏殿的门口一直没人出来,心开始提了起来。

    云妃看出自己儿子的紧张,忙轻声安抚他,“没事,巳儿,你父皇向来最宠你了。”

    恪王还没说话,一旁有人笑着开了口。

    “辰儿啊,你父皇这回龙体欠安,虽说有帝师代理朝政,凤相扶持,但你身为太子,还是要担起应有的责任的,不可懈怠,知道吗”

    梁妃话是对着太子说的,眼睛却是看着云妃母子的,神色颇为自傲。

    谷  云妃忍了又忍,权当没听见那话。

    然而梁妃却并不想到此为止,她笑了声,问道,“本宫听闻,先前帝师含冤入狱,有位周大人在陛下面前诬陷太子勾结帝师通敌叛国,不知恪王可知晓此事”

    云妃自己能忍,但涉及到她儿子的事却是丝毫不愿忍,“梁妃,你此话怎讲那周大人诬告也好,误告也好,与恪王有何干系”

    “有何干系”梁妃也动了怒,“谁不知那周勉与恪王向来走得近,他御前诬告还能为何”

    先前帝师入狱,恪王党落井下石,害得太子险些丢命,梁妃在后宫日夜担惊受怕,以泪洗面,早是积怨已久,如今逮到机会自然见不到这云妃嚣张。

    “云妃,我可告诉你,如今帝师已洗去冤屈回来,陛下连楼冰河的命都交给了她,更别说你们母子俩了”

    一提到帝师二字,云妃纤弱的身体微微发颤,“帝师终究是臣子,恪王是皇子,若无证据,谁也不能动我儿”

    梁妃轻蔑一笑,“你方才进来没听到陛下口口声声念着谁的名字呢”

    “你住口”

    云妃一双桃花眸微睁,争辩道,“陛下不会喜欢她的”

    话音未落,身后陡然响起王总管慌张惊怒的声音。

    “娘娘慎言”

    殿内几人都是一惊,连忙回头看去,却见秦观月和王总管不知何时已经从偏殿回来了,正在门口看着自己。

    云妃顿时变色,飞快看向梁妃,却见她神色自若,立刻反应过来她是故意激怒自己的,不禁心中懊悔起来。

    “帝师大人本宫不过无知妇孺,一时失言,还请帝师莫要与本宫计较”

    云妃性子柔软了半辈子,即使此刻她心中多嫉妒着眼前这个比年轻许多的女子,也不敢触怒对方,只因对方手中握着大羲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自秦观月回来,恪王心中的憋屈就与日俱进,此刻在看到自己的母妃也对眼前这个女人唯唯诺诺时,终于爆发了。

    “我母妃身居妃位,不过说了几句闲话,还不值得帝师动怒吧”他压着火气看向门外的人。

    秦观月没搭理他,而是缓缓走到了云妃跟前,目光淡淡地看着她的那双似水眸子。

    “娘娘曾说过,陛下是因这双眼睛才将娘娘带进宫的,不过娘娘可知道,这双眼睛像极了陛下认识的一个故人”

    “不知。”

    云妃仓皇低下头,心里却是记得这位帝师与自己的眼睛是丝毫不像的。

    “那人眼似桃花,却暗藏锋芒,娘娘虽形似,也不过只有三分。”

    秦观月垂眸对上她惊恐的目光,慢条斯理道,“陛下看了这么多年,也该腻了。”

    云妃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

    “帝师帝师大人,我只是一时失言”

    她伸手去抓秦观月的衣摆,梨花带雨地恳求道,“千错万错是我一人的错,莫要牵连恪王,那周勉是受他人指使,与恪王无关,帝师莫要听信梁妃胡言”

    “云妃娘娘莫急,言官参奏是本分,我怎会迁怒于人”

    秦观月看着跪在跟前的女人松了口气,悠悠开口,“不过方才我入宫路上,遭到了刺杀,险些丧命,刺客似乎与恪王有些关系”

    云妃脸色大变,仰头看着她,“帝师帝师您不能”

    恪王亦变色,惊怒道,“你血口喷人本王何时派人行刺你了”

    “有传信内侍作证,其余的自有刑部和大理寺调查。”

    秦观月有些不耐地揉了揉眉心,缓缓转身走出寝殿。

    “来人,将恪王押去刑部大牢。”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