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穿成亡国公主后 > 正文 52.第五十二章人才赵又鸟
    受到惊动的两人跟触电似的迅速分开, 坐得非常端正。

    赵雉耳根子泛红,尴尬道“阿娘”

    赵老太捂着眼睛出去了。

    梁萤“”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外头的赵老太定了定神儿,摇着蒲扇走了。

    恰逢李疑过来寻人, 赵老太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把他拉出了赵雉的院子。

    屋里的梁萤不要脸地伸手,更不要脸道“嗷嗷待哺,嗷嗷待哺,嗷嗷待哺。”

    赵雉没好气打她的手,最后还是指了指抽屉。

    她暗搓搓去打开,里头有一只布包,拆开来看, 是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镯。

    梁萤美滋滋, 以后她要大力扶持女学和女官,必定会花很多钱银, 倘若一直从太守府的公账走, 难免会引人非议。

    但私库接济就不一样了,这些东西就是用来扶持女官用的。

    她那点小心思赵雉可看得门儿清,虽然女人在体力上确实比不得男人, 但在智力上他是不做评价的, 毕竟她已经用实际行动碾压了他们这帮土匪。

    拿了翡翠镯,梁萤屁颠屁颠出去了, 赵雉则继续睡觉。

    他们为了这批财物赶了好些天的路,着实累得够呛。

    不一会儿李疑再次过来, 寻到梁萤, 同她说搞蚕农经济的葛老儿办完差事回来了。

    那老头儿去的时候死鸭子嘴硬,回来了脾气虽然臭,言语上好歹没那么嚣张, 显然被他们的治内镇服了的。

    梁萤坐在太师椅上看他,说道“葛老辛苦了。”

    葛老儿“哼”了一声,到底不服被女人管,主动请辞道“承蒙王功曹抬举,此次葛某按你的意思把全郡的蚕农副业如期推进,王功曹可派人下去巡查。

    “因着葛某身体缘故,恐无法再替太守府效力,还请王功曹准了老朽的请辞,放葛某归乡安享晚年。”

    听到这话,梁萤愣了愣,皱眉道“你这老头儿,都还没到七十岁呢,请什么辞”

    葛老儿道“老朽陈年旧疾,恐难支撑奔劳,还请王功曹准予老朽告老还乡。”

    梁萤被气笑了,指了指他道“你这糟老头子,故意找茬儿不是”

    当即站起身,围着他转了一圈,说道“李疑还举荐让你做都邮代太守巡查各乡县呢,让你升迁你还不乐意了”

    葛老儿怔住。

    梁萤不解道“你说你在太守府干了几十年的书佐,有什么意思呀,如今让你做都邮,连跳几级,你还不乐意了

    “一个六十出头的老头子,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干到告老还乡不还有十年吗

    “你这么早就退回家中,好意思让儿女替你养老呀”

    这话把葛老儿说得面红耳赤,嘴硬道“老朽是身体不是。”

    梁萤“哦”了一声,问道“哪里不是了,让太守府请大夫给你看诊,报公账。”

    葛老儿抽了抽嘴角,没有吭声。

    梁萤指了指他,说道“小肚鸡肠,我看你的心病是因为我王功曹是女流之辈,心中不服气,是不是”

    葛老儿冷哼一声。

    梁萤一针见血道“说你小肚鸡肠还不乐意了,一个六十多的老头子,还没有一个十多岁的女人能干,且还得被乳臭未干的女娃管教,说出去忒丢人脸面,是不是”

    葛老儿被说中心事,脸红脖子粗道“休要胡搅蛮缠”

    梁萤“啧啧”两声,道“还不爱听了,事实证明你们太守府这帮人就是无能。

    “从去年的混乱到如今的太平,你葛老儿是亲眼见证了的,下面的乡县情形你也亲自去跑过,老百姓的改变有目共睹。

    “这些治内的法子都是我王萤推进的功劳,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以前的太守府它就是昏庸无能,为着自己的腰包盘剥底下的老百姓,他们揭竿而起不愿受盘剥,有何不对吗

    “如今的老百姓有地耕种,有蚕可养,我太守府替他们兜底,保他们平安,保他们吃饱饭,他们的交口称赞,是我王萤应得的。

    “承认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很难吗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活到老学到老,很难吗

    “就为着你那点子可笑的颜面,用掩耳盗铃的态度去抵挡世道的变换,固步自封。那我王萤实在瞧不起这样的文士之人,你若承认自己就是那样的人,我自不会挽留你。”

    这番话深深地鞭笞到葛老儿的心上,一时默默无语。

    梁萤也不想跟他多说废话,只道“你跑了半年也该好生休息一阵儿,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愿意上任都邮一职,继续为底下的老百姓办事,便去找李功曹。”

    葛老儿行礼告辞。

    在离开太守府的途中,他遇到陈安过来。

    葛老儿对他的态度很微妙,毕竟对于前太守府来说,他是属于叛贼的那种。

    陈安老远拱手相祝,说道“恭喜葛书佐升迁,节节高升。”

    葛老儿皮笑肉不笑回礼,“陈主簿说笑了,我可不敢当。”

    陈安也挺瞧不起他那副做派,直言道“葛书佐连跳几级,本是喜事,何必露出强人所难的神情来,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这话葛老儿不爱听,反驳道“葛某是山猪吃不了细糠,这样好的事还是留给陈主簿好了,葛某可受不起。”

    陈安被噎了噎,知道他对前太守府耿耿于怀,不客气道“若是他日有幸,真该把陈都尉那样的人才送到你葛家来,看你葛家的哪个儿媳妇受得住。”

    此话一出,葛老儿登时被气煞了,吹胡子瞪眼道“陈安你莫要欺人太甚”

    陈安抱手于腹前,面无表情道“我好心好意举荐你,反倒讨来一顿骂,你这般忠诚于王太守,当初何不跟着他们抹了脖子一块儿下黄泉,还苟且偷生作甚”

    葛老儿只觉得血气上涌,怒目道“放肆,陈安你就是叛贼,还敢狡辩”

    陈安冷哼,“太守府那帮贪官污吏,当该诛杀。我陈安敢作敢当,你又能奈我何”

    葛老儿“你”

    被气得甩袖而去。

    陈安冷眼看他离去的背影,满脸不屑,冥顽不灵。

    这不,回到家中葛老儿还气得不行,只觉得世道变得委实太快,土匪成为朝廷官,叛贼成了救世主。

    简直魔幻。

    夫人王氏倒是很能理解这种改变,同他说道“你跟陈安较什么劲,当初他家的遭遇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守府的人串通一气,没人替他讨公道,除了自己,他还能求谁

    “别的不说,在这件事上,他倒是个顶天立地的爷们儿,敢作敢当。

    “只怕这世上也没几个男人敢像他那般豁得出去。

    “与甄氏成婚十几年,受到屈辱仍旧不离不弃,甭管你是不是天皇老子,都要豁出去讨还回来。

    “我就问你,你葛洪可有这个胆量”

    葛老儿不服气道“这是两回事。”

    王氏同他辩理,质问道“它怎么就是两回事了

    “太守府被土匪清理,还不是陈都尉自己惹出来的祸端,当初他欺人太甚,管不住下半身霸占人家媳妇儿,论起律法来,也是要流徒的。

    “就因为他是太守府的都尉,就不得了可以霸占人家发妻了”

    葛老儿“当时王太守做了处置的。”

    王氏驳斥道“做什么处置呀,可有上过公堂审过案还是把甄氏放回去这事就算翻篇了,叫陈安打落牙齿和血吞

    “他们那帮人既然干了这样的混账事,就得承担它带来的后果。

    “以我之见,合该被那帮土匪清理干净,个个被灭了全家,落得个断子绝孙的下场。

    “倘若当时王太守替陈安做主处置了陈都尉,何至于有今日的结果”

    葛老儿闭嘴不语。

    王氏指责道“你这老儿就是迂腐死脑筋,不知变通。

    “我觉得如今的太守府挺好,官盐才一百六十文一斗,老百姓免了徭役,家家户户都有田地种,路也修缮得好,比以前太守府干的事有人性多了。

    “人家朝廷来招安,现在那帮土匪也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官。你以前跟着王太守他们干了几十年,捞到了什么好前程吗

    “现在不过就下乡县跑了半年,回来直接抬举你成都邮,连跳几级,你还不乐意,是不是还想做太守

    “你说你这老儿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明明最初是陈安举荐的你,还非要跟他抬杠,觉得自己挺有能耐。

    “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想想底下的大郎二郎他们,为他们谋一份前程呀。”

    被她一顿训,葛老儿更觉郁闷了。

    王氏就是想不明白,陈安怎么把他招惹到了,太守府那帮人这般抬举他,怎么又让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若是太守府那帮人,一脚就把他踹到老远,不知好歹的东西,留在眼皮子底下糟心,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当天晚上葛大郎也来劝葛老儿莫要放弃都邮之职。

    如今的太守府跟以前大不一样,他和葛二郎也入了典学从事的人才库,但凡秀才以上,只要经过初步考核筛选,以后就有机会下放到乡县基层熬资历。

    只要你确实有才干,太守府就会提拔你给差事,而不是像朝廷那样要经过科举考上去才能谋得一个县令的官职。

    这种改变对于他们这群人来说,加速了上升通道,虽然没法做到朝廷里去。

    可是进朝廷谈何容易,没有身家背景就甭去瞎想了,若能在郡内谋到一份差事也是不错的选择。

    并且那帮土匪还开办了学堂,且还是免了束脩的。

    这样的惠民之策可见他们有在重视人才培养,并非一群草莽没有前瞻,葛大郎认为跟着这群人干很有前途。

    听到公家开办学堂无需上交束脩,葛老儿半信半疑,问道“大郎可莫要哄我,那群草莽懂什么育人”

    葛大郎笑道“这便是爹对他们的偏见了,河兴桥那边的学堂不仅有男童,还收得有女童呢。

    “我听他们说王功曹一并开办了女学,聘请的教书先生是陈安的媳妇儿甄氏,那女郎可不得了,很得老百姓称赞,都夸她教得好。”

    听到女学,葛老儿只觉得三观又碎了一地,“女学有什么用,简直是胡闹。”

    葛大郎无奈道“这又是爹的偏见,倘若女学没用,王功曹是怎么做到功曹的,就靠她的美色让那帮土匪服气吗”

    葛老儿“”

    葛大郎语重心长道“爹,这世道就是变了,其他地方儿不清楚,但咱们永庆确实变了,跟以前大不一样。

    “以前老百姓怨声载道,现在人人脸上有笑颜;以前女人都是待在后院相夫教子,现在女人开始走出来抛头露面。

    “甚至琴娘也蠢蠢欲动,她觉得那甄氏能教书育人,她也可以。你的两个孙儿孙女被她教养得好,她也能出去像甄氏那般做先生。”

    葛老儿激动道“都反了天不成一个女人家,出去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见他一副受到刺激的模样,葛大郎觉得好笑,“人家陈安日日接送,还觉得贼有脸面呢,自家婆娘可是教书育人的女先生,若肚里没有一点墨,有多少女人敢去做先生”

    葛老儿“”

    他只觉得这个世道真的好魔幻。

    就那么仅仅半年,天就全变了,完全适应不了。

    葛大郎也能理解他的复杂心情,毕竟是几十年的老迂腐了,制定的规则忽然在一夜之间被打乱,肯定接受不了。

    他以退为进,劝说道“现在太守府抬举爹做都邮,儿以为,爹还是莫要推辞的好,这毕竟是在为老百姓干实事,你为官数十载,不也盼着为他们做事吗,只要咱们问心无愧就好。”

    葛老儿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葛大郎知道他的脾性,顺着他的性子哄。

    最终那老头还是想通了,愿意接受都邮一职。

    去找李疑办理手续那天碰到陈安,两人还是不对付。不过葛老儿在态度上比先前缓和许多,会同他行礼表达歉意。

    陈安撇嘴。

    李疑差人给葛老儿办理手续后,私下里同陈安吐槽那老头,说起他俩在东陵斗智斗勇的经历,把陈安逗得忍俊不禁,也同他吐槽那老头儿。

    下午晚些时候张议从外头归来,当真替梁萤寻了三名炼丹的方士。

    一个是中年男子,另外两个是上了年纪的老儿,他们穿着道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还挺唬人。

    梁萤跟见到宝似的欢喜不已。

    三人自我介绍,分别叫无为道人、太虚真人和凌霄子。

    梁萤忽悠他们说赵太守他娘沉迷丹术,想求长生不老药,这才请了他们来永庆。

    张议默默地瞅了她两眼,鬼话连篇

    梁萤似乎对炼丹术颇有兴致,同三人讨论起火法炼丹术,故意提起硝石硫磺等物。

    太虚真人似乎有过炼丹途中起火的经历,摆手道“贫道曾烧坏过两口丹炉,皆因硝石之物引燃,那火可烧得厉害,半夜一下子把茅屋给燃了。”

    当即同他们说起事发时的恐怖经历,听得另外两名方士发憷,梁萤却兴致勃勃。

    她借着炼丹的名义想搞,把三人安排到中泉燕翅山上的道观里。但凡他们需要炼丹的材料,太守府都可差人去寻。

    这对于三名醉心炼丹求长生不老的方士来说,着实是件好事,有太守府的人替他们寻材料,可比他们自己去寻方便多了。

    梁萤把这事交给张议去办,他们要什么他就去买什么,竭尽所能满足方士的需求。

    张议虽然知道她肯定有所图谋,但还是憋不住试探询问。

    梁萤是这样跟他说的,她说那方士手里的炼丹炉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能炼出鬼兵来,使太守府的三千兵变成十万雄兵。

    听到这话,张议心想,我听你瞎吹

    但见她很重视的样子,张议压下心中的狐疑,下去办差。

    那三位方士被送到燕翅山,安置在道观里,山上派了官兵把守,禁止外人进出,说是要给太守他娘求长生不老药。

    当地人倒也没有起疑,毕竟民间的炼丹术特别风行,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富商官僚,哪个不想追求长生不老呢

    把炼丹的方士们安顿好后,梁萤跟赵雉提了一嘴,他们那帮土匪能从黑市搞到军用兵器,问他还能不能搞硫磺硝石。

    这两样东西市面上倒也有,硝石的药用价值极高,不过大批量去弄还是把赵雉惊着了,他露出奇怪的表情,问她道“你弄这些物什作甚”

    梁萤摇蒲扇道“炼丹用。”

    赵雉才不信她的鬼话,皱眉道“说人话。”

    梁萤想了许久,说道“听过大雪压竹吗”

    赵雉“”

    梁萤“我觉得那声音挺好听,噼里啪啦的。”顿了顿,“你让黄皮子他们给我弄硫磺硝石,我自有妙用。”

    赵雉心中直犯嘀咕,还是没有多说。

    没过几日他又出了一趟门,因为过不了多久朝廷就要下来收取赋税了,得赶在讨钱的下来之前多弄点财物应付。

    去年遭遇水灾,今年则太平许多,老天爷开眼赏饭吃,庄稼收成还不错。

    待他们那帮土匪回来时已经是秋收时节,各地进入农忙。

    太守府派下官兵们去各地帮忙收割稻谷。

    现在各县的道路扩宽通行方便,驴车牛车往来不成问题,田地里的庄稼除了三成上交给衙门,剩下的全进自己的兜里,老百姓们干劲十足。

    现在郡内人口不足,家家户户都有足够多的土地耕种,不仅能有温饱,还有余粮。

    这样的情形一般只有中农富农才有的盛景,不曾想几乎家家户户都能达到了,简直不可思议。

    梁萤等人到乡县巡查,望着那些沉甸甸的金黄稻穗和弯了腰的高粱作物,她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个秋天委实值得期待。

    从去年的八月十五起势到现在的七月,他们迎来了胜利的果实。

    在她巡查的途中,蛮鸾山那边又迁移过来了一批乡民。

    李疑把他们全都安置到安县,因为那里是粮仓,重兵把守,安全系数比外面高许多。

    现在永庆郡内设了两个粮仓囤积地,分别是安县和东陵。

    这两处易守难攻,整个郡内只有两地派了重兵镇守,皆是自己人,太守府的大量粮食将会存储到两地。

    至于上交给朝廷的赋税,则以钱银为主,不会上交粮食,因为要自己留用。

    郡内的三口盐井不仅成为衙门的重要开支来源,同时也把贾家养肥了。

    短短两年,贾家极速膨胀,不仅官盐遍布永庆,周边的其他郡也涉及到不少私盐。

    不过为了不引起注意,贾丛修还是挺低调的,因为梁萤打过招呼,倘若在外头出了岔子,太守府不会保他。

    贾丛修很是惜命,因为他还要留着命挣大钱。

    平阴的黑陶已经被贾丛修彻底带了起来,梁萤开始取消各县的免商税扶持,但凡朱家黑陶进县行销,皆要抽取商税给衙门。

    他们家也开始陆续做自己的渠道,在许多县设商铺,毕竟二十多个县,总不能一直依靠贾家,防止以后被掐脖子。

    眼见朱家黑陶逐步成长,因着物美价廉,像罐盆瓮这些陶器几乎成为人们家中首选。

    当初朱老儿采取走量的方式薄利多销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前往各县的官道畅通无阻,路好走给了商旅往来很大的便捷。

    梁萤得想办法把衙门养肥,把老百姓养肥。

    只有他们手里富裕了,才会舍得花钱,舍得花钱了才能促进经贸发展卖地皮,经贸发展好了公家才有更多的收益去养兵扩张,进入良性循环。

    这样方才能达到真正的强兵,富民。

    她把野心勃勃的种子,撒向了秋日的收获里。

    今年的冬天必然不会像去年那般难熬了,她坚信只要年永庆就会成为真正的富庶之地,哪怕它并非鱼米之乡,也没有什么矿产可供开采。

    她坚信体制可以碾压一切,所到之处,必定遍地生花。

    先前李疑他们搞土地下放时把一些人赶鸭子上架做官,到底有纰漏,怕那些人出岔子,梁萤特地派了葛老儿下乡县巡查,以微服私访的形势去考察。

    如果遇到不称职的官员,直接免除官职,换其他人顶上,她容不得眼皮子底下有任何沙子。

    对这些行政事务,赵雉一概不管,他只管抢劫和军事。

    那三千兵经过系统化的操练后,战斗力比以前提高不少。

    有时候他和奉三郎也会教他们练作战阵法。

    军中赏罚分明,军纪严明,从不会出现以前陈都尉的情形。

    这个太守府有把他们当成人看,不拖欠粮饷,也不随意辱骂殴打,全凭本事晋升。虽然管理者通身都是匪气,但军中的风气却是罕见的刚正。

    光凭不拖欠粮饷就已经吸引人了,也有新兵陆续加入,甚至激进者还盼着能打仗,因为打仗就有机会晋升。

    赵雉却一点都不想打仗,因为烧钱,还费人。

    现在他特别佛系,能去抢劫养兵,那就去抢劫。

    但凡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尽量避免发生冲突,因为郡内确实需要休养生息,纵使梁萤再有本事,也需要时间去修复曾经的满目疮痍。

    梁萤也是这个想法,毕竟他们跨的步子委实太大。

    从来到安县立足到现在,也不过短短三年。

    从当初的六百兵到现在的三千兵,从一个县到现在的一个郡,他们只用三年就打了下来,并且还把它稳住了。

    为了保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劳动果实,两人都非常有默契地使用钞能力。

    钱嘛,去抢就好了。

    打仗

    还是加入好了,和气生财。

    两人抱着这一理念把朝廷前来收取赋税的官吏打发走了。

    八万贯,李疑肉疼得要命。

    这些钱银除了抢来的外,余下便是赵雉用小金库填补的,他的沉没成本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其实按照正常运转,靠各县抽取的赋税和三口盐井供养太守府兵丁应是勉强能应付的,但架不住朝廷盘剥。

    把税使打发走后,梁萤说起休养生息的事。

    赵雉表示认同。

    目前老百姓需要安稳太平,最紧要的是把郡内发展起来,进入一个良性循环,方才能持久运转下去。

    当时他们是这样计划的,但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梁萤虽然有心思想把隔壁郡占据的宛南抢回来,但绝对不是在这个时候跟他们大动干戈。

    而隔壁郡经过去年的天灾后,也不想打仗生事。

    先前两郡虽然经常为了宛南狗咬狗,你争我夺,但至少双方都没有侵占对方的意图,仅仅只是为着宛南挠痒。

    但是临都隔壁的俞州却不一样。

    俞州六郡皆由世家大族夏家掌管,在当地称雄,诸侯纷争中也算小有名气。

    前些年混乱时,俞州曾打了过来,临都和永庆都遭了殃。

    后来朝廷发兵把夏家打了回去,这才勉强安稳了好几年。

    但未能把两郡收入囊中,终究是俞州的心病,如今朝廷愈发无力,他们又开始蠢蠢欲动图谋侵占临都。

    临都太守生了危机感,四顾无援,迫不得已差人送上宛南前来求永庆抱团抵御外敌。

    那边来人时是初冬时节。

    当时梁萤和赵雉在安县看粮仓,他们修建了十多座粮仓,全都塞得满满当当。

    里面不仅有谷物,还有高粱和大豆之物。

    这彻底满足了赵雉的囤积癖,看着那些好似城堡一样的谷仓,安全感十足。

    他背着手,很会给自己找安慰,把小金库转换成了粮仓,似乎也不亏。

    毕竟这年头的粮食真的很贵

    两人离开粮仓时边走边聊,梁萤打算回去后在西城那边开办学堂。

    赵雉点头,他是文盲,知道学识的重要性,对学堂的扶持还是挺在意的。

    梁萤觉得他也应该学认字。

    赵雉却没心思,也学不进。

    梁萤严肃道“万一你以后把官做得越来越大了呢,总得会识字才行。”

    赵雉理直气壮道“我若文武双全,还要你和李疑这些人作甚”

    梁萤“”

    她一时被噎得无语。

    赵雉厚颜道“正是因为我的贫瘠,才能体现出你们的才干,这样不好吗”

    梁萤“”

    她憋了憋,循循善诱道“你难道不想看那些兵书”顿了顿,“陈都尉府里的那些兵书你收捡起来有什么作用呢,你又不会识字。”

    赵雉“”

    这个问题确实困扰了他许久。

    梁萤怂恿道“我教你识字,就从三字经学起。”顿了顿,“要不你写自己的名字给我瞧瞧”

    赵雉倒也没有拒绝。

    他虽然是个文盲,但也不是一个字都不识那种,像什么兵啊,杀啊,但凡跟军事沾边的一些字他还是认得两个的。

    以前在军营里画押时他勉强会写自己的名字,今儿拿石头在地上写下“赵雉”二字,彻底让梁萤见识到了什么叫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地上的字迹歪歪扭扭,“走”字仿佛真的会走,“雉”则跟螃蟹似的横行霸道,真他妈叫一个“龙飞凤舞”

    梁萤简直无法直视。

    她蹲下捉住他的手亲自教他写下“赵雉”。

    不过她也会恶作剧,所谓“雉”,则是野鸡。

    于是她握住他的手又在地上写下“赵鸡”二字。

    赵雉不认识“鸡”,但他同样认识地上的字,用奇怪的表情看她,发出灵魂拷问“赵、又、鸟”

    梁萤被赵又鸟逗乐了,咧嘴笑了起来。

    赵雉见她笑得开怀,不大高兴,欺负他是文盲。

    梁萤连忙哄他。

    也在这时,程大彪匆匆前来,同他们说隔壁临都郡的功曹来太守府了,李疑让他们赶紧回去。

    梁萤“”

    赵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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