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长媳(重生) > 正文 52. 第 52 章 爷,别看了,夫人不在府……
    谢云初见殿内气氛极其压抑, 一丝除夕的喜庆都没有,忙问王书琴怎么回事。

    王书琴搀着她往殿内走,寻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

    “刘家出事了。”

    “出什么事”

    王书琴也是满脸惊异, “我也是听一个管外事的老嬷嬷说的, 说是昨日刘夫人去寺庙上香,回来便与刘大人说, 书仪跟刘卓八字不合,求刘琦亮想法子退掉这门婚事, 那刘侍郎勃然大怒,说是二哥官途正盛, 王家门楣贵重, 为什么要因一些莫须有的八字之说断了这门好婚, 断然不肯。”

    “刘老太太只觉儿媳妇执念过甚, 担心她阻碍婚事, 便暗中遣人盯着,哪知道那刘夫人被刘大人训斥后, 去到娘家侄女的院子里抱着那沈香大哭,言辞间不小心喊我苦命的儿, 那跟着的嬷嬷觉得不对劲, 又觉那沈香眉梢间竟然有几分肖似刘大人,回去便与老太太说了。”

    “老太太唬着了, 越想越觉得不对,为何平日那刘夫人对一个侄女比对自己儿子还好,又想起当年刘公子出生时,刘夫人身边的丫鬟死的死的,远嫁的远嫁, 很是蹊跷,最后干脆将刘夫人身边的心腹嬷嬷捆起来打,”

    王书琴说到这里,猛咽了一口口水,“二嫂可知真相是什么”

    谢云初听得一惊一乍的,“你别告诉我,那刘卓不是刘夫人的亲生儿子”

    “可不是嘛,”王书琴越说神色越激动,“那刘大人年轻时也甚是好色,府中姬妾不少,刘夫人掐尖要强,没少跟这些妾室争风吃醋,受了不少气,头一胎没保住,滑落下来时是个男胎,可怜见的,大夫说她难以再孕,后来好不容易怀上了,刘夫人小心翼翼生怕出岔子,”

    “彼时刘老太太与刘夫人关系不算融洽,而府上妾室亦蠢蠢欲动,那刘夫人的母亲沈老太太担心女儿出事,遂将她接回娘家,原打算临近生产再回来,哪知道在娘家动了胎气,半夜生出来是个女儿,刘夫人几度晕死,”

    “沈家太夫人担心女儿为刘家厌弃,胆子忒大,竟然行瞒天过海之计,见沈家二房的媳妇挺着大肚子,暗中下药催生,将沈二太太生的儿子,换给了刘夫人。”

    “一个商户子换至官宦人家,实在是一桩好买卖,那位沈老太太也是个人物。”

    “真相大白,刘大人一口血喷出尺远,昏厥在地,老太太也差点中风,现在刘大人闹着要将刘夫人送官,还要寻沈家的麻烦。”

    “可惜那沈老太太已离世多年,刘大人这口气怎么都出不去,今日一病不起,就连宫中午宴都给错过了。”

    谢云初听到这里,半天回不过神,“这世间还真是无奇不有。”

    回想前世她与刘家并无瓜葛,恍惚记得那刘公子娶了自己表妹,这桩隐秘也不曾闹出来,而今生国公爷没出事,王家不在丧期,长公主也有心经营儿孙婚姻,阴差阳错打翻了刘夫人的算盘。

    “如此,书仪的婚事该怎么办”

    王书琴摊了摊手,往珠帘内的小殿指了指,“祖母与祖父还在商量呢。”

    王书琴调皮地朝那努努嘴,示意谢云初跟着自己过去听墙角,谢云初也好奇,提着裙摆跟在她身后,二人悄悄挪至雕窗外的宽椅上坐着。

    太太还在里间商议王书仪的婚事,大奶奶苗氏便带着王书雅并许时薇准备宴席,孩子们由几位少爷看着在隔壁暖阁玩耍,喧闹声时不时传来,扰的二人听不真切,王书琴干脆把耳朵往雕窗缝隙里贴着。

    长公主的意思很明确,

    “这门婚事是我做的主,也归我去退了亲。”

    国公爷却有不一样的想法,“前几日我还见了那孩子,路上瞧见我的马车非要从马背下来给我行礼,是个俊朗又宽厚的少年,独生子不曾被娇惯,养得这般温厚实属少见,我看人还算有几分眼力见,那孩子是个不错的,沈家固然不对,孩子是无辜的,过日子还得看品性。”

    “虽说门第是差了些,可正因为此他或许更珍爱书仪也未可知。”

    国公爷自小出身尊贵,这一辈子都被按照世家门阀典范来要求,怪累的,书仪能过寻常日子,未尝不可。

    长公主皱着眉道,“这不跟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书仪出身好,还怕没好亲事你放心,我既然摊上了这个事,就不会撂开手,回头我替她寻位如意郎君。”

    国公爷叹了一口气,“问问孩子自个儿吧,这事交给她自己做决定。”

    上回家宴,那刘卓过来了,国公爷远远瞅了一眼,感觉两个孩子感情不错。

    二老爷唯一的女儿在婚事上两次受挫,神情十分沮丧,“我去唤书仪。”

    不多时,二老爷追到姜氏母女,重新把女儿与妻子带了进来。

    王书仪一张小脸哭花了,柔柔弱弱坐在最下方,神情呆滞,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她好不容易愿意敞开心扉跟刘卓成亲,结果刘卓是位假公子。

    长公主问道,“书仪,这门婚事你打算怎么办依祖母的意思是退了亲,我回头再给你寻一门好亲。”

    王书仪拗着脖子哽咽道,“还能寻到好亲吗我名声是不是彻底坏了”

    长公主听了这话很不高兴,“什么叫你的名声坏了你做错了什么这件事从始至终你是无辜的,凭什么要给自己上一层枷锁,认定自己坏了名声就因为你是个姑娘家,所以自认低人一等嘛。”

    王书仪被长公主给问蒙了。

    寻常人家退亲,对女子十分不利。

    国公爷开口问她,“孩子,你喜欢那刘卓吗你愿意不计门第跟他过日子吗你想清楚回答祖父。”

    王王书仪咬着唇,脑子里浮现刘卓的身影,高大俊朗,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十分温柔,待她也是极好的,只是若说为了刘卓不计门第不在乎出身,她做不到。

    她深呼吸,“罢了,退亲吧。”

    国公爷见孙女定了主意,也就无话可说,他笑道,“好,这桩事是祖父和祖母对不住你,你的婚事我们会放在心上。”

    王书仪这回却是大着胆子,在长公主跟前跪了下来,仰着脖子问,

    “祖母,以后孙女可以自行择婚吗”

    这话把长公主给问噎住了,她两次给儿孙做主,害了大孙女被夫家嫌弃,小孙女又差点所嫁非人,心里自然有些挫败,不过她的威严不容挑衅。

    “你万不可行莽撞之举,相中了人得跟长辈通气。”

    算是给了王书仪一定的余地。

    王书仪脸色好看了些。

    恰在这时,门房来报,说是刘琦亮驻着拐杖登门谢罪。

    长公主吩咐长孙王书照去接人,片刻那曾经呼风唤雨的户部侍郎佝偻着身,哭着跪在长公主跟前,

    “下官对不住长公主殿下恩德,也辜负了国公爷的信任。”

    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更何况此事最受伤害的刘琦亮本人。

    长公主心里再失望,也怪不上刘琦亮,着人将他扶起来安置在圈椅里,一夜之间刘琦亮没了往日半分精神,面庞寡瘦,眼眶深陷,鬓发斑驳,俨然成了一风烛残年的老人。

    国公爷反而宽慰他几句,“你年纪还轻,何愁没有孩子,至于那姑娘,好好接回府上养着,她跟你一样是个可怜人。”

    刘琦亮想起那素日嫌弃的外侄女竟是自己亲生女儿,心口钝痛,血腥再一次漫上嗓口,含着泪说不出话来。

    刘琦亮虽深受打击,品格却立得住,亲自将庚帖退还王家,并表示聘礼不退,权当给王书仪的补偿,王家岂是占人便宜的,坚持让人把聘礼送到刘家。

    刘琦亮处理完这门婚事后,着实料理妻子与沈家,刘夫人求他念着多年夫妻情分,不要把事情闹大让全京城人看刘家笑话。

    刘琦亮答应不对簿公堂,条件是刘夫人自尽。

    刘夫人舍不得女儿沈香,抱着孩子哭了一日一夜,最后吞金而死,沈家其余牵扯人等也被刘琦亮处置了,只可惜罪魁祸首沈老太太早已过世,刘琦亮一口气无处排解,就这么一蹶不振,病倒在床。

    再说那刘卓,一朝从尊贵的侍郎府公子沦落成商户子,失魂落魄,几近崩溃,沈家为刘琦亮血洗一空,他不愿意回去,刘府也不可能待下去,原打算远离京城,可见养父病倒在塌,心中惭愧,跪在他塌前侍奉汤药,众人瞧了无不心酸落泪。

    正月十六开朝复印,刘琦亮辞去户部侍郎一职,此事在朝中掀起酣然大波。

    要知道刘琦亮从一籍籍无名的小吏成为品重臣,耗费了整整十五年心血,乍然放弃,可见受了多大的打击,大家同情归同情,也绞尽脑汁争夺户部侍郎一职。

    太子党,汉王党,包括信王也暗自参与其中。

    长公主一心想推个人去户部,可惜手中无可用之人,大晋六部堂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必须得是进士出身,大老爷能力有限资历不足,非进士出身,难当此任,老爷各方面条件不错,也是进士出身,可惜刚升了副都御史,这么快调去户部任侍郎,担心朝廷非议。

    况且老爷扎根都察院多年,替长公主掌着朝中喉舌,用处极大,长公主不愿轻易挪动他。

    四老爷是荫官出身,也无法任堂官。

    然而就在朝廷争论不休,尚无定论的空隙。

    王书淮突然回了京城。

    彼时已是二月初,春寒料峭,梅香肆意。

    年轻矜贵的男人器宇轩昂踏入奉天殿,当着所有朝官的面,禀报江南清丈田地的成果,短短不到一年时间,王书淮强势地慑服了江南豪族,帮着朝廷清出不少隐匿的人口和田地,这份骇世功勋足可彪炳千秋,令满朝文武咋舌。

    就在王书淮回京的次日,刘琦亮上书提议让王书淮接任户部侍郎一职,这一日夜里,皇帝召王书淮入奉天殿,又请来长公主,不知人密谋多久,总之翌日朝议上,皇帝下旨让王书淮代行户部右侍郎一职,全面负责推行国政。

    用一个“代”字,实则是以防朝臣攻讦王书淮资历不够,当朝状元出身,又有如此沉甸甸的功勋为佐,只是代行户部侍郎一职,仿佛无懈可击。

    国库空虚,敌国虎视眈眈,此时就该不拘一格任用贤才,迅速施行新税,充盈国库,而王书淮显然是不二人选。御史们象征性递了几个折子不痛不痒批了几句,任命顺利过内阁下达到户部。

    如此一来,王书淮成为大晋史上最年轻的六部堂官。

    恭喜纷至沓来。

    王书淮被人恭维着,俊脸如同镀了一层清霜,并不见喜色。

    回京后,他过家门而不入,心里总有种近乡情怯的空茫乃至酸楚。

    他已两月余不曾见到谢云初。

    诏书下达当日,朱世子和郑公子等人纷纷拉扯着王书淮,非要他请客喝酒,亦有户部左侍郎与尚书大人给他接风洗尘,一夜下来,他跑了趟酒局,至半夜方回府。

    齐伟晓得他回了京,刻意在敞厅处留了灯,敞厅往前是书房,往后是春景堂。

    哪知那挺拔的男人穿着一身绯色官袍立在斜廊外的阴影处,神情漠然地看着春景堂的方向。

    齐伟顺着他视线瞄了一眼,悄悄踱步过来,低声道,

    “二爷,别看了,夫人不在府上。”

    王书淮冷峭的目光几乎是劈了过来,“她怀着孕,能去哪”

    齐伟眨眨眼,心想你还知道少奶奶怀着孕啊。

    腹诽几句,齐伟往院外指了指,

    “被五姑奶奶接走,去城外温泉山庄春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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