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请不要拒绝」

    “你的体温好高。”

    路易斯收起手之后,表情显得有些微妙。

    这里面的心理动因肯定很复杂。尤其是他们家的中央暖气是开得特别足,在屋子里面穿短袖也完全没有问题。我还能发烧的原因,要么是我吃坏东西了;要么就是我自己把半夜吹冷风,让自己着凉了。

    我吐了之后,心跳速率也跟着加快了不少,可是人也舒服了很多。

    视线也跟着移到了路易斯背后的那摊脏污上。

    沉默降临,我忍不住感到尴尬“”

    呕吐事情发生之后,我能庆幸的是,我昨天晚上也没有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食物也很好消化,没吐出很多恶心的东西。同样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的地没有铺地毯,这样让我清理起来没有那么难。

    我见路易斯贴完我的额头,正要站起身走开,便也打算自觉地清理地板。

    这清理起来并不难。

    我当过我外公的护工,更狼狈的事情都经历过。在我看来,清理呕吐都是小事。

    可是在别人家里面,发生这种事情性质就很不一样了。

    路易斯见我站起身,也不知道我到底想做什么,重新把我按回床上,还给我递了面巾纸。这过程中,他保全我的颜面,并没有盯着我的脸看。

    我寻思着路易斯应该会去找人来处理,而我要怎么趁着这个空档提前收拾好,主打一个「毁尸灭迹,抹平痕迹」。

    没想到,路易斯已经抽出一大捆面巾纸,开始清理。他迅速把面巾纸展开,轻而准确地覆盖在地上的呕吐物上,将呕吐物包裹其中,并迅速地放进垃圾袋里。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整个过程进行得飞快,也不知道有没有超过一分钟。路易斯他的脸上从头到尾都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仿佛这只是他日常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他也不等呕吐物的气味弥散,就立刻将垃圾袋封口。

    我没想到,路易斯会果断地亲手去清理地上的呕吐物。

    我看着路易斯的动作,心中涌起一阵感激。他的从容和熟练,让我感到意外,却又莫名地安心。这和我过去经历的呕吐事件完全不同,让我不禁思考他可能是什么样的人。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我经历过不超过5次的呕吐事件。在大多数情况下,其他人往往不敢或不愿意去处理别人的呕吐物。然而,由于我当时碰巧就在场,我就干脆负责清理别人的呕吐事件。我有一次,在外也因为生病呕吐过一次,周围的人都选择视而不见。没有人伸出援手,只能由我自己来面对和处理这尴尬的情况。

    我自然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我自己该处理的事。

    因此,当路易斯毫不犹豫做完一切,还面不改色地去洗手间洗净双手,顺便打开窗户换气时,我感到难以置信。

    我一辈子还没有这么被人对过。

    尽管我对路易斯并没有

    太多好感,但他的行为让我感到一阵深深的感慨。

    我敢推断,能这么亲力亲为,路易斯未来会是个好丈夫。

    他注意我的视线后,下意识皱了皱眉头,“我做了什么让你感到不满吗”

    这句话让我沉默了一瞬。

    我夸他都会让我觉得没力气。

    我努力给自己鼓把劲,轻声回应没有,相反,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如此迅速地处理这样的情况。”

    说到底,我错愕的心情还没有消失。与其说他的举动超出了我的预期,倒不如说他留给我极深的好印象。

    这是我比较喜欢的性格。

    我还是坚持住了做事原则,该正面反馈的时候也不能吝惜自己的态度。

    听到我这么说之后,路易斯的眉头也稍微舒展了一下,仿佛理解了我的想法,“我也不是靠着说话才能当上苏格兰场的咨询侦探的。”

    在他搭开窗户透气的同时,我还有一句“谢谢”在喉间滚动着。我并不是那种会吝惜说道歉或者感谢话语的人,可是面对路易斯的时候,我觉得这句话非常难。换位思考,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后悔当初救了路易斯的人是我,他估计难受死了。

    再次感受到被最讨厌的人帮了,却没有衷心地接受他的好意。

    这种心理过程十分折磨。

    我突然有点后悔,早知道当初就好好搞好关系了,现在尴尬的只有我。我完全没办法接受他的善举。

    我还在想,路易斯便说道“我又不会偷你的东西,你需要一直盯着我吗还是你要等我走,才能休息”

    他这句话把我的谢谢直接塞回肚子里面。我在脑袋里去除他刚才帮我收拾东西的事情,开始说道:“我想先吃点药。”

    路易斯态度平静地说道“我会给你找,你去休息。”

    “谢谢。”我躺回被窝的时候,顺便说了一句。

    路易斯因为我的话一滞,而后说道“病人就不要说那么多话了。”

    一句话直接拒绝了我的感激。

    “”

    我不禁闭上了嘴,心里升腾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我真是倒霉,在这种事情上遇到了路易斯。

    即使是遇到教授会很难堪羞惭,但起码就是觉得跟他关系更亲近。

    懒得管他了。

    我重新躺回被窝里面。等下次有人打开门进房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注意到来的是赫德森太太。

    她一坐在床边,我就醒了。

    她帮我准备了止疼药和柠檬水。

    英国本地医生对于这种发烧这种小病小痛是不会放在心上的,除非是发烧情况一直不见好转,全靠自身免疫力来实现自愈。

    她有打电话跟华生讲我的情况,华生让赫德森太太帮忙每三个小时测一温,这段时间就是坚持喝柠檬水。如果头疼的话,就吃点止疼药。

    赫德森太太很担心我,问我要不要回公寓休息。有华生在会

    更安心一点。不过赫德森太太也说,如果我觉得起身很难受的话,还是再在教授家里面待到退烧比较好。

    我想想就默认了。

    其实我昨晚跑回公寓的时候,还想着会不会遇到艾琳艾德勒。

    她现在能够躲藏的地方并不多,而且要绝对受到保护的话,应该是在甩掉特工这段时间的空档,有这个空隙的时候,先找到藏身地。

    在信息时代,可以准确地说,自千禧年之后,随着通讯卫星的广泛应用,只要使用手机,个体的定位变得异常容易。她基本是没有办法继续用自己的通讯工具和外界联系。

    我认为从她得到秘密文书开始,她就收到外界监视没有没办法对外传递信息,也没有办法和远在美国的婕米取得联系。

    她接触的人也是有限的,要在特工眼皮底下传递消息,也是一件难事。而特工能一直按捺不动,我猜一是怕打草惊蛇,担心艾琳把手机的内容直接外泄;二是艾琳确实有手段有人脉,能和他们不断周旋,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事实上,在神夏剧里面,他们一直都没有提到艾琳艾德勒拿到秘密文书之后,为什么长时期都能躲开特工的耳目

    这里面有很多剧情是让我不太能够理解的。

    一般得到事关秘密的文件时,小说情节里面都会安排人去追杀当事人。或者当事人很早就躲藏起来,不让人发现。

    可是神夏里面的艾琳是直到特工出现,才躲起来这点让人觉得过于走剧情了。

    原著小说里面,我认为原著艾琳可以自由活动的很大原因是,她牵扯到的秘密是当事人的风流韵事,还达不到真正有杀意的那种程度。原著艾琳本人非常豁达大方,只是前对象心胸过于狭隘,所以她是能比较坦然地解决面对这件事。

    神夏情节已经达到了牵扯国家机密的程度,特工还能让艾琳随意地出入,与外人接触。我这方面也没有解释,我会觉得更偏向于为了设置剧情而走剧情,中间缺了一些背景描写。

    现在来到这里的话,我觉得我处于一个补充细节的阶段,观众可以不在意整个事件怎么过渡,我却是每天都会在这里过的。因此,我猜想,艾琳如果不在贝克街的公寓里面,那就应该是得到了莫里亚蒂教授的保护。

    伊顿广场发生的时候,夏洛克并没有在场,就没有激发艾琳艾德勒将手机在半年后委托给夏洛克的故事线。这也就是说,艾琳很可能现在随身就带着那部手机。

    我昨天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在莫里亚蒂家里面绕了一圈,观察他们房间的物理结构。从墙壁、地板、天花板和家具等地方,开始找到不和谐的地方。虽然我手上没有这个屋子的建筑图纸,但是,密室也需要电力,水源和通风口。因此我顺着墙壁或者地板去研究有什么特别的电线布置。

    这还让我发现了,整个莫里亚蒂家藏着两处秘密空间,一处是厨房的储物间,一处是书房上的阁楼间。

    能发现储物间有秘门,是因为看到了地上的不甚清晰的划痕,

    这得时不时挪动挡在门前的塑料箱才会造成的。

    另一处阁楼是我之前有注意的,但我那会没细想。书房是处在屋子里侧,被打通一二层了,但高度上与楼房的实际高度不一样,也就是说还有一部分的空间没有展现出来。我的眼睛自然不是量尺,而是他书房外面正好有一棵梧桐树。

    虽然我有发现屋子有什么问题,但我也不能碰,只能到处晃悠,佯装正在参观。毕竟第一,这是教授家,不能偷窥别人家的隐私;第二,我要是真的对上艾琳艾德勒,我其实是没有武力和她对峙的。

    不管怎样,我想想看这里要怎么引出艾琳艾德勒出现。

    我知道这件事一定不容易。

    毕竟即使这不是正牌艾琳,可是能和特工周旋那么久,那肯定有她的智慧和她的头脑在的。我还是个学生,社会阅历和经验绝对也比不上她。

    我必须要想到她的弱点。

    要不假装我是婕米莫里亚蒂阵营的,让她把手机交给我保管。我可以复刻婕米的字,在漫画里面有婕米的手写字体。

    因为头很晕,我也没有想得太清楚,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很少会做梦,但是可能是因为带着问题入睡,所以我还做了个梦梦里面有一个蛋糕店,有莫里亚蒂教授的提拉米苏蛋糕,婕米的奶油草莓蛋糕,和夏洛克蓝莓芝士蛋糕三足鼎立。

    三块蛋糕就是蛋糕的样子,没有人形,但都会说话,声音和真人一模一样。

    艾琳是个三岁半的小女孩,抓着妈妈的手机打算买一块蛋糕。可她犹豫了很长时间,迟迟做不了决定。这个时候,突然麦考夫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在梦中是警察叔叔,专门来抓偷妈妈手机的孩子。艾琳一下就急了起来。

    这个时候

    提拉米苏开口说话了,“那要不把手机藏在我这里吧你的手机和我的颜色一样,放在我这里发现不了。”

    奶油草莓蛋糕的声音也不落后,这很显然就应该放在我这里的。艾琳,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吗”

    艾琳听到奶油草莓蛋糕那么说,连忙表忠心,“我最喜欢奶油草莓蛋糕了。”

    蓝莓芝士蛋糕很高傲地冷哼一声,“奶油草莓蛋糕和提拉米苏蛋糕都太好猜了。要真的想要别人猜不中,就该放在我这里。”

    艾琳觉得这个选择之外的选择,也确实会让人意想不到。

    “我该怎么办”艾琳一下子陷入了选择困难,眼见着麦考夫警察要越靠越近,急着要哭出来了。

    我站在旁边纳闷,为什么一定要藏在蛋糕那里呢

    “不是想不到要藏在哪里吗给我吧。”

    我刚说完,就闻到一股香水味,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不是蛋糕店该有的香水味

    这一瞬间,我就被打回现实,眼睛迷蒙之间看到一个陌生的金发男士正靠近我的方向。

    金发男士靠近时,我有注意到他那双透彻的眼眸,仿佛是一片深邃的海洋

    ,波涛汹涌中蕴含着许多未知的秘密。他的穿着名贵而又略显神秘,一身浅色西装完美贴合他修长的身形,散发出一股不容忽视的自信与魅力。

    然而,最让我警觉的是那股令人不安的香水味,不同于男士常用的香水,带着侵略性的花香,仿佛这股味道像是一种独特的标记,让我感到难以置信的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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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对这位金发男士自来熟的到来感到越发的戒备。

    我出声制止了他的行动。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他居然用的是女性的声音。

    我瞬间意识到这可能是擅长女扮男装的艾琳,精神顿时激灵起来。

    她为什么要来找我

    而且还完全不设防。

    我觉得她来者不善,恐怕她把难题也带给我了。

    艾琳对我的态度并不在意,只是像亲近的朋友那样,嘴角含着迷人的笑意,道“兰尼,你好像知道我在这里一样。”

    “这很好猜,不是吗”

    排除所有的猜测,仅靠剧情力量,艾琳不在我们那,也会来找莫里亚蒂教授这里。

    这话刚落,艾琳目光一闪,似乎有了一丝深思熟虑,而后说道“我们干脆开门见山如何也不并有那么无意义的打机锋。”

    我们也没说几句。

    “我或许可以相信你。”艾琳从她的口袋里面摸出一支手机,“我现在在这里,其实也不相信他们任何一个人。我想把这部重要的手机放在你这里,反正谁也不知道我和你接触过。”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明白了。

    她一定是要逗我玩,就像是那种故意拿糖果来逗小孩子伸手跟他们要的恶趣味长辈一样。她刚才还要用口红在我脸上画涂鸦,显然就是不怀好意。

    我正面回应道“相信艾德勒小姐其实也有所闻,前天公寓我们就已经收到来自白宫的邀请,我们要找到你的手机。你拿给我,我会直接给我们的侦探的。”

    艾琳在听完我的话之后,也没有露出异样,显然确实是知道这件事。可她一点都不急,说道“就算拿了我的手机,还得要我的密码。否则要了也没有,也不能测试真假,难道不是吗”

    她这么一说也有道理。

    现在的密码设置有牵扯八位数,也有出现六位密码密码有09以及26个字母组成,其中字母还分大小写,这样密码组合可以达到218亿多个,就算一秒能试一个答案,也要将近691年。

    更不用说试错密码,还存在着锁机的可能性。

    艾琳说道“我的手机有四位密码,数字与字母混合”

    她这么一说,我就愣住了。

    如果没有锁机设置的话,这样不到半年就可以试出来了吗

    她这么有钱,为什么不换个高配置的手机

    我忍住了我的好奇心,耐心地等她说完,“排列组合多达1477万,你们想试出密码没有那么容易。”

    哦。

    其实还行。

    “说不定,我给你的也是假的手机。”艾琳神秘一笑。

    可能是我本人也特别爱事后找补,所以艾琳越这么说,越像是在混淆视听。这种既视感太强了,我判定「她给的就是真的」。

    这个时候,房间门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艾琳随即转身,直接躲在了我的衣柜里面。而她的手机直接留在了我的被窝里面了。

    教授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兰尼,你起了吗”还没有等我回复,教授就开了门,门缝出去透出来的目光正好和我对上。

    教授欣然一笑,微笑中透露着深深的关切,仿佛他的笑容能够治愈一切的疲惫。他问“你感觉好多了吗”

    一时间,圣光也跟着扑面而来。

    我点点头,“好多了,谢谢教授。”

    “那就好,”教授安心地笑道,语气里也有一些难言的期待,“兰尼你再在这里待一天吧多在这里休息一天。”

    “”

    我现在的想法是,我也不知道艾琳怎么那么想不开,把手机给我了。现在明显就是我回去交差的最好时机。

    我刚想开口,教授便率先打断我的话,目光带着恳切和担忧。房间里的一切仿佛在此刻变得寂静,只剩下他真挚的声音。

    “我希望,见到你的身体能在这里痊愈再离开。请不要拒绝我。”

    这句话一落下来,瞬间就让我陷入剧烈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