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ion。”李载郁双手一拍当做打版。

    成时欢深深吸一口气再吐出,不停地放空思绪,直到感觉手软脚软后,才闭上眼睛往李正宰沙发走去。

    她的感官无线放大,眼皮底下的眼珠快的过分,按照自己刚才测量的那样,在走到第5步时开始装作绊倒。

    “啊”她惊呼一声,身体克制不住往下。

    李正宰翻身坐起来,在昏暗中张开双臂,将朝他扑过来的小姑娘扶住。

    成时欢的手搭在他的胸膛,感受到掌心下的振动,心想跳的好快啊。

    这次她没有再像刚才那样直挺挺,只是身体软得过分,距离被绊倒的样子还差一点。

    李正宰扶着她的肩膀,鼻尖是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貌似还有一捋发丝从她肩膀垂下落进脖子里,他若无其事地低头道“还不错,不过少了一点力度。”

    “内,康桑密达,前辈ni。”成时欢慌忙直起身,鞠躬,随后快步走回刚才瞄准的位置。

    第三次她就很好的掌握力度,被李正宰半拥在怀里,脸贴在温暖厚实的胸膛,像被巨人保护着,一时间她似乎体会到了初荷的安静。

    “过。”李载郁拍板的声音惊醒成时欢,她低着头赶紧起身。

    翌日。第一场戏正式开拍。

    他们站在一栋刷满淡绿色的三层联排洋别墅,侧面种植的爬山虎堆上屋顶,推开铁门要先经过种满鲜花的小径,等看到喷泉再往前一点才能进入大门。

    初荷穿着白色连衣裙,依稀看见左下角点缀着的浅蓝色小花,她一手扶着宽沿的白色编织帽,白皙纤细的胳膊在阳光下白的发光,一边嘴里嘟囔着“夏天的时候我可不要住在这里。”

    小姑娘藏在冒沿下的粉唇微微嘟起,不好听的话也显得又娇气又可爱。

    韩泰宇便实在生不起气,只能宠溺着无奈地附和“放心好了,结婚以后我们不会搬进这里的。”

    “卡”

    成时欢深深吸一口气,挽着崔雨植的手臂都快僵了。

    “别紧张。”崔雨植悄悄在她耳边说着,脸上露出一个大男孩般的笑容,“前辈看不到我们的。”

    李载郁透过镜头发现了她的紧张,对她挥挥手示意她赶紧过来,等人过来以后他指着屏幕说“你太僵硬了,放松点,这一段你本色出演即可,别掺杂什么刻意的表演。”

    成时欢拍了拍脸,一边揉着脸颊让肌肉放松,一边用力点头。

    自成年以后,只要不回家,韩泰宇便很少能再见到他父亲,盖因对方实在太忙,偶尔需要时一问不是在东欧国家就是在飞机上,久而久之,韩泰宇便很少联络。

    今天之所以过来,他是想向他的父亲介绍初荷,并告知他们要准备结婚了。

    韩鹤青接到电话,特意推掉行程在楼上等着,他拿着报纸坐在沙发上,阳光从玻璃爬到他的脚下,整个人却藏匿在阴影之中,尽管如此依旧可见他立体的五官,坚毅俊朗的轮廓。

    他靠着沙发目光专注,气质深沉内敛,举手投足散发着浓浓的荷尔蒙,比着一些小年轻更加诱人,说正是男人最好的时段都不为过。

    似乎听到儿子窃窃的私语和小姑娘的笑声,韩鹤青收起报纸,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一对小情侣款款而来,男帅女靚很是登对,韩鹤青先是看了看自己儿子,被他脸上的笑容感染,冷硬的唇角一翘,接着才将目光投到儿子身旁的女孩身上。

    恰逢一阵风吹过,小姑娘来不及抓紧帽子便先被吹开,韩鹤青眼里突兀地飘落一朵白色的茉莉花,清纯娇柔又格外美丽。

    隔着玻璃,一上一下,男人与小姑娘对视。

    当亲爱的儿子兴奋地带着决定共赴此生的女朋友和他父亲见面,他绝不会想到,他的父亲却在第一面就暗藏着揉碎这朵白色茉莉花的想法。

    最好碎到汁液横流。

    没错,青之花就是讲述了几个变态之间的故事,而开头先出场的便是一个觊觎儿子女朋友的变态。

    成时欢第一次看到这里以为韩鹤青要棒打鸳鸯,当把结局看完后才知道这位是起了贪念,然后她就在想女主的内心在想什么呢。

    金月是越压抑越想撕开自己,而初荷目前看来,就是朵名副其实的傻白甜,连被韩鹤青通过哄骗、诱骗、强占都做不出别的反应只知道哭。

    这是成时欢第三次的想法。

    后来李载郁导演又单独给了她独一份的初荷剧本,她才知道果然文艺片的导演都不可能只做这么简单的剧情。

    看到最后成时欢甚至内心已经麻了。

    现在嘛,还是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韩鹤青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他都见过。

    李载郁的意思是要她把身上那种灵性、脆弱、甚至碾碎的欲望在第一面就撕开给韩鹤青看,诱导他内心的邪恶被初荷撬开一个口子。

    所以他俩的第一眼对视,看似是韩鹤青被吸引,实则是她有意无意的展露。

    眼神戏成时欢可就不怕了,那么多“看”和“画”的经验,可不是白捡的。

    她小鹿般的眼睛纯真透彻,挽着崔雨植的柔荑皮肤白嫩光滑,好似轻轻一折便会断了,脆弱的像无枝可攀附的菟丝花,可是仔细一看那眼睛狡黠透着一股邪气,那腿轻轻晃着晃着晃得人眼花缭乱。

    李正宰居高临下看着她从旋转楼梯一点点靠近,五彩的玻璃打着她身上虚幻又魔性,他手指微动,忽然有了抽烟的欲望。

    韩泰宇带着初荷上楼,走到雕塑般硬朗的男人面前,羞涩而腼腆地向父亲正式介绍自己的女朋友。

    韩鹤青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替放在膝盖,看似被压制抬头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孩子,实则无声的迫人气势在整个空间蔓延,逼得两个人紧张的握紧双手。

    他微微挑眉,淡定开口道“初荷xi”

    第一段对手戏,很快就来了。

    成时欢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演技,李正宰炉火纯青般的演技信手拈来,当你面对他的时候,你会忘记他叫李正宰,而是直面感受到韩鹤青。

    成时欢怔在原地,表情是发呆,眼睛却是发亮的,“内。”

    “卡”李载郁立刻暂停,大声道,“成时欢眼神收敛一点,再多一些怯怯”

    成时欢捂脸“内。”

    李正宰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初荷面对男人锐利的眼神,多少有些不自在,如同易折的花苞轻轻亭亭玉立,身体却软软似攀附、似缠绕地靠着韩泰宇,她表情带着一点可怜,怯生生地看着韩鹤青小声道“内,啊尼啊撒哟,伯父,我是初荷米达。”

    男人这种生物很奇怪,当他面对刺手的玫瑰,他会边迟疑着边去摘,可当他面对脆弱怯生生的茉莉,也未有怜惜之情。

    韩鹤青不知道此刻心里涌动的摸不着边际的情绪是什么,他只是真像一个父亲一样,平静温和地看着儿子的女朋友。

    在听到儿子说会暂住几天,等婚礼确定好再搬出去,也看似平静的点了头。

    等儿子和小姑娘离开后,他摊开报纸,坐在阴影里认真仔细地看起来。

    这个过程,李正宰的台词不多,大多数时候眼神也都是看着其他地方,一般人演这种角色会不自觉把自己的存在弱化或是过于频繁的通过动作刻意去拉观众的注意力,虽然无可厚非但到底雕琢太明显。

    李正宰不同,他给自己恰到好处的安排了三个变化,表情变化,眼神变化和唇部变化,非常细腻地将自己此刻的心境传达给观众朋友,让人一看就觉得这里不对劲但又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个不对劲。

    成时欢透过李载郁导演的屏幕看得叹为观止,现在回想她白天鹅那一段背对着观众,从化妆间通道行走到最后坐下的片段,真的对比起来才知道为什么说表演还很粗糙,全靠一张脸撑着。

    她抿了抿唇,有一股莫名想跑上去请教李正宰前辈演技的冲动,啊啊啊,真的好想知道是怎么学会的啊。

    “初荷不是柔软清新的茉莉花,她是个小魔女,”李载郁看着她慢慢说,“从她见到韩泰宇起,她就在脑海里幻想过无数次现在的场景,所以接下来才是考验你演技的时刻。”

    他是完整看过白天鹅的,金月撕开自己何尝不是另一种逃避,初荷却是站在黑暗里不停寻找猎物满足自己,某一方面来说她们很相似,但又有着本质的区别。

    小情侣们就这样住了下来,为着婚礼的事两个人早出晚归,一连几日都见不着人影。

    韩鹤青本想叫管家和其他人帮忙,但韩泰宇情绪亢奋非要亲力亲为。

    等男人再次见到初荷是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当时韩泰宇还在楼下给女朋友切养颜的水果。

    初荷在洗澡,天际闪过白光,下一秒整个别墅骤然一黑,初荷正拿着毛巾,忽然地眼前一暗,冲刷着身体的水也跟着停了。

    她惊叫一声,随手披上浴袍,边喊韩泰宇边慌乱从浴室里跑出来。

    韩鹤青恰好经过,还没来得及反应,暖玉便已撞入怀中。

    “欧巴。”小姑娘似认错了人,语带哭腔地抓住他,整个人不停往他怀里挤,暖香热气扑在下巴,韩鹤青一窒,僵直身体任由她扑腾。

    “你家里怎么还会停电呀。”耳边是小姑娘惊魂未定的抱怨声音,软软的痒痒的直望心尖上钻,“一点儿也不方便。”

    好半天,韩鹤青缓过来赶忙将小姑娘推开,正欲说话,一道雷骤然炸裂光透过玻璃照亮一半的走廊,这时间很短,但也够他看清楚

    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刚才那一番蹭挤,小姑娘浴袍松松垮垮地披着,宽大的领口若隐若现白花花一片,下巴处还残留着白色沐浴露泡沫。

    韩鹤青手飞快缩回,眼睛瞥向别处,声音似含着霜似的,冷冷道“慌慌张张做什么。”

    “”初荷听出声音,将人认出来,不由倒吸一口气,脚不自在往后一退,俏生生的小脸煞白煞白的,她捏着浴袍,嘴唇颤抖,“zuai ng,zuai ng hau ni da伯父ni。”

    她话音刚落,便听一声“卡。”

    李正宰立马从场景出戏,他飞快地撇开脸,走到一边深吸口气,恰似成时欢这种似懂非懂的青涩,对他而言才是最致命的,他低头格外想抽根烟缓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