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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章 拿同僚的血染红顶子

    作者这章有点大,你们忍忍。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黄通判的cu不够用了。

    李郁慢悠悠的喝完一盏茶,他才睁开了眼睛。

    “贤弟,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可不能互相拆台。”

    “我李某人对天发誓,定要推黄大哥坐上这知府的交椅。”

    “我黄某人也许个诺,事成之后,只要你不和官府对着干,其他的事本官统统看不见。”

    “谢大人,到时候胥江码头有您一股。”

    “先不谈这些俗的。正事要紧,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把案子做大做厚,胥吏、乡绅、盐贩子,起码抓足100人。还有,立刻秘密抓捕富安盐课大使。”

    “伱想和尤拔世翻脸”

    “不想。但是我觉得这人可能会和我们翻脸,所以我们要做到手中有剑,心中不慌。”

    黄通判琢磨了一会,是这个道理。

    立即出门喊来心腹,耳语几句。

    官场之上,

    仁慈是幼稚的品质,一定不要让自己处在无准备的尴尬地步。

    对于潜在的“恶意竞争分子”,

    一定要有随时反击,而且战之必胜的底气。

    李郁继续说道

    “有亲笔书信,有盐场大使,人证物证俱在。如果尤拔世这个两淮盐运使想翻脸,我们就狠狠的抽他,当着皇上的面。”

    “本官补充一句,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还可联合扬州盐商,内外合作,共同发力,抄他的老底。”

    “大人英明。”

    两人哈哈大笑,日间的恐惧不安已经消散。

    “本官忽觉腹中饥饿,堡内可有吃食”

    “乡野鄙陋饭食,望大人不要嫌弃。”

    “本官可不是簪缨世家出身,最知这民间疾苦了。年轻求学的时候,窝头咸菜充饥,冷嘲热讽环绕,夜半读书腹饥难忍,只能勒紧腰带,默诵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落榜晚生,亦有同感。”

    “你可知支撑我苦苦读书的唯一信念是什么”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贤弟知我。”

    同是天涯读书人,一时间两人眼中含泪。

    这段时间,

    可谓是李郁和苏州府衙的友好期。

    黄通判带来的那些官差,也在堡内吃饭,酒肉管够。

    幸好,堡内的产业都转移了。

    这里,没有任何秘密。

    深夜,

    一艘小船靠岸,下来了一面纱女子。

    被搀扶着去了黄通判的房间。

    “老爷,按照您的吩咐,已经送进去了。”

    李郁一挥手,

    手下悄然退去,不再多言。

    高端的人际关系,往往只需要最原始的方法。

    第二天,日上三竿,

    黄通判才晃悠悠的离开了,心情大好。

    很显然,他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虽然,他对夫人非常的感激,敬重。

    平时也极少拈花惹草,仅有一妾,还是夫人的娘家陪嫁丫鬟转正。

    但是,在这种心理压力极大,仕途抉择的十字路口。

    又远离府城,

    意志还是小小的坍塌了一下,就一下。

    男人嘛。

    “信任是奢侈的。”

    昨晚,李郁临时派快船去西山岛。

    蓝盈盈身子不方便,所以她的丫鬟小桃红代劳了。

    千门女燕,

    这种事倒也不太在意。

    李郁就更加不在意了,圈养的几只可爱宠物而已。

    八旗纯血,奇货可居。

    这些年蓝盈盈浪行大江南北,让受害人不敢开言,靠的不就是“污染高贵血统罪”嘛。

    虽然无耻了点,

    可为了抗清大业,这点道德污点也不算什么。

    毕竟,自己干的缺德事太多了。

    如果进了教堂,大约是这样的场景。

    “神父,我要忏悔。”

    “迷途的羔羊啊,你尽管讲,大声的讲。”

    “咳咳,我李郁简单讲几句,浪费大家一点时间,忏悔内容总共5大点,2点,大概浪费大家5个时辰。”

    “魔鬼,撒旦,你给我闭嘴。”

    幻觉被人打破了,

    “老爷,这是黄大人昨晚作的诗。”

    “好。”

    小桃红按照嘱咐,在黄通判兴致最高的时候,求他写了一首诗。

    作为回报,

    她们主仆俩在岛上的生活待遇可以略微提高。

    同时,活动范围可以扩大。

    这种事后不给钱,赠一首诗词的做法,在文人圈里不罕见。

    唐宋时期,尤为盛行。

    琵琶行大约也是类似场合的产物。

    雅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文人圈衡量道德水准的尺子,和庶民的那把尺子不一样。

    一把特短,一把特长。

    秦始皇统一度量衡,似乎没起到效果。

    所以在那种情况下,

    小桃红索要赠诗的要求,合情合理,反而更显风雅。

    黄通判想都没想,就即兴挥毫,成功掉坑。

    诗题是“七绝赠李家堡美婢小桃红”。

    “好诗,黄通判不愧是寒门才子,这等歪诗也能写出不俗意境。”

    有私章,证据链充分。

    李郁把纸小心折叠,收入柜子里,锁好。

    小桃红还口述了他的特殊特征,属于平时看不见的。

    非常的有特点,

    一打眼,你就忘不了。

    关键时刻扔出来,比三个御史都管用。

    李郁也记录了下来,防止记忆遗忘。

    和大清朝的官打交道,时刻都得留一手。

    忙完这些,

    黄通判带着大队人马用完早餐,准备离开了。

    临行前,二人又商讨了一下。

    湖州府的那个盐帮据点,由李郁去捣毁。

    这属于跨省作业,有很多的忌讳。

    官府不方便出面。

    李郁无所谓,就当是江湖火并嘛。

    毕竟,一个开煤矿的人,手底下怎么可能没有干脏事的好手。

    如今俩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就没必要虚伪,掩饰了。

    震泽县的盐帮据点,

    则是黄通判亲自带人去捣毁,抓人。

    而且,他准备把震泽县衙也清洗一下。

    知县他动不了,后台硬的很。

    不过杀鸡儆猴,把主簿,书吏搞掉几个,还是可行的。

    届时,

    一并打成逆贼的保护伞。

    只要朝廷认可,自己这个黄屠夫,就能立得住。

    再署理知府,那就没人敢和自己对着干。

    一石激起千层浪。

    黄通判的叛逆行为,引起了各方注意。

    说情的,打听消息的,络绎不绝。

    然而,

    他已经拿定了主意,一条道走到黑。

    官场中人,切忌首鼠两端,反复横跳。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两淮盐场的富安盐课大使,已经在牢里撂了。

    只是让他观摩了一场用刑的详细过程,这家伙心理防线就崩溃了。

    他是受上司嘱托,亲自来押运一批私盐。

    说起来也好笑,

    尤拔世贩私盐,竟然是绕开几大总商的独走行为。

    目的是为了自己敛财。

    把两淮盐场出产的官盐,漂没。

    以洪灾,龙卷风,海潮各种理由,报减产,然后拿到邻省去卖。

    如果这些事写进折子里,乾隆看了一定会发疯。

    因为历任两淮盐运使,就没一个干净的。

    本以为尤拔世是个好奴才,忠心为主子办事的孤臣。

    结果,这位孤臣,

    也在拼命的挖大清的墙角。

    两淮盐业,那可是大清的唯一机动财源。

    乾隆的每一次征讨,

    背后都是两淮的盐业税,和盐商的捐输撑起的军费。

    还有,他的四次下江南。

    所花银子,也多是盐商们报效的。

    黄通判想想,背后都冒冷汗。

    这份折子上去,他不担心尤拔世还能报复自己。

    尤拔世一定会完蛋,

    区别只不过是砍两段还是砍一千段,用盐腌,还是用糖腌。

    他只是担心万一把老皇帝气出个好歹。

    毕竟,乾隆都60好几了,属实的老朽了。

    一份轻飘飘的折子,

    写了五遍,还是觉得不妥。

    此时,

    他才有些后悔,不该被李郁蛊惑的,太激进了,太疯狂了。

    江北来人了。

    两淮盐运司衙门的一个师爷,送上了拜帖。

    黄通判借口生病,拒绝了。

    后来,这位师爷不知是受谁点拨,又找上了胡师爷。

    同为绍兴师爷,俩人自然是可以沟通的。

    同乡,同年,同窗,在古代是天然的交友理由。

    胡师爷在府衙做了大半年的冷板凳,早萌生了去意。

    于是,俩人达成了互助的意愿。

    胡师爷骑着一头毛驴,来到了李家堡。

    “李小哥,别来无恙。”

    “胡师爷,我猜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说对了,有一桩好事,老夫想牵个线。”

    杨云娇端上茶水后,就退出屋子。

    腹诽道,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

    看俩人笑的那么灿烂,背后算盘珠子都要打飞了。

    半个时辰后,

    胡师爷笑着离开了李家堡,李郁执意要相送。

    骑着马,竟然送出了5里,还奉送程仪一份。

    因为,胡师爷马上要跳槽了。

    去淮安府漕运总督署,继续做幕僚。

    漕运,一等一的肥缺衙门。

    李郁很感兴趣,主要不是为了钱,而是漕运的巨大意义。

    他做梦都想插一脚。

    回来后,

    杨云娇立即凑上来,问道

    “出事了”

    “嗯,大好事。”

    胡师爷,作为中间人,和盘托出了江北来人的意思。

    只要不牵扯出两淮盐运司衙门,日后定有厚报。

    李郁让胡师爷去询问一下,

    日后,是多久之后

    厚报,它有多厚

    这些事要是不具体,可就没法继续往下聊了。

    不过一桩事他还是搞不懂,

    那封信,为何是在盐帮手里。

    尤拔世这种老奸巨猾的官僚,怎么可能让区区盐帮拿住自己的把柄。

    所以,绝不可能是让盐帮居中转交。

    或许,盐帮通过非正常途经,偷的抢的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还真是低估了这帮人。

    真不愧是黄巢的后辈弟子。

    “派人去西山岛,告诉林淮生,干掉盐帮的湖州府据点。”

    “速战速决,不必恋财,缴获能抵扣出兵费用就行。”

    “如果有可能,抓两个活口回来。”

    正好是个练兵的机会。

    林淮生当即就抽调了100人,搭乘3艘船出发了。

    走水路,也就是百里左右。

    漕帮的这处据点,周围荒僻。

    岸上四周是绵延起伏的丘陵,植被茂盛。

    林淮生拿着手里的简易地图,

    也有些摸不准具体位置。

    不过,一处河叉吸引了他的注意。

    “让最小的船打头阵。”

    太湖附近支流颇多,这就是其中的一条。

    舵手拿着铁秤砣垂入河面,试探水深。

    “水深1丈,可以通过。”

    林淮生松了一口气,内河航运这个水深就不错了。

    驶入河岔几百米。

    岸边有一处茅草屋,两个汉子愕然的投来目光。

    很快,惊讶就变成了惊恐。

    俩人拔腿就跑,还拿铜锣猛敲。

    这一敲,傻子都知道找对地方了。

    “除了水手,其余人准备作战。”

    “炮手就位,火枪兵下船列阵。”

    2条船,快速贴岸。

    放下了跳板,供人登陆。

    抱着火枪的人,快速踩上陆地。

    这一次,

    没有人意外落水,都适应了晃悠悠的跳板。

    林淮生也松了一口气,

    最近的登船登陆训练,起效果了。

    天天让这帮人踩着晃悠悠的跳板,快速登船,快速下船。

    还有从大船转移到小船。

    因为李郁和他讲,江南用兵,离不开船运。

    不求水性优秀,

    起码要不晕船,在甲板和跳板上能保持平衡。

    “林头,看见了。有座木寨。”

    几百米外,

    一处木寨堵住了山谷,寨墙上站满了人。

    看来,盐帮在此地的势力颇大。

    这里应当是属于湖州府长兴县管辖。

    几十号彪悍的盐帮汉子,正在冷眼观察着船队。

    为首的一汉子说

    “敢到阎王谷,去问问是哪路的弟兄。”

    “大哥,我看来者不善。”

    “怕个,据守寨子,再派个人去甄老爷府上求援。”

    寨墙上,有弓箭,抬枪,还有投矛。

    嗯,还有十几坛子石灰粉。

    在不要脸方面,盐帮和维格堂是一路货色,专攻下三路。

    一个盐帮汉子张开双臂,示意他没带兵器。

    慢慢走向正在列队的人群。

    “你们是哪路的英雄报个号”

    两声枪响,扑街了。

    “踏马的,不讲江湖道义。”

    “大哥,我看着不对,这伙子人全扛着鸟枪,搞不好是客兵。”

    “卧槽,那艘船上有炮。”

    话音未落,

    众人就看到两个黑点拉着白烟,在寨子前几十米处坠地。

    然后弹跳了两下,

    咚,撞在了寨墙上。

    为首的盐帮大哥,探出头观察炮弹。

    一颗黢黑溜圆的铁球,

    沾着泥土草叶,卡在了木寨墙下。

    紧接着,

    又是一溜轨迹更高的炮弹,砸了过来。

    说来也怪,寨墙上的眼里,这铁球的速度似乎很慢。

    肉眼都能看到炮弹轨迹。

    但是,想躲却又没有时间。

    寨墙上,

    尘土飞扬,狼奔豕突。

    “是官兵,肯定是官兵。”

    盐帮汉子们大喊着,到处窜逃。

    大哥早就消失了,

    掉到寨墙底下了,虽未摔死,却已昏迷。

    林淮生脸色平静,看着炮弹从船上呼啸而出。

    砸在木寨周围,

    暗自感慨,火炮的威力恐怖如斯。

    再勇敢的军队,也受不了这样的被动挨打。

    “停吧,别误伤了自己人。”

    火炮停止轰鸣,

    伴随着鼓点前进的火枪兵,对着寨墙齐射。

    打完后,就地止步,装填。

    第二排则是向前几步,打出一轮齐射。

    盐帮的人崩了,

    朝着山里逃,只要逃入密林就不会有事。

    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打死了二十几人,全部枭首。

    俘虏了3人,另外有几百两的金银缴获。

    一把火,将寨子付之一炬。

    然后,登船扬长而去。

    不过,却遇到了些意外。

    不知为何,竟然遇到了长兴县的官兵在河岸边行走。

    看服饰,是绿营。

    二三十个人,懒洋洋的扛着长矛,驱赶着民夫推车。

    车上码放的,似乎是粮食。

    隔着几十米,双方都惊呆了。

    林淮生吃不准这算不算盐帮呼叫的援兵,也顾不得许多。

    “开炮,轰他们。”

    一侧的数门3磅炮,炮口喷出火光白烟。

    岸上几十米外的绿营兵扔了长矛,撒丫子就跑。

    骡马受惊,拉着粮食乱跑。

    “林头,让我带一队人上岸,杀光他们。”

    “快撤,莫要无事生非。”

    “遵命。”

    “还有,以后叫我营队长,不要搞的像帮派似的。”

    手下不敢多言,

    心想,咱们本来就是帮派。

    汇入太湖后,风帆全挂,借着风势往东北方向去了。

    此处距离西山岛最近处,不足百里。

    侥幸躲过死亡炮击的绿营兵,脸色惨白。

    看着一地的尸体,

    “快快回县城,禀告大人们,官兵造反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长兴县。

    知县和绿营游击一致断定,

    是某地的官兵反了。

    理由很简单,他们有炮,还不止一门。

    放眼望去,

    除了准噶尔,金川这种割据势力,其他哪股流贼有火炮

    根据清军朴素的认知,

    有炮的敌人定是精锐,需要慎重对待。

    当然了,那种山寨虎蹲炮,或者松树炮不算。

    而报信的绿营兵,还带回了一颗铁球炮弹。

    那质地,长兴营游击一看就断定,

    是精锐

    就这种精工铸造的炮弹,起码是绿营中的精锐才会装备。

    一时间,

    湖州府数县都陷入了恐慌,兵丁纷纷上城,虚空御敌。

    而始作俑者,

    李郁的怂恿下,黄通判终于把急报送出去了,800里加急直送兵部。

    湖州府的急报后脚也跟着送到了京城。

    这两份急报,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引发了军机处的地震。

    以老臣于敏中为首的一帮人认为,苏州府是谎报军情,捏造军功,妄图博取封赏。

    而八旗少壮派认为,江南汉官官场出了大问题。

    乾隆没有表达态度,

    只是默默的看着这些臣工表演。

    他的心中毫无波澜,

    这些人嘴里都是大清,心里全踏马是生意。

    开口闭口我大清,朕真是不想点破,这大清与尔等臭读书的何干。

    于敏中为首的汉臣,籍贯多是江浙。

    害怕朝廷利用此事,增加在江南的满人官员比例。

    剥夺当地汉臣的权势。

    他们的老家,田地,子侄都在江南,天高皇帝远。

    是最不希望满人官僚染指江南的。

    而八旗那帮军机处行走,也不完全是公心。

    他们巴不得借这个机会,

    让朝廷怀疑江南官场不可靠,汉臣不可靠。

    试问朝廷中,谁最可靠

    当然是咱们这些地道的八旗子弟,最拥护大清了。

    江南,膏腴之地,

    谁不想过去染一水,做上一任亲民官。

    即使是军机处几位老成持重的旗人军机大臣,在这种问题上也是帮亲不帮理。

    道理很简单,

    谁家没几个赋闲的子侄,亲朋好友呢。

    京城的衙门里早就人满为患,一个萝卜一个坑。

    甚至有的坑里,蹲着俩萝卜,假装新品种。

    想当个差,太难了。

    而且这些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去边疆靠军功上位,是不可能的。

    去冲繁疲难州县,比如改土归流地区。

    若是能做出成绩,倒也硬实。

    可这帮子弟,有这块料吗

    如果科举增加“养鸟”,“玩鹰“,“斗蛐蛐”,“充大爷”,“唱戏”等科目,这些人肯定能雄踞三甲。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所以,

    尽量的去那些安全,富庶的地方,混个一官半职。

    少做事,多捞银子。

    看着两帮人争执不休,甚至开始出言不逊。

    乾隆才介入了,

    他抬起右手,虚空那么一按。

    仿佛施展了魔法,殿内顿时安静。

    臣子们都乖乖跪地,虔诚的看着自己。

    这种感觉,妙不可言。

    权力的芬芳,是世上最难描述的成就感。

    任何人,

    只要一旦尝到,就会为之疯狂。

    乾隆做了40年皇帝,太知道这个中滋味了。

    “于爱卿,你敢担保江南汉臣都是忠于大清的吗”

    “微臣不敢,但料想大部分臣子都是忠贞不二。”

    看着这个胡须头发花白的老臣,

    乾隆心中暗骂,老奸巨猾。

    你这么说,就是故意堵朕的嘴。

    难道朕还能说,没有那么多忠臣吗

    一旁的和珅,终于开口了

    “于大人,那白莲教案总是真的吧”

    “当然,老臣觉得对白莲教不可姑息。无论主从,一旦查出,皆应斩首。”

    乾隆点点头,示意和珅继续。

    “白莲教案之后,又有贼船围攻太湖协水师,炮击湖州征粮差役。于大人怎么看”

    “老臣觉得,此事定有蹊跷。”

    众人都笑了。

    和珅也笑着追问

    “敢问于大人,蹊跷在何处”

    “老臣斗胆问各位大人,若是真有如此枪炮犀利,出手就干掉一营兵的巨贼,江南还能如此安靖”

    殿内一片肃静,

    混到这个程度的都是人精,立即琢磨出了老家伙话里的含义。

    “于敏中,你的意思是内讧有人私自动用朝廷的军队,打击报复”

    “老臣不敢判定,但是有这般猜测。”

    乾隆脸色变幻,

    说心里话,其实于敏中所说,和他心底的怀疑一致。

    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

    乾隆的手指在桌子上敲击了几下,下定了决心

    “苏州府通判黄文运,是几品”

    “回皇上,正六品。”

    “升一级,从五品,仍担任府通判一职。”

    “苏州府多有空缺,可否让吏部拟出人选,供皇上圣裁”

    “朕看就不必了,先空着吧。哦对了,巡抚到任之前,苏州城守营暂时归黄文运节制。”

    乾隆一甩袖子,

    准备离开军机处,去给太后请安。

    一只脚刚迈出军机处门槛,又说道

    “若是江南秩序长期无法恢复,朕拟在苏州设满城,拔擢副都统一名。”

    “天兵一至,魑魅魍魉烟消云散。”

    军机处内,

    众人愕然不语,正在消化皇帝的话。

    “诸位大人,下雨了。”

    几个小太监,端着铜盆进来了。

    他们将铜盆放在漏雨处,接屋顶漏下的水。

    堂堂大清朝的军机处,这么重要的衙门,竟然是木屋子,夏天热冬天冷,不时漏雨。

    说出去,谁信啊。

    不明真相的群众看了,一定以为这是一个清廉克己的朝廷。

    众军机处成员,

    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伴随着雨打铜盆的滴答声,开始伏案工作。

    大清朝的精英,最高理想就是进入这排破木屋,有一张属于自己的书桌。

    然后,

    每天跪着记录皇帝的口述内容,见证帝国的每一件大事。

    著名清吹,欧洲良心,法兰西最优秀的诗人,法兰西思想的王,即将在3年后进入天堂的,

    伏尔泰老先生如果亲眼目睹这一幕,怕是要热泪盈眶。

    再次呼吁欧陆皇帝们,多向东方同行学习。

    这种滑稽的误解,

    即是文化的差异。

    也是信息的不全面导致的。

    所以,

    窥一斑可见全豹,很可能是误人子弟。

    没有全面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是对的。

    很多时候,自己看到听到的信息,是片面的。

    甚至,是别人刻意修饰过的。

    李郁深知这个道理,

    所以他一直在努力的收集信息,试图透过迷雾看到本质。

    大清到底是什么模样,电视剧说了不算,清史稿说了也不算。

    刘千来了,递上了一份他的组建情报系统的草案。

    设固定点,

    以米铺,布铺,车马行这样的店铺为掩护。

    选址靠近衙门,或者闹市区。

    启用面孔陌生,之前一直在堡内效力的人作掌柜。

    每点配两三名护卫队员。

    再选用一批相同条件的人,作为流动情报人员,对外以街溜子,青皮角色出现。

    他们手握金钱,

    发展线人,重点是官绅的下人,码头的苦力,青楼的小厮,行船的水手。

    标准是,

    处于社会的底层,但是大量接触其余阶层的服务行业人员。

    从线人处得到的情报信息,汇总到固定点。

    每一个点对应接洽,不超10个流动情报人员。

    点和点之间,除非极端情况,不存在横向联系。

    而李家堡,

    设置情报小组,每隔数日,固定上门取走情报。

    如果遇到紧急重要情报,由掌柜的亲自送到堡内。

    另外,

    若是需要武力支持,则由堡内护卫队执行。

    李郁不想让情报组织拥有过多的武力资本,否则尾大不掉。

    还有一条隐含规定,

    固定点的掌柜,一定要有家室要有孩子。

    “刘千,你的设想很不错。我先拨给你8000两,算是启动资金,尽快把架子搭起来。人手嘛,你放手挑,最多90人。”

    “谢谢老爷。”

    “苏州府9县1散厅,先布置起来。等运行成熟了,再考虑江宁府,太仓直隶州,还有松江府。”

    “遵命。”

    朝廷的旨意抵达苏州府,已经是7日后。

    一家欢喜一家愁。

    愁的是太湖协副将施令伦,被降为参将,仍署理太湖协。

    同时罚俸6个月。

    他在东山水寨,十分的抓狂。

    除非他能戴罪立功,否则仕途岌岌可危。

    但是,如何立功,却漫无目标。

    他反复询问了逃脱的兵勇,却是越听越糊涂。

    装配火炮的战船,穿着官衣的火枪队,怎么看怎么像是自己人下手的。

    他最近风声鹤唳,

    出门必穿甲,枕下必放刀。

    他猜不透是谁要对他下手,但是绝对是大人物。

    最大的怀疑对象,是指向了两淮盐运司衙门。

    因为,

    他动用了麾下亲信帮着运盐,而且多次帮着清理障碍。

    光这一项,

    他就多赚了6000两,不可谓不暴利。

    “施大人,江北来人了。”

    “快带进来。”

    施令伦把屋门关紧,瞪着双眼问道

    “你们是不是想卸磨杀驴”

    来人一脸急切,解释道

    “尤大人也想问你,是不是你反水”

    “放。”

    “那就是盐帮反水”

    “更不可能,他们有什么理由反水”

    沉默,思索。

    既然都不是,那就只能是黄通判的个人行为了。

    不过,

    施令伦还是有些不信。

    “我就是搞不懂,他搞这么大图什么”

    “图立功,升官。”

    来人阴郁的说道

    “施大人不知道吧,黄文运升了一级,怕是简在帝心。”

    “他把我们犯贩私盐的事捅给朝廷了”

    “应该没有,否则我们还能站在这里吗”

    两人沉默,

    目前的局势很棘手。

    半晌,施令伦才问道

    “尤大人准备怎么善后”

    “分他一杯羹,拉进来。”

    “行吗”

    “哪有猫儿不吃腥的,已经吃了一条大鱼了。”

    来人又说了一些内幕消息,才匆匆离开了。

    施令伦脸色阴晴不定,拔出佩刀打量了许久。

    才喊道

    “来人。”

    “标下在。”

    “把震泽县合作过的几个小吏做掉,装作是土匪打劫。”

    “大人,怕是晚了。”

    “什么意思”

    “他们已经被府衙的人抓走了。”

    “如此大事,你怎么不早说”

    “咱们绿营和地方官署是两条线,他们想瞒着,我们也没办法。”

    施令伦感觉到了杀机,

    似乎有一张网,正在朝他的脑袋罩来。

    他感觉,那个阴恻恻的黄通判,想拿自己的血去染红顶子。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