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崇祯太子 >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本宫教你破局
    “莫放箭我家王爷愿赎回尼堪贝勒尸身”

    赎回

    做梦呢吧。

    朱慈烺还指着用尼堪的尸身迟滞清军炮击,又怎么可能轻易将这护城符交还于清军

    不过他也不打算直接回绝,甚至还准备就此事亲自与多铎商谈一番。

    毕竟这尼堪是个死的,要是鞑子看不到将其赎回的希望,说不得就破罐子破摔,直接开炮轰城了。

    一番勾兑之后,双方将见面地点定在了两军当间,但当朱慈烺看见来人之时心中却顿时生出疑惑。

    他知道多铎是白旗的,且年岁不会太大,可当面之人一身青色棉甲,看起来也已有了些岁数,如此这般定然非其亲自前来。

    由此,会面的开场也便从朱慈烺的嘲讽开始了。

    “多铎不敢亲自前来是怕被我抓了吗”

    “我乃大清恭顺王孔有德,前军之事皆由我负责,与你见面自然也当由我出面”

    闻得此言,朱慈烺不由重现打量了一番。

    他本以为“王爷”指的是多铎,哪知居然会是“两阙名王”中的另一个。

    只是据他所知,杭州战事由多铎亲自指挥,为何出来见面的会是孔有德

    难道那多铎觉得自己没资格与他见面又或是出了什么变故让他无法与自己见面

    凭这么一点信息,朱慈烺自无法分析出什么,可就在他绞尽脑汁之时,那孔有德却有些等不住了。

    其实他是不想出来与朱慈烺见面的。

    说破大天,他也是手握重兵的汉人,现在多铎昏厥,他这里却与明国太子私下会面,怎么看都难免瓜田李下之嫌。

    可尼堪的尸身就这么明晃晃地挂在眼前,他要是不来难免引起八旗将官的记恨,届时若有人存心编排更是有口难辩。

    所以此次会面他便带着两個八旗军将作为人证,更是打算好不管谈成谈不成都只说几句便回。

    “当年怀宗在时虽昏招频出,但却不失堂堂,却不想到你这里竟然会用这般龌龊法子,真让人不齿”

    言毕,孔有德便等着对方的回应。

    可过了好一阵子,那朱慈烺却只盯着他不住打量,却有未不见半点开口说话的迹象。

    如此情形,孔有德自是有些不满,随即便又接着说道“既要见面,却又为何不发一言难道是愧于自己所为若真如此便早早将尼堪的尸身交出来,待到地下也算有颜见大明列祖列宗。”

    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孔有德显然是在言辞交锋中占了上风,其身侧两名八旗军将自是有些得意,而跟在朱慈烺身旁的向仁生与方国安却恼恨不已。

    只是两方统帅议事却没他们说话的余地,如此一来场中便只余孔有德一人的声音了。

    “好个无礼的小子邀人见面却又一言不发,这般不知所谓,难怪大明会被你们折腾成这般模样”

    话到这里,孔有德心里的不满已成了愤怒。

    当年他们在东江镇时几乎如叫花子一般,不但军械装备需要自筹,便是连钱粮都被一再克扣。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仍然坚持与鞑子作战,不但在辽东之地保下了一块地盘,更将鞑子牵制得不敢全力对付朝鲜和林丹汗。

    原本他以为自己最终会死在某次与鞑子的战斗之中,怎料在支持东江镇的孙督师与袁中丞离任之后,诸般变乱接二连三,甚至在他心灰意冷离开辽东之后亦难免受到文官争斗的波及,最终不得不在各方势力的联合排挤和打压之下率残军家眷北上投清。

    这样的结果是孔有德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哪怕在投清之后黄台吉对他极为信重,麾下兵卒家眷的日子亦比往常优渥许多,但在其内心深处却总是不太爽利,就似憋着一股气无法释放一般。

    所幸老天有眼,将那昏君之子带到了他的面前,他也终于有机会将心中悲愤一泄而出。

    “你朱家可对得起大帅可对得起东江镇数万将士”

    “对不起。”

    “什么”

    “我说大明对不起毛大帅,更对不起东江镇数万将士。”

    话音未落,朱慈烺便在孔有德惊讶地目光中深深做了一揖。

    “本宫曾听父皇言过,此生最对不起的人便是东江镇毛大帅,”朱慈烺微微叹了口气,待扫了眼那两个鞑子军将的表情后才又说道“彼时本宫年幼,并不知其中内情,等到大些才明白,那件事的确是父皇错了。”

    此时除了那两个八旗军将之外,无论孔有德亦或向、方二人都已被惊得合不拢嘴巴。

    按着孔有德的想法,朱慈烺定然会对他的话进行驳斥,到那时两人拌上几嘴也便可以各自回营了。

    至于尼堪的尸身

    反正满人上下都知道他孔有德每言必称大帅,现在好不容易看到正主,发泄几句谁又能找出不是若真有人一心想赎回尼堪尸身,大不了自己去谈条件便是,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可现在

    “此时你已投了清军,原不该再说这些,但本宫心知将军纯属无奈,却也不”

    “小贼安敢如此”

    朱慈烺说的情真意切,可谁知才到一半,那孔有德便如被踩了尾巴,竟直接将腰间佩刀拔了出来。

    也是向仁生和方国安时刻处于警惕之中,否则说不得便要被其瞅中空子给朱慈烺来上一下。

    “孔将军,你缘何”眼见孔有德动怒,朱慈烺一脸不可置信,但当他撇了眼那两个八旗军将之后却马上如想明白了什么一般“本宫无意,本宫无意啊。”

    “呔那明国太子,你行事向来阴险,莫以为我们看不出这是离间之计吗”

    “阴险本宫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莫要血口喷人。”

    “呸若非你行了什么阴招,贝勒爷有数万大军,岂会为你所害”

    听到朱慈烺的说辞,两名八旗军将自然明白其用心之歹毒。

    待其出言反驳之后却见朱慈烺竟还一脸无辜,心中恼怒之下便不由将话题扯到了尼堪之死上。

    “尼堪乃是胡茂祯所杀,并非我军动的手,难道几千真鞑子就无一人逃出生天吗”

    话音落下,那两名八旗军将似还想说什么,可孔有德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将那二人拦了下来。

    “若你今日目的只是挑拨离间,那我等便告辞了。”

    原本他以为朱慈烺是要挑拨他与满人之间的关系,可现在他却已经反应过来,不管其先前那番话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都不过只是搂草打兔子而已。

    这歹毒小子真正的目的并非自己,而是营中那数万降军。

    他作为已降了有十多年的人,自能明白此时降军们心中所想。

    就拿今日李本深来说,付出那么大代价不就是想获得满人的信任吗

    可被胡茂祯搞了这么一通,谁还敢真的信重这些同出一镇的降军

    这一点满人知道,降军更是心知肚明,如此情形之下不管本心如何,却也得为对方翻脸做好准备吧。

    “孔将军稍等,本宫还有封给多铎的信。”

    孔有德本已打算直接离去,可他这边还未转身,那边却听朱慈烺又说了一句,随后便见其掏出一张信纸靠着马鞍写了起来。

    片刻之后,信已写毕,朱慈烺便将其丢了出去。

    接还是不接

    若在平时,孔有德自然会将信带回去,可现在多铎那副模样,这阴险小子若在这信说些什么有的没有,搞不好其病情就会因此而恶化,届时本就艰难的局面定然会雪上加霜,他们这支人马的前路自然也就

    可这信毕竟是给多铎的,他一个汉人王爷又凭什么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将信拦下

    脑中虑了百遍,孔有德最终还是将那封信接了过来,其后他不等朱慈烺再说什么,一声告辞便直接拨马回返,竟是连赎回尼堪尸身的提都没有提一下。

    “尼堪死在胡茂祯之手的事万不能漏了风声,”返回军阵的路上,孔有德朝那两名军将嘱咐了一句,可他似乎又不太放心便又接着说道“你二人都是积年老将,当能明白其中厉害。”

    “王爷放心,我等不是那不知轻重的。”

    约莫盏茶功夫,孔有德自前方火炮阵地回到了大营之中,待见将将苏醒的多铎,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从多铎昏厥开始,他的心里便一直有些忐忑。

    这倒不是说他对战事有多么悲观,虽说从局面上来说虽不利于清军,但明军大队毕竟还未回返,只要应对得当却也不是真就落入了死局。

    他之所以忐忑,却是因为多铎一旦昏迷不醒,他作为军中爵位最高的人便得接过大军的指挥权,届时又该如何处理与满人之间的关系

    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孔有德能到如今这般地位,一是敢打敢拼,为大清屡立战功,二则是因为当年黄台吉需要一根马骨。

    可他于协调各方关系,应对错综复杂的局面上却是真真不太擅长,否则又怎会被逼的如丧家之犬一般北奔投清

    对自己的缺点,他自是心知肚明,所以才会在多铎晕厥之后显得有些失了方寸。

    所幸军中医官出手不凡,只这一会便将多铎弄了醒来,他当然也就如卸下千斤重担一般。

    “先前朱慈烺说要商议赎回尼堪的事,我就去见了他一面。”

    说着,孔有德便将信拿了出来,可他一看多铎有些发白的面色,终还是犹豫着说了一句“那小子阴险的很,莫不如我先看看。”

    “无妨,那小子不是诸葛,我也不是王朗。”

    多铎既已如此言说,孔有德心中虽仍存疑虑但也只能将信奉上。

    他是真怕多铎被气出个什么好歹,军中各旗势力错综复杂,若真有什么他这个汉人王爷又如何能压制得住

    不过多铎看信之后表情虽然不虞,但情绪还算稳定,如此情形倒也让他心中定了一些。

    半晌之后,多铎终于将手中的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孔有德见其情绪并无太大波动便出言问了一句“他说什么了”

    “你自己看吧。”

    自多铎手中接过书信,便将注意力投了过去,待见那如狗爬一般的字后,他不由轻蔑一笑。

    “自孟夏以来我与将军交手数次,却未能得见一面实为可惜。

    现尼堪之军已为我所破,各地之兵亦在我军掌控之中,

    将军所处局面极是不妙,孤特奉上中下三策以缓将军之危

    上策乃趁我军之围还未成之际火速撤回江北,如此便可保兵卒之性命,全军将之功勋。

    中策亦为撤兵,然只退于江南某大城固守,虽不免兵败之局,但亦有坚守待援之机。

    下策不过尔尔,本不屑详说,但几经思量终觉两策不为将军所欲便试言一二,万望慎重。

    所谓上下之分非一时一刻、一城一地,乃放眼数年之远、眼神州之大。

    譬如上中,将军似失江南,然回兵整备,仍不失再战之机,便是代善、豪格之流亦能从容压制。

    若选下下急攻杭州之策,但生波折便是朝局动荡、皇位之争再起之势。

    言尽于此,万望切切。”

    “嘶。”

    将信看完之后,孔有德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小子果然心怀歹意

    信中之言颇为恳切,对局面的分析亦非无理之言,若是不知写信之人与看信之人的关系,说不得还会觉得这信是好友之间在帮着谋划。

    可华夏数千年何曾听过给敌军支招的哪怕他说出花来,也定是心怀不轨,另有所图。

    “这这该如何应对”

    “不知。”

    此时的多铎早已冷静下来,只是在思量许久之后他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老实讲,多铎非常同意信中的分析。

    莫看现在多尔衮坐着摄政王之位,似乎整个大清都会听他号令,但作为其左膀右臂的多铎却知道无论豪格或是代善都没断了心思,甚至连那藏在深宫里的女人也在对他们兄弟虎视眈眈。

    若是数日之内无法攻取杭州,说不得便得狼狈而走,届时被那些人寻到攻击自己的理由,却不知朝中又会是怎样一番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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