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柠檬不加糖 > 分卷阅读93
    ,僵着身子摇头。

    女警知道她爸妈不在了,怕提到她会伤心,想了想,问“那你和谁一起生活的啊”

    “小时候和奶奶。”

    女警注意到她说的是小时候,皱了皱眉,“现在呢”

    南宛白沉默了几秒,“我好久没见过奶奶了。”

    “为什么”

    “不让我见。”

    “”

    夜晚过得特别漫长,天太黑了,周文萱做好笔录就先回了家,夏芝芝爸妈也想带她回去,没曾想她格外执拗,非要在外面等。

    楚清越打了人,被单独叫去问话,派出所外停了辆加长的黑色轿车,从里面下来一个姿态从容的男人。

    他走进门,看到自家儿子坐在椅子上,礼貌问警察“你好,请问狗主人在哪我来调解赔偿。”

    警察“”

    楚修指了指楚清越,“他不是打狗了吗,实在不行,我让这逆子跟狗道个歉。”

    警察“”

    其他人“”

    几分钟后,楚修了解完情况,感叹了一句,“是打人啊。”

    他看向面无表情的楚清越,幽幽道“当着一群人面打,你昭告天下呢”

    众人“”

    这个爹,真的靠谱吗

    楚清越明显不待见楚修,不冷不热道“见义勇为。”

    楚修“哦”了声,点点头,“正义使者,光的化身。”

    楚清越“”

    夏芝芝见楚清越他爸不是那种上来就训人的人,也松了口气,“叔叔,楚清越不是故意打架的,不过,他打那下好帅的,您别说他”

    后半句,她声音渐小,小姑娘这会儿已经好多了,就是眼睛哭得有点肿。

    楚修冲她笑笑,“你有没有事吓坏了吧。”

    夏芝芝摇摇头,“我没事的,就是我朋友她还在里面问话。”

    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派出所的门再次被人打开。

    “老师”夏芝芝看见来人惊讶道。

    老胡头对她点下头,之后和几个家长打招呼,又去问警察情况,也是,校门口闹那么大,他想不知道都难。

    他手里拎着个蛋糕,随意地放在一张空桌上,“保安跟我说,打人的男生放在保安亭的,是你们的吧”

    “是,谢谢老师”夏芝芝眼睛一亮,凑过去看蛋糕。

    蛋糕包装完好,最上方放了个装饰王冠,一圈羽毛和彩灯编织成心形,有很多巧克力豆点缀在奶油上,像是一颗颗珍珠。

    一看就是女孩子的生日蛋糕。

    里面的门被推开,先走出来的是警察,脸色都不是很好。

    解西池走在最后面,抱小孩似的抱着南宛白。

    她像小动物一样,粘人得很,双手搂着他脖子,趴在他肩上。

    少年面容苍白冷峻,眼眸沉沉地压抑着暗色,带着难以掩藏的暴戾,手上有干涸未处理过的血渍。

    夏芝芝连忙迎过来,担忧道“南南,你怎么样”

    南宛白仿佛耗尽了全部气力,慢吞吞地抬头,见是夏芝芝,抿了抿嘴,嘟囔了一句,声音很小。

    夏芝芝没听清,又走近了些,没有人说话,都静静听着。

    她说“你摔得疼不疼啊”

    夏芝芝呼吸一滞,没说话。

    她又说“对不起,我当时手脚发麻,又被拽着动不了。”

    “”

    “没扶你,对不起。”

    “我没事。”夏芝芝眼睛在明亮的光线下有湿润的光,“你胳膊疼不疼,都紫了”

    小姑娘细白的小臂上是一片紫红,突兀又刺眼,和周围完好的皮肤形成强烈对比。

    夏芝芝的妈妈来时是带着愤怒和焦急的,可当看到这幅场景,那些质问和埋怨卡在喉咙处,化作了一声叹息。

    南宛白没做错什么,只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她不知独自承受了多少,忍受了多少。

    有的人光是活着,就拼尽了全力。

    解西池缄默不语,闭了闭眼,脑海里都是方才问话的场景。

    “你户口落在了你奶奶那,户主是奶奶,监护人也是,对吧”警察问。

    南宛白“嗯”了声。

    警察“他是你伯父”

    南宛白“嗯。”

    警察“在学校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啊”

    南宛白默了很久,“本能反应。”

    有研究表明,人在恐惧不安的情况下,并不是只有大声呼救这一种反应,在某些情况下,极度的恐惧和愤怒,反而发不出声音。

    父母过世太早,奶奶一时无法接受小儿子和儿媳的死亡,大病一场,没办法照顾变成孤儿的南宛白。

    多数时,是南宛白的伯父,南正雄作为监护人。

    也有亲戚心疼这个小女孩,想要收养她,被南正雄回绝了,理由是,“老南家的孩子,轮不到外姓的养。”

    意外赔偿金,父母的遗产,老人的养老金,大部分落在南正雄手里,还有一部分被奶奶提前收起来了。

    小女孩就那样,终日待在平房的红砖房里。

    南正雄偶尔心情好,就带她出去转一转,和邻居炫耀自己的心善,见到的邻居,总是会说,“小孩真可怜,以后要努力学习啊。”

    女孩茫然地被大人们围着,听着他们一口一句“可怜”,脸上是她看不懂的表情。

    人面对未知,往往是手足无措的。

    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就不说话,南正雄不会教她,南正雄的妻子成天和南正雄吵架,也不管她,没人教她该怎样融入这个陌生的世界。

    后来,女孩说话就越来越少,表情也很空,人多时,就会表现出超过正常范围的恐惧和不安。

    即使明知一些人或者眼神对自己并无恶意和威胁,可依然不受控制地出现下意识回避行为,无法自控。

    她还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会被“说”。

    常年累积的情绪,一点一点压缩,像个定时炸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会爆发,把人摧毁地一干二净。

    女孩很小就明白自己被丢下了,再然后,莫名被贴上标签。

    “野孩子”,“扫把星”,“有她的地方就不安生”,“心理不正常”

    好像只要有人死去,活下来的那个就有罪,之后,发生什么不好的事,都可以推到她身上。

    爸妈死了,她害的。

    奶奶病了,她害的。

    南正雄打麻将输了,她害的。

    南正雄吵架离婚了,她害的。

    全部是她

    有人生来高在云端,有人生来卑微如尘。

    困在红砖房内,女孩麻木地度过一日又一日,被“说”习惯了,好像就没那么痛苦了,只要不应声,那些人说累了也就闭嘴了。

    一开始还会否认抗拒,后面,就随他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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