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来得两人,如见了宝贝一般争先恐后地跑到刘涣跟前,将其周身收了个遍,果然在他身上找出一锭黄金,还有一块锦帕,其余的再无其他。
“喂,老幺!这黄金你小子可不得独吞啊,哥几个见者有份。”
“去去去,事情还没做完,就说分金子的事情,你急个逑啊!”
“哎哟,老子是提醒你,别起了私心,否则兄弟几个可饶不了你……”
二人闲言碎语一番,一搭手就把刘涣抗到了其中一人后背上……
松林中便只剩下四个人了,又在商量着“故伎重演”,看是由谁来装“卖酒的”,谁来装“过路的”……
这一切被暗中的五号看得清清楚楚,他当下一阵鄙夷,暗道这山贼就是山贼,总是老套路,当真可笑之极。
可他怕刘涣一人“有恙”,便小心移动,借助侦查隐蔽之手段,缓步前行。
那晓得,才行到几丈远,尽突然见得前方一道影子一闪而灭,那迅捷如风的动作使得五号心底一怔,他凭多年军旅经验和前久的“特种训练”,大致可以判断的出,来人定是高手……
想及于此,五号赶紧猫下身子,留意细细一探,却见到是“三号”从山坡摸了下来,在眨眼之间放倒了一个“暗哨”!
他学着鸟儿叫了三声,果然那适才响动的地方回了一声,又在官道另一侧的松林中响起了两声鸟叫。
五号明白,三号与二号都赶来了,他们以“传话”,说是发现了松林中布置有不少暗哨,需得小心而行,各个击破。
五号当刻低鸣两声,是说“明白”!之后又听得一号的暗号,叫他见机行事,配合三号扫清“障碍”,去寻涣哥儿……
那官道边上的四人也听到了这几声“鸟叫”,当刻觉得怪怪的,但怪在哪里却不晓得。
“兄弟们,这……这鸟叫好生怪异,是暗中的兄弟所发?”
“恩,老子也觉得不对劲呢,可依寨子规矩,寻常间也没有这等暗号啊!”
“且,我看是两位哥哥多虑了,而今初夏时节,难免有些出来寻欢的鸟儿,也是正常不过的。再说了,林中的哨岗们盯着这一切呢,若有异常,岂能这般安静?”见得先前两人警惕,当中一人出来反驳,却对自己的兄弟们信任得很……
“就是就是,何必大惊小怪的,若是不放心,我们朝林中唤一声,把埋伏的兄弟叫出来,不就一切明白了么?”又有一人出主意,是要稳住大家的心,同时也是在自欺欺人一般地安慰自己。
因为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相信暗中的兄弟们正在被人收割着性命……
“去你的,你没听当家的说过么?今日我们出来做事,明是明、暗是暗,大家相互配合,除遇到‘鱼儿’上钩和紧急情况以外,不得相互干扰……当家的是啥脾性,你不晓得么?尽他妈出馊主意!”
“骂啥骂?老子这不是随便说说嘛,难不成老子还信不过自家兄弟么?”
“算了算了,大家合伙‘靠窑’,却是来发财快活的,而今都是自家兄弟,吵啥吵……要是被当家的知晓你我兄弟拌嘴,那还得了!”其中一人出来调停!
这些个山贼就是山贼,没修养、没文化、上山做了贼人或许也是被逼无奈,但都是过的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谁还没有点脾气……
“哎……兄弟们,你们说当家的咋会得到这条消息的。”
“这个我等哪里晓得,反正是说今日有肥鱼上钩,叫大家来铺网的……不过当地肥鱼是啥性质,如何个肥法,当家的也没言明!”
“哎,算了,当家的话,兄弟们哪个敢不服……嘿嘿,却不晓得那小媳妇从了当家的没有?”
“啧啧,老五不说,老子倒还忘记了,昨日当家抢来的那小娘子长得也忒好看,老子都流口水了!”
“去你的!你敢惦记咱当家口中的‘食’,你不想活了么?但听说那小娘子性子好烈,是宁死不从啊,哈哈……”
“哈哈哈……”
聊到了女人,几个汉子来了兴趣,当刻话题越扯越远,尽是些污秽之言,个人说了一段自己“风花雪月”的美事……
二号一路收割,总觉得这些个“暗哨”实在太弱了,也无任何警觉性,大多依着松树睡着了,连手中的大刀掉到地上也不晓得。当强人当成这个样子,他只觉得鄙夷……
三号也不差,和五号一左一右,虽然速度赶不上他们的“三哥”二号,但也算做到了“快准狠”!正是平常间涣哥儿所要求的要领。
五号稍稍年轻一些,今日大展身手,除了以往当兵的经验以外,大多用上了刘涣教给的招式,还别说,挺好用的。其心中越发佩服起刘涣来……
却说那两人带着刘涣一路北上,钻进松林之中的小道上,嘀嘀咕咕说些闲话,尽把背上的刘涣视作无物。
他们还以为刘涣当真是被药倒了呢,哪晓得是江湖险恶,都被刘涣那幼稚而纯真的演技给骗了……
刘涣见得二人疏忽,时而睁眼查探了一番周围情况,记住了山势,看清了方向,在那汉子的肩头一颠一颠的,有些难受呢。
他抬眼望了天色,但觉得从探路到而今已然过去不少时间了,若在纠缠,只怕恩师和阿挺着急。
而今又脱离了松林,他再不畏惧敌人众多,想了想,是该动手的时候了……
刘涣被那汉子搭在肩头,是“头下脚上”,他一想,如今情况若想一击而成,看来只有使用“抱腿反摔”了。
他静静地数着那汉子的步伐,心中记好他的节奏,数着一二三……
当数到九的时候,刘涣再不犹豫,运力于双臂之间,抓住汉子小腿,借力使力,随着汉子举步的节奏使劲一拉。
那汉子“哎哟”一声,忍不住向前倾倒,也不管肩上的刘涣自由滑落。
刘涣脱了他的控制,当刻迅疾侧身而来,双膝一弹,骑在了汉子腰杆上,之后右掌成刀,狠力朝那汉子的颈椎顶端一击,又怕做的不牢靠,在那汉子闷哼一声之后,双手成拳猛地击在他两边的太阳穴上。
那汉子便翻了白眼,在疏忽和不解之中扑倒下去……
这一切写来麻烦,但当时不过一两个呼吸之间,那另一个汉子回神过来时,才发现同伴已然遭了毒手。
他怒骂一声,道:“小杂种,冷不防啊,你他娘的藏得好深,纳命来!”
说完手中大刀狠劈而来,却不是任何招法,全是寻常蛮力……他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现下只想一刀把刘涣劈成两半,那还管什么招式,手中大刀如何好用便如何驶来。
刘涣冷笑一声,心中急道:“玩刀么?老子才是那玩刀的高手呢,你算个逑!”当刻一个侧身闪开,顺带提起地上的人往左前方一挡,那人的大刀便砍在了自己同伴的身上。
那人见得自己一刀落空,还糟蹋了一把自己同伴的身体,当即一声怒骂,道:“卑鄙小儿,老子要杀了你!”
刘涣见他愤怒,心中觉得没意思,这等人物,别说是高手了,就连寻常的练家子都不合格呢。他哈哈大笑,道:“想杀老子,你还嫩了点!”
当即又是一个侧身,待到那刀势下滑之秋,右手猛地弹出,拿住了刀背,在用力一转,左脚反劈,左肘相向。
“砰”的一声,一肘子击在那人的腋下位置,又是一边腿横劈中那人腰部。
那人只觉得这一击是电光火石之间,他防也防不住,还在惊愕之极,就觉得一股子钻心之痛涌起,开始侵噬他的意志,身体再不受控制,那握刀的手也一阵酸麻。
刘涣大喝一声,道:“夺刀!”
声落刀落!
大汉摔倒在地,手中钢刀也被刘涣握在了手中。其第一想法就是“赶紧逃”!
可刘涣如何会让他得逞,便在他还未起身之时,冰凉的钢刀已然横在了那人颈部……
“哎哟,爷爷饶命啊,小人是犯了糊涂,爷爷千万千万饶了小人一命!”他那逃跑的想法破灭,当刻只有求饶的份。
“哼!老子年纪轻轻,如何做得你家爷爷了。但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只要应了老子的要求,说不定老子一高兴,就饶了你!”
“哎哟,但凭小爷吩咐就是!”
“恩,这就对了。老子且问你,你等是何方贼人?受谁指示?今朝是想劫财还是害命?可曾知晓你们所拦的是何方人物么?”
“爷爷爷爷,我们本是荆州地界的渔民,初始时也是本本分分的人啊,后来朝廷税务繁重,我等苦不堪言,实在生活不下去,才到了江面做起这等勾当的。”
“哼!即使在水上‘干活’,为何又要大老远的跑到这信州江州的交界处来作恶?”
“爷爷有所不知,我等以前在那水上时,也还算过得去。可后来,荆地来了一个人物,却把我们逼上死路了……兄弟们围的被围剿、收的被收编……剩下我等不愿意招降的,打又斗不过官家,便南逃而来……”
“来了个大人物,姓甚名谁可曾知晓?”
“只听当地百姓问传言,说是叫做‘辛弃疾’,但是真是假小的们也不知晓啊!”
“算了,老子晓得了,接着往下说……就你适才所讲的话,老子还不满意呢!”刘涣又一次听闻辛弃疾的大名,看来那辛幼安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小的们而今居住在此间二龙山,翻过这片黑压压的森林就到了,当家的是个好手,据说以前从过军,还是个官儿……但叫啥名字小的们也不清楚,只是大家都唤他一声‘龙哥’;今朝来……来……来,哦不对,今朝却不是来打搅爷爷的,而是听了当家吩咐,要去拦截那从信州而来一对人马,据说是有两辆马车、马匹数十只、马背上都是些孩子……这消息都是打探好了的,真心是来故意对付爷爷的啊,爷爷放了小的吧……”
刘涣一听,运来这贼子还不清楚——他刘涣便是那“娃娃”中的一个呢。
“哼!那你们在松林中安插了多少眼线?多少暗哨?使用的是何武器?”
“爷爷啊,我只是小小的喽啰,那晓得那松林中暗哨的布置,这一切都是当家的安排的,我们只管执行!”
“好!很好!哎……老子本不想杀你的,可你尽搜刮了老子的财物,拿走了老子的金子。哼!你拿走了老子的金子不要紧,可你居然拿走了那块锦帕,你丫明白么,那锦帕是老子小媳妇送的……”
“爷爷爷爷,好爷爷,亲爷爷,你不得不讲信义啊……啊……”
那人的颈部被刘涣手中钢刀割破了,当刻鲜血直流,他躺倒地上挣扎和抽搐,不消片刻就见了阎王……
刘涣长叹一声,今日终于感受了一把杀人的味道。其实也不过如此,只是那人临死时的表情有些狰狞,让人难忘罢了……
可他相信,时间能抚平一切难忘的事情。为了生存,为了利益和发展,将来还不知道要杀多少人呢。
刘涣的右手有些发抖,把两人的财物搜刮干净,一手抓住一个,随意扔在了隐秘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