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大秦风起之功名泪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帝王亲临;玉佩归还无期
    大殿上,嬴政手持奏折直直盯着一位臣子,嘴角渐渐露出微微的笑意,而那笑意,十分带着九分嘲讽,剑眉下盯向臣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气,那竹简,渐渐被握得很紧。

    “朕听说,你的所有见解,同你那孙儿的见解都是相悖的。”嬴政强忍着涌上的怒气,故作平静地试探性说道。

    上官钰听后一脸谦恭的笑,仿佛没事人似得,镇定自若道:“孙儿年幼无知,如今尚不懂礼数,更谈不上议论朝政,微臣虽多次教导,可他生性倔强,年少轻狂,若再几年见解便会有所不同。”

    “是么?”嬴政只觉得自己是越来越没有耐心听底下这位老狐狸的鬼扯,不禁冷冷一笑,猛然斜视着上官钰,语气带着几分轻蔑:“上官梦璇年已上二十,朕并不觉得此人年幼无知,也不觉得此人不懂礼数,他只是生在富贵之家,缺乏正确的引导,导致性情有些荒淫浮躁,不拘小节。生性倔强没什么不好,起码见解无误,好过朝中的一些成天阿谀奉承讲话办事不着边际之辈,也好多不少善于隐藏的伪君子,不是?而上官钰,你是老了,糊涂得不如子,哪天若有意告老还乡,朕会准许的。”说罢,嬴政起身,愤愤地将奏折摔倒上官钰的脸上,一副傲视天下的样子冷冷一笑,又一本正经地吐出两个字:“退朝。”很平常的两个字,却足以让上官钰瑟瑟发抖。

    李斯退下时回头看了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上官钰一眼,回去的路上内心不禁冷冷笑着:上官钰这只有利可捞便毫不松手的老狐狸,就算陛下一时难以收拾他,总有一天,他也会死于他人之手。想到这里,李斯轻轻摇了摇头,心里暗暗想着:多想无益,只要他不捞到老夫头上。

    后院,嬴政一人坐一几案旁,抬头望天,云卷云舒,看似平静的背后,隐藏着诸多残忍。想到朝中局势嬴政便知民间在此次雪灾之后必有大乱,想到自己的骨肉作为亲信至今音讯全无,额上渐渐渗出冷汗,他渐渐觉得坐立难安,心慌的他其实也渐渐没了把握。此时已退朝,嬴政想想还有些事需找人商议,便派人将左丞相李斯叫来。

    “陛下,相公(对丞相的尊称)带到。”

    听闻这句,嬴政不安的心才渐渐静下,轻轻挥手:“退下!”“诺!”底下的奴行礼应了声,小心翼翼地退去。

    李斯见状,上前两步,行至嬴政面前,一边行礼一边试探道:“陛下?”嬴政转身点了点头,语气很平常:“坐下吧。”“诺。”李斯小心翼翼地应了声,坐到嬴政的对面,俩人中间隔了个几案,在对视的一瞬间,李斯丝毫猜不透嬴政的心思,一阵惊慌。

    “不要总是把不好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想,你没有那么多事的。”嬴政一脸抱怨,语气却很平常,在李斯看来倒像是在聊家常,李斯懂嬴政的意思,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冲嬴政不好意思地笑笑。嬴政嘴角也露出了微微的笑意,这次,是由衷的笑,李斯看得出。

    “此次找你来,自然是有些事找你商议,比如……”嬴政转了转眼珠子,思索了片刻,随口道:“就从上官钰说起吧。”李斯听后反倒冲嬴政轻松一笑,忙回道:“陛下不必为此事操劳,上官钰不会在朝中猖狂太久,这点老臣敢作担保,总有一天,他的下场会很惨,在这件事上,老臣愿全力协助陛下,就算拼上老臣这条命,只是……老臣以为,眼下时机还不成熟,不过老臣希望陛下放下这颗心,相信老臣,对待此事,老臣内心自有分寸,老臣也相信陛下可以做出明智的决断。”

    嬴政听后轻轻点头,却依旧一脸担忧,李斯便明白其意,便忙劝慰道:“陛下放心,相信不久就会有公子子婴的音讯了。”话音刚落,一鸽子冲嬴政匆匆飞来,嬴政心惊面不惊,下一秒,那鸽子很平稳地落在了嬴政肩上。李斯忙取下鸽子,将绑在鸽子腿上的竹简取下交给嬴政,嬴政看后突然瞪大眼,李斯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嬴政忙起身:“相公说得很准,是有音讯,只是事态紧急,相公去准备一下,安排一些士兵乔装打扮,朕也去更衣,一会儿相公带士兵同朕去民间一趟!”

    “陛下?”李斯见状,也惊慌站起,忙行礼:“可是陛下……这……”“朕不想听!”不料嬴政猛然瞪向李斯,似乎太过激动:“为了儿子,朕可以做到的,朕一定会拼命去做!这次朕不想再派任何人代替朕去行事,此次事态紧急容不得一点差池,朕要亲自去看个究竟,朕倒要看看,他们能耐朕何!”李斯欲阻止嬴政,但看嬴政那阵势,便知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见嬴政转身朝宣室殿走去,李斯也只好转身奉旨行事。

    午饭期间,子婴刚端起簋便察觉祭有些不对劲,坐在墙角发呆,目光黯淡,忙放下簋跑到祭跟前蹲下:“阿源?你没事吧?”祭这才反应过来,看了子婴一眼,牵强一笑:“我?我命可硬着呢,怎么可能有事……”话未说完便感到一阵呼吸困难,好转一点后补充道:“就是有点……疲惫……”

    子婴看祭近来精神不振,脸色惨白,便知根本没那么简单,“疲惫?你不是睡了六个时辰么?怎么会?要不你先吃饭?”说罢,便匆匆端来簋:“吃吧,不然不累死也会饿死的。”祭盯了饭片刻,轻轻摇头:“可是我没有食欲,真的不想吃……我头很晕……”子婴听后心里更慌了,忙问道:“喝水吗?”祭轻轻摇头,见子婴一脸不安,忙微微一笑:“我真的没事……”不料话未说完便对上了子婴愤愤的脸:“再不想吃也得吃,否则我绝不救你!还有,把水喝了!”

    祭见状,深知子婴的苦心,感觉心里越来越暖,几分感动地看向子婴:“好吧,谢谢了……你是除了丫头外,第二个对我好的人,遇见你,我就像,多一个哥哥一样……”子婴听后一阵心疼,将簋凑到祭面前,轻声道:“别多说了,吃吧,既然如此,那以后,我们就是再好不过的兄弟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出去的。”祭接过簋,点了点头,指了指剩下的一个簋里盛满的饭:“你也吃吧。”

    子婴淡淡一笑,走过去端起簋,又不由想起刚才祭接过簋时与他的手接触,他感到祭那全然失去血色的手传来的彻骨冰冷。想到这里,子婴有些担忧。

    不料祭看出了他的心思,故作平静地一笑:“我没事,我真的没事的,我能给丫头写下那血书,就无论如何也不会死在这里。”子婴深知这笑的背后,隐藏着太多比恐惧还夸张的情绪,而那种心情,一直以来都是他一人承受。想到这里,子婴突然变得严肃:“阿源,你记住,无论如何,撑到出狱看到那女孩子的那一天。”这语气看似不带感情,却包含有太多的难受,祭可以感受到,祭点了点头,目光坚定:“一定。”

    熟悉的脚步声再次临近,这令祭有些惊愕:他不会轻易来找我,此次前来,又是为了什么?

    “我这次来,是想弄清你和李倾的关系的,因为我看到过,他身上那块玉佩,同你的玉佩一模一样,之前,我从未想过这个细节,可现在,我很想知道。”宣宫的语气很平常,面无表情,那眼神令祭看不出什么来,只得如实答道:“恢复记忆后,我愈发觉得那个李倾就是当年为救我而生死未卜的韩绍绫……”于是,祭便把自己记忆中的儿时暂住韩家那段日子的事讲给了宣宫。

    见宣宫神情浮现几丝惊愕,便继续道出了自己的理据:“因为韩绍绫的身上也有那块玉佩,他是韩宗室的后人,拥有那玉佩是很正常的事,但李倾若不是绍绫,拥有那么一块刻有‘韩’字的玉佩便令人费解了。况且,你我曾在无意间见过他靠近手腕的胳膊上的一块痣,这痣与绍绫的痣的位置相吻合。”

    “哦,原来如此。”随着这么一句,宣宫转身走远。祭也无力再对宣宫此时的态度吐槽了,不过宣宫刚走,他倒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了,那便是……

    “韩兄我的玉佩!”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完这句后,便意识到已经晚了,宣宫已走远,一种归还无期的失落感莫名涌上他的心头,他忙打散了自己这想法,劝自己不如先不去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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