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大秦风起之功名泪 >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追忆逝去的过往
    这姑娘,和喜欢的男人原本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而且居然还是指腹为婚,双方父母和那媒人分明就答应了来着,唉,只可惜啊,这姑娘在五年前患不治之症,为了不连累自己喜欢的人,她,不顾父母的劝阻,狠下心来硬是打消了父母决定把女儿嫁给那富贵人家公子的念头,活生生地拆散了自己和恋人,这二十年来的感情就在这一夜,一切化为乌有,万事俱灭!

    这是她自己的决定,最终,她无怨无悔,带着微微地笑,决定不久后就离开这更似虚幻浮华的世间。虽然,还是很不舍自己的父母,想必自己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会伤心地哭成泪人吧,可这毕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天意弄人,这,便是命!是命……

    当她淡然一笑一切都看透了、想通了,决定离开之时,再去找了别家的大夫去确认,果然还是存有一丝侥幸的心理。岂料这次的大夫把了把脉,竟果断地告诉自己根本没什么病!真的……吗?这两年来头一次见她,笑得这么甜,夕阳的余晖斜照在她微笑着的侧脸上,她,再一次地不顾父母的劝阻,没命地跑在同以往一样清冷的小道上,她真的好想他,好想快些见到他!哪怕是用飞的!几次险些撞上车马,几次跌倒了又爬起来,也顾不得手上的擦伤,没命地跑着,连喘气的时间都不留给自己,红色的长衣随风飘摆,且移动速度很快,但凡看见她跑过的人,脸上无不挂满了惊讶之色,但她顾不得那么多,她要见他,她必须马上见到他!

    然而,等到了那公子的家门前时,发觉周围聚满了人,跑近一看,那门上贴满的红色喜字突然吓了她一跳,回过神来,又看着眼前那字发呆,周围甚是热闹,但她没有任何心情去在乎!大门紧闭,她只能从门缝中看里边的情况!

    他是爱我的!她依旧如此坚信,从未放弃过!看着院中女子笑面如花,是名门娇女,再看看他,也在一旁微笑,似乎……笑得很甜蜜呢!“砰……”轻轻的,如玻璃破碎之声,是发自心底的声音,她的心,在凉风中,凌乱中,不知不觉,碎了……

    他的笑,分明很勉强!很勉强的!可,她,这两年来两人再未见过任何一面,逐渐看不清对方的眼神,也是很正常的,她,只是觉得,他,在她的心底,一下子陌生了许多,仅此而已……

    那女子笑面如花,分明很美!而且又出身名门,而自己呢?回过头来,泪水不禁滑下脸颊……双手还在淤血,擦伤处已开始红肿,刚才还微微上翘带着一丝笑意有些干裂开的嘴唇此刻已被咬出了血!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她,似乎丝毫没有察觉!摔了那么多跤,当时起来继续奔跑时却依旧速度不减!而此刻,顿时觉着淤血和扭伤处一时间一同传来了阵阵剧痛,疼痛难忍,也终于疼醒了神情恍惚的她!一瞬间腿一软,竟坐在了地上!眼看着身上整齐干净的衣服经过一路的折磨,此刻早已布满了尘土,破旧不堪,又怎敢再妄想去和那院中的姑娘相比?因为是寒冬,她出门时太急,穿着很是单薄,不住地打着寒颤,四周却没有人注意她,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趁着这时人少了一点,她也顾不得去拍打身上的尘土,忙站起身,一下子也不知哪来的毅力!没命地推开了挡在自己前面的一个人,狂奔向家的方向,一路上,那样子,就像是闭着眼在乱闯一般!

    然而,她看的,也只是他的微笑,却不知何时起,忘记了两人曾经是在不经意间以眼神同对方沟通的!她忘了,她全忘了,因为她一直在劝自己忘掉他,彻彻底底地忘掉他!明明,就快要成功了呢!唉……可惜!可她似乎唯独记住的,就只有他很好,自己想他,无论如何要拼了命地找到他!

    况且当时她在门外的门缝中偷看,他,根本看不见她,但,心底却不知为何传来了阵阵剧痛!为什么,会突然如此伤感?哦,对!是她……是她吗!不顾一切地冲出门,眼前,却只有看热闹做生意的人群和那几个平日里常见的面孔,根本没有丝毫她的影子,他一时感到一阵心慌,跪倒在地,早已哭干的双眼,不知何时,泪珠一颗颗地落下,亦不知何时,眼前变得漆黑一片,最后,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回到家中,姑娘抱着床上的被子,抽泣着,门外父母又是敲门又是呼唤,姑娘不理会。

    不久,听邻里说自己喜欢的那男人与那位大户人家的小姐已有了孩子,姑娘更是行为反常起来,整日里无论怎么折腾,最终折磨的伤害的,却都是自己的身心!父母看着已经快不成人样的她越陷越深,总是找机会开导她,但,其实或许她自己也不曾知道,其实一直以来自己在心底默默恨着的,并非他人,而是自己的命运,命运,让她错过了呢。

    转眼竟过了两年,她的家,没了,父母唯独欣慰的是,终于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可也不免为自己的女儿而担忧。一路崎岖坎坷,许多在别人看来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些事,在姑娘看来,却早已没什么了,她是越变越麻木,仿佛眼前的生死离别,就是家常便饭,唯独放不下的,便是他。其实,她也不是没恨过自己,太多的恨太多对现实的不承认纠缠地乱成了一团麻搁置在她的心里,却重重地压在了她的心头,形成了一种无名的恨,却不知自己终究该做些什么。

    半年后,男人终于有机会在东市遇到了姑娘,他不在乎她现在的样子,他终于将一直以来埋藏在心底地话讲出了口,他告诉她别的他不在乎,他只喜欢她,但此刻,姑娘摆在他面前的,确是一个极其陌生的微笑,很牵强,怕他不信,便补充一般地忙说道:“那是我们都还小,不过,现在许多事情我想通了,我……从来就不配你,我讨厌二女共占一夫……”然而,当他坚定地抓紧她的手告诉她自己可以娶她过门想办法休了那千金小姐的时候,她竟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不禁冷笑:“真是个差劲的男人!你开什么玩笑!觉得我对你的失望还不够吗?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明确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我真是太傻了!”说罢,硬是挣脱男子的手,奔跑着离开了他的视线。

    其实,她比谁都明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有些时候,过去了的梦,如今,是永远也无法挽回的,痴迷于黄粱梦,终究也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随后朝自己的心底袭来的,很有可能便是所谓的绝望!自己喜欢的人明明已有了孩子,倘若休了那姑娘,那姑娘和孩子又该何去何从?她是明媒正娶的,而自己,却着实是拆散他们家庭、害他们妻离子散的罪人,她不要!她不忍心那么小的孩子没了爹!其实,她绝情地拒绝,只因如此,所以她才会冷笑:“我真是太傻了!”她是累了,她不想再给自己带来他人任何地恨和任何地爱,她经不起过多的颠簸了,她再也爱不起,也恨不起了。

    岂知命运中的姻缘巧合针对那些有,往往残酷到了极点。

    一个月后,她听闻街头的几个过路人说,那个男人昨日被飞驰地马车撞到在路边,没了气息,那个千金小姐也随之而去了,在自家屋子里上吊了,守寡、想方设法养育孩子也许并不可怕,或许更多的,是她一时的冲动,当时却无人知晓,便无人劝阻,因为没了丈夫,屋里就只有她和那个不到三岁的孩子,孩子睡了,自己一时冲动竟忘记了自己的孩子。

    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尚且不知上吊是什么,死亡了又会怎样,只是好奇自己的娘为何会吊在空中,在做什么呢?

    好玩的他不慎打翻了几个烛台,却不知急忙捡起,不知过了多久,嗅到了一股浓浓的呛鼻味,回头,吓了一大跳,身后不知何时竟已燃起了熊熊大火,孩子太小,走路尚且不是很稳,更别说逃离火海,连该怎么逃离该怎么办也不知。

    火,渐渐逼近了孩子,孩子感到全身十分难受,放声大哭起来,没命地哭着,无力地咳嗽着,最终那哭声消逝在了那忙忙火海中。

    后来,她又听人说,那男子,是因为掉了身上的护身符弯腰去捡,才被马车撞到的,不然也不至于那么严重,还听说那男子是因为捡那东西时发了会呆,才会被撞到的。

    “那不是六年前他前往沙场前我送他用来保佑他平安的么,当时还很高兴真的很灵验,他活着回来了呢……什么嘛……原来不灵验呀……”她的语气,很是平静,目光却暗淡了许多,冷冷一笑:“终究还是我……是我害死了他……是我……”

    自此之后,街头便多了一个精神恍惚地女人,已经由25岁的姑娘变成了30多岁的人老珠黄的老女人的她,整日里疯疯癫癫地流浪在街头,她总是喜欢奔跑,嘴里还经常低声念叨着:“我没病,大夫说了我没病,我们可以在一起了,嘿嘿……你等我……你等我……”周围的人看她也不是装的,而且甚是可怜,多多少少产生了一点儿同情心,有时会扔给她一块馍,有好心人会舀碗水给她喝,但,有些人甚至会认为,她那样的人,太痛苦了,死了也许是一种解脱,活着实则是一种罪过!

    她的记忆中,似乎每天都是她去男子家的那一天,每天都在奔跑,膝盖手心被擦破了无数次,脚扭伤了也顾不得,正如那日一样,哎,只可惜呀只可惜呀,最终活下来的痴也从此活在了黄粱梦中,也许是自己心底在排斥着现实,真的不愿承认,永远也不愿醒来。

    曾经的是是非非,喜怒哀乐,终成了过往云烟,唯独永恒的,是记忆深处那片美好温暖的乐土,放得下便是看透浮华,放不下便是昏昏噩噩地徘徊在黄粱梦中,直到老去、死去……似水流年如梦,有些时候,一些事物,看似很是美好,很是合理,其实则内在终究不属于自己,从一开始便早已注定,只不过是上天兜了个圈子开了个大的玩笑来看笑声罢了,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吧,强行挽留企图在自身的爱恨情仇中去寻得些心灵的安慰,很是艰难,亦无异于自欺欺人,梦终究是梦,梦醒时分,勿将此梦延续到永恒,勿将一切希望托付给此梦,难得迎来永久的黄粱梦来蒙蔽住内心去做一个唯心主义的人,却忘却了身前身后的现实中,有一天,睁开眼,真心地想去看它时,会很容易一下子发觉,眼前的它,终究还是空一场。

    真不知,自己还能撑过几度春秋,熬过几个残年,梦醒时分之时,是否将成为自己绝命之时?她不知晓,全然不知,街头,痴情的她还在那儿日复一日地奔跑,脸上的表情却更像是讽刺地笑,与那时大不相同呢,也许不是呢,她的表情太复杂,脸上复杂的表情以至于让路人看到她的脸便会觉着身心疲惫,看不透她的表情,故而渐渐看不清她的脸,所以渐渐地,大家都各忙其事去了,没有人再去专门注意她了,连她自己,或许也早已同那些人一样,不再注意自己,甚至忽略了更多,忽略了自身和周遭的一切……

    似水流年如梦,即使轮回千载,失去了便是失去了,虽有缘相逢,但无缘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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