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荣耀大唐 > 第十一章 得不偿失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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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陵。

    县衙之后就是驿馆,后院的一间房门前挂着两条黑è的挽布,虽是白天,rì光充足,但内里却仍点着长明的蜡烛。

    许母平躺在外室正中的一口棺木之中,棺未上盖,许父独自守在棺旁,正襟危坐,怔怔地敲着相守了半辈子的婆娘,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儿似的。

    院子里,柴锦沧、赵敬两人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棵老槐树下,面è都很凝重。

    冯道踏着小碎步走进院门,来到树下,道:“都吩咐下去了,这几rì驿馆不许住人,许母过世的消息暂时不会张扬出去。”

    “瞒得了一时,却非长远之计啊。”柴锦沧不无忧虑地叹息道。许错的家人转移到将陵县来,就一直是他负责安排起居。故而许母过世,也是他第一个得到消息。此刻梁军刚刚退兵,正需要安定人心,他便立刻把赵敬、郭简、冯道都叫来,不准声张此事,一面让郭简去给许错报丧,一面带着赵敬和冯道留守此间,着手布置灵堂之类的后事。

    赵敬垂头思索着,道:“兵曹这几rì接到消息,之前咱们与梁军作战时,河北三镇都没有出兵救援,就连卢龙镇也是作壁上观,可见其心歹毒。现下许老夫人过世了,若都督丁忧,德州无人坐镇,只怕他们要来生事。”

    冯道犹豫了一下,说道:“不如,就把这件事瞒下去,不教外人知道许老夫人过世,则都督也不必丁忧……”

    “老四!”柴锦沧瞪了他一眼,“你越来越不长进了!我现在隐瞒消息,是为了等都督回来,只是权宜之计而已,岂能一直瞒下去?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教外人得知都督连自己老母的丧事都要隐瞒,这个不孝之名,谁能背负得起?”

    冯道心想:“许老夫人明明是被儿子气死的,他已然不孝了……”

    赵敬看了看二人,居中劝道:“老大,老四,咱们就不要争了,一切等都督回来,听都督安排就是。”

    这一rì黄昏之时,许错终于赶至将陵县城,来到驿馆之中,由郭简领到了后院。

    看到那间布置简陋的灵堂,许错站在院子里愣了好久,柴锦沧他们识趣地退了出去。

    站了好半天,许错才朝着灵堂走去,来到门前,正要跨过门槛,却听坐在里面的父亲沉声说道:“站住。”

    许错全身一震,收回脚来,肃立门前。

    “跪下。”许父又用平缓而低沉的声音说道。

    许错木然屈膝,跪在门前,垂下头去道:“阿父,让我再看阿母一眼吧。”

    天è已暗,许父端坐在亡妻跟前,苍老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蜡烛的微光映在上面,光影斑驳,显得十分落寞。

    “我问你……”许父再次开口,“宋州民变,是否是你煽动?”

    许错老老实实地道:“是。”

    许父的声音依然缓慢而低沉:“老萧家和老典家的人都那么傻,你稍稍煽风点火,他们就乖乖地往火坑里跳……子恒啊,你一定很得意吧?”

    “儿子以为他们能撤出来……”

    “你不必说了,别说他们现在还没撤出来,就算撤出来,你娘也已经气死了,月梅也病倒了……养出你这样的儿子,我对不起祖宗啊。”

    “阿父……”

    “你什么都不必说,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嘛,你有你的苦衷嘛,你是舍小顾大嘛。这些道理,你爹我也懂得,若非如此,我今rì非得亲手打死你这孽畜!”许父粗重地喘息起来,待到激动之情稍稍平复,方才续道:“得了,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这一次你害了这么多人,我也不罚你,但你想看你娘,却是不能。你娘啊,也不想再见你。你就跪在外面,磕个头吧。”

    “……是。”许错重重地磕了三个头下去。

    许父不再多说,站起身来,亲手抬起棺盖,盖在了棺木之上,吹熄了蜡烛,复又坐回位子上,良久过后,叹道:“我再陪陪你娘,你去看看月梅吧。”

    “是。”

    许错艰难地站起身来,失魂落魄地走出后院,由一个下人领去月梅暂住的房间。

    正巧蕙儿端着一盆水走出来,见到许错,连忙放下盆行礼:“郎君。”

    许错问道:“娘子歇息了吗?”

    蕙儿垂着头道:“娘子今rì不适,睡了一天了,刚刚醒的。”

    许错点点头道:“你先忙你的吧。”言罢走进门去。

    月梅躺在榻上,面朝里,背朝外,她知道许错回来了,但却没有回头。

    自从得知母亲过世,许错的心已经疼得麻木了,看到月梅在生自己的气,心里却是什么感觉也没有,浑浑噩噩地在榻边坐下来,就是那样默默地坐着,看着妻子微微抖动着的后背,一夜无话。

    驿站的另一间房里,窦昂和赵敬、郭简、冯道、柴锦沧相对而坐。

    安德县重建的事情交给了长史蔡洪,窦昂则跟着许错来到将陵,为的就是找这四人商量一些事情。

    沉默了一阵后,柴锦沧率先开口说道:“窦大人,许老夫人的丧事该如何办,不知都督吩咐了没有?”

    窦昂道:“都督说了,德州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的战事,许老夫人的丧事不宜铺张,尽量从简。”

    柴锦沧道:“那么丁忧的事?”

    窦昂叹道:“依礼,守孝三年。”

    听到这句话,赵敬、郭简、冯道三人都露出急è。

    柴锦沧打了个眼è过去,没让三人开口,自己说道:“这也是应该的,不过,德州新设都督府,尚不满半年,大事小事都离不开都督。若都督丁忧,这都督府究竟该如何运作?都督之位是否需要换人?这些事,窦大人有没有主意?”

    窦昂道:“我来见你们,正是为了这几件事。首先,许老夫人的丧事你们要多多出力,我明rì一早就会动身,前去游说河北三镇,希望他们能够上疏,请朝廷让都督戴孝尽忠。几年前,罗绍威就是丧父之后不待守孝,便接任了魏博节度使。他有这个先例,若能开口替都督说话,就算不能让都督留任,至少守孝的年限,能够减免一些。”

    柴锦沧却是忧心不减,道:“可是当时罗绍威戴孝尽忠,就遭到不少非议,卢龙镇就出兵讨伐了他。窦大人,咱们德州在河北道中如同汪洋之中的一块孤岛,四面无援,若是半步差池,给了别人口实……”

    窦昂抬起手,打断了柴锦沧,道:“这些事你们不要ā心,你们先须安心实务,尽量把德州上下稳住。”说着,苦笑了一下,“说起来,你们四个年纪虽轻,但才干还是有的,而且是最得都督信赖的人。我离开德州,都督需要忙丧事,德州的事情,就全都托付给你们了。”

    柴锦沧看来看赵敬、郭简、冯道,四人一起点头,道:“请窦大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