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荣耀大唐 > 第七章 落叶满长安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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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吹绿水,落叶满长安。一夜细雨,西京步入秋末。

    清晨之后的长安是祥和的,因为达官贵人在这时还未起身,许多坊间仍然门户紧闭。

    却在东城,铁蹄惊碎了这份宁静,扈驾军突然冲出军营,在大明宫前和皇城东侧的街道上实施戒严,甲光森森,兵戈成林,一行行士卒列开整齐的方阵,如临大敌。

    路人纷纷退避,均自兴叹:“多事之秋。”

    “哗——”

    短促的唿哨声中,一众武将纵马驰来,骏马四蹄翻飞,踏过街面上的积水,身后卷起漫漫水雾。

    为首的是个身披鸟锤铠甲的青年武将,二十啷当岁的年纪,黑脸盘高颧骨,左颊上横着三道刀疤,狠辣之气油然而生,催马来到延正门前,一勒缰绳,骏马嘶鸣,身后武将随即停马,整齐划一。

    守候在此的一个校尉奔上前来叩拜道:“参见副使大人!”

    领头的青年武将便是梁王的堂侄、扈驾副指挥使朱友谅。

    他跨坐在马背上,面庞上蒙着一层寒霜,问道:“指挥使大人呢?”

    那校尉战战兢兢地道:“方才军使大人在左神策军中打马球时,忽然出现刺客……”

    朱友谅不耐烦地吼道:“废话,没刺客我来此地作甚?快说指挥使大人有否受伤?”

    那校尉垂首道:“大人无碍,只是马儿受到惊吓,大人坠马,幸好刚刚下过雨,泥土湿软,大人只是受了些轻伤。”

    朱友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又大声道:“大人在何处,带我去见!”

    话音甫落,从左神策军那边传来一声高喊:“兄长不必惊慌,弟无恙!”

    一个光着膀子的壮硕青年昂首阔步奔来,满身漂亮的腱子肉,如水波般随步履抖动,皮肤上布满汗水,在寒冷的天地间,因剧烈活动而变得炽热的身躯上竟蒙了一层雾气,如同从幻境中走出的仙兵。

    此人便是扈驾军指挥使、朱友谅的堂弟朱友伦。

    朱友谅一个翻身跳下马背,迎上前,满脸惊喜地道:“弟无碍便好,为兄听说你坠马,可吓了个半死。”

    朱友伦双臂探出将他搀扶住,道:“弟大意,让兄长担心了。”压低声音道:“可都准备好了?”

    朱友谅露一丝狞笑,低声答道:“都已办妥,就待你出来主持局面了。”看了看朱友伦肩头有一块淤青伤痕,又责备道:“不过是做一场戏,你也不必动真格的吧?”

    朱友伦哈哈笑道:“皮毛小伤,不打紧。”又压低声音道:“这点工夫总是要做的,不然咱们怎能大摇大摆地搜城?”

    朱友谅钦佩地道:“还是你心思缜密。我便远不如你。”

    兄弟二人挽手而立,相视微笑,远远看去,分明是一头狼和一头狈站在一起。

    自从梁王率勤王军杀入长安铲除了专权跋扈的宦官,被宦官把持的御前六军也宣告解散,为了护卫皇上,梁王便留下一支扈驾军,共有步骑万余。

    这扈驾军上下均是梁王派系,不仅京里的文官武将插不进手,连李晔调动起来也困难重重,因而不久前司徒崔胤进言,劝李晔重组六军十二卫。

    金口一开:“准奏。”臣属立即着手办理,重建军营,筹备粮饷,招募兵员。

    此举摆明是针对梁王,加之许错三军入京在即,朱友伦和朱友谅兄弟二人便策划yīn谋,在左神策军中上演“朱友伦打马球遇刺”的戏码,一是要阻挠六军十二卫的重建,二便是要借机搜城,逞逞威风,让京里的老老少少知道眼下是谁说的算,顺便将城内的异己一网打尽。

    朱友伦一声令下,扈驾军开始调动,准备一股作气推平左神策军,断御前六军一臂。

    这左神策军重组不久,兵员不齐,且是新丁,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都缩在营里不敢出来。

    忽然从皇城方向驰来一骑,马背上的人衣冠不整,袒胸露怀,显是来得匆忙,一路催马狂奔,一路高喊:“等等!扈驾军的兄弟们切莫急躁!等等!”

    朱家兄弟看清来人,相视而笑,朱友伦冷哼道:“我就知会有人来多管闲事!”

    朱友谅知情识趣地道:“弟稍候,让为兄上去打发他!”便派两个校尉上前拦路。

    来人只好勒缰停马,翻身落地,赤着双脚踩着路上积水奔跑过来。

    朱友谅迎上去拱了拱手,神è傲慢地道:“王大人怎来得如此匆忙?嘿,连鞋子竟也没穿,这么大的礼数,可折杀友谅了。”

    来人便是皇城使王建勋,专门打理皇城事务,一听说扈驾军倾巢出动,他哪里还敢耽搁,一路匆匆赶来,见朱友伦安然无恙,总算松了口气,也不理朱友谅的挖苦,道:“谢天谢地,指挥使大人没受伤便好。”

    朱友谅又讥笑道:“王大人想是上了年岁,老眼昏花,吾弟明明伤重,你可看错了!”

    王建勋愕然道:“指挥使大人明明无碍……”忽见朱友伦披上猩红大氅,被几个士卒搀扶着坐到街边休息,脸è大变,道:“怎会这样?快让我过去瞧瞧!”

    朱友谅手臂一横,道:“刺客厉害,吾弟受的是内伤,王大人不曾习武,亦不通医术,就别过去扰吾弟调息疗伤了!”

    王建勋骇然道:“竟有刺客?”他只知朱友伦打马球时坠马受伤而已。

    朱友谅嘿了一声道:“大人竟未听说?看来大人的眼线部属需要整顿了!刺客在左神策军中袭击吾弟,眼下仍未逃脱,咱们这就要进左神策军抓人。”

    左神策军就在大明宫东侧,若这般争执起来,王建勋可脱不开干系,忙劝道:“既然指挥使大人尚无ìng命之忧,此事最好还是稳妥一些来处理,这天子脚下,万一闹得不可收拾,惊扰大内,皇上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

    朱友谅瞪起眼道:“还稳妥个屁!吾弟统辖扈驾军守护皇上,行刺他便是谋逆造反,若让刺客跑进了皇宫,王大人更加担当不起!来啊,给我杀进左神策军,缉拿刺客!”

    王建勋来得匆忙,也没带齐人手,哪里拦得住朱友谅,正自焦急,忽然有人从左神策军方向奔来,到达朱友谅面前禀报道:“报!有数人冲出左神策军,混入城内,不见去向!”

    朱友谅心想办得好,剩下的便是搜城了,佯装愤怒道:“好啊,定是刺客畏罪潜逃了。来人,通知城门使关闭城门,若是凶手跑出了城,我拿他全家人头抵罪!留下八都兵马包围左神策军,其余人等随我入城搜捕!”

    将士分头领命而去,朱友谅回头瞪了一眼王建勋,冷声道:“王大人也速速回皇城闭门吧,莫要让刺客闯进宫去!”言罢纵身上马。不远处的朱友伦也跳上了马背,兄弟俩扬起马鞭,并肩率众而去。

    王建勋呆在当场,心里那面镜子总算擦干净了,骇然思忖:土匪啊!竟在天子脚下逞凶!他nǎinǎi的,我来趟这滩浑水作甚?这下可把梁王也给得罪了……

    扈驾军兵马分头涌入城内,先在各街街口设立岗哨,而后挨个里坊实施搜查。

    梁王位高权重,手握雄兵百万,其麾下从来都是飞扬跋扈,在天子脚下也同样肆无忌惮。

    但长安卧虎藏龙,遍地权贵,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光禄坊、道政坊、青龙坊等几个高门大户云集的地带,扈驾军的搜查颇为不顺。

    一时间,长安城内鸡飞狗跳,惟有东西两市尚且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