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遨游战国之出云之鹿 > 第二十二节 鹿介的婚礼
    腊月初十,出云国。

    时至年关,忙碌了一年的人们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准备了。富人们自不必说,即便是身处社会最底层的农民和佃民,也开始在市场上置办年货,准备过一个幸福美满的新年了。

    出云大舍外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自古以来,出云大舍就是善男信女们参拜的地方,而头脑精明的商人们则看准了这一商机,每逢节日大舍外到处都有吆喝买卖的商人店家,而每一年的年关,更是商人们赚取利润的绝佳时机。

    不过今天情况似乎有些例外,虽然大舍外的街道上仍旧是车水马龙,但往日那纷扰嘈杂的吆喝叫卖却是一声都听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队队神情肃穆、身背四目结旗的山中士兵,而街道上行走着的,也都是一些身着华服的武士和装饰华丽的牛车。

    间或有好事者向周围的人打听这奇怪一幕的原因,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今天是出云的统治者,身兼出云石见两国守护(美作还没有正式接收)的大大名,人称“出云之鹿”的豪杰山中幸盛大人的婚礼。

    出云大舍,某间豪华的客房。

    我一个人傻傻地坐在房间里,被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弄得头大如斗。此刻的我,一身考究的黑色和服,腰间别着一把产自美浓的上等折扇,脸上还涂着一层薄薄的白色脂粉,细小的粉尘颗粒不时进入我的鼻孔,弄得我拼命忍住才不至于打出大大的喷嚏。

    我坐在这里已经有一个多钟头了,之所以坐在这里是因为大舍的神官说吉时未到,至于什么时候才是他所说的吉时,那就只有他和大神两个人知道了。

    百无聊赖地坐在这间空阔的大房子里,我便趁机考虑一会在酒宴上该怎么应酬各大名家来的使者。

    事实上使者们从几天以前就陆续抵达出云了,这其中既有与毛利交好的浦上、三村、山名,也有我的那群朋友浅井、织田以及德川。

    浅井长政和织田信长都没有亲自来,因为与三好家的战事将他们两人牢牢地拖在畿内,长政派的使者是赤尾清纲,而信长的使者是秀吉;浦上宗亲也没有来,因为在父亲宗景死后,他的自由也已经被完全限制了,来的人是宇喜多直家的弟弟忠家;三村家亲和山名佑丰都来了,当然看的都是毛利家的面子。最让我吃惊的是德川家康,这家伙居然不远万里,亲自从三河赶来参加我的婚礼,着实令我感动了一把。

    说起来我和家康并不是十分熟悉,基本是通过长政以及信长才认识的,当初写请帖的时候,完全是出于礼貌,考虑到三河现在的局势以及与今川家的争斗,我就完全没指望他能够来,即便没有回音我都不会奇怪,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亲自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份厚重的贺礼,让我不得不叹服家康的确是一个很有魅力并且能够让人切实感受到真诚的人。

    “吉时到了?”就在我想着一会出去该说些什么话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嗓音将我拉回现实。

    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当然不会是神官叫出来的,我拉开门,就看到头顶两个大包的丸目长惠倒在地上,一左一右站着的是满脸通红的秋上久家和横道正光。

    真是伤脑筋,我用手拍了拍额头,丸目这家伙还真是会在人多的地方耍宝呢,恐怕这下山中家的颜面都要给这家伙丢尽了。

    幸好这个时候一身白衣的神官替我解了围:“山中大人,吉时已到,请您进入神社大厅举行婚礼的仪式吧。”

    哦,真的是到了时间吗?我略微一愣,马上点头答应,然后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下进入了大舍的正厅。

    不得不说,大名的婚礼与一般武士是有很大不同的,记得当年我和清子成亲的时候,无非就是请宇山久兼作为我们的证婚人,然后摆了几桌酒席,请家中相熟的朋友们一起吃了顿饭而已。而这次与毛利家公主的婚礼,则是动用了大量的资源,不仅请来了整个西国最有名的神官主持,就连京都的公家都有人出席,除了大名,西国各地的豪族也是蜂拥而至,大家都想借这次婚礼,争取抱上目前西国最具实力的一对联姻大名的大腿。

    新娘子在我进入大厅的时候就已经等在那里了,虽然那厚厚的脂粉以及脸蛋上的两团胭脂让人完全无法看出她的庐山真面目,但那婀娜的身段以及优雅的站姿还是让我那颗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

    “她长得什么模样?有没有一卷长发,和一颗温暖包容的心房?”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心里不停地出现这句歌词,虽然以前无数次想象今天结婚的场面,但我还是忍不住的心跳加速,因为我知道,和清子的名义婚姻不同,这次结婚是会有些实质性的东西的。

    “吉时到,请新郎新娘上前接受大神赐福!”神官那雄浑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整个大厅陷入了宁静。

    我来到新娘子身边,在拉住她右手的时候,明显感觉她颤抖了一下。

    嘿嘿,原来和我一样紧张啊。不过……我的眼睛又变成了月牙型,过了今晚你就会放松下来的。

    整个婚礼的仪式隆重而庄严,由于之前都受过指导,我和新娘子的表现也是中规中矩,总之,本以为无比艰难的婚礼仪式就这样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结束了。然后,新娘子在侍童的搀扶下进入新房,而我,则留下来对前来参加婚礼的人们敬酒。

    酒过三巡……

    “哈哈哈!小早川大人不愧是毛利家的顶梁柱,我久忠是十分佩服的呢!”一脸通红的熊野久忠,使劲拍着他身边的一个青年的肩膀道。

    这青年正是这次代表毛利家的小早川隆景,与已经露出醉态的熊野相比,小早川明显还有后劲。

    见熊野这样说,小早川微微笑了笑道:“久忠大人过奖了,说到勇武,整个西国谁不知道熊野大人的大名呢?”

    “哈哈哈,小早川大人过谦了,上次牛肚山,我们那么多人还不是被你小早川大人一个人打败了吗?”熊野哈哈笑着,完全没有一丝被人打败的愤怒与惭愧。

    “那也只不过是适逢其会而已,”小早川还是那一脸谦逊的微笑,“说起来,那次伏击中,熊野大人也给在下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呢。”

    “哈哈哈!”

    我讶然地看着酒宴上的人们,虽然我曾在会议上告诫过出云的豪族们,在婚礼上的时候一定不能给毛利家的人甩脸色,但没想到他们居然做得这么彻底。

    就说熊野久忠吧,上次牛肚上之战,他的一个外甥就死在了小早川隆景的埋伏之下,而他本人也被射了一箭,但现在看起来,他似乎完全不把小早川当作仇人,如果不了解情况的人看了,一定以为两人是一对相识多年的忘年交。

    不只是他们,秋上久家和山名家的森下道与相谈正欢,两人聊的正是当年一文峡伏击战的往事;横道正光与他的大舅子吉见广赖正与桂元澄的儿子元贞说着与吉川元春作战的经历;至于丸目长惠,则在几个毛利家的年轻武士摆出各种猥琐的POSE,估计那几个人是在三瓶山见识过丸目的本领,正在向偶像请教呢。

    真是奇怪的一群人们啊。我在心里苦笑着想。

    以前曾经看过一篇叫作《菊与剑》的文章,说的就是日本奇怪的人际关系,里边有一句很著名的话叫作“拾起剑则相互厮杀,放下剑则品茶赏菊”,这句话说的就是原本以性名相拼的双方,只要在适当的条件下,甚至可以一起喝茶看ju花。以前我觉得这样的事情是不可思议的,但现在看来,这种现象是普遍存在的。

    或许是因为日本武士对武力的崇尚和荣誉的重视吧,战场上,为了不同的利益必须千方百计地置敌于死地,但同时,也会为对手那高超的武艺和过人的勇气而折服,战争结束之后,原本的敌对并不妨碍交战的双方成为肝胆相照的朋友,说起来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呢。

    酒宴的气氛是活跃而欢快的,满脸酡红的秀吉兴高采烈地在桌子上表演了一段泥鳅舞,丸目长惠则又在众人面前表演了一次把筷子变牙签的剑技,只可惜他这本应既惊四座的本领因为施展的不是时候,不仅没收到预料中的喝彩,反而因为和猴子秀吉同台献艺,被醉酒后的众人冠上了“西国的泼猴”这一不雅的绰号,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再以后,就是秋上久家和桂元亲表演角力的游戏,然后是……劝酒。

    既然人家赏脸出席自己的婚礼,加入不去敬人家一杯酒的话,未免也太说不过去,因此原本酒量还算可以的我,在宇山久兼和舅舅立原久纲的陪同下,挨桌地进行敬酒。不过在座的基本都是在战场往来冲杀的粗人,因此酒量都很过人,一杯酒岂能满足他们,因此每过一桌,托盘上的酒就要少一瓶,全部敬完之后,我的脑袋已经有些发晕,而舌头也明显大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酒桌上的人基本都溜到桌子底下的时候,宇山久兼终于吩咐两个侍童将我搀进了新房。

    此时的我早已经过了极限,脑子里一片混沌,而两个眼皮也不断地打架,但是……

    但是我不能睡,为了宇宙的正义,为了世界的和平,顺便为了结束我那保持了二十五年的处男之身,我……我还要坚持住!

    在两个侍童的搀扶下,我踉踉跄跄地来到了自己的新房,侍童们行礼之后就退下了,屋内只剩下我和新娘子两个人。

    新娘子背对着我,那玲珑的曲线看得我直流口水。此刻的我早就把什么天下大计抛在了脑后,满脑子里只有人类最原始的本能。

    “哈哈……美人,回过头来,让你相公我、我来看看你的样子。”我大着舌头,歪歪斜斜地向着坐在铺上的新娘子走过去,“来,不要害羞嘛。”

    一边说着,我的一只手已经搭在了新娘子的肩膀上,宽大的和服在我的碰触之下已经滑落了一些,露出一个白嫩圆滑的肩头。

    我的心又开始砰砰直跳了,这是一种初次与女子进行亲密接触的,混杂着期待、喜悦以及一丝激动的感觉。

    “相公,让为妻来服侍你宽衣吧。”新娘子突然开口说道,清脆悦耳的嗓音让我骨头都酥了。

    “好,好……”我色迷迷地说道,“给为夫脱衣之前,你还是先、还是先……”

    我的声音渐渐变小了,因为此刻新娘子已经回过头来,卸妆之后,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混合着四分娇丽、五分妩媚以及一分冷艳的绝美面容,虽然我早就YY这次的联姻对象是个美女,但没想到居然美到这种地步。只是……

    只是这张脸怎么看着有点面熟呢?我使劲晃了晃头,然后在脑海中搜索关于这张脸的记忆……

    突然——

    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猛地将靠入怀中的女子一把推开,然后猛地向后疾退,但却由于酒劲的关系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酒精虽然仍旧让我的身体麻痹,但此刻我的脑子却已经完全清醒,我一边用一只手撑地向后退着,一边用手指着眼前的新娘子,用一种如见鬼魅般的声音惊呼道:“你、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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